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大安他姑在里面当绣娘啊,东西怕是都给他姑的!” “有这个可能哦,方才人家苟嫂子都发誓了,那毒誓谁敢发啊,老天爷有眼睛的,可看着听着呢!” 众人愤怒的情绪开始慢慢平复,一边的徐青莲虽然觉得忐忑,可到底放松了下来,就在她以为事情就要解决的时候,二婶却突然转了话头继续说道: “所以咱们要知道真相简单得很,想要知道林家哥儿和我家初阳有没有说谎,只要找几个人带上你们的绣帕,然后去绣纺估价,如此便能知道你们绣帕价格了,也就知道存不存在差价了。 至于是谁吞了这个差价更简单,苟家嫂子将帕子卖给了谁,或者说平日里和苟家嫂子交接的绣娘都有谁,直接去问绣纺的管事就行了。这事儿我能帮忙,我家里同锦绣坊的掌柜有些交情,打听这点小事倒是简单。” “不!不行!”一道带着些惶恐的声音突然响起,徐青莲惨白着一张脸整个人瘫倒在地! “我错了!我错了!”徐青莲此时才终于捂着脸痛哭起来,她这回是真的没有办法,只能承认了! 因为她知道,柳东家说得出做得到,他们真能领着人去绣纺,若是村人真去了,不止价钱的事儿会真相大白,还会得罪了姑姑甚至连累姑姑! 若是害得姑姑丢了绣纺的活儿,她就真的完了! 事情实在是发生的太快,徐青莲承认之后,众人有着一瞬间的沉默,但沉默之后便是愤怒的控诉,大家都觉得他们像是傻子一样,被这婆娘耍的团团转啊! “今日若不是有柳东家,咱们怕是要被这婆娘给忽悠过去!” “对啊!赔钱!必须喊她赔钱!” 徐青莲亲口承认她昧了村人银钱,众人在愤怒之余,也开始算起了账,想到有银子拿,大家哪还管其他,都开始翻旧账。 众人开始算着苟家欠他们的银钱,二婶却拉着陈初阳走了,等到离开苟家,二婶才对着陈初阳说道:“今日,还好咱们来了。” “嗯。”陈初阳如今仍旧处于震惊中,徐青莲发的毒誓实在是太狠了,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世上,还真有人能如此镇定的昧着良心说话,为了让人相信,竟然还敢发毒誓! 二婶一见陈初阳那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这才细细和人说了她为何一定要来。 “初阳,那徐青莲是什么人,我自认还是有几分了解的,那是个比戏台上的戏子还能演的人,平日惯会装好人。本来,旁人是什么人同我也什么关系,只要不碍着我的日子我就不会多管,今日,若不是你也牵扯其中,我是真的懒得管。” “二婶?”陈初阳这会儿有了些精神,他满脸崇拜的看着二婶,觉得二婶实在是厉害,几句话罢了,却比大家闹了半天还管用! 二婶被人看的想笑,真笑了出来之后,抬手在人胳膊上拍了一下,甚至回头看了一家苟家的方向,才继续说道:“我只是知道她的本事,怕你被连累,这才多管闲事了。” “我被连累?”陈初阳不明白,他也不让人赔钱,还能怎么连累他? “你傻啊,绣纺是你和林哥儿一起去的,差价是你们一起发现的,可苟家是他自己去的。今日,但凡这事儿让徐青莲摆平了,去他家闹的人便会觉得没脸,人觉得丢脸的时候就会找个出气的人。如此,领头去苟家的林哥儿,一定会被后去的那些人骂,林哥儿被骂,他能不怨你?” 林哥儿会不会怨自己,陈初阳一时之间有些想不清楚,他仔细想了一下,还是冲着二婶点了头。 “可能会的。”今日,他耽误了时间,林哥儿也要等他,可他却没有陪着人去苟家,挨骂也没有他的事儿,林哥儿不开心也是理所当然的。 二婶看着陈初阳若有所思,半晌之后好似有了答案,满意一点头,“初阳,这世上啊一山还有一山高,平日里能不惹事咱们尽量的不要惹事,但若是已经惹了,就不能留后患,得要解决好了。 就拿今日这事儿来说吧,你们已经知道了徐青莲坑钱的事儿,这事儿你要么就烂在肚子里别说出来,既然要说出来就要有理有据,让所有人知道你没有瞎说,不要把事儿办的糊里糊涂的。” “二婶,我知道了。”陈初阳确实是知道了,他知道二婶嘴里的,把事儿办的糊里糊涂是什么意思了。“就是给她留了胡说八道的余地,说的话不能让村人尽信,有的人还是会被她骗对吗?” “差不多吧,就是这个意思。”二婶这回脸上笑容更大了,孩子脑子聪明一点就透,她哪里会不高兴。 两人一起慢慢往家走,回去的路上,二婶还同陈初阳说了不少的话,比如徐青莲这么些年来坑了旁人那么多钱,为何一直没有被发现。 徐青莲很明显的是个心思细腻的聪明人,这样的人做事,很难给人留把柄。 她应该不会每次都坑钱,还有便是,她会根据绣品价格来拿钱。 本身绣品卖相就不好,只能卖三四文的她就拿的少一点,卖的高的她就拿的多一点,或许还会和镇上的铺子比较价格,偶尔的还会一文不拿给人惊喜,如此大家才会一直相信她。 “你第一次找她卖东西,明显不知道价格,所以她胆子才那么大,竟敢直接吞了一半,你看林哥儿的她就谨慎得多,一张只取一文。若是我猜的不错,下一次你若再找她,她应该会给你五文一张,之后可能又是四文三文五文。总之,你总会把希望放在她身上就是了。”二婶还在继续同人分析,陈初阳却已经没注意这茬,已经不在乎绣帕的事儿了。 他如今,正切身体会着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也懂了凡事不能以貌取人,更不能盲目信任人。遇事,对旁人抱着两份怀疑,万事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他第一次见徐青莲的时候,对人印象就很好,因此绣帕只卖了三文一张的时候,他怀疑自己绣工,怀疑绣纺老板都没去怀疑她,但如今想来在,这事儿确实是他错了。 这事儿,但凡用脑子想一下也知道,她从中拿了好处的可能才是最大的。 绣工不可能一朝下降,绣纺价格不可能差了一半之多,她骗人却是最简单了,可惜,他被那张善意和蔼的笑脸给骗了。
