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到轮廓似乎是个小东西,但究竟是什么他还看不清楚, 他动了动胳膊:“你先放开我吧。” 隋雾撇了撇嘴:“那你答应我,不能跑。” 程岁杪叹了口气:“我现在脑子冻清楚了,哪怕你此刻大喊一声,所有人发现我跟你站在这里,没命的也只会是我不会是你。” 他确实想清楚了,无论隋雾翻墙进来有什么目的,现在的目的都一定是跟他说话,那么自己就听他说完,说完让他赶紧走。那样最稳妥,比躲着他他半天不走强多了。 隋雾这才放开程岁杪的胳膊。 程岁杪顺手接过他另一只手上一直拿着的东西,是个小锦囊。 他疑惑地看向隋雾。 隋雾催促他:“你打开看看呀。” 程岁杪听他的话,把那个小锦囊打开后,把里面的东西倒在自己掌心。 是一颗褐色的小珠子,还穿了绳,看起来应该是可以佩戴的。 程岁杪在隋雾的目光注视下,把那颗小珠子放在鼻尖嗅了嗅,有一点点淡淡的清香,有点儿像竹子的香气,又莫名带着一丝甜。 “这是什么?” “给你的新年礼物。” 程岁杪愣住了,他咽了咽口水。 “你翻墙进来,不会就是为了给我这个吧?” 隋雾点了点头:“你又不出门,我准备了好久,都没有机会给你。” 程岁杪张了张嘴,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虽然这东西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隋雾这么郑重地送过来,肯定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份礼物无论是本身价值,还是附加的意义,都不是他能承受的。 “我不能要。” 程岁杪此刻也顾不得抓紧时间打发隋雾离开了,直接把礼物退了回去。 “为什么?”隋雾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你陪我吃了饭,也给我了礼物,我该礼尚往来。” 程岁杪回想了一下,不禁无语扶额:“隋公子,我那只是几句吉祥话啊,而且吃饭也是你出的钱。” 他说:“我什么都没有给过你。” 可是隋雾却说:“你给了。” 程岁杪疑惑了,又想着他指的可能就是那几句吉祥话。 “那只是几句话,根本不值钱。” “这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呀。” 程岁杪想还,可是隋雾就是不收。 他不敢继续跟隋雾这样拉扯,听到他笃定的话语之后,迟疑着看向掌心。 “这到底是什么?”他问。 隋雾眼珠子转了转,开口道:“心流珠,一种……植物炼化出来的,但你别看它小小一颗,你带在身上,夏天蚊子都不会近你的身。” “……” 真的假的? 无论是真的还是假的,说实话,程岁杪有些心动。 在炎炎夏日,他确实格外受到蚊子们的青睐,如果这东西真的有用…… “真的。”隋雾看他半信半疑的样子,继续开口解释:“它就是个防蚊的作用,我看你细皮嫩肉……哦不,我是说,我自己夏天的时候就很容易被咬,觉得这东西有用,就拿来送给你,不值钱的。” 程岁杪提溜起那颗什么心流珠看了看,闻着味道不赖,如果只是防蚊的作用…… 看起来确实是不名贵但又很实用的礼物,自己收着倒也没什么不行。 “……但你也不用为了送我这个,在今天翻墙进来啊,下次见面的时候再给我不就行了。” “不行。” 隋雾答得飞快,看到程岁杪不明所以的样子,他笑了笑:“这是新年礼物,非得今日送你不可。” 他摆了摆手:“好啦,不是担心我被人看到么?我这就走啦。” 他们二人所在的位置,正是一面围墙边上。 程岁杪还想问更多,隋雾已经一跃而起,跨在围墙之上。 “你……” “回去吧。” 隋雾对他笑:“祝程岁杪程公子:新年快乐,身体康健,心想事成。” 言毕,程岁杪还在发愣,隋雾已经跳到了围墙另外一边,连他的一点衣角也看不到了。 只有程岁杪手里的锦囊和那颗小珠子能证明隋雾确实来过。 他一个人站了一会儿,觉得冷,这才抬脚往回走。 在那之前,那颗心流珠被程岁杪戴在了脖子上。 ----
第50章 喝醉 长溪见程岁杪回来,赶紧招手唤他过去。 程岁杪发现长溪身边多了五六个他不认识的人,看起来长溪就算认识,也不熟悉,那些人看到他,面面相觑,没有一个跟他打招呼的。 等程岁杪走过去,长溪小小地松了口气。 “怎么了?” “我也不晓得为什么一下子这么多人都跑到这里来了,还拉着我问东问西的,一刻不得闲……” 程岁杪问长溪:“他们都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你刚走那会儿。” 长溪想到什么似的:“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程岁杪做出了不大好意思的表情,企图蒙混过关,事实上长溪也没再多问。 古怪的是,程岁杪回来以后,那几个多出来的人没一会儿陆陆续续的又出去了,没见再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啊?” 连长溪都发觉事情不大对头,泛起了嘀咕。 程岁杪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不晓得为什么,这些巧合一起出现,他就认定了不可能是巧合。 