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楼月等待着,突然楚辞转过头,一只手背到了后面,另一只手重新带上了蒙面罩,“班主,得罪了。” 话音未落,顾楼月还没反应过来,眼前猛然出现一大团黑雾! 是迷魂香! 靠!这小子,现学现卖啊! 顾楼月好歹也是用这些下作手段的老手,当即屏住呼吸,捂住口鼻,用力挥舞袖子进行消散。 可对方似乎偏偏就要让他昏过去似的,楚辞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后,顾楼月直接就摔到了楚辞身上,可这还没完,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两处后脖颈的凹陷处被人按住! 这里是安眠穴的位置! 紧接着,一只手从腋下顺着他的胳膊,如灵蛇一般缠绕上来。 顾楼月一个失神,便给对方打开了进入他口鼻的机会,满满的迷魂香味袭来,加上后勃颈被人按住了睡穴,不过眨眼的几下功夫,顾楼月便失去了意识。 而在失去意识之前,顾楼月满脑子都是一个想法: 这孩子到底是啥时候学坏了!? …… 人迷迷糊糊的,感觉睡了有大半年那么久,意思也是模模糊糊的,总感觉有人在耳边叽叽喳喳的说些什么,但又什么都没听到。 顾楼月感觉自己似乎被人背着,一路上颠颠地走了好久,最后好像是到了一处温暖的地方,才被人放了下来。 迷魂香他也是用在自己身上过的,药效散的快,可即便如此,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是黑的了。 身体有气无力的坐起来,这一动才感觉到,身体下面似乎是乱踏踏一层垫被,而且还毛茸茸,身上也被盖了一层被子。 “这是……” “班主,你醒了?先吃点东西吧。” 楚辞的声音从一旁传来,顾楼月转头,眼见着他背着火光走来,手上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顾楼月没有动作,打量着自己身处的环境,这里似乎是一处洞穴内部,周围摆满破损的货架,可上面被装的满满当当,一旁还有储存的风干食物,是有人常住的样子。 往火光的方向看,约在洞穴的入口处,还站着两个护卫,一个看身形是申二爷,另一个不清楚。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楚辞见对方一直未接过自己的汤,便默不作声将其放置一旁,突然淡淡笑了一声,转头,眼神隐隐勾了顾楼月一下,用带着期待的语气,问道: “还记得我吗,花公子?” 这一声称呼,一瞬间便让顾楼月呆滞了,脑袋中一片空白,能想到的,也只是那个在记忆里封存了很久很久很久的人…… ‘你都不告诉我名字,我该怎么称呼你?’ ‘你是这儿的花魁,要不叫你花公子?’ …… 顾楼月紧紧盯着眼前人的脸,可怎么都和记忆里的那张脸对不上,口中一直喃喃着不可能三个字。 应该那个叫他‘花公子’的人,他是亲眼看着他上断头台,看着他身首异处,看着他失去呼吸…… 他应该已经死了啊,再过七日,都应该是他的忌日了。 当年北寒王一党被除,其世子在北寒境内捉拿回京,不到三日便当街斩首,尸身挂在墙头示众七日。 死的不能再死的北寒世子,竟然还活着!? “你是谢……” 那个名字尚未念出口,楚辞便一指抵在顾楼月的唇前,默默说道: “这个名字现在依旧是禁忌,若不想惹火上身,还是叫我楚辞吧。” 顾楼月不解,甚至都难以接受,“那你的脸是怎么回事,你是死是活……难道,难道是借尸还魂?” 不是他害怕,而是印象当中的那个人,与眼前的楚辞几乎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脸,顾楼月向来不信什么牛鬼蛇神,可当下,他真的是对自己这么多年来的信仰产生了质疑。 楚辞看出来他是害怕了,故将顾楼月的手,悄悄地放在他的脸上。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顾楼月才断定他确实是个活人,此次,他又重新注视了一番楚辞的五官,可依旧找到任何相似之处。 “北寒秘术有千百种,能换脸的自然不是没有。”楚辞轻描淡写的描述着,“只不过代价有些高而已。” 顾楼月默不作声,眼神依旧停留在他这具面相上,未动分毫。 但也不知是火光的映衬,还是别的什么,楚辞此时的眼眸,竟然有一丝丝淡淡红褐色。 北寒人的体型十分接近中原人,但也有自己独特的地方,随着时间流逝,民族的融合,这些特征也在随之暗淡下去,唯一保留的,也只有世代生活在北寒的居民,以及他们的王族了。 而红褐色的眸子,便是他们的特征之一;用他们的话来说,红色不仅是眼眸的色彩,更是骨子里世代传承的一种血性! 虽然面相已改,但眼睛却是骗不了人的。 “好吧,我姑且信了你这鬼话。”顾楼月即使现在再接受不了,他也得接受了,但他依然有很多疑问。 “那当年上刑场的是谁?你难不成连皇上都骗了?” 楚辞道:“我的一个侍从而已。” 楚辞回答的十分精简,看似答了,但又像什么都没说似的。 申二爷走来,忍不住对楚辞说道:“主子,咱还是别跟他多啰嗦,少说两句,他可是和朝廷有关联的人!” 申二爷眼中是满满的敌意和防备,很是不待见顾楼月这个外来之客。 一旁的另一个人也走了过来,脾气倒是比申二爷好了不少,但也是一个眼神都没给顾楼月。 “小主子,该准备走了。” 走? 顾楼月一听愣了,“你们要去哪里?” 