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辈子一直都有关心她的人,一直都有人依靠,确实是好命。 晚上睡下之后,陈初阳一边想着明日要做的事,一边伸手摸着身边空着的位置,他不知道柳群峰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他们在山上顺不顺利,事情有没有安排好。 天气冷了之后,柳母有交代,喊陈初阳起的晚一点,但他习惯了早起,每日都是辰时之前就会醒来,醒来之后,至多在被窝里伸几个懒腰就会干脆起床了。 今日是黑娃沐休的日子,陈初阳成了家里第一个起床的人,他将大门打开,瞬间就感觉到了外面有些晃眼的天色,今日是个大晴天啊。 入冬之后,天气就一直灰蒙蒙的,还没有怎么出过太阳。陈初阳出了堂屋门口,望着头顶的蓝天,开始计划起了今日要做的事儿。 今日,绣活儿就先不做了,黑娃好不容易沐休在家,他们上午在家练字,中午出去转转,可以去去村子对面的水田摸螺蛳还有挖地龙。 陈初阳安排的事儿都是饭后的事儿,如今天色还早,他先拿了靠在屋檐下的扫帚清扫院子,扫到拐枣树下的时候,还抬头看了一会儿。 近日,树上的拐枣掉的越来越多了,看着地上拐枣的颜色,陈初阳准备直接上树打下来,找个时候被去镇上全卖了,顺便打点酒回来,泡上十来斤拐枣酒。 清扫了院落,陈初阳又去菜地里摘了些长在根部的枯黄菜叶回来,剁碎之后和上谷糠就是鸡食了。 陈初阳去后院的时候,遇上了刚好来上工的郭明华,郭明华是从特意给他留的小门进来的,不走大门,柳家的人也就不用一大早起来给他开门了。 “东家,您起的真早啊,都开始喂鸡了。”如今柳家是柳群峰在当家,他已经从少东家变成了东家,旁人对陈初阳的称呼自然也会变。 陈初阳对人轻轻点头应了,没多说什么话,两人各自干活儿去了。 陈初阳的小鸡刚买回来的时候是六双,每只都只有他的拳头大小,如今小鸡已经有他两个拳头大了,但也只剩下九只了。有一只在刚买回来的第二天就死了,另外两只也恹恹的,第三天早上也没了。 小鸡大多都要折上几只的,陈初阳早有心理准备,看见那几只死掉的小鸡,也只是感叹了几句便作罢,之后更加仔细的伺候起剩下的这些小家伙。 这些小家伙已经养了小半个月了,十来日过去之后,如今都已长出了硬硬的羽毛,当初一水儿的黄色小身影也添上了别的色彩,这代表它们都已经长大了,基本不会再病死,终于不用小心养着了。 喂好了小鸡,陈初阳还出了后门,去后院的竹林那里看了看。他发现好些扁竹根部的叶子有些黄了枯了,但他倒是一点不担心。如今都是冬月了,因着气候原因,叶子有些枯黄是正常的,只要成活了就好了。 他想着,明年春天他再种一点韭兰在那片荒地上,韭兰窜株快,至多两年,那片荒地就能变成一大片的韭兰地,等到了花开时节,那里就会变成一地红粉色! 到那时,旁边的竹林怕也长了不少起来,已经可以遮阳,夏日的时候,在这里乘凉赏花不知道多舒服。 黑娃好不容易在家一日,今日,陈初阳准备做点好吃的。他想着,等会儿去水田里的时候,还可以在村里喊几个孩子跟着,他们若是能摸到黄鳝还有泥鳅,可以卖给他,下午炖了吃。 村子里大多人家的早饭晚饭都是差不多的时间,柳家的早饭过后,柳春风就上门了。 今日天气不错,几人将家里一张稍小的四方桌搬到了屋檐下,柳春风坐在靠墙那面,黑娃和陈初阳在他身边一左一右的坐着,他要开始教两人读书练字了。 黑娃到柳家也有一两个月了,当初一句不会背的三字经他已能背完,而陈初阳不止三字经,就连百家姓都能背一长串了。 柳春风陪着两人练过不少字背过不少书,自然知道如今三字经已经难不倒他们,所以他今日准备教一点别的。 “我原本想着,三字经学完就学论语,但今日我们先学一首诗吧,我先给你们写出来啊,看看上面的字你们有没有不认识的。”柳春风这会儿还真的像个小夫子,身子坐的板正,一点没有平日里歪歪斜斜的懒散样子。 柳春风落笔写字的时候,落一个字便读一个字,旁边两人也在支着脑袋看,也都默默念着慢慢出现在纸张上的诗句。 “离离原上草” “一岁一枯荣” “野火烧不尽” “春风吹又生” 陈初阳听见柳春风说要教他们诗词的时候,心里又激动又害怕,他自己念出这首诗之后还愣了愣。他没想到,诗词也有这么简单的啊,方才白害怕了,这诗又好记又好理解,而且还十分有道理。 “春风,是你名字里的春风吗?” “对!就是我这个春风,这首诗的意思就是大地上的野草是烧不尽的,一年一生一死,年年生死轮回,雪花来了它们就死了,春风来了它们又活了。” 陈初阳一脸崇拜的看着柳春风,柳春风每说一句话,他都要跟着点一下头,柳母在一边儿纳鞋底,见三个孩子都是一脸认真,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去给他们拿了个瓜果盘出来。 “娘,我想吃橘子。”陈初阳见盘子里有核桃花生,还有糖,一边剥了个糖扔嘴里,一边望向了橘子林,他这会儿有些口渴,想要吃橘子。 陈初阳说要吃橘子只是顺嘴的话,他可不敢让柳母去给他摘橘子,他就是想告诉人,他要去摘橘子。 “春风,你们要吗?”