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昀:“我也是。” 温别桑试探地道:“不然我们看书吧。” 承昀毫不犹豫:“好。” 温别桑立刻坐直,承昀也翻身。 两人同时从枕头底下拿出了各自的书,承昀看着他手里的手札,面无表情。 温别桑看着他手里的话本,神色疑惑。 承昀下意识想把书收起来。 这东西和太叔问道的手札摆在一起,委实有些龌龊。 但他硬生生忍住了。 和温别桑在一起,如果过分藏着掖着,他那些梦估计这辈子都没有实现的机会了。 温别桑一如既往地更加在乎自己的感受:“还是先看我的吧。” “可我也想看。” 温别桑开始给自己的愿望加码:“我的比较重要。” “我的也很重要。” “太叔问道的笔记也许可以帮雷火营得到更多更厉害的火器,若有朝一日要与楚王争锋,这些均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这本书也许可以让我们的关系更近一步。” 温别桑想了想,道:“之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总说自己未来是个要做大事的人,还说,自己绝对不会为了儿女情长影响宏图……” “那是过去的宫承昀。”承昀淡淡道:“跟今日的我有什么关系?” “可是我想看。” 承昀凝望着他,不知道想通了什么关节,忽然唇角一扬,道:“那我们猜拳吧。” 温别桑点头,毫不犹豫地出了个拳头。 第一局,承昀赢了。 习武之人眼疾手快,要比猜拳,温别桑是不可能比得过他的。 温别桑停下动作,承昀瞥他一眼,道:“三局两胜。” 温别桑打起精神,但这一次,出拳明显慢了一些,赢了。 最后一次,他神色愈发谨慎,承昀漫不经心地出了个拳头,温别桑怔了一下,马上笑开:“我赢了。” “嗯。”承昀把自己的书放回去,道:“你赢了,看你的。” 温别桑朝他贴过来,要让他拿着手札,靠在他胸前,道:“下次让你先。” “好。”承昀没跟他客气。 其实按照温别桑以前的性子,刚才的事情还有一个思路,那就是两人各看各的。 但这一次,温别桑没提。 太叔问道的想法确实玄妙,尽管许多东西都未来得及付诸实践,但里面记录的一些可行性,已经让温别桑受益匪浅。 几日后,太子府的书房里,一只木质的机关雀忽然从窗户里窜了出去,温别桑及时拉住绳子,它当即落在了地上。 温别桑尝试性地重新牵动绳子,里面的机关发出咔咔的转动声,在他不厌其烦的操纵下,终于重新从地上扑棱起来,再次嗡嗡起飞。 温别桑就像放风筝一样拉扯着,机关雀也时灵时不灵的扑腾着。 半个时辰后,温别桑从书房里走出去,把东西捡回来,站在承昀身畔。 主动帮他研墨。 又一刻钟后,承昀一边将折子合上,一边道:“母后最近是越来越不想问事了,我养伤的这段时间,她到底都干了什么。” 这些东西确实都压了有一段时间,温别桑刚才看到好几个一个月前的日期。他道:“等你忙完,我有事跟你说。” 承昀活动了一下手腕,短暂把笔放下,道:“什么事?” “我想去雷火营,那边的风比较大,机关雀试飞更加容易。”温别桑确实憋了有一会儿,一被允许便滔滔不绝:“这种东西就是这样,开头的时候可能比较难,因为没有足够的动力让它飞起来,如果装了循环火弹的话应该会好一些,但却不好控制,在这里尝试我怕把太子府炸了,若是能去万龙山,从山顶上起飞就好了。” “好。”承昀没怎么多虑,道:“你之前总是卡线的问题解决了?” 温别桑点头,眼睛里有些自得,道:“太叔问道果真也有飞天之梦,我的问题在于机关雀内部总是无法循环运转,他倒是对此颇为精通,只是在动力装置方面似有为难,若他在世,我们两个可能早就双剑合璧,天下无敌了。” 温别桑的性格里有股莽劲儿,想问题总是更加简单,这些在机关上也能见到端倪,这也是为何他制出来的东西,推力总是十足。而太叔问道想必是因为自己杀戮过多,在这方面极为克制,反而在各项细节上投入精力更多,看上去似乎只是想简单做个模型娱乐自己。 承昀也有遗憾,道:“若太叔问道还在人世,也不过刚过花甲之年。” 温别桑对太叔问道有些惺惺相惜,但因为从未见过,母亲对他又甚少提及,故而并没有特别深的感情,只是在代入母亲的时候,才勉强感觉到些许悲凉。 他嗯了一声,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过两日吧,我把这些忙完,还要跟母后说一声,不然每次休息回来都一大堆事要做……” 事情忙完,承昀和温别桑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再去雷火营。 临上马车前,承昀将书也一起放在了包裹里。 马车平稳地驶出盛京城。 郊外风光大好,官道两侧生长着各色的野花,映着初夏的暖阳,开的正艳。 山也苍翠,树也盎然,入目所见,皆是生机勃勃。 远处的一处山上,带着银色面具的太叔真垂眸凝望着下方的马车。 他身侧的男子道:“这些皇室子弟,出一趟城可是不易。” “高处不胜寒。”太叔真语气悠悠,道:“越是皇族中人,越是难以随心所欲,布衣才好见山川啊。” “大人说的极是。”