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星辞上前一步,“听小殿下的侍从说,刚刚在醉生楼……” 前因后果详细地说了一通,李承听完都觉着有些好笑。 “得,他荒唐这一下倒是给本王省事了。” 本来还想着要如何在顾楼月身上制造更大的谣言来盖过今天发生的事,可这下一看,恐怕他什么都不用做,明天的京城依旧会满城风雨。 “你们几个,叫些人把里面都收拾一下。” “王爷,您就不要为难我们了,世子殿下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的……” “也是。” 李承叹了口气,“那这样吧,楚副官,你跟我先进去,你们下去准备好吃食吧,小世子大闹了一场,一会儿肯定饿肚子。” 吩咐好之后,李承便踏步进去了。 宫殿不大,一地的狼藉又添了不少杂乱,此时太阳已经落了山,天空却尚有一丝余光存在,殿内昏暗,隐约能瞧见个人影。 谢阳丝发散乱,一脸戾气地坐在太师椅上,见到有人过来,如同被侵犯领地的猛禽似的警觉,当即抓着手边能够得着的物件甩了出去,且大吼道: “你们来干什么,来看我的笑话吗?”
第57章 我想去了解他 迎面而来的瓷器被楚星辞先一步接住,才避免了粉身碎骨的下场。 “谢阳,我还是头回见你动这么大的怒气,怎么,那个顾楼月在你眼中很重要吗?” 李承恢复了自己往日的和气,在屋内找了个凳子,摆正后迎面对着谢阳坐了下来,一言一语的询问着。 “他算个狗屁玩意儿,我为他动怒,他多大的脸面啊!” 谢阳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宣泄的地方,当即便破口大骂开来,楚星辞都懒得听这些话,头一转,发呆去了。 李承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当耳旁风了,谢阳说完后,郑重地说道: “总之,不管怎样,他惹了我们世子殿下,就是有千般百般的过程,这样吧,楚星辞,你拿着我的令牌去调一队人手来,直接把那个顾楼月给捆了,让他当着小世子的面,说道歉!” 楚星辞正慌神,脑中判断李承这是真的还是在开玩笑时,手上直接被递了个刻有玄武的令牌。 京城禁军令!? 信王给军令,就为了捆个人?! “王爷,您不是在说笑吧。” “让你去就去,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说着,还不忘教训一番。 楚星辞真有点分不清是在说笑还是认真的,手上的军令摸着就跟烫手山芋似的,推也推不掉,可就在他准备执行时,某人终于开口了。 “等一下,别捆着他,他不喜欢那样……” 谢阳说话的声音极小,甚至在说的时候,眼神都是看向另外一边了。 他没底气。 李承嘴角微微地勾起一道弧度,似乎谢阳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小殿下打算怎么做?” “人带来,给我道个歉就行,我也不是那么不好说话的人……” 楚星辞嘴角抽了抽,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前面都摔东西拆家了,现在一个道歉就可以了。 李承叹了口气,用着询问的口吻,道: “谢阳,你让顾楼月给你道个歉,那我想问了,他错在哪里了?” “他不该出尔反尔,他答应过我,说捧场的银子最多,他就会陪我,结果他不要我,跟周家的小姐好上了!” 这话说的,莫名有股酸溜溜的味道。 “选择你?小殿下,我就问你一句,你今日在醉生楼,是怎么说的?” “我说我要买他一晚上!” 谢阳直言不讳的语气令李承愣了愣。 “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但是我听人说,去青楼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李承眼神凝了凝,“这句话是风月客跟青楼女子寻欢作乐的常用语,是上不了台面的话,你今日当众说出口,先不说有没有顾及皇家在民间的脸面,在场还有来看戏的世家小姐,你觉得你大庭广众说这些话,合适吗?” 顾楼月能宴请到这么多的世家贵族,这其中少不了李承的推波助澜,所以来的不光只有官老爷,有些甚至还带着女眷。 这京城的灰色地带还是头一次被他弄成了个雅俗共赏的地儿。 “我……” 谢阳不到十四岁,尚且不知道男女之事,但他也正是因为不到十四岁,所以必须得在能纠正过来的时候,别让他长歪。 “我知道你性格向来顽劣,宣传皇家天子名声的任务向来都不指望你能起到什么作用,可你觉得无所谓,是因为你背后是长公主,是皇家,而你的花公子呢?他若是背负上一个污蔑皇室名声的罪名,你难道不知道是什么下场吗?” 李承的声音义正严词,眼神更是直视着谢阳,言下之意更是不用多说。 “可是他先骗了我,那不应该是欺君之罪……” 李承冷笑一声,仿佛从未听过如此幼稚的话,“先骗了你?