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楼月吩咐下去,立即有人拎着一桶水,毫不留情地浇在陈妈妈的头上,整个地板瞬间被打湿,而陈妈妈也被突如其来的冷水给刺激到,瞬间醒了过来。 “啊!” “陈妈妈,我们应该有半个月没见了,你这半个月过的好吗?我过的可是相当难受啊。” 顾楼月嘴角上微微泛起弧度,可笑意不达眼底,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若不是陈妈妈现在还是被捆着的状态,两个人还真的像是在聊家常, “顾楼月,你个畜生,飞黄腾达后就忘记我之前对你的好了,若没有我,你在京城里面连根蒜都不是!” 陈妈妈眼底泛着狠辣的光芒,似乎已经决定撕破脸了一般,以极为豪横的语气数落起顾楼月的不是来。 “是啊,我能有今天还得多谢您的栽培,后背上三十四道伤疤,无一不是拜您所赐,还有你私自带走我拿来的银两,这些账,我该如何好好‘感谢’你呢?” 背上的伤疤是在初春时节留下的,那时天气不热,若好好养说不定都不会留疤,可从那时开始,各种意想不到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根本就没有时间来给他养伤,现在天气热了起来,没结疤的伤口出了脓,一有剧烈的动作就会泛疼。 或许是身上的伤口习惯了,顾楼月甚至都觉着这没什么,忍一忍就过去了,可这些天各种压在心头无处宣泄的情绪,才是最伤人肺腑的。 他是真的把醉生楼当成家的。 “怎么?想报复我?那就来啊,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是大魏的良民,你一个贱籍敢蓄意谋害良民,那可是重罪!” 陈妈妈仿佛手拿着免死金牌,一脸地得意与叫嚣,殊不知下一秒钟,竟然被人直接扇了两个巴掌! 啪——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醉生楼的大堂内,秋姿不知在什么时候下了楼梯,不多废话,直接下手。 “老妖婆,你还有脸回来!若不是你,醉生楼哪里会变成这个样子!大家又怎么会都离开?” “秋姿,你这个白眼狼,你忘了是谁花钱培养你十来年了吗?一转眼忘得一干二净,你现在恐怕不是怨我,是秦烟跑了,你自己拉拢不了客人吧,你个不成器的东西,我当初就不该看好你……” “够了,你若再多说一句,我就拔掉你的舌头,废了你的手,让你想伸冤都没处伸!” 顾楼月忍了半天,终于也是忍不下去了,开口阻拦了陈妈妈接下来的话。 “你敢,我现在可是良民!” “良民又如何?你当初可是拐了不少良家妇女进青楼,你那时不在乎人家的出身,我自然也不会管你是贱籍还是寻常百姓。” 顾楼月心里有猜测,陈妈妈当初毕竟拿了那么大一笔款项逃走,而且他们上报官府,竟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估计陈妈妈的背后靠着人。 给了某些人一点儿赏银,借此换个新的身份出逃的事太可能了。 “来人,给我把这个疯婆娘关到仓库里面,盘问她之前的款项都去了哪里,嘴硬不说就给我严刑逼供,她这条命可宝贵着呢,给我好好盯着,别给我整死了。”
第59章 起开! 陈妈妈被人架着带了下去,走时还骂骂咧咧地咒骂着在场众人,那些难听的话连着十来句都没个重样的,不知道还以为多大仇呢。 秋姿冷眼看着,相互之间也是生活过十来年的关系,可她的眼神,此时无比的冷淡。 “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问出银两的下落后,就送官府去吧,偷窃罪,非法换户籍罪,无论是哪一样,都够她坐牢了。” 顾楼月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依旧坐在椅子上,眼神紧闭,眉头紧锁,缺乏睡眠让他脑中的某根筋一直跳着。 秋姿听着他的话,略微有些诧异,不解地问道:“你就打算这么放过她?她当初可是不顾我们一大家子的死活啊,逃兵被抓到是要被枪毙的!更不要说她全走了你那么多钱财……” “秋姿姐,我忙了一晚上了,就先让我歇一歇吧。” 顾楼月打断了秋姿接下来的话,站了起来,整个人显得格外疲惫,边走边道: “送去官府之前,你想对她做什么,我不拦着,泄愤也好,打骂也好,不过你我都清楚,就算把陈妈妈打的不成人样,醉生楼也不会变回原样的。” 顾楼月正是因为无比清楚这一点,所以在见到陈妈妈时,除了那压抑已久的愤怒,还有丝对过去无法挽留的无力。 “顾楼月……” 秋姿抿了抿唇,愤恨与不甘丝毫不遮掩。 是啊,曾经的醉生楼就如同一场美梦般,梦醒了就什么都没了。 顾楼月上了楼,回到自己的屋子,此时正值清晨,外面阳光正好,京城一切如旧;拉上帘子,顾楼月瘫倒在床上,没过一会儿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他一直睡到了傍晚黄昏时刻,还是被自己咕咕叫的肚子给饿醒的,不过或许是睡多的缘故,一时间头有些痛,昏沉沉的,可从精神上来说,他倒是来劲儿的很。 偏过头,夕阳的光辉通过了窗帘与窗帘之间的缝隙,从地板上蔓延到被褥上,不过也就这么不经意的一瞥,让他瞧见了并不想见到的人。 “醒了?你都睡一天了。” 