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么个消息,不少人的脸上终于是闪过一丝喜色。 连带着赵相的神情也舒缓了三分。 “太好了,咱们总算是有个筹码掌握在手里,你们可看清楚是何方的信号?” “回大人,正西方向。” “正西?藩王属地多在南方,为何是正西方向?” 赵相一下子便察觉到了疑点所在。 “大人,甭管哪里的,能来救驾不会有差的,而且南方是虎门关,藩王们过不来也实属正常。” 虎门关被破,历史上也只发生过三次,更何况最近一回还在前不久发生的,他们即使期望再高,也没指望藩王那没几个兵的战力能让这种事在一个月内发生第二回 。 赵相胡心里有顾虑,可眼下只能孤注一掷,若是没有藩王援救,只怕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好,有属地藩王助力,那谢阳终究是宵小之辈,只等死守京城防线,与之会和,即可灭了这帮逆贼!” 好消息传来,众人的眼前仿佛燃起希望一般,似乎已经将谢阳踩在脚下,宣告胜利。 “报,急报!急报!” 一小兵慌慌张张地闯入院落,脸上惊愕与惶恐丝毫抑制不住。 “怎么了,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 “各位大人,南城门要破了!” “什么!?” 急转而来的变故令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赵相更是不自主地站起身,连瞳孔都在颤抖:“怎会如此,不是让你们死守城门,怎么还要破了!” 南城门又称京城的南天门,在平常都是兵力最为集中的地方,而今逆贼在外,更是调了四分之一的禁军前去镇守,且已经守了三日,怎会说破就破! “大人,今日午时,城外叛贼突然带出了投石器,守备于内城门的将军一时间都无从抵御,一阵攻击之下,城墙都塌了一部分,加上攻城车不断地抵着大门,恐怕在不多时,就……” 小兵不敢说出那个众所周知的结果,生怕被朝廷当成宣泄怒意的工具,叹一口气,鱼死网破地道: “还请右相大人出面,莫要让反贼入了城啊!” 赵相深呼吸一口气,万万没想到局势变化之快令人猝不及防,“来人,召集城内禁军,汇聚于南门,拼死也要等到藩王支援过来。” …*…*… 赵相再入南天门,满目疮痍皆入眼帘,残兵伤员遍地,血腥味厚重地令人作恶,他向来养尊处优惯了,遇见这些个场景,不免心生作恶。 前方,从前使者商客往来的南大门禁闭,而如今,在重击的声音下,厚重的城墙已经有了裂痕,不用想也知道,敌军就汇聚在城墙之后,与他们相隔不过百来米。 “军统在哪里,来了半天怎么连指挥使都不出来见我!” “丞相大人,快躲开!” “落石来了!快逃!” 赵相上一刻还在质问,下个瞬间便见头顶出现了阴霾,原本就阴雨连绵,天色暗沉,这猛地一下变暗甚至都没能引起他的注意,直至有人在旁提醒,他才抬头望去。 数十颗巨大的石块翻越城墙而来,遮蔽了原本就不多见的光彩,在城内将士还来不及闪躲的情况下,重重地砸在墙内的建筑上。 一时间,飞沙走石,尘土漫天,承载着京城岁月的建筑屋宅伴着一道重重的声响,化为废墟。 赵相被人拉至一旁躲闪,耳边尽是重物坠落的声音,大雨为之作伴,天地之间混沌一团。 砰—— 猛地一身,大地仿佛震了一下,三丈高的承城门破开了一个大洞,一时间硝烟弥漫,连大雨都无法散去。 在这硝烟之中,隐约可见攻城车的轮廓,可还未等看清,便有人举着旗帜杀了进来! “门开了,杀!” “杀进去!端了京城狗贼!” “杀!” …… 每一道破门而入的声音都是那般撕心裂肺,城外之人早已等候此刻多时,他们带着期待,甚至有的拿着两把破刀便从破开的大门洞口入了城,殊不知…… “弓箭手,放箭!” 不知哪个统帅的一声号令,藏匿在深处的弓兵拉弓射箭,数十道箭羽划破空气,直指那洞口所浮现的身影。 有的猝不及防,还尚未临战,便被射倒在地上。 “边塞叛贼,宵小之辈,城门被你们破了又如何,你们谁要是敢踏入京城一步,我的箭就指向谁!” 赵相来此自然是带足了兵的,城门也不过是被破开一个小小的洞口,每次只能进来三四个,对付区区几人,他难道不还是绰绰有余吗? …*…*… 此刻,城郊之外,雨落郊野成了一道道小河,夏日的野草长得旺盛,却被无情的铁骑踏碎了长了半年之久的芽儿,在尚未到来的秋季前,提前破碎。 谢阳身着寒光铁甲,身后带着兜帽,雨水顺着他的帽檐滴落下去,他脸上带着潮湿的水滴,显得面容更加不留情。 “里头当真是这么说的?” 前方探路的小兵将里头的原话送了回来,眼中还带着未消的恨意,“大人,咱直接杀进去吧,他们仗着有几个弓箭手就以为能力挽狂澜,简直不要太嚣张了。” “去去去,瞧瞧你这一脸伤,刚死里逃生就想着杀进去了,快去后头包扎一下,进攻的事,少主自然会定夺。” 北寒的将领在旁,三言两语便吆喝着,等小兵离开后,他这才看向谢阳。 “少主,眼下并不是入京的好时候啊。” 城门虽破,可洞口就那么大,里头还有一群人在候着,他们所受到的限制太多,贸然前进,损失的只会是他们。 