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扶桑的嗓子哑得快要说出不话,他想翻个身,刚要动作,搭在他腰上的那只手陡然收紧,沙哑的嗓音在他耳边道:“别动。” 扶桑察觉到什么,顿时浑身僵硬:“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澹台折玉道:“昨晚。” 扶桑:“……” 澹台折玉补充道:“经过你允许的。” 扶桑:“……” 他丝毫没有印象! “我、我想喝水。”扶桑艰涩道。 “等一等,”澹台折玉道,“我很快……” 骗人,一点都不快,扶桑的喉咙渐渐哑得出不了声,他渴极了,只能像个嗷嗷待哺的婴儿一样从澹台折玉口中攫取津-液。 一阵疾风骤雨过后,澹台折玉几乎用尽全力抱紧扶桑,扶桑被他的手臂勒得发庝,却只觉得欢喜,澹台折玉抱得越用力,就代表越爱他。 待到余韻散去,澹台折玉才放开扶桑,赤-身下床,直接把茶壶拎过来,倒水给扶桑喝,扶桑连喝了两杯,才觉得好受些,但一开口嗓子还是哑的。 “都怪你。”扶桑小声抱怨。 “嗯,”澹台折玉从善如流,“都是我的错。” 他这样说,倒让扶桑心慌了下,怕他当真以为自己在责怪他,可要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扶桑又说不出口。他抿了抿唇,低眉顺眼道:“我去浴房擦洗擦洗,你先别过来。” 澹台折玉道:“我帮你……” “不用了,”扶桑打断他,“我自己可以。” 说着,他掀开被子,挪到床边,光天化日之下在澹台折玉面前赤身躶体依旧让他十分难为情,更何况此时此刻他身上遍布着欢-好的狠迹。 他逃也似的出了帐子,从龙门架上拿上昨天脫下来的几件衣裳——从昨晚入洞房开始,他就再也未着寸缕,昨天穿过的衣裳拢共也才穿了半天而已,今儿个可以接着穿。 扶桑想先披上外袍,犹豫了下,什么也没穿,抱着衣裳向侧门走去,他夹着双蹆,姿势怪异。 到了北屋,先把衣裳放在坐榻上,扶桑走去恭房,坐在木马子上,先把澹台折玉弄进去的那些东西排出来,用草纸擦干净,而后回到浴房,用昨晚剩下的半桶水擦身。到底入了夏,纵使山中清凉,白日里仍然有些热,用凉水擦身也不会觉得冷。 还没擦完,突然响起敲门声:“扶桑,是我。” 扶桑忙道:“我还没弄好。” “我来给你送药。” “什么药?” “涂□□的药。” “……” 扶桑移到侧门,躲在门后,打开一道门缝,伸手出去,他听见澹台折玉发出一声低笑,随即把药瓶搁到他手上。 扶桑收手关门,蓦地也有些哭笑不得。晚上那般浪-荡,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说,白天又害的哪门子的臊呢? 擦完身子,扶桑侧躺在坐榻上涂药,他的手不像澹台折玉那般修长,多少有些吃力。 忍着羞恥涂好了,扶桑穿好衣服,回到南屋,见澹台折玉正在收拾床铺,忙道:“殿下,放着我来。” 澹台折玉回头看他:“还叫我殿下?” “叫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扶桑走到床前,“你也去洗洗罢,我来收拾就好。” “举手之劳而已。”澹台折玉道,“从现在开始,我也要学着做些家务事。” 扶桑心里莫名甜滋滋的,低声道:“家务事好像不归丈夫管。” 澹台折玉问:“谁说的?” 扶桑想了想,道:“不是有句话叫‘男主外,女主内’么?” 澹台折玉看着他,柔声道:“我不这样觉得,我认为一个疼爱妻子的丈夫,绝不可能把所有家务都交给妻子一个人去承担。我爱你,就想照顾你,你最好什么都不要做,只要享受我的宠爱就好。” 扶桑几乎要被这番甜言蜜语融化了,他嗫嚅道:“那我岂不是成了一个废人?” 澹台折玉勾住他的腰,将他带入怀里,轻笑道:“当然不是,你是宝贝,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宝贝。” 扶桑被澹台折玉迷得神魂颠倒,踮起脚尖就要去吻他,可脑海中有个声音劝阻道:不行不行!你和他现在就如天雷勾地火,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如果你不想白日宣霪的话,最好和他保持距离。 扶桑及时打住,随即推开澹台折玉,期期艾艾道:“你、你现在蓬头垢面,快去洗洗罢。” 澹台折玉挑眉一笑:“你是在嫌弃我吗?” “我没有!”扶桑矢口否认,“我只是……只是……哎呀,你快去洗漱,我来收拾就好。” 扶桑恼羞成怒,强行把澹台折玉推走了。 他搓了搓发烫的脸,又站着傻笑一会儿,才开始收拾床铺。 身上盖的被子还好,下面铺的褥子必须要换了,上面沾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从今晚开始,得找个什么东西在下面垫着才行,不然每天换洗被褥实在太麻烦,也没法跟红豆婶解释。