第72章 冬日里,日头短,陈初阳他们从县里回来的时候,差一刻钟左右到酉时,他和二婶从苟家回来的时候,都酉时过半了,今日天色还不好,整个天幕都是暗沉沉的,瞧着和快天黑了似的。 陈初阳一到家,黑娃就在他身边打转,他这才想起来,他给人买了糖糕,他正想给人拿,柳母却把他喊住了。“这马上就要吃晚饭了,吃什么糕点啊,他明日不是沐休吗?明日有的是时候吃。” 柳母喊住的是陈初阳,却是看着黑娃在说话,黑娃只能冲着姑姑点头,老老实实去灶房里准备吃饭了。 近日,家里有木匠做工,做木活儿不止要给工钱还得包人吃食,且一日里至少有一顿得有荤。柳家日子不差,大姑父又是自家人,柳母自然不会吝啬给人吃好东西。 今日,家里炖了腊排,一上桌,柳母就给三个孩子一人夹了一根,至于大姑父倒是用不着她来。 开始吃饭之后,陈初阳一边儿啃着排骨,一边同家里人说了二婶在苟家的时候有多厉害多威风,他这么一说,倒是又知道了不少二婶娘家的事儿。 原来,二婶没嫁到柳家的时候就是地主家的小姐,自小不止没有过过苦日子,家里还给请了女夫子教她识文断字。当初,她家里还看不上二叔呢,是二婶坚持要嫁,这亲事才成了。 “这念过书的人啊就是不一样,你看你二婶就比我强多了,同是柳家的媳妇儿,你们阿奶就......算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不提了。”柳母原本想说,阿奶对两个媳妇儿的态度,可仔细一想,他们二婶其实也不受阿奶待见,只是因为二婶厉害,他们阿奶欺负不了罢了。 不愿再去说阿奶,柳母便又夸了二婶几句,陈初阳听着柳母那些夸赞的话,忍不住的跟着点头。“二婶是很厉害。” 陈初阳同二婶所想一样,确实聪明,他这会儿也算是全明白过来了,二婶坚持要同他一起去苟家,除了想让他和林哥儿一起共进退,免得有了意外被人埋怨,更重要应该是,二婶在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 想通了二婶目的之后,陈初阳很自然的又想到了之前刘全能的事儿,他对那事儿的处理方式,也得了他相公的夸奖,柳群峰也同他说了一些道理,他都牢牢记着。 陈初阳想着想着就有些出神,手里的腊排被他啃得只剩下光骨头了,他还在啃。 柳母见人可着一根光骨头啃,又给人夹了一个到碗里,陈初阳这才回神。“谢谢娘” “谢啥呀,赶紧吃吧,爱吃排骨的话,我今年多晾一点儿,保证有你吃的。”柳母顺手也给黑娃夹了一块,黑娃端碗接了,也顺便同柳母说了家里年猪的事儿。“姑姑,我哥已经定了两头黑山猪了,过年前会拉回来,你不用再买肉了。” 如今已经冬月了,眼看着就要杀年猪,柳家又没喂猪,自然要去村里买,要买年猪的话就得先给人定下,免得人家卖给了村里的屠户。 柳母得知儿子连年猪都定了,却没同她说,眼皮一耷拉就骂道:“那死小子,这么大的事儿也不知道和我说说,黑娃你今日要是不提,我明日怕是就得去村里定年猪了,到时候三头猪买回来,我看他怎么吃得完。” “吃得完!姑姑你又不是不知道,黑山猪和山下的长白猪比不了,一头顶多长个一百来斤。” “一头一百来斤,两头不就将近三百斤了?我村里再买一头二百来斤的,这不就是五百斤来斤?家里就这么点儿人吃得完吗?这不是浪费吗。”柳母原本只是就事论事,可她话落却突然瞪了坐她对面的黑娃一眼,“你以后不许再替你哥说话,跟着你小哥学点好的吧,尽学了你哥的泼皮劲儿,看着烦。” “哈哈哈,他舅妈,你有群峰这么好的儿子就偷着笑吧,我家这个才让人操心呢。”大姑父一边笑一边看着儿子摇头,张东平却也跟着摇头,他可不承认他让人操心。“我挺听话的啊。” “就是,我们东平确实是听话,从小就乖得很。”柳母帮着张东平说话,大姑父却只摇头,但脸上依然带着笑,应该不是真觉得儿子让人操心,但他还是忍不住的又夸了下柳群峰他们母子两个。 “群峰他又孝顺又有本事,你啊就是享福的命。” 陈初阳听了大姑父的话,在一边默默点头,他觉得大姑父确实是没说错,特别是说自己婆婆的话,那真是一点也没错。 婆婆她在家做姑娘的时候,家里没有因为她是姑娘就薄待她,爹娘都对她很好,出嫁之后相公对他不错,虽说有婆婆的为难,可谁家媳妇儿不被婆婆为难啊。如今年纪大了,丈夫做了混事,可这个时候儿子长大了,又能好好照顾她,让她依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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