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儿?”谢阳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我之前买了把西域的短剑,正好马上就是除夕,我送上去,再跟舅舅求一求,说不定真的能行。” 楚星辞点头附和,脸上带着笑意,眼眸却深不见底。 “那除夕那日,微臣陪小殿下一同前去吧。” …*…*… 除夕 京城上下一片火红,万喜万般宜的日子,即使全国上下的经济并不算景气,人们依旧是脸上常乐地迎接着这个大日子,只愿新岁启封,人间吉时,节日的祝愿能够洗刷一年的不详。 皇宫一年到头有着大大小小的宴会,除夕更是一年当中最隆重的节日,宫人们从凌晨开始便忙的不停。 除夕的朝拜,宴请,以及皇上皇后给新年的贺词,这些都不能出错。 长公主李珈瑶也是难得回来一趟,作为和亲公主,她自然不能缺席这些场面。 此时,正过申时,冬季天黑的早,天边有些微红,宫里已经开始准备晚宴了。 “殿下,您先歇一会儿吧,今儿起得早,又在寒风里面站了那么久,身子要撑不住啊。” 长公主卸下头上的华贵金钗,脸上粉黛未卸,却依旧能瞧见憔悴。 “不用,皇兄已经几日不曾见我了,这个时候若不去,说不定就没机会了。” 长公主换上一套十分朴素的民间装饰,简约大方,她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总感觉不太对劲,所以还是想提前准备一下,趁着皇上在除夕家宴前休息的这一段时间,看能不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东西都带好了吧。” “回殿下,都带着呢。” “那就走吧。” 长公主离开时并没有带多少人,身后只有一个侍女,在北寒的日子过的清淡,倒也是对宫中的人来人往有一丝不习惯。 “对了,谢阳又跑什么地方去了?” “小殿下离开宴会就没见到人了,不过楚侍卫跟着,您别太担心。” “这孩子……” 长公主本想着说两句,可是最后话也没说出来,这孩子本身就到了叛逆的天性,又喜欢到处跑,想管得住他那真是痴人说梦了。 二人走过长长的宫廊,洁白的雪踩在脚下吱呀吱呀地响。 皇上的寝宫就在面前,可管事的太监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长公主殿下,皇上正歇着呢,您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我上次来,你就是这个借口,马上除夕宴就要开始了,你难不成告诉我,皇兄他还不出席了?” 管事的老太监一脸为难,这并不是长公主头一回来见皇上了,前几回这个借口还有点儿用,可到了后来,连他自己都觉着不好意思了。
第64章 家国 “长公主殿下,这是皇上的意思,您别让奴才为难啊。” “起开!” 长公主也是不客气了,一脚便踢了上去,那太监直接一个侧翻,肥的流油的身躯在地上滚了两下,连忙喊道: “来人,快来人护驾啊!” 长公主压根儿不顾周围的情况,抓过侍女手中的金布包裹,一个健步破开了紧关着的宫殿大门,直接冲了进去。 周围的侍从也不敢上前,这毕竟是大魏的长公主,皇上的亲妹妹,即使和亲到北寒,身份也是极为尊贵的,若是他们动了一根头发丝,万死不辞。 “皇兄,打扰了!” 长公主来势汹汹的走了进来,迎面的风使得她的丝发有些凌乱,几根青丝落了下来,可改不了她那盛气凌人的气势。 皇帝依旧是一身明黄色的朝服,玉冠放置一旁,很是淡然,似乎对长公主的到来一点儿也不感到意外,伏案在檀木桌前,一旁摆放着大魏地势的沙盘。 “皇兄,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前几日前来造访,你故意避着我,恐怕也是知道我来找你何事了,我今儿就是来要一个明确的说法,你囚禁北寒王,究竟是为什么!” 身后的护卫一同跟着长公主进来,给屋内带来了一丝风雪,他们本想着制止长公主,可当着皇帝的面,都不敢下手。 皇帝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朕同皇妹单独谈一谈。” “是。” 众人退去,屋内仅留下皇帝与长公主二人,面面相视,冷风从门缝中钻了进来,惹得窗帘微微颤动。 皇上站了起来,走到沙盘的一边,略带褶皱的手拂过沙盘的边沿,道: “皇妹,朕知道你是在顾忌什么,朕这些日子之所以避着你,是不想让你蹚这趟浑水。” “什么意思,什么浑水?” 长公主心里莫名感受到一股不详的预感。 “边塞的战事才结束,虽然是信王赢了,但是他们并没有服降的想法,卷土重来是极有可能的。” “那这跟谢勋有什么关系?北寒一族从来没有做出过出格之事,你无端囚禁了北寒的王,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长公主仿佛并不在乎眼前此人的身份,她现在只是想求得出一个答案来。 “北寒确实没有做出格的事,可他们就一定是忠心于朕的吗?北寒的土地与边塞接壤,都是边塞异族,他们若是想有什么串通那真是太容易不过的事了。” “你竟然不相信谢勋?” 长公主眼中透露出深深的不可置信,她是明白帝王多疑这个道理,可她也是太天真,未曾想到皇帝的多疑会到如此地步。 “皇兄,你既然如此多疑,那当年为何还要让我和亲?” 皇帝冷凝了她一眼,道:“当年北寒王的势力比现在还要强大,朕又不可能派兵与其对峙,和亲是最好的方法,而且北寒王傲慢的很,若不是和亲,他恐怕早十年就有要造反的意思。” 长公主甚至不敢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一切。 她这些年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皇帝布下的棋局,而她只是一枚棋子,自始至终不自知。 李珈瑶自小在皇宫中长大,朝堂上的权谋斗争自然有所耳闻,也深知自己命运不能由己,她觉着远嫁到北寒,是自己最好的命了,有疼爱自己的夫君,可爱的孩子,长达十几年的美好时光,竟然都是皇上的布局…… 她自始至终都是一枚棋子。 “你还想要我做什么?”一字一句地说道。 皇帝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多了,咳嗽了两声,别过眼去,道:“你是皇家的人,朕自然会保住你,朕只要北寒之地群龙无首,借此收复此地而已。” “收复……你是想让谢勋死吗?” 长公主的喉咙处泛着腥,一时间气血上涌,瞳孔紧锁,紧锁着大魏的帝王,想知道他究竟会说出怎样的话。 “不光是他,还有谢阳,大魏的领土,不能落入外姓人的手中!” 北寒其实算不上大魏的领土,实际上不过是大魏的附属国而已,因为长公主和亲,所以这个地方与大魏的来往自然亲近些。 可估计北寒的人民怎么也想不到,他们尊重的大魏君主是个如此冷血的人。 “谢阳他还只是个孩子,他做错了什么!?”长公主嘶吼道。 “留下他,会是个祸患!” “他只有十三岁,他知道什么?” “他知道什么?谢阳留着的是北寒的血脉,等他长大了,他就会知道他姓谢,会有人拥立他,他也会知道自己父亲是怎么死的,朕不能留下后患!” 身处乱世,何来无辜?更何况是个孩童? 皇帝一挥长袍,背过身去,“皇妹,你回去写一份和离书,今后也不必回北寒了,北寒谢家的事都与你无关,不管何时,皇宫始终是你的家。” 皇帝的话语很是生硬,那不容置疑的语气令人感到发自内心的寒冷。 “我不同意,我死都不会接受的,谢勋不能死,谢阳也不能,他们不是你对付边塞蛮族的工具,我不会让你……” “李珈瑶,你莫要再胡闹了,早在几日前,朕的指令就已经到达了边塞,朕必须除掉谢勋,这件事不容商议!” “什么……你做这些,难不成是因为当年回鹘一族吗?” 李珈瑶一时间六神无主,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颤抖,桌上作为饰品的长剑泛着寒光,照应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 皇帝再一次背过身去,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不愿见到李珈瑶这幅模样: “只要你写下和离书,北寒的事与你无关,你是朕的亲妹妹,朕自然会保住你……啊!!” 说着,皇帝突然觉着背后一阵刺痛,某种尖刺的,冰凉的剑没入了他的后背脊梁处,空气中泛起阵阵血腥味道,很是刺鼻。 “你做什么!?” 哐当一声,长剑落地,顺带洒下了不少的血花来。 皇帝怒不可遏的转过身,刚要怒骂,可下一秒钟,眼前一黑,一块夯实的东西迎面而来,来不及反应,便两眼一晕,不省人事。
第65章 冲破牢笼 “长公主殿下……” “都给我让开,谁也不许进去,谢阳呢,谢阳在哪里?” 殿外的侍从似乎并不知道宫殿里发生了什么事,只瞧见长公主一副急切的模样冲了出来,势如破竹,身上还带着丝血。 长公主在一剑刺向皇帝后,又拿了个水壶似的东西不计后果地拍向了她亲哥的脑门,确定昏过去了之后,这才跑了出来。 做出这样的事,她心有余悸,可并不后悔。 身后的门紧紧关闭着,目前没有人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她还有时间,她还可以为谢阳争取一丝逃离的机会。 “殿下,小世子递交了牌子,马上回来见皇上。”一旁的侍卫回答道。 长公主深呼吸几口气,故作镇定道:“皇上歇息着,你们谁也不要进去,我有事,要亲自去找谢阳。” “是!” 众人应答如是,且真如长公主所说,没有一个人上前敲门询问,所有人都被骗了过去。 长公主带着侍女快步离开,看似她很是淡定,可只有自己知道,现在有多么紧张。 残害皇帝,打昏了不说,还见了血,即便她是长公主,都不能轻易饶恕,可她现在别无选择,若是什么都不做,那只能看着谢阳等死,自己被关进皇城,一辈子见不得天日。 所以,她要在力所能及的能力内,做出最后的挣扎! “快,快带我去找谢阳!谢阳他平时都在哪里?” “殿下,奴婢平时也不照顾小世子殿下,奴婢不知道啊……” 长公主咬了咬牙,不过这也怪她,平时对谢阳并不多加照顾,要不然,怎么会连他在哪里都没个头绪? 一筹莫展之际,在红墙下的转角,两道身影不期而遇。 “楚星辞,你说,舅舅他会喜欢这个礼物吗?” “这我可说不准……谁? ……长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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