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听到谢九策后面的话,所有的困倦彻底一扫而空。 “皇上,您手中的竹简上写的是毋女村所有女子的名字。 这上面足有万人,现在...上面的人全部都死了!” “你说什么?” 萧庭之惊骇地看着谢九策。 谢九策知道他说的夸大其词了,毕竟有些人是失踪的,但他心里更清楚,如果事情不描绘得严重,帝王定然是不会重视这个事情。 “谢九策,什么死了,上万人?说清楚!” 萧庭之为了保持清醒,端过一边的清茶一饮而下,一双锐利的眸子定定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谢九策也不含糊,把毋女村的事情全数都说了出来。 “南蛮?在毋女村竟然还有南蛮余孽?”萧庭之听罢,怒不可遏地站起身,拢袖带翻了桌上的茶水。 花公公吓得连忙叫人上前清扫。 可萧庭之似乎没有察觉自己被侵染的衣衫,一步步走到谢九策面前,声色狠戾:“谢九策听旨!” 谢九策连忙拱手。 “毋女村的案子,朕命你查清楚!特赐你特权,任何人不得干扰,阻挠!凡是涉及案子者,不论官阶大小,一律拿下!” “谢皇上恩典!” 谢九策抬眼凝着站在对面的萧庭之,眼神严肃.
第97章 姑获鸟(8) 谢九策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天空已经蒙蒙亮了呢。 他刚走几步,就看到从回廊走来的一名妇人。 妇人身姿袅娜,纤纤玉步间,带着几分雍容的气质。 这不是别人,正是他嫁入皇宫的阿姐谢思琼。 其实说,她嫁入皇宫,不如说是被接入皇宫的。 因为在没进宫之前,她是陈将军府中的将军府夫人。 “臣,见过琼妃娘娘!” 谢九策对着谢思琼拱手。 谢思琼在宫里呆了快有八年了,偶尔会回家探望,但很少能见到谢九策。 问起来,不是在大理寺忙着查案就是去其他州郡追捕凶手。 如今见到自然是亲切的。 “九策,这里虽是皇宫可你我总归是家人,见到我,没必要这般见外的称呼。”谢思琼走到谢九策身边,眷恋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 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难免会亲切些。 谢九策没吭声,只是把视线放在了不远处的御书房。 “你是怕皇上啊?你也知道,皇上是和我一起长大的,曾经也照顾过你,自然不会怪你的无礼。”谢思琼含笑,上前规整谢九策微微凌乱的发丝。 “怎么来的,身上的尘土气息这么重?” 谢九策把藏在袖中的竹简微微往里面收了收,并不想让她知道太多关于宫外的事情。 经历过那些事情,他姐姐谢思琼已经很苦了,如今能当个金丝雀,总比在外面担心受怕,被人唾弃的强。 “哦,大理寺出了点事情,这不连夜就赶来面见皇上了!” “哦!”谢思琼颔首:“搞了半天,半夜把皇上叫走的人是你啊!” 谢九策挠了挠头:“倒是打扰了姐姐和...皇上?” 谢思琼摇头含笑,“也没有,我倒是怕皇上熬夜身子不好,这不专门炖了燕窝来瞧瞧。” “那阿姐,我就先走了?”谢九策看到谢思琼身后的宫女端着一碗燕窝,深怕一路上凉了的样子,连忙中断了话题。 谢思琼颔首,目送谢九策。 就在谢九策下了楼梯快要消失不见的时候,她突然喊道:“九策,以后多进宫看看姐姐!” 谢九策回眸看着远处恋恋不舍的谢思琼,哽咽了一下,转而走出皇宫。 ... 此刻,另外一边,宁安悦来客栈内。 祁亭坐在桌前看着对面在喝粥的韦闲。 “昨夜你去了哪里?”他声音不大,但低沉有礼,似乎心情不好。 韦闲怔了一下,抬眼看着祁亭。 “昨晚我起来,在外面的床上没有看到你,还有你的鞋是来时候换的,现在上面落满尘埃,隐隐还能看到沾染在边沿的杂草。 你去了将军府?” 韦闲手中的汤勺掉落在碗中。 祁亭扫了他一眼,拿过桌上的包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你还记得我救你的时候,你曾经跪在我面前立下的誓言吗?” 韦闲哽咽了一下,依旧不说话。 “你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但当年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查清楚。 就算南蛮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八年,可某些人的眼线依旧在周围虎视眈眈,先不说,我们会面对什么样子的处境。 如果让人知道我们是谢九策带来的,他整个谢家都要跟着出事儿! 懂吗?” 韦闲眼神闪过狼狈:“师傅...你这是在帮着...” “我没有帮着谁,我也时刻记着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但我不希望我们刚来,就丢了命!”祁亭的声音依旧不大,甚至因为吃东西的缘故带着点含糊。 韦闲深吸一口气,捏着木箸的手微微颤抖:“我知道,我昨晚的事情是有些冲动。 