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楼月差点翻了个白眼。 …*…*… 二人在床上玩闹一会儿,时间便已经来到了日上三竿,二人都没什么族亲长辈,自然也不用敬茶什么的,顾楼月没有赖床的习惯,但下人迟迟不敲门,谢阳又不想让他下床,便才嬉闹忘了时间。 等窗外透来的阳光逐渐热烈时,他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晚了。 二人相互打趣着下了床,叫侍从传早膳……不,应该是午膳了。 可当那一碗红色的粥端上来时,顾楼月稍许有些绷不住了。 “这……这是?” “顾大人莫要见怪,这是我们西域的规矩,成婚第二日,得喝一碗红豆粥,补补气血。” 吴县令满脸祥和,很是热血地解释着。 顾楼月讪笑了两声,尽量不让旁人察觉出不对来,一口一口地将这碗粥喝下了。 犹记得那日在狼王领地的营帐内,那晚完事之后,谢阳也是端来一碗红豆粥给他喝。 怎么说呢……只能礼不可废吧…… 顾楼月在一旁边吃着,手底下的侍从便源源不断地递上书信与文本,都是这一晚上未来得及解决时。 谢阳的神情专注,顾楼月默默地看着他,心里突然觉着有些不习惯。 曾经醉生楼大家伙用膳时,他都是挑出吃饭的时间算算账本,看看世家贵族寄来的请柬,小桃仙跟一帮孩子闹哄哄的,他都看得下去,也吃得下饭,如今谢阳似乎做着自己之前的工作,倒有些不自在了。 谢阳好似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放下手边上的公务,陪着他一起吃。 虽然只瞧了一眼,但顾楼月感觉蛮不好意思的。 “楼月哥哥,可想好要何时去江南?” 顾楼月一愣,虽然这声‘楼月哥哥’已经被叫过很多次,可他仍然觉着不顺耳,“没定,主要看你,毕竟领路人是你才对。” 谢阳轻笑一声:“只要你点头,马上都可以。” 顾楼月一连呛了好几声,“……这么随意的吗?西域的战事不要紧吗?” “剩下的虾兵蟹将,阿依拉一人就足以对付了。” “那我们走了之后,边塞谁管?” “屠爷,宋叔,吴县令,再不济还有燕云城三十六师,若是京城突然袭击,他们也能应付得来。” “那如何去江南,你想过吗?”顾楼月嘴角抽抽,心里似乎觉着这个问题有点不该问。 谢阳道:“南洲走粮道,约十里之处便是水路,船只顺着江流,不出半个月便能抵达江南;船只一直备着,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发。” 顾楼月:……他是真的准备地一应俱全了。 突然觉着,自己可以直接躺平了。 …*…*… 午饭过后,谢阳直接将顾楼月带至雪华宫后院的大库房内,吴县令打开锁后便将钥匙交到了顾楼月手中。 顾楼月正迷糊呢,可下一秒就被屋内那些个闪闪发光的金银珠宝给震慑住了。 “这是……” 谢阳介绍道:“这是我在西域这些年经商,征战得来的钱财,字画,珠宝,碎银子还有些大魏各个地方的地产跟商铺,那边一堆是我父母遗留下的钱财地契之类,价格我没估算过,反正百十来万还是有的,既然我们成婚了,那这些就都交给你了。” “我哪能……”顾楼月下意识地要拒绝。 他本以为自己当戏子,当花魁那几年赚的已经够多了,殊不知,跟谢阳这一屋子的一笔,只能算九牛一毛。 谢阳先一步地开口道:“都成亲,哪还分你的我的,我赚来的就都是你的,收下吧。” 顾楼月愣了愣,回过神来时,突然感觉跟自己成亲的不是什么落魄世子,而是个做着强盗买卖的山大王。 吴县突然补充一句,“不过顾大人,右边那一堆并不算在内,我在账上已经给您标记好了。” 顾楼月随着方向望过去,吴县令所指的是些书画,文房四宝之类,在一堆奇珍异宝里略显逊色,可这在文人眼中比金子都贵重。 “为何?” 谢阳咳嗽了声,回应道:“这是我前些日子挑好,想拿来送吕先生和钟贤公子的,小小薄礼,讨个近乎。” 顾楼月嘴角抽抽: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第151章 再来江南 半月之后,江南某码头 “喂喂,你干什么来的?”官兵立于岸边,朝着江边几艘孤零零的小船吆喝着。 这段时间正是捕鱼的季节,不少渔夫趁着江南这些年太平下来,购置了不少苗子和饵,就等着今年辛苦一番,把前几年亏的都挣回来。 可看到了官府,就如看到了捉鬼的阎王一般。 “官爷,行行好吧,咱这是送货的船,这么大热天,耽误一会儿都不行!” 船还没靠岸,求饶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去去去,过关交税是律法规定,谁都不得有例外,瞎嗷嗷什么,给足了钱自然放你过去!” 官爷边骂着,一旁的巡逻船便已经驶了过来。 那渔夫看的脸都白了,嘴上什么都不敢说,可心里大骂特骂了起来。 