陈初阳这会儿已经站起来了,明知道黑娃和柳春风应该都不要,还是问了他们一嘴,可他话落柳春风却不高兴了。“小哥,还没下课堂呢。” “哎呀,我们的小夫子生气啦?”柳母被柳春风的小样子逗乐了,歪着头继续逗他,“那小夫子怎么还喊他小哥啊,该喊他陈初阳的,这样他就听话啦。” “哼!”柳春风把头一偏,不听他大伯母的话。陈初阳这会儿也忍着笑,但他却是乖乖坐了回来。“夫子,我会背了,我可以去摘个橘子吃吗?” “啊?会背啦?”柳春风原本还故意生气呢,听得陈初阳这话装不下去了,眼睛都瞪大了,他惊讶了。“小哥,你才听我读了两遍你就会背啦?” “会啊,我背给你听,你看看错没有。”陈初阳话落便开始背诗,熟练得像是读过几十遍一般。“春风,没有错啊?” “没有。”柳春风这回是真的愣住了,他小哥记性也太好了。 陈初阳看柳春风惊讶赶紧和人解释。“因为太顺口了,就和小时候唱的歌谣一般,三字经就好难,我背了好久才会。” “我看你背三字经也挺快的,你记性这么好要是小时候去学堂一定能考秀才。”柳春风越说越泄气,把桌上纸张一收决定今日提前下课! “走吧,我们去摘橘子吃!” 柳春风今日要罢工不做小夫子了,柳母喊三人摘橘子的时候多摘一点回来,看看大姑父他们吃不吃。 大姑父和张东平这会儿在屋子里丈量东西,柳母记得张东平也爱吃酸唧唧的果子,也得给人摘点回来。
第73章 “初阳,你在家吗?” 白日的时候,柳家的院门不会上门闩,林欢手一推,院门就开了,他伸着脖子往里瞧,正好瞧见端着一撮箕木屑出来的张东平。 猛然和人四目相对,林欢有些不好意思的挪开了眼,赶紧几步进去,又大声喊了陈初阳。 陈初阳这会儿正从小侧门进来,他答应着林欢,还同人挥动着手里的菌子。 眼下马上就是冬月了,这几日的橘子外皮已经是青黄相接的颜色,陈初阳吃着这个味道已经很甜了,立马往人手里递了一个橘子。“欢欢,你来的正好,走,咱们一起去摸螺蛳。” 林欢原本就是来找人玩儿的,至于在哪里玩儿他倒是无所谓,立马冲人点头,然后看了手里的橘子一眼,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吃。 “吃吧,已经很甜了。”陈初阳这会儿正吃着,言罢还把自己手里的橘子往林欢嘴里塞了一瓣。 林欢原本还皱眉呢,嘴巴里的橘瓣咬破之后,甘甜的果汁在口腔蔓延开来,他立马冲人点头!“甜!” “我就说嘛能吃了,很甜。” 几人出门是去摸螺蛳,陈初阳还让黑娃拿了小篮子,之后几人一边吃着橘子一边往村口去了,路上,林欢还和陈初阳说了不少昨日的事儿。 原来,二婶的猜想一点没错! 昨日,众人都按照一半的差价管徐青莲要钱,她才终于丢了一贯维护的和善摸样,同所有人撕破脸皮,和他们掰扯起了那些东西的价格。 村子里大多姑娘哥儿的绣活儿,都是家里长辈教的,大多人的手艺都是勉强能卖到钱罢了,他们大多人绣出来的东西是卖不了高价的,徐青莲自然没法儿从中抽取太多。 一开始的时候,她不止是没有抽太多,甚至真的一文不取的帮着卖,但手艺活儿都是熟能生巧,人家东西做得多了,手艺熟练了,东西价格自然会上去,可她却依旧按照最初的价格来给。 为了不让人怀疑,她偶尔也会少抽一点,多给人一点儿。 大家之所以一直没有怀疑她,一是因为每每价格不合适的时候,她都有合理的解释。 价低了,她就会说绣纺生意不好给不了价,或者这个花色一直卖不出去绣纺压价,卖了高价更加简单,随意扯个由头别人也是高兴的,哪里会怀疑。 还有便是,村里人大多不太敢和城里的人打交道,她们能有个门路将东西不露面就卖了,且销路还稳定,有时候便是觉得价格有些不合适,也不会多想,或者说多想了也没有办法。 这世上从来不止她徐青莲一个聪明人,其实,有些人早知道她应该是有扣下银钱的,只是没想到她那么贪,,也不想毁了这个稳当的销路,才刻意不提罢了。 当然,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陈初阳和林欢都是不知道的,他们如今只高兴于他们做了好事,将徐青莲的虚伪嘴脸给揭穿了。 ...... 陈初阳先前说了,要是有人摸到黄鳝泥鳅可以买一点回去炖了吃,经过村子的时候,他们还真的喊了几个愿意赚零花钱的孩子跟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村子对面的那片水田去了。 陈初阳知道,家里在河对岸有一百亩的水田,但他还从未去过,甚至是连接两岸的木桥这里都没有来过。 柳家村村前的这条河流,在夏日的时候,水流还是很大的,在某些河段水流也十分湍急。但如今是冬日,水面下降了不少,木桥这里的河床又十分宽阔,河床变宽水流被分流之后就会变得更浅,如今,河里好些石头都露出了水面。 自小在村子里长大的孩子,最熟悉的莫过于这条大河,陈初阳小心的走在并不算多宽敞的木桥上之时,有两个十二三岁的小汉子,却像是个脚底长了翅膀,双脚往露出河面的石头上轻点,眨眼功夫就过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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