“小将军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认赌服输方是大丈夫所为~” 张野无话可说,恨自己为什么要与谢文喆赌他能不能监国……如今悔之晚矣,只好被迫乖乖坐着。 谢文喆狡黠一笑,凑近在他耳边道:“将军莫羞,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这位百灵公子最善此道,必会细细的说于你听……” 张野脸红的要滴出血来,见他还在嬉笑,忍不住伸手掐了他的脸:“你这泼皮怎的如此……怪我平时纵坏了你,今日与我回去定要好好罚你!” 谢文喆被他掐住要害,连声道:“哎哎哎快放手……粉……粉要给我掐掉了!” 那百灵公子见他二人如此,笑道:“人家都是带了朋友来我这,你倒好,带了个冤家来。” 谢文喆好不容易叫张野松了手,却见张野听了这话,正挑眉看他,急忙道:“莫要胡沁,这位才不是我的冤家!” 百灵公子笑着递茶给他:“那是何人?” 谢文喆一本正经:“此乃拙荆。” 百灵公子噗的喷出一口茶去,却见这位英武的小将军听了这话,不仅不恼,反倒唇角含笑,隐隐透出点得意模样来。他心中感叹,真是什么茶壶配什么盖,就谢文喆这种九转十八弯的心肠,偏配了个憨直的。 “你八百年也不来一趟,今日来定是有事儿,我也不与你绕弯子,你直说吧,免得又拐着弯坑我。” “那我便直说了,”谢文喆将手中折扇一拢,道:“我与他在这方面皆是生手,听闻你精通此道,所以特来请教!” 张野没想到谢文喆竟是如此直接,此时他有些害羞模样,目光游移,左看看右看看,整个院子都被他扫视了一圈,就是不与谢文喆对视。 却听谢文喆继续道:“你既然是这醉梦台的幕后老板,想必是善于经营的,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还请仔细教教我们才好!” 百灵公子噗嗤一笑,张野此时也知道谢文喆这是故意戏弄他了,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谢文喆朝他眨一眨眼,笑道:“瞧着小将军似乎不是来学经商的呢,原是想学什么的,直说无妨嘛~” 张野真是对他半点办法也没有,此时轻咳一声生硬的转移话题道:“百灵公子这香调的甚好,不知叫个什么名字?” “此香唤作沉安,”百灵公子将手中雕着祥瑞麒麟的青铜香炉递给张野:“这香料质地坚硬,香味厚重,于室外用是最好不过的了,公子倒识货,难不成是想要做这香料的生意么?” 谢文喆道:“香料生意也未尝不可,百灵公子可有什么经验可以传授?” “那你可找错人了,我的生意不过就是开个风月场,你要问我如何经营我倒是略知一二,可是说起这买进卖出的香料生意来,我当真是一窍不通。” “此话当真?”谢文喆笑眯眯道:“你可莫要诓我才是。” 百灵公子妩媚的朝谢文喆翻了个白眼:“诓你也没有银子拿,我平白无故的诓你作甚?” 张野抚着腰间剑柄,对谢文喆笑道:“阿喆莫要难为他了,他不过是旅国插在繁阳的一颗棋子,只怕这风月场的生意也是糊里糊涂的表面功夫罢了。” 此言一出,百灵公子面色大变,起身疾步后退,随即开口便要喊出声来。 然而比他更快的是张野的剑,百灵公子刚张开嘴,便感觉到脖颈旁边冰冷的利刃。 “我要是你,就会叫他们别动。”百灵公子忍不住的抖,张野执剑的手倒是很稳:“你的六个同伙,两个在房顶,梁下、树上,酒缸内各一个,还有一个是你刚打发出去放信鸽的小厮。他们只要一动,你便会丧命,百灵公子可要一试?” 百灵公子目瞪口呆,谢文喆在一旁道:“不是我说你,你说你一个暗桩来敌国打探消息警觉性这么差的么?两国交战你这边一点消息都送不出去,就没想想自己是不是已经暴露了?” “那消息都是你动的手脚?” “自然是我啊,换了别人你坟头草现在三尺高了!” 百灵公子咬一咬牙,发狠道:“我为何要信你?如今已被你二人识破,横竖是个死,我还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你鱼倒是能死的干净,可是我们这网结实着呢,”谢文喆同情的看着百灵公子:“你要是非要搭上你这六个同伴的命去,我也拦不住你。阿野,准备动手吧!”说完怂怂的往张野身后一缩,不吱声了。 “等等!他叫你阿野……你……你姓什么?” 谢文喆又从张野身后探出个头来:“他姓张。”随即又缩回去了。 “张……张野……”百灵公子听到这个名字便泄了气:“你竟是张野……罢了,死在你手上,我也算认命了……” “谁说要杀了你了?”谢文喆又把头探了出来:“要想杀你早杀了,都说了是来和你讨论经营之道的,你怎的就听不进去话呢?” “啥?”百灵公子瞅瞅谢文喆,又瞅瞅张野,懵了。 作者有话说: 百灵公子显然对憨直的认知有误。
