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碗破风而来,郑郁一记蝎子摆尾将茶碗踢回,随后翻空仰力而起,脚踏茶碗。半空中的拳掌即刻向林怀治袭去,林怀治左手挥,右掌切分下招式。 郑郁与林怀治飞速拆了几招,随后按下林怀治一掌,郑郁劲腰一翻转面朝屋顶,一手嵌扣住林怀治的肩,一手锁住他的咽喉。他腿脚用力往地实处踩,凭惯力一个倒掀将林怀治摔在那水墨琉璃屏风上。 琉璃顷刻间倒地发出清脆的震响,吵耳又醒神。 “真的没事吗?”周渭新表情充满了恐惧。 齐鸣坐在栏杆上,平静道:“应该没事,要真出事了,二公子会喊我们的。” 周渭新还是不信,想过去扒门缝看看战况,却被齐鸣逮住领子。齐鸣看他闲,就说:“那你去浴房把水烧热。” 周渭新疑惑:“为什么?”齐鸣好歹是跟在郑郁身边多年的人,指着屋里肯定地说:“听这动静,打的全是汗,二公子素来喜净,就算他不洗,那位也肯定要洗。” 霎时间,屋内安静了。周渭新觉得待在这里听打架有些瘆得慌,就听齐鸣的话,去找侍从烧水。 而齐鸣看周渭新走,又观察远处的府兵、侍从没异样,就蹑手蹑脚的贴到门上听,心里盘算着到底谁赢! “屏风碎了。”林怀治的月白袍上全是碎裂的琉璃,嘴角还有被琉璃划伤的血,几番打斗下来,气息不匀,他喘着气说:“明日赔你面更好的。” “你还挺礼尚往来的。”郑郁有点担心林怀治受伤,便朝他走去。 不料才走到林怀治面前,就见他抬脚踩地,以腰挺胯收腹带动上身,跃然而起。而后抖落琉璃碎片,出掌飞速朝郑郁劈来! 郑郁上半身斜后一仰躲开,继而不示弱地挥拳攻去,林怀治反手一挡。两人又拆十数招,从屏风碎处打到门前。 “来而不往非礼也!”林怀治说道,回身一脚踢。郑郁双手交叠护在脸前,他已有些力乏,遭此一击,身体摔震在门上。 背脊抵上门郑郁还未喘息,就看林怀治从满室狼藉中走来,旋即力撑在门上,一记手刀而去。林怀治反手一擒,在手刀下走了个旋身。 郑郁竟是以势而行,身体被强行调了个面朝着门。他的手被林怀治锁在身后,另一手刚想击拳也被林怀治圈手按住,随后林怀治并住他的腿,将人按在门上。 门外的齐鸣将这动静听进耳里,吓的躲开数步,嘴里默念加祈祷被压的最好不是郑郁。 “打够了没有?”林怀治冷冷道。 他压着郑郁,粗喘热急的声音在郑郁耳边爬着。而郑郁滚热的脸贴着冰凉的樟木,他心里、身体都舒畅得很,笑道:“没有!” 随后头骤然蓄力,撞向林怀治。 林怀治不曾想,郑郁还想打!一时没接住招,给撞了个眼冒金星,力也松了些。 郑郁背部在顺势一撞,快速的一记反手花带起肘锤,林怀治侧身躲开。这下子郑郁手得了力,双手扣住林怀治圈在身前的手臂,扭身把他过肩摔在地上。 可不想林怀治也在跌落的过程中抓住他的手,林怀治再次倒地。而郑郁被手上力所拽,坐在林怀治腰间看着他,又累得不住呼气。 “这下真打够了吧?”林怀治脱了郑郁的手,抬手揩去嘴边血迹,眼神停留在他脸上。 郑郁换着气没说话,他又说:“不过一个戎狄旧毒而已,有毒药就一定会有解药。别等还没毒发,自己就先被吓到了。是谁说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 “你陪着我?”郑郁双手撑在林怀治的肩上,笑着问,“你不娶妻生子吗?” ---- 郑郁武功一直都不弱,在前期的打斗中,骊山那次四个人里他和刘从祁的武力稍高,而刘从祁有划水嫌疑,袁亭宜没武功,程行礼只会基础的保命招。
