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初就不该放过那个姓徐的!”顾楼月一脸烦躁,心里莫名想到某个可恶的畜生! 秋姿一愣,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秦烟孩子他爸的名字。 “你这算说漏嘴吗?”秋姿笑道,“当年可是怎么打你,你都不说啊。” 秦烟跟外人私奔,当年闹得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而且当时醉生楼的老板二话不说,想要把秦烟给抓回来,所有的奴才都招了,可没一个知道的。 而与秦烟最亲近的就是顾楼月,他当时也傻,宁死不说,活生生地挨了老鸨大几十个的鞭子,人都快成一滩肉泥了,就是不松口。后来顾楼月名声大噪,秦烟被人抛弃,自己回来,他也是一句话都没多说,力排众议把秦烟安置了下来,对那奸夫依旧只字未提。 “算不上,我本来就打算等师姐生下孩子后,抄了那狗东西的家。”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师姐的仇,他一直都记在心里,从来都没有忘记。 顾楼月深呼吸一口气,现在就不是想那畜生的时候,招了招手,对一旁的人道:“拿我的口信,去如意坊,我记得红袖那儿有个专治妇科的大夫,不论他开价多少钱,给我弄过来!” “是!” 说来也不巧,秦烟生产的日子正好是过年,这时间边塞城的医馆都不开,大夫请不到;本来还以为有两个产婆应该够了,但眼下还是要请大夫来,心里才算安稳一些。 “对了,楚辞呢?那小家伙跑得快,应该让他去,他人了?” 顾楼月环视一周,都没瞧见楚辞的人影,不禁有些皱眉。 秋姿说道:“刚刚红袖的人捎来口信,说下午要来一匹貂皮,咱们抽签让楚辞去拿了。” “怎么在这节骨眼上……” 顾楼月眼皮跳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不好的预感,想了又想,谨慎说道: “你等下子从后面出去,别用走的,后门停了辆马车,直接给我骑马,记着别走小道小巷,能往主路上走就往主路上面走,明白吗?” 小厮连连点头,“知道了,班主,我这就去!” 小厮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生怕自己动作慢一点,就会挨骂。 女人生孩子一直都是个长时间的活儿,且还要再鬼门关周遭走一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边已有了一丝晕色,太阳也不像白日那般耀眼,眼见着要夕阳西下,可产房里还是一点消息都没传来。 顾楼月让秋姿前前后后进去了好几次,可得来的结果都是一样,这就更令人心急了。 就在这个时候,小厮把如意坊的大夫带回来了。 “班主,班主,大夫来了!” 两个人连跑带喘,小伙子年轻体壮,可那老大夫可禁不住这般折腾,彻底没给倒下来。 “老人家辛苦了,您快进去看看吧,我家师姐这都快两个时辰了,还没生下来呢。”顾楼月显然有些急切,脸上皆是焦急之色。 “才两个时辰而已,你慌什么!没常识,女人生孩子生个一天一夜那都是有的!” 大夫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听顾楼月这般焦急,当即便翻了个白眼,差点就骂街了。 顾楼月呛声,一下就闭嘴了,不敢说话。 大夫冷哼一声,随后便进了产房之中,没过一会儿,面色凝重地走了出来,询问道: “你们这里主事儿的是谁?” “是我。”顾楼月走上前。 “我这么跟你说啊,你仔细听着,慎重考虑啊。”老大夫咳了一声,指着产房的位置,道:“里面这个妇人盆骨小,孩子估计没那么容易出来,这点你应该清楚吧。” 顾楼月点头,老大夫这点说的,跟稳婆说的差不多。 “你清楚就好。”老大夫点点头,“以防万一,我也多嘴问一下,若是孩子生不出来,你保大还是保小?” 顾楼月一时间就懵了,这个问题,该问谁都不应该问到他的身上才是,他不是师姐的丈夫,亦不是正在生产的妇人,怎么能有权利决定孩子和秦烟的去留? “快点做决定吧,你若是保大人的话,我就叫人准备一碗汤药,若是保孩子……” “等等!”顾楼月直接打断了她的话,眼神坚定的说道:“这个问题,您交给里面的妇人来做决定吧,我没有权利。” 顾楼月很是郑重,且一丝反悔的意味都没有,不过那大夫倒是觉着稀奇,像这种青楼或戏楼的老板,一般都是保大人,为的就是大人以后能多赚些钱,也有些情意重的,会选择保小,可交给生产的妇人来选择的,她似乎还是头回见到。 “我知道了。” 大夫点点头,随后便进了产房。 顾楼月见大夫进了屋内,自己也重新坐回长廊的椅子上,只不过这次,他身上似乎多了重量。 “你真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是最了解秦烟的性子,你难道就不知道她会选什么吗?”秋姿用手按了按鼻梁,头痛了起来。 “我当然知道,但我更知道,我没权利给她做选择。” “你……” 秋姿咬牙,想骂些什么但都不知道该骂些什么才好,这师徒二人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是一样的一根筋! 