谢阳的目光南城门的方向看去,且嘱咐道:“告知下去,让其他几个城门加快进攻,我们这里已经破门,投石车留下一辆即可,剩下的人统统给我去支援,既然他们要当看门口狗,打就让他们当,关起门来打狗就别在乎他们的死活,我要让京城,四面楚歌!” “是,少主。” 雨在此刻下的磅礴,谢阳的兜帽遮不住随风肆意的雨滴,水顺着他的下颚线落到盔甲内,依旧剿灭不了他那颗枭雄的心。 “李长颂在哪?” “后头被看押,还活着。” “带上来,一会儿或许有用得到他的地方。” …*…*… 谢阳的命令向来是雷厉风行地执行,这边刚一定下,前方的投石器就开始运作,大量的石块通过投掷弹射而出,方向直冲城墙之上,尽管机器只剩下一台,那威力也是不容小视。 一时间,嘶吼声,重物落地声不断从城墙里头传来。 城墙上还有弓箭手打算偷袭,可晃晃悠悠的城墙差点支撑不了其身形,还未等拉开弓,便被谢阳一剑射了下去。 “传令下去,让所有的士兵都耐得住性子,一个都不许上前, 咱就等着里头的人出来投降。” 谢阳一直在耐着性子,现在事情的发展方向都在他预料之内,但心里依旧是有不安的情绪,这唯一的不安便是刚刚那照亮了天际的烟花。 战场不是什么祭典,任何一个风吹草动都会可能来带新的情况。 而且此刻战况焦灼,突然出现的烟火,说不定在传递着某种信号,他身为这大几万人的统领,不能忽视,也不敢忽视。 所以他要加快进攻的步伐,要保证最少伤亡的情况下,尽快攻城才是。 不过一会儿,墙头上出现几道身影,刚要对其攻击时,只听他们喊道: “北寒世子,请收手吧,城里尚且还有百姓,若你还想给自己留点清誉,还请停手,莫要再攻城了!”
第179章 入城 赵相脸上胡子上皆是一把子灰,尚不说他那一把老骨头,光是从刀枪血雨之中,徒步登上这晃晃悠悠的城墙,恐怕就不是一件易事。 将士看向谢阳,等待着他的旨意,不过自然也有人杀上了头,开弓便是一箭朝城墙上射过去。 可惜,偏了。 “都先收手,看看对方临死之前还有什么遗言。” 谢阳高呼一句。 虽然收手的旨意令人很气愤,但谢阳的话令他们听的很爽。 赵相却是听得恼羞成怒,却也不得不按压住心中的怒火,装出一副可怜人的模样: “世子殿下,还请收手,京城已无力反抗,还请您高抬贵手,饶过京城的子民吧。” 赵相脸上写满了委屈二字,声音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声嘶力竭,不知道还以为他有多大的冤屈。 “放过?京城子民与我无冤无仇,谈何放过?倒是你们,一昧地闭门不出,不愿投降,这才连累子民啊,要说放过二字,也应该是你们放过我啊。” 谢阳说着,还带着两声嘲讽的冷笑,三言两语就把屎盆子扣了回去。 京城官员向来爱耍嘴皮子功夫,以前武官在朝堂上都骂不过他们,可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是谢阳。 那个曾经在京城,把所有夫子,学究都得罪了一通的混世魔王。 赵相气得牙痒痒,可也无关紧要,“世子殿下,你可要想清楚,即使你入了京城,夺了皇位,史书上也不会写你是顺位继承的,谋权篡位终究是乱臣贼子,北寒王一世英名,即使长公主在世,恐怕也不会希望看到这番风景。” “谁说我打算顺位继承的?” 谢阳此话,嚣张至极。 “你莫不是要……” 赵相一下子便想起前不久那道通传,又是改朝换代,又是重立玉牌,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不是开玩笑。 “谢阳,你难道想反了伦理常纲吗!?你身上还有一半流的是大魏的血!” 谢阳睥睨一眼:“那又如何,谁做那个位子重要吗?百姓会在乎谁当皇帝吗?我今儿丑话摆在这儿,那皇位在我眼里,就是个玩意儿,讨我那新婚媳妇开心的玩意儿。” 这话一出,城下士兵皆是哄堂大笑,赵相气得差点咬碎了一口后槽牙,但也无济于事。 “老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盘,这城门能不能开,你可得想清楚了!” 谢阳朝后方招了招手,当即有人带了一个五花大绑的家伙上前,赵相定睛一看,气血当即上了头。 那绑着的,不是旁人,正是之前在虎门关被擒的李长颂。 “太子殿下!” 李长颂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口中被赛了布条,少了曾经那意气风发的模样,眼中的毒辣却不减半分,自被人带上来后便一直恶狠狠地盯着谢阳。 谢阳将人拽着,手上的剑刃抵着他的脖子,对着那赵相大吼道: “老东西,给个回应,若是你现在老老实实把门打开,我便饶了他一命,要不然,我就杀了他,然后让投石车把城墙搞塌了再进去!” “今年这城门,我非进不可!” 两个选择,结果都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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