楚辞道:“朝廷的人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踪迹,今天下午的锦衣卫便是最好的证据,最迟明天,他们的追兵便会赶到,我们要离开,也只能是今晚了。” 顾楼月刚要张口挽留他们,但又想到自己同样也是处在信王的监督之下,一些话到了口边,却只能硬生生的将其咽下去。 “小主子,我们去收拾行李,您跟这位公子有话就赶紧说了吧。” 那名侍卫是看出了二人心中有浓浓的心事未了,正好这个时候让他们做个决断,便拉着申二爷离开了。 洞内只剩下楚辞和顾楼月二人,静悄悄的,耳旁只有火星子炸裂的声响,那碗放置一旁的汤现在已经没有热气了,香味依在。 顾楼月突然掀起被子,打算走下来,可意外的发现,自己的鞋子竟然不在这…… 脸色瞬间就是一囧。 楚辞倒是眼尖手快地拿出放在一旁的毛绒靴子,手把手地给顾楼月穿上。 “班主,你之前的那双鞋渗了雪水,回去肯定不方便,这个是北寒的猎靴,防水的,穿了它再回去吧。” 说实话,其实知道楚辞是北寒世子后,顾楼月心里很是别扭,毕竟对方何等尊贵,现在竟在帮他穿鞋,而且还是自愿的…… 顾楼月如坐针毡,可楚辞就像跟在醉生楼做事一般,没有一丝怨言地伺候他。 “好了,班主,站起来走两步,看看合不合脚。” 顾楼月如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点头,然后被楚辞牵着站了起来,脚下很暖和,软绵绵的。 “很合脚,谢谢你。” “合脚就好。”楚辞笑了。 顾楼月朝着山洞外走去,楚辞跟在他的后面,突然,顾楼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从袖口中掏出了一个大大的红包来。 楚辞愣着,可下一秒钟,顾楼月便将大红包放到了他的手中。 “你马上要走了,有些话来不及说,但红包是一定要给的。” “新年快乐,谢阳。” 这个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名字,如今重新听到,都有种别样的感觉。红包看着虽大,但分量不重,估摸着也就几钱银子,但楚辞还是郑重其事的收下了,说道: “新年快乐,班主。” 二人对视不过几秒,山洞外一阵闪光冲天,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响声,转头望去,边塞城的烟火晚会已经开始,无数绚丽的烟花同一时间在漆黑的夜空绽放,五彩斑斓,此地虽远,可也能感受着过年的氛围。申二爷和那名侍卫也同时放下了手中的活,仰头好好看看这人间烟火。 “班主,抱歉。”楚辞突然开口。 “何事需要道歉?” “让你精心准备的除夕夜泡汤了。” 顾楼月一愣,注意从烟花上收了回来,笑着看向他,道:“那至少还是见了你一面,若除夕夜人不团圆,那才遗憾。”
第19章 扶君上马,再送一程 烟花绚丽,可也转瞬即逝,那一刹那之间,整座山林如同白昼一般光明,顾楼月自以为还能多跟楚辞相处一段时间,可就在烟花炸开的那几秒钟,他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东西。 这里距离边塞城约三四里,且地理位置处于半山腰上,正好能看见边塞城外的状况,然而,接着烟花的照射下,顾楼月能清晰地看到,追兵已经在城门聚集,那亮堂的火把便是他们存在的最好证据。没有人会选择在除夕夜选择离开,除非是逼不得已,亦或者是军令。 在场的三人也是看到了追兵,自然也没了观赏烟花的兴趣,手上的动作更加利索,申二爷更是直接牵来三匹马,将好多东西一股脑的全丢上去。 顾楼月默不作声,但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直言道:“你们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三人皆是一愣,申二爷则先反应过来,不屑道:“我们为什么要告诉你,你一个朝廷的探子,指不定转眼就把我们卖了!” 对于申二爷的嘲讽,顾楼月毫无感觉,“你既是知道我是朝廷的探子,那也应该了解我知道许多朝廷的事儿,我向你们保证,可以让你们安全地离开这里。” “况且,你们现在别无选择,对吧。” 顾楼月这一路走来,什么事情没有见过,对面三人的处境他也了解,可虽处于困境,也不是无路可走! 楚辞牵着马匹走来,“班主,你说,我信你。” 顾楼月点点头,随后抬手,指向一片漆黑的西边:“你们若是想逃离,那就一路向西,周围有任何的城池都不要进去,边塞六洲为信王管辖,他虽没有下旨,但已经调派人手想抓你们,若是今晚你们成功逃脱,那么不到天亮,边塞各城都会受到指令。” 话说到一半,顾楼月突然看向楚辞,询问道: “世子殿下,你曾经跟我说过关于当今圣上对北寒王的不公,我问你,你是想复仇,还是选择流亡一生?” 楚辞一愣,顾楼月这次竟以世子来称呼他,是站在君臣的角度来询问这个问题,估计顾楼月格外看中这个回答。 既然如此,他定然不能让其失望:“当然是复仇,而且不光只是这样,如今天下动乱,大魏虽在,但却不见盛景,苟延残喘,各地藩王野心勃勃于皇位,却无人关怀于百姓,若是取了那狗皇帝的头,我必然了结了这数十年动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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