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辅大人!” 霍少煊笑了一声,将小恪抱了起来,只是方才直起腰杆,手里的孩子就不翼而飞。 秦修弈若无其事地将小孩抢了过去,举过头顶笑着道:“小混账,瞧不见父皇吗?” 小恪一愣,旋即心虚地摇摇头,说瞎话的本事倒是一脉相承,“自然不是......小恪喜爱的吃食都是最后吃。” 秦修弈气笑了:“好小子。” 某人死性不改,像是摆弄物件那般玩着小恪,举在空中晃荡了一会儿后,又抗在肩膀上在院子里兜圈。 一旁的嬷嬷多次欲言又止,神情复杂地看向霍少煊。 霍少煊:“......无碍。” 在秦修弈将小恪卡在树枝上,并酣畅大笑的时候,霍少煊终于忍不住开口。 “陛下,小殿下似乎要哭了呢。” 小恪紧紧抱着树枝,眼睛里饱含着泪水:“呜呜,父皇......小恪要摔下去了。” 秦修弈收敛了些,瞧了一眼霍少煊还算平静的脸色,这才放心大胆地回过头。 “父皇像你这般年纪,莫要说这矮树,就连御花园中三人合抱的古树,想爬上也不成问题。” “父皇威武,父皇英明。”小恪死死抱着树干,小声道,“英明神武的父皇可以将小恪放下来吗?” “不行。”英明神武的陛下笑眯眯道,“父皇在此,不会眼瞧着你摔死。” 小恪顿时抽泣一声,可怜巴巴地看向霍少煊。 霍少煊朝他勾唇,但却并未出言劝阻。 “别瞧了,慈......自己琢磨琢磨该如何下来。”秦修弈一句“慈母多败儿”差点脱口而出,还好他反应迅速圆了回来。 小恪似乎有些畏高,犹豫了许久才调整姿势缓缓转身。 秦修弈和霍少煊就这般并排站着盯着他看,不过为了避嫌。 霍少煊特地落后了一步。 等到小恪摸到树干抱住,准备往下爬时,眼神中已不见最初的慌乱,反倒变得兴致勃勃,如同小猴子一般慢慢爬了下来,玄金外袍并不显脏,只是略微凌乱。 他惊喜地仰头看向秦修弈,旋即主动张开手,眼神兴奋,“父皇,还要!” 父皇:“嗯,自己爬。” 小恪:“......是。” 一旁的嬷嬷掩唇偷笑,主动行礼告退。 秦修弈朝她略微颔首,一转头就发现霍少煊凑近了些。 “日后,你打算让小恪从文从武?” 他低声问。 秦修弈轻轻打了个哈欠,随口道,“随意......” “属文像你,属武像我,文武双全最好,各占一半。” 霍少煊反应了一瞬,总觉得这话哪里奇怪,眼神微眯。 秦修弈却反客为主,大大方方地揽住他,语气温和:“你我亲如手足,小恪叫我一声父皇,理应唤你一声义父,是也不是?” 言之有理。 霍少煊轻轻点头,礼尚往来:“嗯,日后少煊之子虽高攀不起陛下,但仍会恪守孝道。” 秦修弈的笑容僵在脸上。 “......什么?”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看见错别字阔以稍微提醒一下嗷,有时候比较仓促就容易看漏www (鞠躬)
第62章 水甚来信 霍少煊下意识侧目看向他,恰好捕捉到秦修弈眼底一闪而过的复杂,眼神一凝。 犹豫间正要开口,却被另一声抢占先机。 “陛下。” 魏庭轩脚步匆匆,在他们不远处站定。 秦修弈顺势转身,缓缓吐出一口气,朝魏庭轩走去。 “何事?” “风关来信。”魏庭轩神色微微凝重,见霍少煊并未跟过来,而是去树前与小恪一起,愣了愣,“......这是?” 秦修弈并非不知他们之间的怪异,霍少煊亦然。 只是一个心如明镜,一个百思不得其解罢了。 而若他“解”了惑,要么渐行渐远......要么跌入深渊。 “......不必在意。”秦修弈垂下眼,低声问:“是何消息?” 若只是任东元来信,魏庭轩绝不会立即前来打扰。 果不其然,魏庭轩闻言顿了顿,并未开口,而是先从怀中取出用手帕包裹的物件,缓缓打开。 那是一块其貌不扬的黑玉。 这是…… 秦修弈眼神微变,再次开口,“风关来信,而非京城?” “是。”魏庭轩将黑玉递给他,隐晦道,“还有书信一封。” 看来对方,已然猜到他的身份。 “水甚......” 秦修弈摩挲了一下玉佩,口中喃喃自语。 旋即他眼中划过一道精光,似乎想通了什么,轻笑一声,将玉佩重新抛给他。 “行,朕清楚了。” 魏庭轩接过玉佩,目光朝前示意了一下,“相辅那边?” 秦修弈沉默了一瞬,想起方才某人所言,笑容微敛:“暂且不提。” 魏庭轩并未多言,只是眼中闪过唏嘘,先行告退了。 秦修弈重新回到霍少煊身侧。 霍少煊缓缓转头盯着他,虽说并未明言,但很显然在等他说。 秦修弈笑了笑,面不改色道:“无碍,风关的一些琐事......正好趁此机会将苛刻的军饷补回。” 这算是喜事一桩。 托江王的福。 此次葛清昌元气大伤,正是收回部分兵权的好时机,即便落不到自己手中,先将其打散也好。 有他主动认罪,贤亲王的声誉倒是并未折损多少,此次去寺中为百姓祈福,又在民间收获了不少赞誉,诸多文人墨客为其鸣冤,将葛清昌这“白眼狼”批得一文不值。 不过......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足矣惹怒贤亲王。 