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楼月一时震惊,听到了自己意料之外的答案 这孩子,真的不是当年那个少年了。 申二爷与那名管家倒大笑起来,甚至很是自傲,世子年纪虽小,却有份枭雄之心,甚至还有几分北寒王在世的模样,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既然如此,我不妨为世子指一条明路,不知各位还记得六七年前,西域的大规模起义?” 申二爷不明白:“你是说那帮西域蛮子?他们不是被杀光了吗?” 顾楼月说道:“其实并未,当年他们人多,朝廷能取胜,便是胜在了战术之上,可即便如此,朝廷也只是将他们赶出了边塞,却并未进攻西域,韬光晦迹多年,加之朝廷这些年一直在削减边塞军防的开销,卷土重来是早晚的事,若世子能收服他们为己所用,那势必会是会是您复仇的一大助力。” 话说完,面前三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申二爷倒是有点转不过来,“你是朝廷的人,你这不是通敌吗?” 顾楼月笑了一声,“是吗?这局面看似对你们是绝对有利,但是西域人并不是那种乖乖听话的性子,他们各位为营,自成一派,况且北寒王十来年前还攻打过西域,这样看下来,你们岂不是又无优势可言?” 申二爷一时间哑口无言,顾楼月说的十分透彻,且句句在理,若不是当下时间不容许,他们必定会好好畅谈一番。 “其实你们怎么样跟我没多大关系,世道如此,我无非是想保全自己,过去已成定局,未来可以改变。” 说罢,顾楼月又朝边塞城处看了一眼,那火光已经慢慢的开始朝林子里蔓延,估计是周玉箫的追兵已经开展搜查了。 “各位,时间来不及了,就此别过吧。”顾楼月转过头,顺带帮着他们做最后的准备,“我等下会帮你们拖延时间,保证你们可以全身而退的离开的这里。” 楚辞对顾楼月的话一直在思考,上马的时候都没意识到顾楼月在身后推了他一把。 楚辞回过神,“班主,你这是……” “扶君上马,再送一程,但愿你我还有相逢之时。” 楚辞哽咽,“顾楼月,若能再次相逢,我定以太平天下还你这个人情!” 说罢,三人策马扬鞭而去,迎着逆风而行,烟花以消逝为代价为他们遮掩声响,大雪下得匆匆,似在掩盖陌路的马蹄,一人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的离开,直至完全消逝在漆黑的密林之中。 …… “主子,屠兄,你们真的相信那人所说的话吗?西域那番言论暂且不谈,他有什么办法阻挡朝廷的兵?难道天降神兵吗?” 路上,申二爷问出自己的质疑,他虽是个只会耍蛮力的莽夫,可也知道顾楼月是一个人,一个人怎么可能抵挡的了千军万马? 唤作屠兄的侍卫不予表态,“小主子,您怎么想的?” “我相信他。” 话音落后不久,一声巨大的响声突然炸开,伴随着一股冲天的烈焰,直叫人耳鸣炸裂!三人同时停下回头,赫然被眼前一幕所震惊到! 一堵由火焰制成的巨墙赫然立起,火光在黑夜之下显得格外刺眼,随着逼人温度,以及树木烧焦的味道,即使相隔甚远,他们也能感受到余温!火墙就是一个天然而成的阻断,硬生生地将他们的后路堵死,也让追兵无法上前。 此时上空满天飞雪,地下熊熊大火,难以想象如此不相容的两种壮景竟在此刻交相辉映。 “这是那个戏子做的?” 申二爷一脸震惊,甚至都有些惊吓过度,能瞬间做出一堵火墙,那除非是天神下凡了。 楚辞转过头,感受着风的走向,道:“快走,我们不能浪费他给我们争取的宝贵时间,而且风往边塞城那边吹,追兵一时半会儿定然追不上来。” “是!” 二人应声如是,鞭子更是不留情地甩在了马匹身上,且迅速离开这里! …… 而这里,顾楼月坐在半山腰的某处树杈上,手指细算着时间,算着楚辞他们差不多应该离开了,才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烬,朝林子的喧闹处走去。 火势看着虽大,可皆是用火药制成的,况且天空下着大雪,林木不是湿的就是被冻住的,只要火药一烧完,这火很快便能扑灭。 但愿能为他们多争取一些时间吧。 “来人,快灭火啊!” “水呢,快取水来啊!” 眼前的队伍乱成一团,一个个举着火把也不敢上前,嘴上说着要灭火,一个队伍的水还没喷出来的口水多。 顾楼月仔细端详,却碰到了个熟悉的身影,立即喊道:“周玉箫,这里火势太危险了,快回去吧!” 周玉箫站在队伍的最前端,下午受的伤口已经被绑上了绷带,听到声音,当即转头:“顾楼月,您竟然没事!那些北寒贼人在哪里,我立即就派人前去捉拿!” 顾楼月说道:“跟丢了,况且这里不止北寒的人,还有山贼驻扎,这场火势应该是他们一早就布置好的,就是为了逃跑。” 这一套说辞,说的天衣无缝,边塞周围的林子本就驻扎着大量的山贼匪兵,下午周玉箫大动干戈地搜查,早就已经惊动了山贼,而刚刚他们又举着火把再度入林,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逃跑了! 顾楼月在制造这一堵火墙时,也察觉到不少人借此逃离这里,山匪本身为亡命之徒,一旦被官兵抓住便是死路一条,换做是谁,都知道此次应该选择怎样一条路! 周玉箫暗骂一声,愤恨地踢了好几斗雪,“那个人呢?