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意那权势滔天,不过是为在意之人松枝挂剑。
第60章 贪念 良久,霍少煊才推了推怀里的人。 “......该回去了。” 秦修弈动了动,眼神迷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慢慢蹭了蹭他的肚子,吭吭唧唧道:“嗯。” 然后就没了动静。 霍少煊挑眉,抬手用力卡主秦修弈的下颚,迫使他抬头,手指威胁的点了点他的脖颈,凑近了些,加重语气,“起来。” 秦修弈喉结滚动,被对方凌厉的眼神注视着,只好乖乖起身缀在他身后。 等走下观星楼,霍少煊又感觉肩膀上一重。 秦修弈没骨头似地挨着他,闷声道:“少煊,我醉了。” “酒不醉人人自醉?” 霍少煊反唇相讥,话是这么说,但依旧没挣开他。 秦修弈得寸进尺,长臂一伸揽上他的脖子,尽力想要蜷起长腿挂到他身上,却失落的发现自己的确略长了些,已经挂不上去了。 忽然,一只手捏住了他的手腕。 霍少煊扯着他的手腕揽好自己的脖子,旋即弯腰卡住对方两个腿弯,一个用力将人背了起来……但是由于某人略沉。 踉跄了一下后才稳住身形。 秦修弈一愣,旋即有些心虚地凑在他耳边问,“......沉吗?” 霍少煊轻笑一声,并未回应。 秦修弈耳尖通红,又憋了一会儿,小声道:“累就放我......” “不累。” 霍少煊淡淡道,眼中闪过一丝蔫坏。 如今托江王的福,秦修弈理直气壮地将宫中之人换了一波血,之前众人埋下的眼线被清理干净,夜里又增了两队玄京卫巡逻。 羌明赋一般巡查一圈后,便回玄盛殿守着,这会儿正领着一队人马。 他余光瞥见两个可疑的人影,下意识握上佩剑,一声呵斥尚未出口,忽然发现那两道身影有些眼熟。 那一身白金官袍,放眼整个玄京除却霍家嫡系再找不出旁人来。 更何况如今嫡系,也只剩了相辅一人。 羌明赋神情凝固,盯着那二人亲昵的姿态,久久说不出话来。 若他没瞎,那背上之人,玄袍刺金......理应是陛下,再瞧那方向,是玄盛殿无疑。 霍相辅深夜,背着陛下,回寝宫? 可陛下不是早早歇下了吗? 羌明赋周正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身后的玄京卫也跟着他一起停下,不知该不该行礼。 “统领?”其中一位悄声询问。 羌明赋迟疑了一瞬,想起师父魏庭轩的叮嘱,还是摇了摇头,抬手示意后方绕道而行,不扰陛下安宁。 不远处。 秦修弈心中赞许,打算明日让魏庭轩赏些财宝。 二人行至殿前时,汪公公大惊失色,“哎呦,霍相辅......陛下这是怎么了?” 霍少煊勾唇,慢条斯理道:“无碍,陛下只是醉了。” 不是,醉什么,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陛下......噗嗤......”一旁闻讯赶来的羌明赋顿时漏了声笑,连忙垂头掩饰,清了清嗓子正经道,“咳……相辅,里面请,天凉小心风寒。” 霍少煊点点头,架着装死的陛下进了寝宫,耳边隐隐传来身后二人的低语。 “......魏都统,可需命人准备热水?” “不必,陛下与相辅想必都乏了,我二人还是莫要前去打扰了。” “可是......” “嘘,信我。” “......” 两人步入屋内。 霍少煊动作并不温柔,一把将他甩到塌上,松下衣襟后沉沉喘了口气。 真够沉的。 “早些歇息,我先......” 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打算离开。 “回了”二字尚未出口,身后就传来一阵巨大的拉力。 秦修弈扯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拽,翻身将腿架在他身上,长臂紧紧将人禁锢住,无赖道:“今夜就在这歇下吧。” 霍少煊踹了他一脚,似笑非笑:“陛下,臣夜宿陛下寝宫,合适吗?” “爱卿。”秦修弈淡淡地注视他,语气平和,“你踹朕的时候,比夜宿寝宫合适吗?” 霍少煊:“臣并未踹陛下,而是挣扎途中不小心碰着了陛下。” “嗯,既然如此。”秦修弈若有所思,“那朕命你今夜就在这歇下。” 霍少煊正欲张口,秦修弈就将腿架到了他的腰上,反问:“爱卿这是想抗旨?” 霍少煊这辈子嘴皮子上的功夫没输过谁,秦修弈深知这一点,所以并不打算给他开口的机会,趁机用鼻尖蹭蹭对方的颈侧,软声道,“少煊,我许久没这般亲近你了。” “那时候我常常溜出皇宫,翻过霍府的院子敲你的屋门,总是将你吓着。” 秦修弈的嗓音轻缓,淡淡的酒香萦绕在鼻尖,“但你从未怪罪我,瞧我可怜兮兮的就主动掀开被子,父皇说......霍小公子这是脾性好,若换了旁人......” “换了旁人也是如此。”霍少煊仰躺着,眼中闪过一丝暗光,语气带着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危险,“灵秋那几位大能都能收服,更何况臣呢。” 他在“臣”上加了重音。 秦修弈丝毫不见心虚,也并不否认,只是枕着他的肩膀,笑着道:“非也,那些只是志同道合的友人,但少煊不一样。” 