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咳!”秦修弈揉了揉胸口,疼得抽了口气,这才好声好气地解释,“好好好……” “夺权前夕援军赶来之际,我......受了些伤。”秦修弈避重就轻,笑意微敛,眼神逐渐认真了些,“而后被一位名唤水甚的神医所救,我赠予他信物,告知他若有困难,便送至闵江楼寻我。” “半月前我收到了信物,他却并未送至闵江楼,而是送去了风关,被任东元所收。” 霍少煊目光清明了一瞬,拧眉问,“水甚?” “嗯。”秦修弈点点头,“对方勘破了我的身份,并在信中询问我是否愿意结盟。” “水甚,为湛,他乃水镜云君主,湛明。” 水镜云是个罕见的秘境国度,它在明盛境内,但并不归属明盛,相当于隐世小国。 水镜云擅长幻术、医术,由于其地势特殊,又有幻术加持,以至于鲜少有人知晓入口在哪,这么多年一直与世无争。 秦修弈将内情娓娓道来。 明盛公主名唤江轻落,四方游历之际因缘结识明湛,最终二人因互相欣赏而成了至交好友。 其母妃乃明盛开国大将孟安成嫡女,原本随父出征,智勇双全意气风发。 奈何先帝忌惮孟家,又看上其美貌,于是被困在深宫之中,郁郁而终。 孟家痛恶皇权,却又无可奈何。 长乐公主记事早,却藏得极深,她只字不提母妃,也仿佛对习武不感兴趣,在后院中修身养性,极其中意于琴棋书画,也常常出宫四处游历,过着闲云野鹤般与世无争的日子。 但实则—— 她一直在暗中收集各类消息,四处游历,是为了结交能人异士,也是为了将各国的消息收入囊中,江轻落的野心从不止于为母妃复仇,而是要将那些高高在上、虚伪狡诈之人统统踩在脚下,碾为齑粉。 她深知依附别人并非长久之计,只有将实权掌握在手中才能拥有一世安宁。 孟家如今掌权者是她的兄长,而如今暗中归顺于她的人,朝中三成左右。 江轻落如今正缺一个机会,不曾想明盛王上动了和亲的心思。 她自然不愿,打算提前开始计划,但如此一来她的处境更加凶险,遭到了兄长的反对,兄长劝她暂且同意,曲线救国。 双方争执不下,正当一筹莫展之际。 水镜云得到了明盛打算和亲的消息,主动来信询问。 两人一拍即合,江轻落感激不尽,并许诺若玄国愿意助她一臂之力,待到自己夺得大权,会每年朝玄国进贡朝拜。 秦修弈对这位公主的确有些好奇,恰好也卖明盛个面子,亲自迎接公主回京,实则是去试探对方,结果两人一进马车,便相视一笑。 偶尔会有些其妙的感觉,比方说......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他们是一类人。 擅长伪装,热衷于一招制敌。 而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 霍少煊听着秦修弈耐心地与他解释,得知真相后,松了口气的同时,一股无名邪火翻涌而上。 他难得控制不住神情,嘴角挑起讥讽的笑容,语气激动,“那为何不提前告知我?” 秦修弈注视着他,并未立即开口。 “我问你为何不提前告知我!”霍少煊拎起他的衣襟,气得口不择言,冷笑道,“怎么,难不成是陛下料事如神,算好了今日来瞧臣的笑话!” 秦修弈顺着他的力道弯腰,并没有被冒犯的滋味,两人的距离一下变得很近,他的眼神却很温和。 “少煊,我来瞧什么笑话?” 霍少煊被他一噎,却依旧分毫不让,嗤笑一声反唇相讥,“臣只是好奇,公主相貌极佳,大婚当日,陛下何不亲自拜堂,若日后日久生情,倒也是美事一桩。” 秦修弈直勾勾地看着他,一时没有说话。 霍少煊被他这目光盯得莫名心慌,手上的力道愈发重,咬牙道,“说啊。” 秦修弈乖乖开口:“我们山野村夫,不兴京都权贵那一套,只想与心上人拜堂成亲。” 他说着,那双满是风情的眼睛眨了眨,缓缓道。 “眼中总是一人,心中便容不下旁人。” 像是有人用力朝平静的湖水中扔了一块石头,激起一大片水花。 霍少煊的心重重一跳,隐隐约约的猜测令他莫名颤栗。 他缓缓松开秦修弈的衣襟,嗓音有些干涩:“不知......陛下可有心仪之人?” 秦修弈兀自捋了捋衣裳,闻言动作微顿,忽而看向断崖下方,轻声道。 “年少幸得知己一人,而后巧遇心动之人,如今又多并肩之人。”他回过头,语气有些郑重,“此三人,为一人。” 霍少煊攥紧了拳头,却难捱心头悸动。 他固执地开口:“......不知是何许人也?” 两人间寂静片刻。 “是位愚人,事到如今还看不通透。” 一声轻笑后,秦修弈忽然逼近,彼此呼吸交缠之际,他的语气简直是在勾引。 “看清了吗,是我眼中人。” 霍少煊陡然一惊,当看清秦修弈瞳孔中自己的倒影之际,便已经失去了后退的时机。 温热柔软的唇落下,带着彼此贪恋的呼吸。 秦修弈将他抵在树干上,这时才显露出久经沙场的凶劲,蛮横地攻池掠地。 霍少煊慢慢闭上眼。 即便眼前之人是自己看着长大,如今更是九五之尊。 但霍少煊此刻已然沉沦,并不想就此放手,他魔怔似地抬手掐住对方的腰,听见秦修弈一声轻哼后,呼吸愈发急促。 秦修弈被他撩拨得血液沸腾,用力捉住他的手,死死按在树干上,眼神如同一只吊着猎物的狼。 