之前杀我部下的人在哪里,我今天算一个人都找不到,我也要找到他!” 顾楼月眸子暗了下来,“我使了阴招,但他的同伙埋伏在旁,所以被救走了,他们逃跑手段了得,估计这会儿已经跑远了。” 周玉箫一听到手的鸟儿竟然飞了,当即便走过来,拎起了顾楼月的衣领,吼道:“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不知道追上去!” 顾楼月冷眼,“追上去?周玉箫,你莫不是忘了,我顾楼月只是平平无奇一个戏子,连参军入伍的资格都没有,帮你望风已经是给你脸了,你若想像周家二老一般的使唤我,哼,怎么不拿钱来?” “你……” “够了!都给本王住嘴!” 一声大吼,阻止了顾周二人的针锋相对,众人不禁转身,瞧见信王李承正在队伍的后面,坐在马匹上,且是一脸的怒气,“周玉箫,本王愿意派兵给你,是看在大内统御的脸面上,但你若是不知轻重,伤害平民,本王也可不顾这个脸面!” 肖城主此时是跟在李承的身后,听到这里,连忙狗腿子地跑来劝导周玉箫,“是啊,周大人,当下火势这么大,就算士兵穿的铜墙铁壁,也会被烧伤的啊,您消消气,消消气啊,实在不行,您踹小人两脚?” 周玉箫听到这里,即使心里再不痛快,也不得不放开顾楼月,但也不忘甩肖城主一个屁股蹲。 顾楼月冷笑一声,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子,这混蛋依旧是下手不知轻重,如毛头小子一般! 李承再次发话:“既然北寒叛党已经逃离,再追下去也浪费精力,周副统领,那你便带人赶紧将这山火扑灭,决不能让其蔓延开来,伤到城中百姓!” “是。”周玉箫不情不愿地说道。 肖城主叹了口气,他好不容易准备了一场除夕晚宴,来讨好信王,现在却被一把火给毁了,不过现在应该还来得及,“信王大人,这里火势危险,我们还是回去吧,我特地请了边塞城有名的舞姬给您助兴……” “肖城主,你在说什么!?火势如此严重,本王哪里还有心思载歌载舞!?都给本王留下来救火!” 肖城主呛声,但也只能应声如是。 “顾楼月你也是。” 顾楼月耸肩,他就知道这人是绝不会放过他的,不过自己放的火,还是负责任的自己灭了吧。
第20章 东风不为吹愁去 边塞城外的这场火一直从除夕夜烧到了大年初一,这一晚上,林子里可谓是灯火不眠,人声不休,一盆盆水泼下去,到后面都没水了,众人直接就着雪就盖上去,可谓是无所不用了。 李承更是同将士们一起,一夜没睡,将火给扑灭了。这中途也是老天作伴,雪越下越大,风更是刮的呼啸,否则就他们这些人,那还不够忙活的。 火扑灭的那一刻,周玉箫仰天长叹一声,一身狼狈,然后便向后躺倒在地上。 作为始作俑者的顾楼月,看这一大帮大老爷们为他干的‘好事’忙前忙后的,最后自己都有些不太好意思。 “阿月,你过来。” 李承一夜未眠,也是一脸疲惫,可来不及休息,便叫着顾楼月过来,顺带朝自己带来的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跟过来了。 顾楼月默默地跟在后面,心里也不停地在捣鼓着,想着李承莫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但又觉着不可能,毕竟大火最能掩盖证据了。 二人沿着近路上山,天空依旧乌云笼罩,但临近日出,东边隐约着透着一丝光亮来,让脚下的路稍微能看的清些,大火将林子内的血融了个透彻,可在这低温的环境之下,地面又再次冻住了,若是一个不小心,倒真能摔着。 李承带着顾楼月远离了众人,径直来到处半山腰间,借着微弱的天色,只要一转头,便能将林子到边塞城的距离看个透彻。 “信王大人,您带我来这里做什么?”顾楼月不禁开口询问。 “当然是来看看这贼人犯下的好事。”李承轻笑一声,指着底下那一道烧焦的林子,询问着,“你说,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顾楼月嘴角抽了抽,硬着头皮的走上前,装作仔细的样子看了几眼,摇头道:“属下看不出,还请大人明示。” “看不出?” 李承眉头一挑,指着那一片烧焦的地段就说道:“这贼人放火的地点便是那两处高山凹陷之间,地势平坦,且过了那山口便是贼窝的聚集处,只要放火,风向一个不对,烧的就是自家门,而昨晚,风是逆风,正对着边塞城来的,且火势十分汹涌,几乎断绝了整个出入口,估计是用刚拆封的火药,用浇了油,绑着绳子的弓箭,一处半山腰飞到另一处,再用点烟花的方式,造出一个横断整条路的火墙。” 顾楼月默默听着,神色不动,但内心的慌张已经快遮掩不住了,李承猜的几乎八九不离十,差点就该指名道姓了。顾楼月甚至都怀疑,李承是不是已经怀疑上他了。 确实如李承所说,这火墙是以两处高山的交界点为起点,昨晚风很大,且一直往一个方向吹,而在交界处的另外一端,几乎就没有大火蔓延过的样子。 “这人真是聪明啊,若换做是我,同样在逃命的情况下,我肯定是想不到这一招的。”李承点点头,默默赞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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