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节虽然大家看着高兴,可今年整个国家多灾多难,边塞结束了战争后,南方的收成又大幅下降,这大雪下得倒也是时候,掩埋了街上冻死骨,造就了一片祥和的派头。 “嘿,你谢爷爷我又来了!” “小殿下来啦?我们还没开张,要不再等会儿吧。” 醉生楼上上下下都知道谢阳这么个混世魔王,他来光顾就像是逛自己家似的,一点儿都不客气。 “没开张不要紧,你们班主呢?” 谢阳轻车熟路地顺手拿了个果子,直接放到嘴里吃,动作都不带一点儿犹豫的。 “后院练舞,过两天就要过年了,城门到花街会有巡游活动,我们班主可是大魏第一花魁,被邀请游街了。” “真的?那我得去看看,我就见过花公子唱戏,还没见过他跳舞!” 说罢,醉生楼的小厮还没说后院在哪里,谢阳便轻车熟路地跑过去了,确实没把自己当成是外人。 醉生楼的后院是个雅静的地儿,之前一直是秦烟自己掏钱请人来打理,后来醉生楼到了顾楼月的手上,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顾楼月虽然唱戏唱的好听,可没有丝毫的设计天赋,原本醉生楼的后院是个花园,结果有一部分被他改造成了菜园子。 不过此时下了大雪,全埋着了倒也看不见。 天上雪下的张狂,风更是刮得欲盖弥彰,偌大的院子里,一人身着火红在园内起舞,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随着步伐舞动的面帘挡住他精秀的五官,舞蹈的步伐没有规律可惜,却带着独有的吸引力,沉浸其中,想要接着看下去。 可一舞的时间终究太短,雪中舞终究是落了帷幕。 啪啪啪—— 谢阳十分捧场。 “你来了又?”顾楼月皱了皱眉,对谢阳的到来并不陌生,而且他早就意识到这儿多了个人影。 “怎么,不欢迎吗?” 谢阳正是窜个子的时候,第一次见面他还不到自己下巴,而现在已经超过了他的眼眉,恐怕过完这个冬天,就该长得比他还要高了。 “欢迎欢迎。” 顾楼月用一脸不欢迎的模样说着欢迎二字。 “切,口是心非。” 虽然看出了顾楼月的不情愿,可谢阳还是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有事说事。” 谢阳问道:“那个,你现在有事吗?我想带你去见我娘。” “什么?!”顾楼月瞳孔地震了一般,他若是没记错,眼前这小子的娘应该是大魏的长公主…… “不,具体来说,应该是我娘她想见你。” 顾楼月当即石化了。 “为什么!?” 难不成是长公主听到了京城里面的流言蜚语,特地来杀人灭口的吗!? “她好像听说了我在京城的事,挺好奇你的。” “……那个,我能不见吗?” 此时,谢阳身后传来一道声音:“长公主旨意,违令者格杀勿论。” 往日谢阳都是独自一人来的,就算是带着侍从,也不会超过两个人,而今天却来了数十来人,各个飞鱼服上身,腰间挎着刀,不知道还以为这儿出了命案。 顾楼月嘴角抽了抽,碍于权威之下,说了句:“……行吧。” …*…*… 等顾楼月再次缓过神来的时候,他人已经到皇宫了。 依旧是庄严巍峨的殿堂,上一次来,这儿还是一副满园花开的景色,而今儿下了大雪,金砖玉瓦皆被大雪覆盖,留下一抹明黄的延边。 一行人入了宫便放慢了步伐,顾楼月对于皇宫的记忆只停留在那日的春闱宴上,如今跨过百步长廊,扑面相迎的是金碧宫殿。 “到了,走,我带你去见我娘!” “哎,等下……” 谢阳一把拉过顾楼月,跨过层层门槛,不顾周围嬷嬷和太监的阻拦,也不通报,就闯了进去。 顾楼月只瞧见着眼前的画面在不断地变换,跨过的大门一扇比一扇的大气,最后进入了个华丽又不失简约的宫殿之中,一夫人身居高位,周围还有在与她议事的侍女。 “娘,我带着你要的人回来啦!” 谢阳人还没到跟前,声音就传了进来,整个宫殿都要震上三分。 “这么快就回来了?人在哪里,给我瞧瞧。” 女人温柔的声音传来,抬眼望去,一身穿淡雅衣裙的女子坐在贵妃椅上,柳叶眉,丹凤眼,瓜子脸,能在她的脸上看到一丝谢阳的影子,面容保养得当,岁月似乎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更想不到她已经是一个半大孩子的母亲。 “娘,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花公子。” 谢阳很是激动的介绍着,就像新交到了朋友一般,可转眼看去,却不见顾楼月的身影。 只听下方传来一句: “贱民顾楼月,见过长公主殿下。”