他微微推退开了些,看着被自己按住的人,蛊惑似地问,“少煊,你清楚自己的处境吗?” 霍少煊仰头轻喘,挣脱对方的束缚,那双眼睛因困倦而变得赤红,许是被久违的欲望冲昏头脑,他反手将秦修弈甩向树干,不由分说地吻了上去。 他的手指执拗地摩挲过对方的腰间,慢慢向上,如愿以偿感知到秦修弈细微一颤,心底的欲望与满足在此刻攀上巅峰。 霍少煊暗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不耐和缱绻,“住嘴。” 秦修弈配合着他的动作,无声轻笑,而后垂下眼,长腿微曲,强硬地顶开对方的双膝。 林间的枝叶茂盛,足矣为他们遮蔽风雨。 此刻京中风雨欲来,他们藏匿于净土相拥沉溺。
第68章 屋中月色 喘息被遮掩在树木摩挲的“沙沙”声中。 待到两人分开,霍少煊才逐渐回神,耳尖通红地盯着地面,神情复杂。 秦修弈气息微乱,气定神闲地垂眼看他,恶劣的用膝盖蹭了蹭对方,“怎么,嗯?” 两人紧贴的部位热情,秦修弈倒是大大咧咧的,毫不遮掩。 但......霍少煊到底是年长些,深知羞耻二字。 只是事到如今,也已失去了逃避的可能。 更何况方才秦修弈询问他之际,也是自己一时冲动,将人按了回去。 虽说他从未想过自己会畜生至此,竟对秦修弈起了这种心思。 但更令他心乱的是,秦修弈竟然也不知何时对他动了念头……如今先辈已去,唯一能引领他之人便是自己。 ...... 日后该如何相处? 他是一时冲动还是已然深思熟虑? 自己这般,如何能对得起秦帝祖君? 霍少煊心乱如麻,满腹之言,却难以启齿。 秦修弈将他眼中的混乱瞧得一清二楚,于是将脑袋抵在他的颈侧,轻咬研磨,低声扰乱他的思绪。 “少煊......我未曾与他人这般亲昵过。” 霍少煊张了张嘴,却又被截了话头。 秦修弈用鼻尖蹭了蹭他,小心翼翼道,“莫非你后悔了?” 那语气里的失落和淡淡的委屈让霍少煊仿佛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他艰难地开口,“未曾,莫要多想。” 秦修弈在暗处露出得逞的笑容,抬头道,“那日后......” 话方才起了个头,肩头就是一重。 霍少煊忽然一头栽倒进他怀中,秦修弈神情倏地一变,立即扶住对方的肩膀,探向他的脉搏。 好在并无异样,秦修弈松了口气,目光掠过霍少煊眼底疲惫的乌青,眼中的情绪逐渐被心疼所代替。 大抵是太过于困乏,情绪激动之下便昏了过去。 “早知如此,便换个法子一试。” 秦修弈将他抱进怀里,疼惜地吻了吻对方的眼睛,无奈道。 “谁让你总是不开窍啊,少煊......” - 疲惫渐渐淡去。 霍少煊做了一个冗长而可怖的梦。 梦中秦修弈不过十三岁的模样,毫无防备地同他说笑,一口一个“少煊”嗓音清亮,两人躺在草地上,原本十分美好 不知为何,自己却忽然兽性大发,将人扑倒在地。 小九面露惊恐,眼中饱含着泪水,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旋即用力挣脱他朝外跑去。 自己匆匆去追,脚下的路却像是没有尽头,无论如何也追不上。 霍少煊陡然惊醒,呼吸急促。 有人立即将他揽入怀中,慵懒的嗓音有些餍足的哑,“怎么了?” 霍少煊混沌的思绪逐渐回笼,他立即抬头,看见了秦修弈仿佛被吵醒,睡眼惺忪的模样。 清晰的思绪顿时又变得混沌。 他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 秦修弈顿了顿,眼神清明了不少,他担忧地晃了晃霍少煊的肩膀,“少煊?” 霍少煊看着他,忽然抬手捏了捏眉心,朝外头看去,却发现一片漆黑。 秦修弈将他按倒,吻了吻他的眉眼,温声道,“方才你在忪山昏倒,我见你疲惫,便潜入霍府带你休息了。” 霍少煊眼皮子跳了跳,“潜入?” “城中人多眼杂,绕了许多路途,等到天色昏暗时才进了府邸。”秦修弈压在他身上不愿动弹,“放心,没人察觉。” 为了不引人注意,屋内并未点蜡烛,唯有借着些许朦胧月色,才能瞧清眼前之人。 霍少煊喉结滚动,垂眼看向趴在自己怀中的人,毫无预兆道。 “从何时起?” 秦修弈动作一顿,装傻充愣,“嗯?” 霍少煊挑了挑眉,抬手揉了揉他的耳朵,漫不经心道,“臣问,陛下何时对臣起了这心思?” “又是怎样料事如神,算到臣也居心不良,而后一路找到长阶楼的?” 秦修弈捉住他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轻笑一声:“爱卿,这时候......唤陛下是否不太妥当?” 霍少煊仰头,轻轻叹了口气。 “幺秦,我该如何是好......” 心头的沉重挥之不去,霍少煊盯了他一会儿,忽然起身,在对方猝不及防之际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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