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皱眉,似是不明白。 李承不介意再说的明白一些,“沈家的人一直跟在李长煜的身边,此番也到了边塞,沈家的人愿意以粮草,棉花和煤炭为偿,让我护着五皇子,在出了这一遭事后,他们也同意加倍给予这些物资。” 与皇亲国戚联姻,无非是最好扎根于京城的办法,李长煜虽在皇上面前有一二分颜面,可大皇子,二皇子,包括皇上都没将其放在眼中,未来的皇位更不可能有他,沈家自然是看中这一点,才会把女儿嫁给他,也会拜托一个外人,倾举财力保住他的性命。 “粮草,棉花,煤炭!?”老臣越听越是不解,“王爷,您拱手了两个城池,几百头牛羊,就为换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李承起身,用略带杀意的眼神扫了他一眼,老臣当即闭嘴,把头低了下去。 “不值钱的玩意?这偌大的边赛成将近几千人,这些不值钱的玩意就是过冬不可或缺的工具,马上寒冬将至,朝廷给予的拨款一年比一年少,我总要想办法过掉这个冬天!” 李承的眼中闪过不可忽视的狠劲儿。 西洲与北寒是两个寸草不生的城池,税赋没多少,每年还要派人镇守,不如舍去,在他眼中甚至还不如那几百只牛羊值钱;而这些牛羊要草地,要吃草,这也是一笔开销,给予谢阳也好,一时半会儿挑眉也不会杀掉,还得派人养着。 只要将来能夺回,也是一笔不赔本的买卖。 “你去护送李长煜回京城,顺带去打听打听京城的消息,回边塞后,第一时间告诉我。” 李承下发号令,老臣无有不从。 做完这些之后,老臣便退下了,此前离去的小厮带着一壶新茶走了进来,正准备将茶水倒上,却被阻止了。 “带着茶具,上二楼来。” 李承发话了,随后背过手,只身跨过满屋的狼藉,走到楼梯口,上了二楼,小厮也紧跟其后。 城主府是个三层楼的别院,原本城主府不过是别院,只因为城主是个喜欢讨好人的狗腿子,所以特意为信王打造了这十来米高的府邸。 只因为李承年少时,喜欢登高望远。 二楼是个阁楼样式,四周用亭栏的样式打造,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雪,风将其带入阁楼内,棕红色的亭栏上留下了白白的一层厚雪。 小厮将茶水放置在桌上便退下了,独留信王一人在楼上吹风。 二楼风景不错,一眼望去能瞧见边塞的城门。 大街上人并不多,吆喝的声音并不喧嚣,雪下得好似笼了一层薄纱。 李承看着这些再熟悉不过的城景,心里不由得感慨,这清冷萧条的城邦,他还能守得了多久? …*…*… 除夕 北寒之地 “来来来,各位,喝酒吃肉,喝酒吃肉!” “哈哈哈,今年多亏跟对了少主啊,大魏那些个老家伙送来的牛羊,吃到明年也吃不完啊!” “话说错了是不是,是后年啊,等太阳升起来之后,就是明年了。” “你这家伙,别老是拆我台啊!” …… 顾楼月在一旁忙活着,刚烤好的羊肉,拿着刀切下来,肉汁与香味肆意,刺激着人的味蕾,放入盘中,另外再拿个篮子装着刚出炉子的烤馕,直接就端了过去。 西域没什么酒桌文化,厨房也并不全都是女子,谁得空了便帮上一手,场面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雪华宫前的庭院放上了滋滋作响的篝火,几位貌美的女子扭着腰,唱着西域特有的歌谣,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美好。 顾楼月端着盘子上前时,谢阳正好就跟在他的身后,趁着他不注意,将一盘子烤羊肉给端走了。 顺带还不忘捻起两个过过嘴瘾。 “桌子上不是还有吗?抢我端来的干什么?”顾楼月突然觉着手中一空,尚未反应过来时,谢阳又已经把那一揽子烤馕给拿走了。 “我这是吃着桌上的,望着班主你端来的。”谢阳油嘴滑舌,“我这不是看你端着这么多辛苦吗?我家班主的手可不是用来端盘子的。” “我就随手帮人家一个忙……” 二人说着,已经步入席间,殊不知,这大家伙看着他们二人来,一时间都禁了声,谢阳一记眼刀耍过去,才有人道: “该吃吃,该喝喝,看咱少主那小两口干什么,肉不香吗?” 当然,自然也有人酒喝得多了,不由得开起了玩笑: “少主啊,你追人家的事,咱早八百年前就知道,现在人也拐过来了,咱兄弟都在这,啥时候办喜酒啊。” “嘿,你这老东西喝多了是吧,别看咱们在啊,那小媳妇娘家人可一个都没见着,办什么办啊。” “就是就是,少主都还没打算呢,你就迫不及待想要给份子钱了?” …… 开着玩笑的话一套接着一套,顾楼月脸色尽量保持着平静,实际上内心都要臊死了。 刚想警告一下谢阳,让他别乱说话,殊不知,他却先一步开口: “说什么没脑子的话,我家班主可还没点头那,倒时破了边塞城,上门提亲把我给拒了,都是你们祸害的!”
