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微微咬着下唇,被他这样一问,似乎发现自己没想过这个问题,需要仔细想一想对策才是。 可惜直到想了许久也没想出来。 他只好顶着晏辞凝视自己专注的目光,半晌才道:“我很担心你。” 说完便立刻把脸埋在他怀里,一副十分害羞的模样。 “喂。”晏辞无奈地道,再次放下笔,将他抱起来,“把头抬起来。” 顾笙闻言很乖地抬起头,透亮的眸子对上晏辞认真看他的目光。 “问你个问题。”晏辞忽然开口说。 顾笙点了点头。 “如果我有一天又变穷了,你会不会害怕?”
第62章 顾笙闻言睁大眼睛。 哥儿刚刚睡醒的眸子里,目光还带这些懵懂,继而一点点化为迷茫,似乎没有明白晏辞这句话的意思。 晏辞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直到最后,顾笙轻轻眨着眼睛,继而像个拨浪鼓般用力摇着头。 他突然扑上来狠狠抱住面前的人。 晏辞的身子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微微一晃,他些许愕然地看着他,胸前的人抱得很紧,瘦弱的身子紧紧贴着自己,隔着衣衫,他能感觉到顾笙温热的皮肤。 晏辞迟疑了一下,然后伸出手紧紧环住他,直到唇角被一个温热的东西覆住了。 就如蜻蜓点水般的一点,轻轻触上便飞快离开,却使晏辞错愕地睁大眼睛。 顾笙红着脸挪开身子,似乎第一次做这种事很不好意思。 “不会。”他咬着唇,脸上温度飙升,认真看着晏辞嗫嚅着,“我不在意会不会变穷,也不在意有没有钱。” 他认真地抬头看着晏辞的眼睛:“我唯一害怕的就是和夫君分开。” 生怕晏辞不信,他又非常认真地补充道:“而且就算让我去街上要饭都不怕。” 晏辞盯着他,直到顾笙在他的目光下从头红到尾,狠狠地把脸埋在他的胸前。 看着他的窘样,晏辞闷声笑了起来。 “你放心。”他低声道,“为夫断不会让你上街要饭的。” 顾笙立马点头。 “不过有个条件。” 顾笙心里一紧,奇怪地看着他。 只见晏辞指着另一边嘴角:“这边也得亲一下。” “...” 最后以顾笙再次羞红了脸告终。 他缩在晏辞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想了想:“夫君,我给你唱歌吧?” 晏辞心里微微一动。 “唱歌?”他低头看他,来了兴趣,“什么歌?” 顾笙在他怀里正了正身子,依旧把头靠在他的胸前。不一会儿,细微柔软的歌声从怀里传出。 晏辞心头一动,歌声传进他的耳朵,虽然声音不大,却是婉转动听。 但是,为什么是摇篮曲? 顾笙不好意思地小声说:“因为我只有这个唱的好...” 晏辞挑了挑眉,感受到怀里的人很努力地唱着歌,不过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终于自己把自己唱困了,再一次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晏辞盯着怀里人的睡颜,他清浅的呼气拂过自己的手腕,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晏辞低下头,在他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 苏白术已经许久没来香铺了,她到香铺门口的时候,看了看冷清的店面,又看了看柜台后面无精打采的杨安。 杨安本来愁眉不展地看着数字不太好看的账簿,闻声抬头见到她,立马清醒过来,并且站直身子。苏白术跟他打招呼,然后便径直朝后院走去。 她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中药味。 只见屋子里面的人正撑着额头坐在桌子后面,一只手拿着笔写写画画,苏白术拖着椅子坐到旁边,用猫一样的眼睛打量着晏辞。 晏辞被她盯得发毛,他揉着太阳穴抬起头:“…怎么了?” 苏白术盯着他,指出:“你脸色看起来好差。” 后者心想,这已经不是一个人这样说他了,解释道:“前两天中毒了,而且郎中说我最近气血不足。” 他伸手一指桌子上的中药:“喏,最近正补着呢。” “气血不足?”苏白术啧啧两声,她也不掩饰,直接开口,“我听说昨天的事了。” 