那男子道:“看他们的样子,应当是去雷火营,这宫晟倒是谨慎,之前听闻他被申悦容打伤,我还想着或能借此机会拿下他的性命。” “可惜了申悦容。”话是这样说,太叔真的语气里却没有半分可惜:“伤了皇太子,常赫珠私底下定不会放过她。” “她死了,陛下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准备动手。”太叔真转身,道:“切记,莫要伤了我三爷爷的外孙。” 温别桑在窗外东张西望了一阵,很快被太阳的光芒照的有些晃神。 他返过来,直接扑在了承昀的怀里。 从盛京前往雷火营,快马需要一天一夜,马车则更慢一些,头天早上出发,至少得半夜才能到。 将近未时的时候,前往雷火营的车队在一处溪边停了下来,侍卫们分批吃饭,温别桑也和承昀一起从车上下来,在树荫下简单吃了点东西,顺便看齐松挽着裤腿下河摸鱼。 约停了半个时辰,齐松扬声,准备整队出发。 承昀带着温别桑上了马车。 车内比外面更加闷热,他打开了带来的冰块,给温别桑扇了扇风。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齐松的声音:“殿下。” 声音压得有点低,承昀把折扇递给温别桑,道:“我去去就回。” 温别桑听话地坐在车内,自己摇着扇子,从冰盒里面拿出奶球,放在嘴里含着。 这是承昀往日爱吃之物,如今倒是便宜了他,一颗吃完,他又拿了一颗,再次含在口中。 推开车窗,承昀和齐松正站在树林的小道外,齐松在和他说着什么,温别桑看不到齐松的话,但从承昀的脸色上来看,事情显然十分凝重。 他的目光环顾一圈,又旋身推开另一边的马车车窗,再次环视一圈,最后推开门,神色凝重。 带来的侍卫,少了两个。 就在这时,忽闻‘咻’地一声。 温别桑右耳微动,忽然一把拉住了马缰,马儿当即扬起四蹄,身体朝旁边偏离,马车刚刚调转开几米,便见方才马匹停留的地方炸开一团黑烟。 温别桑举目去看,只见到晴日之中,有一条弧形的青烟由远而近,缓缓飘散。 他直接跃下马车,承昀已经几个起落,快速来到他面前:“阿桑!” 温别桑被他护住,抬眸去看,穿过朦胧的树影,仿佛能够隐约看到一个黑衣人影。 青烟发起之地,太叔真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长弓,略显意外:“他反应竟如此之快。” 他本意是以箭惊马,好将温别桑带离承昀的队伍,再派人过去杀入承昀的车队,把他拖住。 温别桑不会武功,到了他手里,自然只能随他返回大亓。 却未想到,他这边刚刚射出一箭,温别桑那边就将马移了开。 “应当是响尾的动静太大,让他察觉了。” 太叔真又岂会不知,但这响尾箭就如温别桑的的火神箭一样,是为了推动箭矢飞的更远,不跟响尾,以这个距离想射中温别桑的马车实在太难。 这厢,温别桑收回视线,把自己完全藏在了承昀的后面,道:“那箭是冲着我来的。” 承昀道:“响尾箭,亓国人?” “你要保护好我。”温别桑道:“他们肯定都知道我是你的宝贝,要将我抢走为他们办事。” “……”承昀沉心静气,道:“知道了。”
第60章 须臾之间, 车队已经陷入了苦战。 太叔真举着千里镜,牢牢捕捉着混战之中的温别桑。 小小的镜片之上,只见温别桑始终躲在承昀后面, 他就像泥鳅一样灵活地东躲西藏, 偶尔见缝插针一般举起小弩, 伴随着一声炸响,便有一个袭击者应声倒地。 “别给他们反应时间。”太叔真道:“让所有人都上去,杀了宫承昀,无论如何都要把温别桑带走。” 红色的信号弹在天际打响,温别桑警惕地朝那边投去视线, 疏忽之间,林中便杀出了更多的黑衣人, 绝大部分人不顾死活地朝着承昀这边冲了过来。 “殿下!”齐松飞身挡在他们面前, 大声道:“您带着公子先撤,我们断后!” 承昀和温别桑也均有明悟,这些人明显是有备而来, 以有心算无心, 继续下去只能被耗死。 他一把勾住温别桑的腰,飞身跃出包围之时, 又有密集的箭雨咻咻而来, 被手中的长剑打落。 承昀把温别桑放上了马,后者刚刚握紧马缰, 身体便被带着向前,下意识转身:“宫承昀!” 承昀护在他身后,手中长剑银光闪烁, 且战且退,一路尾随。 在箭雨渐疏之时, 飞身跃上马来,握紧缰绳,纵辔狂奔。 千里镜依旧牢牢地锁在两人身上,太叔真唇角微扬,道:“该我们出手了。” 狂风在耳边呼啸,温别桑的背部贴着承昀的胸口,能感觉到他的心脏猛烈而迅疾地跳动。 每一下都像是要钻出胸腔,和自己的心脏撞击在一起。 他的心也跳的飞快,仿佛要穿过自己的背部,去见承昀的心脏。 温别桑眼睛盯着前方,因为疾驰的骏马而不得不压低身体。 “走那边大路!”温别桑伸手指向左侧,马儿继续疾驰,直到咻地一声,又一声响尾箭凌空而来,砰地在他们左边炸响,马匹当即受惊朝右边靠去,又是咻咻两声,均落在马蹄左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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