风月场上向来都是你情我愿,今日说出的话,明儿能不能作数还未尝可知,他怎么跟你说的我并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可若是他当众应了你的这些条件, 世子殿下,你可有想过天底下人会怎么看你?会怎么看长公主和北寒王?” “我哪里管得了这些!” “管不了别人那就应该管好自身!这一点,顾楼月就想的比你周到,思路周全,面面俱到,甚至他说不定把你都给考虑进去了,我是整不明白你究竟为什么发这一顿火!” 被李承骂了一顿,谢阳虽然说不上来茅塞顿开,可稍许还是有种执着不休的意味。 “那我以后还能找他吗?” 李承:……突然感觉之前的话都白说了。 楚星辞冷不丁地在一旁冒了一句:“人家都不待见了,你上赶着凑过去干什么?” 也不能怪楚星辞这么说,谢阳从在春闱宴上认识这么个人到现在,似乎都是得不到的那种心思在作祟,人家在旁人面前好脸相迎,到了自己面前却连敷衍都懒得敷衍,即使花了钱想讨他的欢心,最终不过还是一场空。 “小殿下,与人相处最重要的不是你付出了多少,是要用心,站在平等的角度上,给予人相应的尊重,大到朝堂,小到寻常百姓,都是这个理儿。” 说白了,谢阳不过就是一个被人给宠坏的孩子。 “那我应该做什么,他想要钱,我就给他,可是他不要……” “人真的想要什么,是不会挂在嘴边上说的,你要是想接近他,不妨先去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承也算是耐着性子开导了,搁一般人他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 眼看着谢阳陷入了思考,他便招了招手,一旁候着的的宫女侍从们早就备好了工具,先来一批人进屋清扫,短短时间就将屋子翻了个新,之后又端来晚膳,现在早就过了晚膳的时间,为了等谢阳消气,这些吃食都是一直在备着的。 “不管怎么样,先吃饭,楚星辞你也是,忙活一天都不饿吗?” 李承本身就是贫苦地区出身的落魄子弟,又是个武将,身上没那么多架子,有吃的自然招呼着大家伙一起。 “小叔,我该怎么去了解他?” 谢阳此时就像个迷路了的羔羊,一脸地不知所措。 “了解一个人其实很简单,吃一顿饭,出一次游,或者……可以在我这里买点情报。”
第58章 问斩 往后三日,或许是因为端午节已经过去的缘故,醉生楼的顾客少了大半,可与之相对的,顾楼月的名声算是打了出去。 京城前些日子还在议论的新科状元,早就被男花魁的传闻给打压了下去,人们茶余饭后皆是在谈论着醉生楼新来的花魁是如何男女通吃,连皇上看了都把持不住的。 更有那些臭屁的诗人,写了一句‘玉面花魁一笑惹千金’,与信王和和亲的长公主并成为大魏当代的三大绝色。 顾楼月听到这些传闻的时候,也不过是呵呵一笑,这里面或多或少都有些信王的手笔在里头。 只是这流言的传播速度,确实是惊人,只能说明现在的人真的是太闲了。 顾楼月借着这些钱,筹到了连妈妈要的两万两白银,可还不等他给出去,街对面的翠云楼竟然直接倒闭了,没有丝毫兆头。 众人人云亦云,反正顾楼月觉着,它倒了自然是好,其中的缘由不是他该管的东西。 又一日早上,顾楼月坐着周家的马车回来。 “呦,班主回来啦?” “嗯。” 顾楼月下了马车,身后的周家护卫还紧抱着一个箱子,沉甸甸的,两个人胎还有些吃力。 “这些东西都放到二楼吧,一会儿我自己找人收拾。” “是,顾公子。” 顾楼月揉了揉太阳穴,在阳光的照射下,脸色稍许有些病态的发白,说话声音也深沉了不少,整个人看着疲倦地很。 “班主,您这是怎么了?” 顾楼月摆了摆手,“没啥事,你忙你的吧。” 一旁的周家侍卫倒是笑了,“昨晚我们大小姐宴请世家贵女,你们顾公子唱戏唱了一宿,给累着了。” 说罢,顾楼月一记眼刀横了过去,可对方压根儿不拿这个当回事,还在不断说着昨晚的趣事。 “我懒得跟你们计较,我上楼补觉去了。” 顾楼月哈气连天的,脸上妆容未卸,眼睛里冒着血丝子,看着疲惫的很。 “班主,等一下,昨个半夜来了个人,您看下怎么处理?” “小偷吗?该上报官府就上报,我又不是法官。” 边说着,边往里头走,头也不回,也没注意到醉生楼里那不寻常的氛围。 “不是啊班主,是陈妈妈被人给绑回来了……” 话音刚落,顾楼月的身形猛地一顿,仿佛身后有恶鬼袭来一般,泛起整整寒噤。 “你说谁?” “陈妈妈,班主,这才过了多久啊,你这么快就忘干净了?人就在柜台边上瘫着呢。” 小侍指了指柜台的方向,确实有一人影仿佛如乞丐似的背靠着柜台,被捆着瘫坐在地上,头发散乱成一团,衣服布料上有明显的污渍和划痕,不知道的或许还会以为是哪儿来的乞丐。 “她是被谁抓回来的?” “不知道,大半夜的有人敲门,一开门就瞧见陈妈妈被人捆了扔在门口,嘴里骂骂咧咧的,秋姿姐怕影响别的店家,就把人敲晕了带进来,要怎么处置全权交给班主你。” 小厮说完便继续帮着周家的人了。 醉生楼的人差不多都走干净了,现在大多数人都是前不久才进来的,对于醉生楼也只是知道个皮毛而已。 “来人,把她给我叫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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