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他说。 “对我来说,没有比这更清白的事了。” 赵璴深深看着他的眼睛微微一怔。 下一刻,焰火盛开在了他的眼睛深处。 作者有话说: 除夕夜,大家团圆的团圆,谈恋爱的谈恋爱。 只有鸿佑帝和赵瑾在冷宫里扯头花:D
第113章 方临渊一路昏天黑地地被推进了怀玉阁。 远处的焰火还在接二连三地亮起, 可他已然被赵璴重重按进了怀里,铺天盖地的亲吻迎面落下,刹那间便将他的呼吸都攫去了。 赵璴似乎于此道有种与生俱来的擅长。 他吻得急切而凶猛, 气息在凌乱中愈发地炽热。他箍着方临渊腰背的手紧得让方临渊几乎喘不上气来, 发间叮当的步摇, 在他步步紧逼的攻势之下晃动得缠绕起来。 方临渊只觉视线都在他的吻中变得模糊了。 远处明亮的焰火在他视线里晕开,只剩下明明灭灭的光亮。 有力的拥抱与步步紧逼的亲吻, 占据了方临渊全部的触感。 而他的耳中,则盛满了赵璴沉而汹涌的、贲张着让他心跳猛烈鼓噪的呼吸。 他被逼着,一边承受着一边无意识地后退, 足下一空, 便从屋檐上忽地朝下坠去。 方临渊心下一紧, 手中猛地攥紧了赵璴的衣襟。 雍容的锦缎罗裙刹那间折射出明亮的华光, 而赵璴足下则稳稳地一点,带着方临渊停在了三楼雕栏玉砌的楼台之上。 天旋地转之际,他便这么被赵璴推着, 撞进了门中。 三楼是怀玉阁温养花木的地方。四下临着雕窗,地龙却烧得温暖如春,满室盛放的芍药海棠当中, 只搁了一方酸枝木缠枝美人榻。 方临渊被猛地按在了那方榻上。 原本笼罩天际的焰火被隔绝在了窗外,只剩下明亮鲜艳的光晕。取而代之的, 则是满目幻觉一般盛放的花草,以及花草簇拥之下, 双目情热翻涌、艳得桃李失色的赵璴。 方临渊喉咙里忍不住地发出了一声喘。 刹那间便点亮了那双眼里的火光。 厚重的罗裙层层叠叠, 就这么重覆在他身上。 难舍难分的吻暂且停歇, 赵璴的手箍上他的脸颊, 指腹轻轻蹭过他的嘴唇。 非为挑逗的摩挲, 而是在喘息之间出于本能的、对于某些行为的暂且取代。 “方临渊。” 在灼热的呼吸中,赵璴重重地念方临渊的名字。 只简单的三个字,却教方临渊的心口猛地发颤,浑身都紧绷而酥麻,像是触感被唤醒到了极限时的暂时麻木。 他看着赵璴,一双眼睛水光熠熠。 赵璴重重地又吻上去。 单只亲吻于他而言似乎已经不够了。 他开始层层剥开方临渊,凭着一触即发的本能,双手能感觉到力量的贲张与不受控制地细微战栗。 方临渊的欲念与他的,在此时碰撞在了一起。 榻边盛放的花枝被摇落了,柔软的花瓣落在了衣裙的褶皱上。 榻上搭着的白狐皮毯也垂曳在地,一片凌乱中,方临渊按在那儿的手抬了起来,紧紧环住了赵璴的脖颈。 他是爱他的。 他没法将心从身体里剥离出来,也没法再在这样的时刻,去触碰他终要离开他的这件事实。 方临渊勾住赵璴的颈项,开始笨拙而直白地回应他的亲吻。 像是暖房中开过一夜便簌簌四散的花朵。 理智与爱意的强烈纠扯,气息与皮肤的触碰,更令方临渊心脉鼓噪。 一时间,强烈的刺激之下,他忍不住地湿了眼睛。 别管他日了,就让他死在今晚吧。 他闭上了眼睛,全部的感官全都交托给了赵璴。 他放纵自己的本能操控住自己,头脑放空,漫天遍地也只剩下了赵璴。 可是,不知过了多久,赵璴渐渐停了下来。 方临渊睁开眼,才发觉自己的视线已经模糊了。 眼前的赵璴只剩下了一个看不清楚的影子,片刻的停顿之后,温热而压抑着战栗的指腹轻轻抹过了他的眼底。 “怎么了,这样怕?” 他听见赵璴这样问。 方临渊这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什么时候,眼泪流了满脸。 赵璴的手指抹过了一大片湿润,却尚且不够,只得反过手背来,又重新擦过。 方临渊摇了摇头,想说自己没有。 可是话音未出,喉咙中发出的竟是一声轻轻的哽咽。 他甚至都不知自己已经哭了多久了。 赵璴的手背又擦了一片湿,方临渊的视线却仍是模糊的。 他听见赵璴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叹,是难掩的心疼,压抑着翻涌的爱意。 他从凌乱的衣袍中扯出手帕来,接着轻而柔软地替方临渊将双眼与脸颊一点点擦干净。 “是不是磕痛了哪里?”他一边擦着,轻声问他。 方临渊仍是摇头。 他没有,不是在畏惧,也不是痛。 只是…… 他抬手,轻轻覆盖在了胸口上。 他分明与赵璴紧挨在一起,亲吻着,可他心底却难掩地窒痛,心跳得愈猛烈,便愈发让他喘不上气来。 他只是……都已经知道自己非走不可了,却还是舍不得。 真没出息啊。 方临渊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赵璴的丝帕却已经轻轻擦过他的眼睛,嗓音像是热烈燃烧过后还没熄灭的炉火,簌簌掉落着温热的火星。 “别怕,不是要欺负你。”赵璴说。 可他热腾腾的……都还没消呢。 水汽擦净,方临渊这才看见,赵璴的衣襟不知何时,已经散开了。 