少年似乎在变声器,声音比记忆中的要低沉许多。 “你又来干什么?我不接客,请回吧。” 顾楼月的声音不冷不淡,言语之下又带着刻意的疏离,这下就连谢阳也看出自己的不受待见。 “这么冷淡的吗?你就不好奇为什么那个老婆子突然被绑回来吗?” 听到这话,令顾楼月身形一动,缓慢地坐起身,皱着眉头疑虑道: “是你把陈妈妈抓回来的?” “你总算肯搭理我了!” 谢阳三步并两步地上前,像一只等待主人夸奖的小奶狗般坐在顾楼月的床边,眼中冒着星星,令人不忍拒绝。 “问你话,别扯些有的没的。” 小奶狗的招数似乎对顾楼月不管用。 “也不算是我抓回来的,我去小叔那儿了解你之前的一些事儿,正好看到你之前给官府上报的案子,就稍稍地委托了一下我爹手下的军队,正好他们归京,在京城不远的城镇上抓到的。” 派军队去抓一个人,虽然说的是顺带,能如此大动干戈的,除了眼前这个人,顾楼月实在是想不到第二个人了。 话语沉默了片刻,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毕竟他清楚,世上的一切都有代价,平白无故接受一个人的好,总有一天会以某种形式偿还回去的。 “那个,你不用担心,我都了解过了,你们那个老婆娘似乎是勾搭上了个小官,就是那人帮她给改了贱籍,你要是想上报官府就上报,若是有徇私枉法的,绝不姑息!” 谢阳拍着胸脯向他做担保,眼神里满是天真和正义。 顾楼月叹了口气,“你做的太多了,我不是个清白人家的人,这地方也不是个大雅之堂,世子殿下你还是要给你自己考虑考虑,就如前几日一般,你在醉生楼一掷千金,最后只会惹得自己一身腥。” “你又在说这种阴阳怪气的话。” 谢阳有些不高兴了,却抿着嘴,并不想把自己臭脾气发泄出来。 “我谢阳要是在意自己的名声,压根儿就不会做这些事,我是喜欢你这个人,愿意为你做才做的。” 突如其来的坦言,一时间让顾楼月愣住了,眼前这个人,似乎并不知道如何对他人好,但是他会将自己觉得好的东西毫无保留的拿出来。 “我还不起这些……” 谢阳似是挑衅地冷笑一声,“你口口声声说你还不起,我可真是一点儿也没见到你的诚意,觉得这么大的人情还不起,那好歹还一两下啊,什么都不做,白占我便宜啊。” 顾楼月一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倒不是他认为谢阳的话太过小孩子气,而是觉着能将大人之间的人情往来说的如此简单,恐怕只有这未谙世事的孩子了。 “好啊,那你要我怎么还?” “别再拒绝我了,顾哥哥。” 这话说的委屈巴巴的,甚至谢阳的小手还小心翼翼地抓着被子的衣角,估计顾楼月要说说出一个‘不’字,立即就会哭出来似的。 “好,不拒绝你,以后想来就来,醉生楼随时欢迎。” “真的?” “真的。” “谢谢我的花公子!” 谢阳是个喜欢把情绪放在言表上的人,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上前就是一个熊抱,二人恰好又在床榻上面,你上我下地就倒了下去。 “班主,你这儿怎么有动静啊?” 小侍似乎碰巧就经过了门口,听到屋内有响声后,以为是有人闯了进来,推开门,正好就瞧见二人倒在床上的那一幕。 “那个……我打扰了,你们继续。” 说罢,很是贴心的关上了门。 “起开!你别压在我身上!” 顾楼月瞬间觉着有些不好意思,想把身上的这个人推开,可这小子壮的很,还推不开他。 “不就压了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误会就误会了呗。” 谢阳起身,自己倒是并不在意。 顾楼月很是无语地看着眼前这个小王八羔子,心里也是想不明白。 “你我都是男子,你放着那些大好的小姑娘不去找,怎么非揪着我不放了?” “那些官家小姐没你好看。” 顾楼月:……感情这小家伙也喜欢看脸啊。
第60章 见我娘 自从顾楼月应了谢阳的要求,他自此就成了醉生楼的常客,而且每次一来必会叫上顾楼月,这一来二去三四回,顾楼月若不是看在他给的银两可观,早就不干了。 而且这小王八羔子才十三岁,信王也来吩咐过,不能跟他喝酒,所以即使他哭着闹着,眼巴巴地看着,顾楼月都没让他得逞。 酒没喝到,可谢阳怎么说也是京城里的出了名的纨绔公子,耍花样的招数一点也不少,什么击鼓传花,拍七令的,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 有时候,谢阳就像是个阴魂不散的影子,顾楼月外出去表演,他前脚进去,后脚谢阳就来了,有时候还把对方的宴会搅得一团乱,最后也是碍于他世子的身份不敢多说,硬生生地吃下这个哑巴亏。 可顾楼月不是吃素,一次两次可还好,次数一多,他还真敢跟着谢阳吵起来。 京城也向来是个流言四起的地儿,二人这你来我往的交锋,早就被人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话听了。 二人死对头的梁子也就此结下。 且就这么过去了大半年,转眼就临近了除夕。 除夕算是一年当中最重大的节日,前后呼呼地下起雪,今年的雪下得格外地大,街边车道堆起小小的雪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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