第111章 识破 夜色中,一辆深色的马车辘辘的行在街上,两匹枣骝马油光水滑,看着就不是一般人家能养的起的。然而此时已过了宵禁的时辰,按说这辆马车已是违反了禁令,该以犯夜的罪名被拿问,可是巡夜的兵丁仿佛失了明,任由这马车在街上行走,都不敢去拦一拦。只因按大曲律法,只有三品以上方能有两匹骏马拉车,这车内的显然是位高权重的人物,哪里是小小巡夜惹得起的呢。 车内,位高权重的谢文喆正百般讨好功高震主的张野。 “阿野莫要生气了,我这也是为了开边贸的计划,”谢文喆小心翼翼的与张野解释道:“我们虽要开边贸,但也不能是大曲的官方出面,得叫旅国主动求着大曲通商才行。我原想着把这旅国的探子留着,以便日后与旅国交战还能派上用场,如今却能利用他给旅国放出边贸的意愿,也算是派了大用场了,多好!” 张野目不斜视,连个眼神也不给他。 谢文喆眼珠一转,挪挪挪,挪到了张野旁边,揽了他一条手臂,把头靠了上去:“阿野方才真是英武,那百灵公子听了你的名字当即束手就擒,可见我阿野已是声名远播的少年英雄了!” 张小将军冷酷无情,直接抽手换了个地方坐。 谢文喆靠了个空,委委屈屈的掏了帕子抹眼睛,哽咽道:“刚才那个场面,真是叫我吓得不轻,至今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呢,只有阿野在身边我才能稍得些安心……” 张野瞥了他一眼,伸手抽了他的帕子,谢文喆一愣,抬头便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哪里有半点泪痕! 如今被掀了个底儿掉,谢文喆也收了假哭,身子一歪翘了个二郎腿,用手拍了拍身边的座位:“我数三个数,你要是再不坐过来,我便去找你姐说你欺负我!三……二!” 张野恨恨的瞪了谢文喆一眼,一声冷哼,随即起身……坐了过去。 谢文喆偷笑,环住张野的腰身:“我知道你是因为我将自己置于险境才会如此生气的,不过其实凭着我这三寸不烂之舌,那百灵公子也不会伤害我的,希望开边贸的不仅是我们,只怕旅国还要更急迫些呢,百灵公子作为旅国暗桩,把这么重要的消息传回去更是大功一件,我该是他的贵人才是呢!” 张野冷笑一声:“这么说,倒是我坏了你的好事?” “没有没有,”谢文喆抬头朝他笑的谄媚:“我原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才能叫那百灵公子相信我,谁知阿野只一剑便化被动为主动,不愧是我的贤内助!不过我并未告知你这位百灵公子是旅国奸细,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他那小院建的便古怪,怎的会将大树植在墙边?岂不是方便了贼人翻墙?”张野显然是跳墙跳的多了,此时倒颇有经验:“我本就奇怪,便多看了两眼,谁知风吹时竟有一人影在树上……这位百灵公子若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那必是有猫腻在其中了。我心存怀疑,又见他手中香乃是旅国贵族常用的,便问他名字,他说叫沉安。” “怎的?这名字错了么?” “不,此香正是沉安,曲旅不通商,故此香在大曲极少见,是有些不法之徒私自倒卖,方才能在大曲出现,倒卖的商人为了安全,把沉安带进大曲后便换了名字,沉安香味道厚重,烟雾也大,便得了‘幽云’之名。” 谢文喆恍然大悟:“百灵公子用了这少见的香料本就奇怪,并且只知沉安不知幽云,所以阿野才确定了他是旅国的奸细!” 张野点头:“我那时真是怒火中烧,他这种人来曲国做内应,身边定会有打手同伙,你与他如此熟稔,可见是常常来这儿的,岂非早已处于险境?” 谢文喆见他说着说着又开始瞪自己,急忙装乖:“我知错了,下次定然不会再犯,阿野饶我这一次吧~” 张野拿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只好受了他讨好的献吻。 二人腻腻乎乎一阵,马车外随安敲敲车壁:“少爷,将军府不远了。” 好一会,张野方掀了帘子出来,看着随安的眼神很是凶恶,随安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只好缩脖做鹌鹑状。 好不容易送走了瘟神,虽然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把头探进车厢里,跟他的少爷告状:“张将军真的是太凶了,刚才居然还瞪我,真是可怕。” 本想从少爷这里获得些许安慰,谁知一抬头,自家少爷正笑眯眯的看着他,轻声道:“随安,你这个月的月例得扣一半。” 随安如遭雷击,委屈极了,直到回家也还没有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 —— 曲王出巡的队伍极长,清晨出发,队尾至午时方才出了繁阳的大门去。来送驾的人都被晒出了油,可是却有人欣喜有人愁。 高兴地自然是南川党,党魁谢文喆年岁不大本事不小,如今已然是监国之位了,这曲王一走数月,朝堂岂非是南川党的天下了?想想就叫人期待。 守旧党一个个却如丧考妣,前些时户部尚书被罢职,现在左相又跟着曲王出巡了,只剩一群老臣在一个年轻人手下瑟瑟发抖,坐冷板凳是肯定的了,只盼着这位手下留情,莫要给他们穿小鞋才是。 前朝老臣们提心吊胆过了一个多月,却发现并未有预测中的糟糕,谢文喆这监国做的有模有样,也并非凡事都向着南川党,颇有些权衡两派的意思,倒叫人不敢轻瞧。 谢文喆这边的监国做的风声水起,可是有一人却恨得牙痒痒,正是旧年进士巩夕。 巩夕原以为自己被曲王宣召,又被曲王当面介绍给谢相,这分明是要被重用的迹象啊!他雀跃了些时候,对着旧时的同窗也把自己即将飞黄腾达的话说出去了,结果眼见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谢相那边竟是无一点消息!好你个谢文喆,君上说要提拔我,你却不当一回事,岂有此理!这这分明就是违抗君上圣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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