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才将目光放在那个,操控这一切的人身上。 “举手之劳。”商怀谏也看着燕译书,燕译景也看着他,那几双眼睛化作利刃,可他并不怕。 “言归正传。”燕译月身子不好,不想和这些人浪费时间,她从不是一个耐心的人,“三王爷觉得,本宫应该杀人偿命?” 证明自己杀人也好,没杀人也好,都太麻烦了,她不喜欢,她喜欢更加简单粗暴一点的。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不应该是天经地义的吗。” 燕译书说的正义凛然,不知真相者,还以为他是什么大公无私之人。 知情的人听了只觉得好笑。 手上沾满鲜血的人,在这里说着杀人偿命的话。 燕译月低头笑笑,直接拔出商怀谏的佩刀,架在燕译书的脖子上,“三王爷手上的人命不比本宫少,你是不是也该偿命呢。” 她这幅样子,燕译书丝毫不慌,他断定她不好动手,还是那副趾高气扬,似乎一切都掌控在他手中的模样。 “皇姐,你真的敢杀本王吗。” 燕译月转动手中的剑,划破他的皮肤,有血渗出来,“有什么不敢。” “皇姐不怕本王那几十万的兵攻入京城吗?” 他的兵力只有几十万,比不上京城的百万雄师,却也是个不容小觑的存在。 若京城发生内乱,匈奴那边将会有可乘之机,届时内忧外患,所以燕译书断定,她不敢动手。 况且,他还有底牌。 “燕译书,你觉得,你拿着幕僚和士兵为什么忠心你?”燕译景向前几步,站在燕译月身边,他个子比燕译书高一些,比燕译月高了一个头。 “什么?” 燕译景温柔地拿下那把剑,他看见她拿剑的手在抖,并不是害怕,她并不害怕,而是身体不如以前。或许过不了多久,一把剑都会拿不起了。 “你的那些人,是因为利益和你绑定在一起,才忠心与你。如果你死了,他们就是一盘散沙,你觉得有多少人,会为了一个死人去送死呢。” 燕译书笑笑,“皇姐,你别忘了,本王还知道那个秘密。” 听到这句话,站在后面的商怀谏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燕译书放声大笑,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反应。 四人之中,只有燕译景一脸茫然,并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意思,是说他们中毒吗?但他觉得,并不是这件事。 燕译月神情冷漠,没有丝毫动容,“你死了,这个秘密也就不重要了。” “皇姐别忘了,活着的皇子,还有好几个。” “那就把他们都杀了就好了。” 她眼都不眨,说出这句话,燕译书捧腹大笑,“皇姐杀死手足,不怕死了下地狱了。” “死了的事,死了再说,同本宫活着有什么关系。” 燕译书眯起眼睛看她,她一心只为了燕译景,甚至能对他这个亲弟弟动手,真是讽刺。 他气急败坏,“燕译月!他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你要这样一直护着他,明明我们才……” 燕译月抬眼看他,那双琥珀的瞳孔,要瞪出来一样,燕译书往后踉跄两步,看见燕译景时,赶紧掩去自己的害怕。
第五十四章 周围的人一脸懵看着他们对话,插不进一句。 明明给他们讨回公道,最后怎么忽略他们。 他们插不上话,只能干着急,尤其是路三姨娘,看燕译书的样子,似乎要败下阵来。她心里暗骂一句废物,站在阴影处,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那具尸体横在地上,只有路二小姐蹲在一旁哭诉几句,其他人漠不关心。 这边气氛紧张,燕译书不想就此认输,他还没说话,路二小姐不知从那里跑出来,狠狠推了燕译月一把。 没人注意到这个小女孩,她得手很容易。燕译月的身子本就是强弓之弩,头磕在地上时,很疼。 “你个坏女人!是你杀了哥哥!我要给哥哥报仇!” 不知从哪里来的匕首,出现在女孩手中,她两手握着匕首,向燕译月刺过去。 商怀谏眼疾手快,拎住她的衣襟,路二小姐奋力挣扎,匕首划破他的手臂,小半个手臂被划破,源源不断的鲜血涌出来。 她没见过这种阵仗,手中的匕首啪嗒掉在地上,看着那道鲜红狰狞的伤疤,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路二小姐挣扎的时候,力气很大,他没设防,那个伤口很深。 燕译景暴力将女孩从商怀谏手上扯了过来,没有一丝怜香惜玉。 两个之于他最重要的人被她所伤,燕译景杀了她的心都有。 “我给你包扎。”玉竹放下自己的佩剑,她平时练武,磕磕碰碰,身上有些伤口是常事,备着金疮药和纱布。 这只是暂时止血用的,这么深的伤口,还是要请郎中。 路三姨娘看着这幅惨样,连地上的那具尸体都顾不上,灰溜溜偷偷跑了。 燕译月回了府,坐在椅子上,一手撑着脑袋,头很疼。 燕译书不经同意,直接进来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一个人提议说:“不如下次再来?” 那些人点头,拿上自己的东西,一窝蜂散开。可怜那个孩子,无人顾及。 死去之后,也不叫人安生。 “将那个孩子送回去,再弄个好一些的棺椁。” 他们随便找了个担架,给那个孩子蒙上一层白布,叹息几声,将人送回丞相府。 一路上能听见百姓对这个孩子的惋惜。 