永王派出的刺客全是高手还带装备,所以打起来很吃力。
百平寺就不用说了,郑郁带着袁亭宜大战数十位高手,且那时恋战不好,保命逃跑为妙。
最后只能说一句:袁三公子你该练武了。 下卷:白浪吞沙起
第83章 清荷 林怀治偏头看到了远处的一块琉璃碎片,流光溢彩,他说:“不娶。” 简短的两字砸在郑郁心里,他再是撑不住力,手一软倒靠在林怀治肩胛骨处。 “别靠。”林怀治突然说道。 郑郁低声问:“为什么?” “有汗,脏的。”林怀治答道,随后又说,“夫哀莫大于心死[1],只要有一日尚存就有机会。以后心里要是不舒服,可以找我过两招。” 郑郁嘴角翘起,认真道:“知道了,但你打人很疼,我才不找你过。” 林怀治只是低笑了声没说话,那一刻郑郁又听见了林怀治的心跳声,沉稳有力,那是生命的源头,那跳做鼓声的心跳私会引着他走到人生的桃花源。 皓月躲进云层,夜色愈发浓郁。屋外不知何时刮起风,吹得院内的榆树沙沙作响。 热水滑肌肤而过,漫在腰间。郑郁站在池中,拿着布擦身奈何够不到后背,总觉得有块地方没擦到不舒服。在又一次尝试未果后,正想放弃作罢。 身后就有只手接过布,轻轻擦着他够不到的地方。 郑郁转头看林怀治,柔声道:“多谢。” 林怀治把他的头推回去,说:“不必。” “要我帮你吗?”郑郁觉得这事有来有往,林怀治也有做不到的地方。 且擦背这件事是真的舒服,除了林怀渝搓背! “好。”林怀治力度把握的很好,不轻不重,惬意舒服。 “抱歉。”郑郁看到林怀治背上有许多琉璃划伤的血口,他避开那些血口擦着。 林怀治微怔一下,说:“不必道歉,事情已经过去了。” 郑郁擦着林怀治的肩膀,笑着说:“我这儿有漠北秘药,止血结痂,可使肌肤如初。” 擦拭声在继续,林怀治半晌不语,郑郁早已习惯也不等答话,擦拭完后把洗浴物什放在岸边,这时他看林怀治转过身来,听他说道:“我幼时曾想过捐躯从戎,就算疤痕遍身也不失血性。马革裹尸,更是儿郎一生荣幸。” 谁不想金戈铁马,抛头颅洒热血,护家为国。郑郁鲜少听林怀治说这些,他原以为林怀治遍读百家书,立志做君子却不想有此念头。 “不可思议吗?”林怀治见郑郁眼里有些错愕。 郑郁靠在池边,享受着出水前最后的安逸,浅笑:“有点。”随后又想人不是无缘无故有此想法的,就问:“年幼时是得见什么事了吗?” “德元六年,宜阳公主嫁戎狄王。”林怀治把头发撩在身后,走过来靠在池边,说,“那一年她的哭声传遍了整个皇宫。” 宜阳公主,代王长女。德元六年,嫁戎狄王,时年十六岁。彼时德元帝的公主们还小,最大不过六岁,就连阳昭长公主当年都未及笄。 戎狄战败,来朝求娶天家公主,以结两境友好。宗室之中,只有这位代王的女儿最合适。 郑郁沉默良久,叹道:“玉颜便向穹庐去,卫霍空承明主恩[2]。” 林怀治眉心一蹙:“慎言!” “这里就你我,还会有谁传出去。”郑郁笑着说,侧头看见林怀治嘴边那约莫两寸长的伤口,“若是圣上或贵妃哪日知道了,该怎么办?” “现在知道害怕了?”