第148章 扶桑把被子拿到外面, 搭在围栏上晾晒。 他扶着栏杆向下望,却见水面上干干净净,那些河灯全都没了踪影, 不知是顺水漂走了, 还是被有光叔捞起来了。 回到屋里,抱上叠得四四方方的褥子, 扶桑悄摸下桥去了, 没让澹台折玉知道——他们俩耽于情慾无法自拔,他只好去前殿躲一躲,不黏在一起就不会慾念丛生了——他现在就像一条溺水的鱼,需要去岸上透透气。 因为腰酸腿软,扶桑一手抱着褥子, 一手扶着栏杆,慢吞吞地往下走。 下了廊桥, 他在桥头凭栏而立,看着停在石阶上的小船, 看着宛如白练的瀑布和碧波荡漾的水面, 回想着昨夜种种,心里便好似有个泉眼, 幸福与甜蜜汨汨地向外流淌。 兀自傻笑片刻,扶桑转身离开,刚经过穿堂,就看见何有光和安红豆都在廊下坐着,便笑着唤道:“有光叔,红豆婶。” 夫妻俩不约而同地应了声“嗳”, 又一齐站了起来,肉眼可见的拘谨。 扶桑绕廊走到二人近前, 见地上放着麻袋、簸箕和木盆,盆里盛着半盆黄豆,便问:“你们在忙什么?” “拣黄豆,”何有光道,“把坏豆子和脏东西拣出去,只留下好豆子,用来泡豆芽、磨豆浆、磨豆腐,还可以制成豆豉,一豆多吃。” 虽然现如今有守卫每天下山采买食材,但夫妻俩自给自足惯了,能自己动手还是自己动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们在行宫附近开垦了一片菜地,种着各种各样的蔬菜,一年四季都不愁菜吃。菜地旁边搭了个鸡棚,养着十几只鸡,每天都能收几枚鸡蛋。而今鸡棚旁边又多了个羊圈,圈养着一头母羊。 “对了,昨天没机会跟你说,”何有光又道,“你向周将军要的那头羊,已经养在羊圈里了。” 扶桑神色一黯,道:“原本是为了让玄冥喝上鲜羊乳,才想着养头羊,可现在羊来了,玄冥却不见了踪影。有光叔,那只叫十五的小猴子这两天出现过吗?” “没有。”何有光道,“它本就不常过来,如今行宫周围时时有守卫巡视,它往后怕是不敢来了。” 见扶桑手里挟着条叠好的被子,安红豆插了句嘴:“这条被子是要洗还是……” 扶桑把被子递过去:“对,要洗,有劳红豆婶了。” 安红豆赶紧伸手接住,笑容不大自然:“无需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那个……殿下现在要用饭吗?” “我看离午饭时间也不远了,就再等等罢。”扶桑道,“有现成的点心吗?我待会儿给殿下端上去,先垫垫肚子。” “有,我早上新蒸了绿豆糕。”安红豆看向丈夫,“孝昌他爹,你去厨房装一碟绿豆糕,我先去把这条被子泡上。” “不急不急,”扶桑摆手道,“待会儿再说。” 安红豆抱着被子走了,洗衣服的大木盆和搓衣板都在东边的山墙底下放着,离水车也就几步路,取水很方便。 扶桑走到安红豆的位置坐下,伸手从麻袋里抓了一把黄豆,一颗一颗地挑拣,道:“有光叔,你和红豆婶的孩子叫‘孝昌’?” “对,”何有光坐在他对面,边拣黄豆边道,“何孝昌,我们家老大。” 扶桑又学会一种妻子称呼丈夫的方式,可惜没办法学以致用,因为他生不出孩子。 “他应该跟我年纪相仿罢?”扶桑问。 “我十四岁成亲,第二年就有了孝昌,”何有光道,“他今年二十二,孩子都生了俩了。” 扶桑讶道:“所以你已经做爷爷了?” “对呀,我都这把年纪了,早该做爷爷了。”何有光笑呵呵道,“我现在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小孙女去年十月份才出生,还不满周岁。” 扶桑忽然想起什么,道:“我记得你说过你儿子前年成亲,还请林家后人去喝喜酒。” “那是我小儿子士隆,小孙女就是士隆的女儿。” “他们住在哪里?” “在永平县,离鹿台山不到二十里。他们兄弟俩在县上开了家酒楼,生意做得不错,日子还算安稳。” “你多久没见过你的儿子和孙子们了?” “也没多久,过年的时候才团聚过。” “你想他们吗?” 何有光笑着道:“习惯了。” 扶桑从他的笑容里看出了几分无奈,道:“你们何家人替澹台云深守了这座行宫一百年,再大的恩情也该还完了。” 何有光道:“我祖父在世时一直没有放弃寻找澹台云深的下落,我爹和我也曾四处寻访,我爹年轻时甚至去过京城,如今我的两个儿子也还在想方设法打探消息。只有找到澹台云深的下落,我们何家人才能卸下守护行宫的担子,这是我祖父留下的遗训。” 扶桑心中感佩,蓦然想到澹台折玉曾经教过他的一句话——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他由衷道:“你祖父实在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令人钦佩。” “没错,”何有光道,“我从小就对他老人家深感敬佩,正是这份敬佩支撑着我,在这深山老林里一待就是十几年。” 未几,安红豆回来了,扶桑拍拍手站起来,道:“红豆婶,麻烦你再给我找两条被子罢。” 安红豆想说卧房的柜子里有两条被子,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决定还是照扶桑说的做,道:“好,我现在去找。” 扶桑跟着她进了一间屋,犹豫再三,低声道:“红豆婶,有没有那种小毯子?夜里凉,殿下的腿受不得寒,有张小毯子方便他盖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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