玉似的脖颈之下,靡丽地露出半边雪白的肩头,紧韧的肌肉线条上垂坠着缀满珠玉的金红锦缎。 而再往上,他的鬓发也散乱下来了。 金玉花钿在乌发间摇摇欲坠,胭脂晕开在嘴唇上,像他身后簌簌掉落下花瓣的海棠一般。 姿容慵懒,却偏艳色惊人。 方临渊不由看着他,自己都没觉察自己目光发直。直到赵璴发出一声低低的笑来,俯身在他唇上重重地啄了一口。 “还敢惹我?”赵璴问他。 方临渊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他了。 但他微弱的哽咽刚刚止歇,一时间也不好说出话来。 他就这么看着赵璴,直到赵璴在他唇上吻了几下,捡起垂落在地的衣衫,替他盖起来。 —— 宫中无主,他们本不该外宿。但赵璴懒洋洋地抱着他不撒手,推延缠绕间,便渐过了子时了。 赵璴与着方临渊下了楼去,径直回了卧房。 “今日不回宫去,没关系吗?”在床边坐下之后,方临渊还是有些担忧。 “无事,我去吩咐两句,明早再回。”赵璴俯身,在他唇边吻了吻。 接着,他便直起身来,披起旁侧的氅衣,抬手随意一扶鬓发,便转身朝着外头而去。 方临渊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背影上。 他本想缓上几天……眼下看来,他其实是不该等的。 人总会得寸进尺,更何况赵璴于他而言,那吸引力简直致命。 再这样拖下去…… 只怕要拖到群臣死谏赵璴开枝散叶、广纳后宫那一日,他都走不掉了。 —— 赵璴没去多久,便很快回来了。 宫里他留了足够的人,不需要他再多吩咐什么,只需命人将要紧的奏折送来府上,派人去知会时慎一声就足够。 衣袍繁复,他便先在镜前卸除头面妆容,略一偏眼,便见方临渊坐在床榻上,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 真是…… 偏要拿眼睛勾他,勾住了他,碰两下却又要掉泪。 赵璴当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目光在方临渊面上停了停,犬齿磨了又磨。 “看什么?”他问方临渊。 便见方临渊看了他片刻,忽然问道:“你打算便永远这样示人吗?” 赵璴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这样问,却还是如实答道:“还没想好。” “没想好?”方临渊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 赵璴点了点头。 “用这个身份,我还有一些想要先做的事。”他说。“待做完之后,再说吧。” “换身份会这样轻易吗?”方临渊不由得问他。 赵璴嗯了一声。 “换回去容易。”他说。“有钦天监在,单靠什么卦象、命数,都能找出无数种让我伪造身份的理由出来。” 说着,他卸干净了最后一支钗,站起身来,行到了床前。 一靠近方临渊,他的眉眼便不由自主地染上了笑意。 “怎么忽然问这个?”他垂眼看着方临渊笑,指节去蹭方临渊的脸颊。“是更喜欢我什么模样吗?” 那自是比较不出来的。 方临渊看着赵璴,片刻,诚实地说道:“没有,我只是想抱抱你。” 赵璴喉咙中发出一声叹。 他没答话,只是俯身便将方临渊抱住,毫不犹豫地便将他压进了床帐里去。 “又要招我?”赵璴磨着牙亲他。“那就不许再哭了。” 方临渊被他说得耳根烫。 但他的确没想再做别的了。 非为不想……实在是他自认下了决心还放纵欲念,是对赵璴太不负责。 于是,他当真只是回抱住赵璴,便不再有别的动作。赵璴亲了他一会儿,暂且过足了瘾头,便就这么揽着他,将脸埋进他发丝里。 算起来,赵璴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三天还是四天没有睡觉了。 现下风浪止歇,方临渊也静静躺在他怀里,不出片刻,赵璴的呼吸便渐渐平缓而安静。 他睡着了。 方临渊也终于在他怀里缓缓抬起头来,借着微弱的灯火与夜色,终于能肆无忌惮地盯着他看。 天下原来当真有这样,教人赴汤蹈火都不会后悔的人。 他想必已经足够幸运了吧。 这天夜里,方临渊呼吸很轻,一直看着赵璴,到月色西沉,天际渐明,远处隐约传来街巷上鞭炮的声音。 正月初一,外头的年还没过完呢。 方临渊也在这个时候轻手轻脚地起了身。 赵璴的妆台上搁满了他的首饰,方临渊轻轻从那其中扫除一片空地来。边角处就有纸笔,砚台打开,便能看见里头没干的余墨。 他回头,看向赵璴安静的侧脸。 微弱的晨光照在他脸上,静谧安然的像一副画。 一副足以铺展到余生尽头的画。 方临渊的目光在他面上停了许久,片刻,终于咬了咬牙,回头拿起了笔。 和离书。 三个大字,端正地落在了纸张的第一页。 —— 赵璴翻过身来,手臂一搭,便觉怀中空荡荡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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