至于那个女孩,现在晕了过去,燕译景叫人将她扔在地上,动作粗鲁。女孩被疼醒,环视四周不见自己的兄长,急得哭了起来。 她的哭声实在叫人生厌,燕译景捏着茶盏,尽力压抑自己的怒气,他真想给她的舌头也割下来,这样就清净了。 御医来时,她还在哭。 “臣见过陛下。” 燕译景揉着眉心,没有说话。两个御医拿出自己的东西,分别给燕译月和商怀谏诊脉。 那孩子哭哭啼啼的声音渐渐弱小,她没有力气再哭了,哭的快要窒息。 燕译景吐出一口气,终于清净不少。 燕译书往外看,路二小姐正从地上爬起来,他往她的方向走去,温柔地说:“你兄长,已经送回府里去了。” “谢谢三王爷。”路二小姐抬起头,抹了一把眼泪,她提起裙摆,想要回府。 玉叶冷着脸拦住她,用力拽住她的胳膊,她年纪小,根本挣脱不开。玉叶幽幽瞥了眼看好戏的燕译书,翻了个白眼,“三王爷,这件事还轮不到你插手。” “放开我!放开我!”女孩奋力挣扎,脸扭曲在一起,她张开嘴,想要咬玉叶的胳膊,玉叶松开她的胳膊,一把薅住头发,“路二小姐,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伤了长公主和太师,不仅是你,丞相大人可能也会受到波及。” 她蹲下身,掐住路二小姐的脖子,没有用力,“你应该清楚,当初推路大公子下水的,并不是长公主。人死了,和殿下也没什么关系,只能说你们自作孽。” 路二小姐想要反驳她,玉叶轻轻笑着,俯身在她耳边说:“你以为,路三姨娘身边没有殿下的眼线吗,从你们谋划算计殿下开始,你们的计谋,我们早就知道了。不如,拉她来问问。” “不……”路二小姐想要反驳,张张嘴说不出半句话来。 她的脸彻底失去血色,像一个死人一般。 玉叶很满意她的反应,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笑容和蔼,路二小姐打心底升起一股凉意。 她不再挣扎了,愣愣站在原地,眼睛失去光亮。 燕译书挑眉站在一边,他似乎听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路二小姐不如想想,谁更想让你们死呢。”玉叶拍了拍裙摆的尘土,起身往里面走。偏头看着那个失了魂的路二小姐,微微扯了扯嘴角。 “殿下,您没什么大事,不过殿下近日要注意休息。” 御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在等另外一个御医。 商怀谏的伤势更重一些,伤的还是右手,即便包扎了,也能看见血淋淋的一片。 燕译书站在那里,看了几眼就离开了。 “太师大人近日伤势不要沾水,老臣开几服药,太师记得喝。”这个御医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 想离开时,外面下起了濛濛细雨,乌云遮天,雨势逐渐变大。 外面站着的人还知道往屋檐下跑,燕译月抬头看了两眼,“我去换身衣裳。” “好。”燕译景坐在商怀谏身边,目送她离开,现在还没有李同和丞相的一丁点消息,他都快觉得这两人要私奔了。 商怀谏看着自己的伤口,无奈叹一声气,他现在这个样子,回府肯定要被唠叨。 “陛下,”商怀谏本来想扬手,向他展示自己的伤势,但伤口深,提起来撕裂的疼让他龇牙咧嘴。想装作委屈,现在真的觉得委屈,“臣这样子回府会让人担心的,能不能去宫中暂借几日。” 燕译景望着他的眼睛,他极度怀疑这个人是装的。余光看到他的伤口于心不忍,最终别扭地点点头。 心中默默叹气,商怀谏住在宫里,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样的流言蜚语,近来的京城,真不太平。 姜公公欲言又止,外面的雨更加大了,像是有人在空中不间断地往下泼水。 这雨来的很突然,本来还是晴空万里,不见一点乌云。 街道上的人慌忙收拾自己的摊子,一边收拾着一边骂骂咧咧。 这时一辆马车出了城,燕译月怀中抱着油纸伞,往一个山头去。 山脚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有一座墓碑,墓碑上刻着,路司彦之妻。 墓碑前瘫坐着一个人,下雨啦也没走,一直坐在那里,不停给自己灌酒。酒杯中一半是雨水,酒水一半溢出来。 “你们先不用过去。”燕译月撑开伞,慢慢往那边去。 路司彦与他的妻子是青梅竹马,他每当丞相之前,与他的妻子琴瑟和鸣,在京城中是一段佳话。 他的妻子因病去世,路司彦为此还颓废了一段时间。 不过这些在燕译月眼中,只觉得好笑。 琴瑟和鸣,但娶了两位小妾,有了孩子。说什么喜欢她,但随后有娶了位小妾,有了个女儿。嘴上说着喜欢,不过是想介词给自己谋一个好名声罢了。 这些话,燕译月没有说出口,她深知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没有资格去说路司彦。 站在他身边,为他遮住风雨。路司彦抬头看着她,两眼无神,极度颓废。 “果然是你先找到我。” “路司彦,回去吧。” 他听着,不为所动。 燕译月不知怎么安慰他,她垂眸看着那座坟墓,雨水打在上面,顺势刘下来。像是在哭泣,在为她死去的孩子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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