但是我很小心,没有让人发现,如果师傅惩罚我...我心甘情愿!” 祁亭没吭声,抬眼深深看着对面一脸委屈的男人,轻叹一口气:“记着我们回京都的目的。 稍有差池就是万丈深渊。 你我...可都是当年通缉榜上的在逃囚犯!” “是!师傅...徒弟知道了...” “囚犯什么囚犯!” 韦闲的话还未说完,突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祁亭和韦闲怔了一下,抬眼就看到谢九策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边,他身后跟着的是木敦敦和木十四。 祁亭迅速把眼底的慌张敛去,云淡风轻地问道:“什么风把谢大人吹来了?” 谢九策这个人随性,一屁股坐在祁亭的身边,把他一搂:“你还没说你们刚才在讨论什么? 囚犯?怎么了?” 祁亭失笑:“倒是没什么,就是和韦闲随便聊了一下,你之前不是说毋女村的事情和刑部有关系吗? 我们就说到囚犯了!” “原来是这样啊!”谢九策拿过桌上的包子塞在嘴里,“今天我找你来,就是让你跟我走一趟的。” “怎么?”祁亭见谢九策大大咧咧的,心里清楚刚才他和韦闲的话,就没听到他们刚才说的什么后,问道:“不是说等我住所安定了才去应职大理寺吗? 这会着急是要作甚?” “当然是有事情了。” “哦?”祁亭好奇了。 谢九策随手把竹简放在桌上。 祁亭一看,想起昨天的事情恍然:“所以...你这是准备自己查了?” 谢九策摆手:“说是也不是。 我这算是光明正大的查。” “说来听听,如何得光明正大?”祁亭问。 谢九策继续吃着面前的包子,他已忙碌一晚上没休息了,再不充饥点食物约莫这大理寺的寺丞就要换人了。 “这个案子,皇上特批让我查!” 祁亭挑眉,但并不意外,因为谢九策在京都什么身份,之前只是听说,现在基本上算是彻底明白了。 不管是京都的乞丐或是商贾,没有没听过谢九策名字的。 所以就谢九策目前的地位,连夜把这个事情禀告给皇上然后揽在自己手里彻查,一点都不奇怪。 “所以呢,我们你来找我是准备验尸?” 谢九策笑了,把最后的包子拿在手里,拉着祁亭站起身:“本公子昨晚一宿没睡,这会就要去刑部彻查关于毋女村的事情。 别人我都不相信,所以就找你了。” 祁亭诧异看着走在前面带着他上车的谢九策。 “别人都不相信,你就相信我?” 谢九策转头逆着阳光看着祁亭:“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觉得你人不错!而且我们算是共经生死。 所以,相比较于别人,我更相信你。 还有你说的一切!” 祁亭诧异,看着已经率先上车朝他挥手的谢九策。 不知怎地,他那一直从未起过波澜的心,缓缓泛起涟漪。
第98章 姑获鸟(9) 谢九策的车子到刑部,这里的官员才刚刚点卯,周围人潮涌动,像是清晨的宁安的早集。 “公子,我们到了。” 谢九策在车子内小憩,听到木敦敦的话才惊厥起身。 他愣愣撩开帘子看着刑部的大门,有着一瞬间的懵。 之前,他不是没这般起早贪黑地办事,车子就是他半个家,但往往能睡踏实的很少,大部分时间车子都没停稳,人就已经醒来了。 这次...他竟然浑然未觉? “不过两盏茶时间,我竟然睡得这么沉?” 想着,他转头看着马车内的小案几,不知道什么时候,案子上多了个熏炉,隐隐还有阵阵残烟冒出来。 车子内充斥着一股香气,不讨厌,相反闻多了莫名的安心。 “怎么,喜欢?” 对面传来祁亭的声音。 谢九策抬眼一看,见祁亭端坐在对面环胸假寐。 “这东西,你放的?”他指着熏炉问。 “是。” “为什么?”谢九策应该是刚醒来,人还有些傻。 祁亭笑了:“我能说,看你睡觉的时候不踏实,就放了点助眠安神的吗?” 谢九策怔住,定定看着祁亭。 “好了,这就当是下属给大人的一点贿赂?”祁亭攥了攥手指,拿起谢九策放在桌上的竹简快步的走下车子。 清晨的风有点凉,况且现在已经到了深秋。 随着帘子拉开,一阵风吹进来,谢九策这才彻底清醒,快步跟着祁亭下了车子。 起初,谢九策刚进入刑部的时候,周围人都以为他是来复核案子的。 刑部侍郎上前,把这几日刑部和大理寺有关的卷宗都放在了他面前。 尽管二人官阶不同,但谢九策远远比其他同官阶来此的人要优待很多。 清茶,干果,点心,可一样都不少。 “刘大人!”谢九策对着对面的刑部侍郎拱手,没有碰面前的卷宗。 “谢大人,今日到得早,卷宗倒是不多,你要是暂时不想看,可以...” “不,刘大人误会了。”谢九策缓缓从祁亭手中接过竹简,“我今天来不是复核案子的。 我是想问问,这竹简里的人,您可都见过?” 起初刘侍郎并不知道谢九策这竹简里是什么。 直到他拿过缓缓打开,看到竹简上写着的三个大字毋女村后,瞬间面色变得极为可怕。 “这...” 他哽咽住,拿着竹简的手开始颤抖:“谢大人这东西是哪里来的?” 谢九策察言观色的本事最是厉害,不过是一眼,瞧见刘侍郎慌张又极力想掩饰的样子,就知道他问对了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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