第61章 回鹘一族 顾楼月屈膝,跪在地上,头深深地埋着,做了个十分标准的跪拜礼。 根本看不见他的五官与神情,谢阳一时间有些无措,甚至还有丝不平,这样的动作他每天都能见到过,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朝他行此跪拜大礼。 虽然说都已经看习惯了,可他竟第一次如此见不得顾楼月做这个。 “你起来,别跪着。” 身旁的少年想将他拉起来,可顾楼月纹丝不动。 顾楼月心里无比清楚,眼前这位夫人不同于他往日所见的各类权贵,她是站在阶级顶端的皇家,更不同于谢阳,没有那种稚气。 若是长公主想对他做些什么,恐怕都不会脏了自己的手,一个动作下去,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前仆后继地给她办事。 长公主名唤李珈瑶,自小在皇宫中长大,年方二八时,便已经容貌倾城,当年与北寒王定下婚约时,不知碎了多少京城贵子的心。 也有不少人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认为长公主去了北寒一地,必定香消玉殒,谁知自她嫁了过去之后,与寻常百姓一同骑马游猎,更衣织布,且与北寒王恩爱有佳,不过一年便诞下一子。 最后也就成京城诗人口中的‘公主红装千里嫁荒凉’。 长公主已有三十岁,可皮肤保养地恰似豆蔻年华的少女,不管是头饰还是衣衫都极为朴素,可却掩埋不了她眼中犀利的光芒。 “谢阳啊,你先下去,我想单独跟你这位朋友谈一谈。” 长公主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让顾楼月的起身。 “他还在地上跪着,大冬天的,地上不凉吗?” 管事的嬷嬷走了上来,语气柔和地说道:“小殿下,不用担心的,咱们宫里面有地龙,不会冻着这位公子,您先跟我下去吧。” 长公主此时也适时宜地说道:“起来吧,你这孩子就这么喜欢在地上跪着吗?” 顾楼月听到这句话之后,才起了身,谢阳就在一旁看着,或许并不明白这几秒钟内,这些事的含义,可或许是天生带着些敏锐,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来。 不过最后还是被嬷嬷给带走了。 谢阳这一离开,长公主那温润和气的面容瞬间降下来几度,嘴角还保存着笑容,可笑意不达眼底,如画的眼眸此刻正打量着顾楼月,仿佛想要看穿他。 “你叫顾楼月是吧,长得确实不错,京城还是那个风水养人的地儿,即便是外族的男子,都能养的如此俊秀。” 顾楼月微愣,却没有过多的动作,心里明白长公主的话里的意思。 他与中原人相貌相似,长公主说他是外族,想必已经将他的底儿给摸清楚了。 “殿下抬举了。” “这算不上什么抬举。”长公主笑了笑,“谢阳这小子从小到大什么样儿的美人没见过,却被个男子迷住了大半年,京城的谣言我也有所耳闻,如今一见,也不能怪他。” “回鹘(hu第二声)一族自古多出美人,本以为灭族后再也见不到回鹘的族人,却想不到竟有个在京城里面埋伏着呢,孩子,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长公主的话语并不算是问候,反而带着一丝质问与逼供。 顾楼月对于自己小时候的事儿已经记不清楚了,可听到回鹘二字,与灭族这些词语时,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那场逃杀,他当时还小,并不能明白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可自己也会往着灭族,战争这方面想。 似乎,他的家乡叫做回鹘。 “运气好而已,毕竟也是贱命一条。” “那为什么留在京城呢?想知道当年为什么被灭族吗?” 顾楼月道:“留在京城不过是讨口饭吃,被灭族的原因不想深究,即使知道了也无能为力,倒不如不知道。” 家破人亡的仇,他铭记在心,可在这落草为寇的天下,能活下去,就是个了不起的事了。他并不奢望能凭借着自己的手去报仇,毕竟自己就是一只蝼蚁,一个风吹草动或许就没了命。 长公主听到了他的回答,眉眼有些微微皱起,“回鹘族男子世代骁勇,却不想留下的独苗是个孬种。” 嘲讽的话入了耳,顾楼月当做没听见似的,或许对于他来说,还都算不上难听,毕竟难听的话他听的也不少。 “算了,我今儿来找你,也不是为了这事。”长公主自顾自的说着,不过就在她说这些话的同时,周围突然多了不少气息。 顾楼月身上会点武功,可跟皇城禁卫军比起来,连三脚猫功夫都算是夸赞。 自然是深知,接下来长公主的话,估计关系到他的身家性命。 “谢阳十三岁,城府不深,容易被些心存不善的人给利用,你跟他相处半年,从我儿子手上捞到不少好处吧。” 长公主一边说着,边用手指敲着座椅的扶手,一哒一哒的声音在宫殿里回想着,一时间压力倍增。 “都是谢阳……小殿下他的兴趣释然而已,恐怕再过不了多久,他就没什么兴趣……” “你不用找借口,我不会说什么把这些钱收回来的话,不管是皇家还是北寒,都不缺这些钱。” 顾楼月头上开始冒了汗,“那长公主是想让草民做什么吗?” “其实也没什么,谢阳并不是自小在皇城中长大,他对京城好奇,才会做出一堆荒唐事,我将来估计不会在京城里头,你帮我照看他,除了名声,更要为他的安全着想。” 一席话挺想来,顾楼月倒是楞了一下,还以为是什么危险或者见不得人的事情,去没想到只是照看谢阳。 可能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孩子的安全大于一切吧。 “怎么,不答应?” “答应,小殿下为草民做过的事情太多了,无以为报,若是能为长公主分担一二,也算一种报恩了。” “算你识相,若你敢说半个不字,这个时候早已人头落地了。” 长公主不慌不忙地说着恐怖的话语,顺带拿出了个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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