二人坐下来还没几秒,又是一阵喧闹声从门外传来,乌洋洋还带着一堆人。 “顾楼月,你师姐要生了怎么也不通知一声?”红袖穿着一身白,很是厚实,快步跑来,从远处看,就像是一个大雪人。 “你怎么来了?” “你这儿出这么大事,我能不来吗?”红袖翻了个白眼,还招呼着手下抬了一箱东西进来,“给你家未来师弟的见面礼,没啥贵重的,就是些保平安的。” 孩子还没出来,这师弟都要提前叫上了。 “我替师姐谢谢你。”顾楼月笑道。 保平安的小玩意有再多都不嫌多,而且也是一份心意。 “对了,楚辞呢?怎么没回来?” 红袖一脸疑问,“楚辞?这不是你的人?为什么问我?” 顾楼月一听,立即就觉着不太对劲。 秋姿也是奇怪,“不是你派人说要送班主几件貂皮吗?他当即就去取了啊。” “哪里来的貂皮?我今天一直在城主府,才回如意坊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根本就没派人来你们这里,你们是不是记错了?” 顾楼月听着心里一惊。 这孩子向来老实,断不可能随随便便跑丢,况且他都带着楚辞去如意坊来来回回好几回,应该也不至于会迷路才是,难不成…… 顾楼月突然想到,楚辞似乎来自北寒,而周玉箫此次来边疆,目的是……讨伐北寒残党! 完了完了,楚辞该不会被盯上了吧。 一有这个想法,顾楼月当即便动身,一路快跑的前往大门。他刚刚便有那种不太好的预感,但愿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门外正好停着一辆马车,顾楼月直接三下两下地解开缰绳,把后面的车厢给断开了,正要跨上马背,身后便有人阻止! “顾楼月!” 秋姿紧跟着顾楼月跑了过来,甚至已经不尊称班主,而是直呼姓名,质问道:“秦烟还在里面生产,你不能走!” 一番话后,顾楼月确实停了手下的动作,仅仅是拉扯着缰绳,让马匹安定下来。 确实,秋姿说的没错,整个醉生楼之中,秦烟最信任的人就是他,而且出了事,所有人都要靠着他,他自身便是这偌大戏院的主心骨。 可楚辞那儿,也是一条人命啊…… 红袖此次也跑了过来,劝阻道:“顾楼月,就算你想去救楚辞也犯不着现在,我告诉你,今日那些京城禁卫军就得到了城外北寒残党的消息,打算今晚便去讨伐,城门日不落就会关闭,只要楚辞没有出城,你肯定会找到他的!” 顾楼月一时间呆愣了。 红袖不知道,不代表他不知道,楚辞出自北寒,虽性格一直温和,但这孩子一直硬忍着灭族之愤,说不定就是因为不小心从哪里听到了消息,这才一腔热血地跑出去。 顾楼月依旧记得那日的愤恨之言,如此以来,几乎不无可能。 他必须尽快赶过去,防止这孩子做傻事啊! 可师姐这…… 顾楼月几乎快咬碎了自己这一口银牙,口腔之中冒出丝丝血腥之味,他就从来没有遇到这般犹豫不定的地步。 …… “哇——” 正当顾楼月的耐心快要耗尽的时候,一声嘹亮的啼哭声破空而出。 “生,生了……”红袖第一时间愣愣的说道,也直到她说完,众人这才是反应过来。 “太好了,生了!班主,班主……” 秋姿激动之余,立即想叫住顾楼月,可她转过头时,身旁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第17章 阴招 一年的最后一天,太阳或许对今年有些留恋,还晕乎乎在天上照着,染得周围一片醉色;说来也是奇怪,明明今天云并不多,可这个时候幽幽地下起了小雪。 这样既能看见太阳,又能赏雪的日子可不多见,往常的顾楼月或许还会准备一份好酒,再备些个吃食,好好的观赏一番。 可他现在是完全就没这雅兴。 从醉生楼一路策马扬鞭朝着城门驶来,为的就是在大门关闭之前出去,找到楚辞,在这小子还没做什么傻事之前带回去。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今日的边塞城有些不同寻常,家家户户家门紧闭,一点都不像是要过节的样子,到了城门,则更是如此。 “喂,回去吧,今天官府下通牒了,谁也不许出去。” 顾楼月胯下的马都还未停下,守在门口的士兵便让他打道回府了。 眉头一皱,顾楼月侧身下马,并不打算跟他们绕那些花花肠子,直接从衣襟内掏出从城主那儿顺来的令牌,略带些威严的语气,说道: “我是城主的人,来询问关于京城锦衣卫的情况。” 士兵几个一听,当即肃然起敬,态度几乎就翻了个面,“大人您说,我们一定知啥说啥。” 其实城主的令牌还是他上次拜访城主府顺带拿来的,就算是被告知那个肖城主也没有关系,他必定会看在信王的份上,对这事不了了之。 “他们何时出的城?” 士兵老实答道:“就在一刻钟前,往西边林子去了。” 西边林子……确实是土匪扎堆团聚的地方。 顾楼月接着问道:“那你们可有看到一个小厮打扮的,跟我差不多高的少年?” “没什么印象,今天出城的人没几个,除了京城的锦衣卫,就剩下几个走货的商人,还有些披着斗篷的人。” 顾楼月内心焦灼了起来,或许真是他忧心过头,怀疑错了,但心里不知是怎么,明明想要就这么回去,可还是要前去看一看,仿佛城外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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