林怀治偏头与郑郁对视。 郑郁坦然道:“没害怕,只是担忧你破相。” 林怀治想了想,正色道:“我不怕破相。要真问起,我就说,儿不孝洁茬时手抖蹭伤的。” “那圣上和贵妃真的相信,你会自己做这些小事吗?”郑郁只觉林怀治这话和呆板表情颇为有趣,就笑出声,连带着肩膀都在轻抖。 林怀治眼底也染起笑意,答道:“或许私下里他们也会自己动手。” “你知道?”郑郁笑着问,眼神却还是停留在那伤口上。 “猜的。”林怀治看郑郁一直盯着,就情不自禁地伸手想摸那伤口。 他心里也有些害怕,万一真破相留疤,郑郁嫌了该如何? “别碰!”郑郁怕林怀治挠破好不容易凝固的疤,便抓住他的手。 此刻肌肤相触,热雾升于身间,沐浴过后的熏香环绕。熏的两人都心猿意马,忘情天地。 庭院里的樟树叶也在此时安静下来,似有闷雷声响起可不过片刻又安静。林怀治见郑郁眸光里充满忧色,心蓦地被攥紧。 他和郑郁都没有松手,两人视线大胆的交汇在一起。 像是千丝万缕的线把他们缠在一起,郑郁唇色被热泉熏得湿润,脸颊也布满红意。林怀治眼底一暗,稍侧过身伸出手抚上郑郁的脸。 郑郁身体僵硬了下没有避开,直到林怀治低头吻在他唇上,他也慢慢抬手抚摸着林怀治的脸。 热情一触即发,那一吻令两人缠绵许久,似是方才的争吵、打斗在这柔情的动作里找到了宣泄口。瞬间过往的不快化作呼啸的狂风,卷走他们所有的烦忧,只有彼此依偎。 水微有波澜,雾渐渐消了下去。林怀治扣着郑郁的头,力大得像是要把他拆之入腹,与他唇舌交缠,呼吸极重。郑郁被吻的晕,他被微微蹭着,他搂着林怀治的肩膀,想往后退却不得松力。 白光照亮了浴房,轰隆的雷鸣紧随其后,雨滴顷刻而来。雷声或许没吵醒长安百姓,但却惊醒了缠吻的两人。 “水凉了。”郑郁红着脸与林怀治分开,他低头隐隐约约看到了水下两人蓄势待发的模样,于是脸更红。 林怀治也放开了他,平着气息说:“那先回去罢。” 郑郁说:“你脸上还是擦点药,好得快,我房里有。” 林怀治“嗯”了一声答应。 两人出水穿好衣服,至此过程中都没说话。到得门口雨势渐大,郑郁接过周渭新递来的伞走到院中撑开,朝林怀治一歪头。林怀治意会,走到伞下微躬着身与他并肩离开。 浴房离郑郁卧房不算远,雨水打在伞上,又顺着伞节滴落在两人身前身后。青砖被雨水浸湿,木屐踩在砖上发出“叩、叩”的声响。雨幕包裹着两人,走向来日的路。 走到廊下后,郑郁把伞递给周渭新,让他下去休息不必伺候。郑郁才跨进屋的瞬间,就听林怀治快速反手关门,随后护着他的头压在门上狂热亲吻。 呼吸交错,唇舌来回。郑郁抓着林怀治的手臂,不住的热切回吻,身上人的体温愈发重,热的郑郁想推下凉快,却被林怀治顺着五指分开。 十指相扣,一室旖旎。 方才穿好的衣服,又在两人跌跌绊绊走向帐帷的过程中脱下。满屋的琉璃碎片已被清理,屋子又恢复到它原本的清雅。 屋外的雨势如银河倒泻,电光带着雷鸣盘旋在长安上空。屋内的红浪都被轰雷声吞没,郑郁置于软被上,下肢悬空缠着面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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