那些人出现在这里是有原因的,那么离开也是有原因的。 是因为他?那几个人是隋雾找来的? 虽然程岁杪不久前还对隋雾用这种危险的不计后果的方式给他送新年礼物表示感动,但如果他能在陆府门外穿插眼线,那么在陆府内部是不是也可能有他的人? 程岁杪不懂什么当朝权贵的党争游戏,但只是想到隋雾把自己的人放在陆府,他就莫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在陆府待了这么久,这么多公子小姐,除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陆崇和陆岌,以及未出阁的两位小姐,认真跟着老爷陆予棋做事的人就是陆岚和陆岸了。 可他们无一例外都是为了家里的生意忙活,也没听说谁刻意结交权贵。 陆老爷虽然对隋雾的态度略显谄媚,但隋雾的身份摆在那里,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就算为了表面过得去也不可能薄待了隋雾。 所以隋雾往陆府放什么眼线?这有什么重要的不为人知的作用吗? 从芸城到京城那么那么远,程岁杪感觉那是一个自己这辈子根本不会去到的地方。 而隋雾来自京城,莫非他对自己这么好,跟这是有关系的吗? 发现问题了,可是程岁杪凭借自己的能力根本想不出答案。 他还平白多了些苦恼…… 程岁杪和隋雾之间的那些你来我往,他从来没有对陆岌隐瞒过。 不久之前他还在迟疑到底要不要告诉陆岌今晚隋雾翻墙进来的事,还没想好呢,这又多了一个烦恼,那些人很刻意,如果他们真的是隋雾的人,自己不跟陆岌说,那就是叛主。 “你想什么呢?”长溪搓着手用胳膊肘轻轻撞了程岁杪一下:“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程岁杪傻笑两声:“有吗?” 虽然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告诉陆岌,反正不可能告诉长溪,还是得轻飘飘地蒙混过关。 “可能是外面太冷了,我人都要冻傻了。” 长溪跟他说起了别的事,下人之间的闲话,他提到了花穗,程岁杪耳朵动了动。 “三少爷找人把他们赶出芸城了。” 他们,指的是花穗和木谦。 “赶出芸城?” “嗯。”长溪说:“那丫头看着伶俐,在安苑也待了那么久,三少爷还以为她和六少爷假以时日真的能成呢,没想到,是这么个结果。” 程岁杪没有言语。 除夕之夜提到那个人,他原本就在困惑之间游离的心情即刻变得更不怎么样了。 以前他对花穗是有亏欠的,就像长溪说的,没准儿假以时日,她和陆岌真能成,可自己的出现让她的梦醒了。 可无论怎么样,上次她可算是狠狠推了陆岌一把,让他吐了血,那些都要算到她头上。 这些时日足够程岁杪想清楚了,相比起自作孽被赶出府的花穗,他对不起陆岌的地方多了去了。 长溪轻叹一声:“有些人就是没有那个命,如果她在秋水阁说不定还有做主子的机会,但……被六少爷高看了一眼,自己就晕晕乎乎落到了云里雾里,不晓得自己是谁了,梦醒后摔得那么惨,也怪不得别人。” 程岁杪问长溪:“三少爷让人把他们赶出芸城,他们就不能自己再回来了吗?” “哪儿敢呀。” 长溪压低了声音朝程岁杪靠了靠:“那天你们安苑的事情一出,被三少爷知道,他都气疯了,恨不得杀了那两个人。但毕竟是陆府出去的,不能落了草菅人命的把柄在谁手上,所以只是使计赶走了,赶远了些。而且,三少爷那天跟我说,他想明白了,这件事夫人老爷也是默许的,那两个人,铁定回不来的。” 程岁杪深吸了一口气,凉气入了肺腑,说不出是痛快还是不适。 “诶,好像散了。” 长溪伸长了脖子往外望,程岁杪跟着他往外走。 前面似乎的确散席了。 程岁杪和长溪不敢再偷懒,赶紧回到了各自的主子身边。 陆崇喝了酒,被长溪扶着起了身,嘴里呜呜哇哇低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路过程岁杪的时候,陆崇好像被什么绊了一下,差点儿栽倒在地上。 程岁杪眼疾手快扶了一把,陆崇的脑袋在他肩膀上磕了一下“哎呦”了一声,还好闹出的动静不大。 陆崇哭丧着脸捂住额头看向他:“诶,小岁杪?你怎么在秋水阁呀?然疏呢?” 程岁杪被他这个新鲜的称呼叫懵了,他下意识就去看陆岌,陆岌安安静静地仰头看着他们,并不言语。 “哎呦,三少爷,我们还没回去呢。” 长溪压低了嗓子,附在陆崇耳边叮咛:“您可别说话了,一会儿让老爷看见,要数落您的,走走走,我们赶紧回去。” 路过程岁杪的时候,长溪朝他点了点头,程岁杪回了个眼神。 等闹腾的主子走了,程岁杪赶紧去拿陆岌的斗篷帮他披上。 陆岌一直看着他,不说话,程岁杪不合时宜地想到了隋雾,有点儿不敢去看陆岌的眼睛。 偏偏陆岌就想看着他似的,他往哪儿走陆岌就往哪儿看。 程岁杪看了看四周,人走得差不多了。 “少爷,我们该回去了。” 他还有一件事要跟陆岌说,已经有点儿来不及了。 陆岌朝他伸出了手,程岁杪愣了愣,这是要让他拉一把自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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