第140章 聘礼 “少主,你这是睡不着怪枕头硬啊,别说是在边塞了,人在江南不知道拒了你多少回了,可别找借口祸害我们啊。” “是啊,对了,顾大人啊,咱们少主也不容易,过了这年都二十二了,我在他这个年纪啊,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看长这么大,孤家寡人一个,行行好收了他吧。” “说的没错,实在不行,咱少主穿上大红袍嫁过来也行啊!” “哈哈哈哈哈!” …… 在场大多是武将,年纪参差不齐,一个个倒也没端着什么架子,酒喝多了,连自家少主的玩笑都开得起,而谢阳自然也是随了他们,毕竟是过年嘛。 “原来你都快二十二了,时间过得是真快啊。”顾楼月感慨着。 当年初见那个小子的时候,个子都没不到他的胸口,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比他高出一个头来。 “怎么,班主莫不是还将我当成小孩子?”谢阳挑眉问道。 “……” 顾楼月心里沉默,也是证明他确实是这么想的,一时间还有些下不来台,两个袖子幷在了一起,似乎藏匿着什么。 谢阳脑中稍微想了想,结合着顾楼月刚刚的话语,开玩笑般地说道: “班主,莫不是还给我准备了压岁钱吧。” 殊不知,他说中了。 顾楼月脸上莫名染上了一层红,并在一起的袖子打开,右手从袖口中掏出一份皱巴巴的红包,很是不在意地就丢给了谢阳。 “拿着吧,我看吴县做春联还剩下一些红纸,便包了一些,反正是最后一年了,你拿好,明年我可不给了。” 谢阳没想到被自己给猜中了,很是郑重地收下,只是这语气就有点怪怪的。 “班主,这红包,是单我一个人的,还是其他小家伙都有的?” 顾楼月嘴角抽了抽,这话听起来,怎么还阴阳怪气的? 刚要回答,正巧小桃仙带着刚出锅的饺子走来,见着谢阳手里的红包,便朝他嘟囔道: “班主,你怎么还给他!”转脸还不忘呵斥谢阳,“你都多大了,怎么还好意思要班主的红包?” 谢阳坏笑两声,还将红包揣进了怀中,“班主愿意给,我就好意思收下,怎么,不服气?” 旁的不说,小桃仙看不惯谢阳许久,谢阳开口要上门提亲时,她是第一个站出来说不同意的,即使这里没有醉生楼的大家伙,可她站出来时,恰似身后有百万雄兵,说着便要与谢阳决一死战,决不能让班主这颗大白菜给拱了。 如今谢阳这般挑衅,无疑是在小桃仙的底线内外来回蹦跶,可不气人嘛。 “出来,不要躲班主身后!” “我偏不。”谢阳从顾楼月的身后环住了他,双手紧紧扣在顾楼月的腰前,比眼前人高出半个脑袋的身子就这般‘小鸟依人’地缩在身后,“哥哥的红包不只给我一个人就算了,拿了红包的人还要来欺负我,楼月哥哥可得给我主持公道啊。” 楼月哥哥……这称呼…… 顾楼月浑身上下都绷紧了起来,若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真想抄起大棒子好好教训身后一顿。 噗呲—— 身后的某人还发出一声轻笑。 谢阳这绝对是故意的,绝对是的。 …*…*… “年轻真好啊。” 一旁的席位上,吴县令,宋叔和屠爷把酒言欢之际,自然看到这三个小家伙嬉笑玩闹的场景。 “北寒好久都没有这般热闹了。”吴县令慈祥的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 宋叔道:“当年长公主在时,北寒也是这般欢声笑语,如今时光荏苒,咱们老啦,少主也长大喽。” “哎,北寒也代代跟跌啊,一晃眼,咱也到了过年该给红包的年纪了。” “我是不是也该包个红包过去。”吴县令突然道了一句。 宋叔摆了摆手,“吴老头子,别破费了,若是来年少主跟人家提亲去了,这包红包的银子可还不够看的。” 屠爷也道:“是啊,我听说那个戏子……就那个顾公子啊,在京城可是日进斗金,什么宝贝玩意儿没见过,少主从几年前就开始准备聘礼,到现在还觉着不够。” 宋叔道:“哎,要是长公主还在就好了,我们都是一帮粗人,想不出什么生财之道啊。” 吴县令沉默不言,似乎在打算着什么。 …*…*… 酒过三巡,雪华宫内宫外醉倒了一片,露天的草坪上燃着篝火,即使睡着了也不觉着冷。 西域的酒最是烈,喝着还烧肚子,顾楼月即使酒量再好,几杯下肚,也晕乎乎的,最后被谢阳与小桃仙牵着回了房间,几乎是沾床就睡。 “我来照顾班主,不劳你费心!” 顾楼月一倒在床上,小桃仙便立即准备闭客。 “这么不给情面的吗?” “对,就是这么无情,无义,无理取闹。”小桃仙叫嚣着,甚至只身挡在门内,都不让谢阳多看一眼。 砰—— 说罢,一声重响,房门紧闭,谢阳是一步也踏不进去。 耸耸肩,夜风夹杂着风雪吹过,谢阳拢了拢身上的外套,便离开顾楼月所居住的别院。 他酒量向来不错,这些年在西域,没少参加各大领主的酒局,别说千杯不倒,各种酒混着喝也没多大问题。 “少主——” 突然身后有人唤了一声,谢阳转身回过头。 “吴县令有何事?” 他与这位镇守北寒已久的老者不熟,可该有的礼数自然是不会落下。 吴县令只身独影地走来,手提着一盏灯笼,上前来便道:“少主,不知是否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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