霍少煊侧目看他,状似无意道:“比如?” “比如......”秦修弈低笑,有些话险些要脱口而出,又被他缓缓咽了回去,“对于友人,多年后相遇,只是心中感怀,酒杯一碰,瞧着诸位都好,便放下心来。” “但见了少煊,就像是我身陷囹吾时瞧见风狼营的大旗一般......这世上不乏有听从我发号施令之人,但唯一能让我依靠的,唯有少煊一人。” ——是酒解不了的贪念,也是未能放下的明月。 秦修弈的嗓音越来越低,困乏地打了个哈欠,嗅着令人安心的雅竹气息,缓缓眯上了眼睛。 霍少煊眼中却是一片清明,他盯着床幔,心中无端生出一股极为满足的快意。 甚至......渴望更多。 霍少煊一直克制的某种念头在此刻如野草般疯长。 年少看着小九围着他转的模样时,自己曾有过一些可怕的念头,转瞬即逝。 “若是能一直如此该多好。” “只围着我转悠,似乎也不错。” “如今诸位提及九殿,想到的都是少煊。” …… 就像如今躺在这床榻之上,他心中却卑劣地想,他人不曾有的殊荣,自己唾手可得。 自己于秦修弈而言,的确非寻常人能及。 可这并非君子之道。 霍少煊的眸光愈发幽暗,一瞬不瞬地盯着床幔,心中的恶意在寂静里无声侵袭,一寸寸攫取他的呼吸。 “少煊,先将外袍脱了。” 忽然,秦修弈略哑的嗓音响起。 一阵“窸窸窣窣”后。 他起身先将自己的褪下,而后又过来扒霍少煊的衣裳,许是当真困极了,手法利落,不像平日里东摸西摸占点便宜。 将外袍搭在屏风上,秦修弈重新上塌环住霍少煊,将脑袋埋进对方胸口后,强撑着说了两句,“……明,明日……一起去瞧瞧小恪……” 话音未落,呼吸就均匀起来。 霍少煊的目光逐渐清明,垂眼望向酣睡的修弈,抬手轻轻捏住一缕长发把玩着。 日后也会对旁人如此毫无防备吗? “……” 霍少煊眸光微闪,良久才垂头回抱住秦修弈,鼻尖抵住对方的头顶,缓缓闭上眼睛。
第61章 去瞧小恪 宣王受江王连累,遭陛下冷落,权衡之下只好主动交出四城的主权,以表忠心。 这倒正合秦修弈的意,以至于没有立即动他。 恰好此前陈状元深受任老赏识,亦是可信之人,秦修弈便顺势将四城交由他,并挑出一名在武举中大放异彩,被他收入麾下的武将随行。 贤亲王回府后索性启程去了寒蝉寺祈福,临行前秦修弈特地去送了他,那复杂却又满含情谊的眼神霍少煊懒得去看第二眼。 —— 原本说好去瞧小恪,但被琐事耽搁,直到几日后,才勉强有了喘息的余地。 玄政殿内。 秦修弈批完最后一张奏折,缓缓靠在椅子上,从鼻腔里哼出口气。 “......真是比打仗还累。” 前军师魏庭轩闻言哼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奴才认为陛下所言极是。” 他一个文武双全的将领,在这深宫后院都快当成太监了! 秦修弈缓缓抬头看了他一眼,魏庭轩顿时回避视线,伸头朝外看,“......相辅大抵就这会儿来了。” 说来也巧。 他话音刚落,汪公公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陛下,霍相辅求见。” 秦修弈:“宣。” 霍少煊推门而入,脸色还残留着些许阴沉,显然方才并不愉快。 他进屋后,礼节性地先朝秦修弈和魏庭轩一拱手,而后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给自己倒了杯茶。 秦修弈立即起身,朝他走过来:“怎么样?” 霍家虽说嫡系地位极高,三代名人,但几个旁支却一个有出息的都没有,偏生还总爱惹事。 今早双晟急匆匆前来禀告,说霍府有人闹事,霍少煊不问便知,定是那霍老三。 此人从商,从头到脚都萦绕着市侩的味道,一双三角眼总斜着瞧人,身量不高,脑袋却昂得极高。 几次三番在霍府门前跳脚,惹人频频侧目。 “三伯来闹事,无非就是想为儿子某个官职。”霍少煊喝了口茶,淡淡道,“我让人客气地请回去了。” 秦修弈磨了磨犬齿,低声道:“我......” “不必,不过是些小事。”他一个字方才出口,霍少煊就打断了他,好笑道:“陛下,小心落人话柄。” 秦修弈也不反驳,眼神自始至终都盯着他,弯了弯眉眼,“少煊说得是。” 魏庭轩眼观鼻鼻观心,嘴角略微抽搐,是难以隐藏的嘲讽。 霍少煊扫了一眼已经摆放整齐的奏折。 “陛下前几日说要去瞧小殿下,一直脱不开身,如今恰好空闲,不如......” 秦修弈眼神清明了一瞬,脱口而出:“啊,险些忘了。” “……” 霍少煊并不意外,瞥了他一眼后,率先朝外走去。 - 院中,一位老嬷嬷正耐心地教小恪礼仪。 小恪端正地盘膝而坐,大而清澈的眼睛认真地盯着慈眉善目的嬷嬷。 秦修弈步入庭院,眉眼带笑,扬声喊了一句,“允恪!” 秦允恪是秦修弈赐字。 小恪原本严肃端正,一听见这声瞬间破功,侧目一瞧,顿时惊喜地扑了过来。 秦修弈笑眯眯地张开双臂,而后看着小恪......扑进了霍少煊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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