目前他们所得消息,皆是那头毫无异动,这反倒令霍少煊疑心。 秦修弈却并未在此事上多言,反倒是聊起了闲话。 “少煊有意成婚?” 他抬手折下一根细长的树枝,转身点了点池塘的水波。 像是随口一问。 霍少煊并未立即开口,不知为何,他并不想与秦修弈探讨此事,只得抿唇回避道:“万事讲究缘分。” “的确。”秦修弈歪头盯着水面的波纹,那一圈圈的涟漪扭曲了自己的面容,他轻笑一声,低声道,“我也忍不了几年了......” 木枝搅动一池清水,发出“哗啦”一声。 霍少煊未能听清他所言,下意识追问:“什么?” “我方才说......”秦修弈笑吟吟地回头。 “的确是时候了。” - 江王揭发贤亲王之事被传得沸沸扬扬,骂声一片。 诡阵十家也受其连累,折损了不少声誉,听说幻阵花少主毫不遮掩,当日府中便吹锣打鼓,张灯结彩。 请来交好的各派帮主“叙旧”。 万晖,便是外号“大黑”的壮汉,书信一封送来京城。 表明诸位安好,莫婳也从明盛平安归来,一路遇上不少奇事,其中一件他们听得津津有味。 据说救了位绝色美人,那美人将头上的金钗赠予她,说来日必然报答。 秦修弈合上那堪比话本的书信,叹息一声。 霍少煊抬眼看来,秦修弈避重就轻,掠过万晖实则是他部下这一事实,否则那“性烈如火的夫人”,是如何也说不清了。 霍少煊点点头,坐姿端正,与懒散的陛下对比鲜明,他并未拐弯抹角,直言道:“陛下日后打算如何?” 虽说君主并不插手江湖之争,但也偶尔会去各地寻访,瞒着身份并非长久之计。 “于他们而言,身份并不重要。”秦修弈摇摇头,将信折好放回原处,“不过我也有坦白的打算,顺道问问他们是否愿意归顺朝廷。” “归顺朝廷.....悬。”霍少煊起身,走至窗前,“不过若是瞧在陛下的面子上,兴许会愿意帮忙。” 秦修弈若有所思,闲散地支着下颚,缓缓道:“嗯......如今承天寺日渐没落,寒蝉寺倒是香客不断。” 霍少煊身形一顿。 承天寺乃国寺,不过自岚家,也就是昭元皇后的本家被发配边疆后,玄国再无国师,也就日渐没落了。 “幺秦......” 霍少煊眼见他长睫微敛,有些蔫蔫地模样,下意识走近了些,迟疑着抬手打算安慰两句,就见秦修弈眼睛倏地一亮。 某陛下将脑袋往他手上一拱,蹭了一圈后贴着他的手心仰头看他,长睫像是勾人心魂的弯刀,轻声道,“少煊,每每我难受你便会同我亲近。” 他眼中闪过一丝认真:“那若我身负重伤......” “啪——” 秦修弈话尚未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并没有多重,但声音清脆。 他维持着侧头的姿势半晌,神色愣怔,显然是反应不及。 “若你再胆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那便用不着旁人动手。” 霍少煊眼中闪过真切的怒意。 他目光下意识扫过秦修弈的身子,这才发觉自己究竟将对方身上的伤疤记得有多牢。 即便隔着一层衣袍,也能描摹出那一道道狰狞的伤疤,有几处更是伤在命门。 他不由自主回忆起秦修弈昏厥那日,太医所言。 “伤及心脉,先前似乎还有旧伤,若非遇见有些本事的神医,恐怕......”太医言尽于此,又叹息一身,“陛下,福大命大。” 还有夺权那日,若非自己在场,这新伤旧伤加在一起,即便有九条命也该败完了。 他事后寻到了一种奇药,趁着新伤时抹上,伤口愈合极快,且不会留下疤痕,但要忍受几日非常人可承受的剧痛与奇痒。 被折磨得咬着衣角苟延残喘时他便想着,幺秦在风关受伤,会不会也这般痛苦。 分明是最为娇贵的命,为何总如此轻贱自己? 霍少煊闭了闭眼,缓了缓神正欲开口道歉,腹部就忽然一沉。 他垂眼望去。 秦修弈慢慢将头靠在他的腹部,似乎也意识到他为何动怒,轻轻蹭了蹭后,嗓音有些沙哑地小声道。 “......是吾之过,少煊莫怪。” 作者有话说: 小九:谢邀,玩脱了,挨打了
第63章 风雨欲来 一股郁气悄无声息地散去。 霍少煊沉默片刻,抬手轻轻触碰他的脖颈,修长微凉的手指顺着下颚摸了摸他的脸颊,放缓嗓音问。 “疼不疼?” 其实那点力道与挠痒无异。 但秦修弈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卖乖的好时机,眯眼享受的同时,他沉默地摇摇头,将额头抵在霍少煊的腹部不愿动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霍少煊目光下移,在触及对方玄袍胸前的威严狼头时,眼神顿时清明不少。 他方才是疯么,掌掴一国之君? 但似乎......的确没有办法将他当做一国之君来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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