不因旁的,自京城调换了一批人来管理江南后,税赋就已当即翻了个倍,而且不光税赋,莫名其妙的费用也增加一大堆,什么过路费,土地费,干什么都要给官府交个钱,几个月下来,民间哀嚎一片。 好好的江南当局,整的跟土匪当家一般。 这渔夫也是栽了,自己好不容易接了一笔单子北上,甭想着撑着夜色走,可捕好的鱼架不住这天热,一旦死了一条,一整筐都跟着遭殃,这才想着抱着侥幸心理白日走水道。 殊不知,被逮了个正着。 “五篓子鳜鱼,过路费算你一人,合计五两银子一钱。” 官兵嚣张地登上孤零零的小船,稍微点了一番,便随口报价。 “这……官爷,账不是这么算的吧,这篓子里面都没装满,半桶子水在里头,而且我上次回来才不过一两银子而已……” 官兵丝毫不跟他客气,“少废话,这是大皇子殿下刚下的旨意,江南如今反贼横行,不交这过路费,朝廷怎么平乱,你莫非是跟那些贼寇是一伙儿的!” 这么大一顶帽子盖下来,渔夫就算再有意见,也只能暗暗憋着。 生意做不了事小,没命那可就事大啊。 于此,也只能自认倒霉,乖乖交钱。 “喂,前面的,让一让!” 那渔夫正欲交钱时,远边传来几声高呼。 几个官兵皱眉,定睛朝那方向一看,西方向,正处江河上游急速驶来一条大船,夏日灼灼,河水在烈日强照下蒸发出一层水汽,光反射在水波上也亮的晃眼,也让他们一时间没注意到这条大船。 这艘船看有些年代,可栏杆周遭却是符文雕花的,甲板上的人来往不多,吃水倒是深厚,估计里头货物不少。 “是条大鱼啊。” 官兵顿时对身旁这条小渔船没了兴趣,三步并两下走回自己的巡江船,回头还不忘踹一脚小渔船,“今天放你一马,赶紧滚吧,别耽误我做大事。” “谢谢官爷,谢谢官爷。”那小鱼贩子倒也是听话,当即就划船顺着水流走了。 大船不断地朝码头驶近,几个官兵似乎也不是头回逮到大肥鱼了,直接将船横了过来,刚好拦在河道中央。 如此一来,大船不得不被逼抛锚停下。 “喂,眼睛瞎了耳朵也聋了吗?看不到这么大个船啊!” 官爷见此,更加耀武扬威,“这是江南县府的码头,管你是大船还是小船,统统都得给我停下来叫过路钱!” …*…*… “外头什么事,船怎么停了?” 夹仓内,一道声音在内仓响起,伴着还有衣物摩擦的声音。 “大人,到江南码头了,一帮官兵拦住去路。”侍从在外应道,可说完之后,里面却迟迟不得回复,不免再次出声问道:“主子,夫人,当下如何是好?” 良久,里头才传出声,只是声音换了一人,“他们要的不多就给,敢多要就拿命来换,下去吧。” “是。”侍从不敢多待,立即退下。 也是幸得他没进屋中,看不到这一片参着暧昧的狼藉。 床上,二人身影相叠。 “别闹,这外边都来事了,我两还在床上厮混,像什么话?” 顾楼月起身,推了推身侧如八爪鱼一般纠缠不休的家伙,无奈之余又带着一抹羞。 谢阳轻笑,虽然被推开了,可他脸皮厚地又缠了上去,丝质的毛毯从二人身上滑落,大片恩爱过的痕迹暴露在空气中,令人遐想连篇。 “这江南官兵如强盗,见什么都想啃上一口,又不是第一回 ,让外边人忙着就行,没咱们两的事。” 顾楼月制止住在自己身上肆意乱串的爪子,“话虽如此,可也不能太不像话了才是,都日上三竿了,阿宁这些日子起的都比我们早。” 说罢,顾楼月起身自顾自地穿衣,他明明不是个喜欢睡懒觉的人,可偏偏跟谢阳在一起后,越起越晚,针对这件事,他还说过谢阳,可对方却一点儿也不在乎,明明都已是一地霸主,一点像模像样的举措也没有。 “嘶——” “怎么了?” 刚一走动,某处发出一阵痛,谢阳赶忙上前,满眼都是关切,可见着顾楼月那羞耻到发愤的眼神,以及那一句无声的‘都怪你’,他便笑了,然后口口声声地带着歉意道——我的错,我的错。 …… 二人墨迹了好一会功夫才整装好,出船舱后,外面倒是一团糟的模样。 甲板上频频不断地传来争吵的声音。 “大人?!” 一见人来,周遭当即静了三分,只是官爷更加嚣张。 “呦,主事的来了是吧,我告诉你,这江南现在可是大皇子罩着的,敢不缴钱财,一律按逆贼论处!” 甲板上三两个官爷,其余都是自己人,那剑拔弩张的气焰,不知道还以为凭他们三个就把这艘船包围了呢。 “怎么不但没解决,还把人‘请’上来了?”谢阳皱眉,一天的好脾气都没了。 下人有些惶恐,也只敢走到顾楼月的身边说话,毕竟少主成婚之后,多少都会看看夫人的脸面做事。 “大人,他们说是大皇子的人,咱们怕上了和气,这才都没动手。” 顾楼月轻笑一声,瞧着对面这几只高昂的大公鸡,说了句:“怎么,咱们现在连大皇子的人都还没有见着,就让他的手下欺负到头上来了?” 顾楼月瞧得出来,谢阳手下的人各个都不是好欺负,能隐忍至此完完全全是因为谢阳,可当下的事,完全不需要他们伏低做小。 官爷没觉着这艘船上的人有多厉害的,殊不知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杀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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