晏辞抬起眼,对方带着很八卦的表情看他:“镇上的人现在都说你因为嫉妒弟弟制出来绝世香品,妒火攻心,气到昏厥,你不出去解释一下?” 晏辞表示无语,如果可以,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要不你还是回去看看你哥吧。”他诚恳地说,并且觉得现在更需要有人指点的人不是自己。 苏白术笑:“看他做什么,这事之前他挺高兴的,似乎还打算准备聘礼呢。只要他不管我借钱,他爱娶谁娶谁。” “你就不怕他被人骗?” “被骗不是很正常吗?谁没被骗过?只要没丢了性命就好。吃一堑长一智,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 “算了。”他揉了揉眉心,端起碗又抿了一口。 苏白术闻言,不再跟他讨论关于苏青木的事,她终于严肃起来,一双明亮的猫眼闪着光,并且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我今天来找你不是来谈论他的。” “抱歉。”她郑重其事地开口。 晏辞被她突如其来的正式道歉吓了一跳,苏白术又叹了口气:“我知道,若不是香会只能以香铺或世家的名义参加,你根本不用跟我们受这般委屈。” 委屈这个词第一次被用在自己身上,让晏辞感到很不适。 “我不是...” 他还没说完,下一刻只见苏白术微微眯了眯眼:“但是你那香方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可能这么算了。”晏辞靠着椅背,看着自己写下的字,他可不想看着晏方得意洋洋地拿着他的香方成了魁首。 苏白术伸出两根手指:“现在我们最想要解决的两件事,一是把你的香方拿回来,二是继续参加斗香会。” 她眼睛里闪着灼灼的光。 如果说最开始参加斗香会是为了一个承诺,但香方落成之前成了他的一个执念,那现在这斗香会便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如果不拔出去,能让他难受一辈子。 “这样吧。” 苏白术想了想,走过去把手撑在桌面上,用指尖轻轻扣了扣桌面,“你把你之前得到的所有跟香会有关的消息,都给我说一遍。” 事到如今,与其自己一个人冥思苦想像个傻子一样坐着,不如把知道的消息分享一下,于是晏辞详细地,将他手里有的信息全部告诉了苏白术,并且把当前的处境简单地与她说了一番。 苏白术听完以后陷入沉思,屋子里再一次陷入了安静。 “晏辞。”她眉头紧锁,“目前局势对我们很不利。” “第一,我们没有时间做你说的衙香;第二,就算我们有时间,但是你说的那三味主料也不够;第三,就算时间香料都充足,我不认为这么短时间内想出来的衙香方可靠。” 众所周知衙香很复杂,而且不好做。苏白术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沉吟着,晏辞看着她,忽然开口:“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有个疑问。” 苏白术停下脚步看向他。 晏辞沉思着,慢慢道:“以前,我是说以前的斗香会,每个人都会做衙香去参会,因为衙香味道重,最适合放在宴厅...而且应该是为了给县令品的缘故,众人都会首先想到选一个庄重的呈上去。” 虽然县令不是什么大官,但相比于镇上一堆“草民”,已经是需要他们仰望的存在了,所以大家清一色选择衙香参会,就是为了表示对县令大人的尊重。 晏辞盯着面前的药碗:“但是,斗香会从来没有规定要用什么香。” 晏辞回忆着之前从陈昂手里拿到的那份之前几次香会的魁香名单,虽然上面大部分都是衙香,但也并非全部是衙香,那不是还有几道篆香吗。 他再次开口:“如果我没猜错,第三道香比试时,参会的不仅是县令,应该会请一些有名望的香师一起参加。” 所以虽然能比到第三场的大部分是镇上有些势力的,但不代表他们没有机会。 “那如果县令根本不喜欢衙香呢?”苏白术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脑洞大开,“万一他每次都闻那么浓重的衙香,闻得都要吐了,迫不及待想要闻点别的呢?” 晏辞听到她的这几个问题,眨了眨眼。 “珠儿。”晏辞突然开口。 苏白术看向他,大概因为余毒未清和连日疲劳,他的脸色有点儿白,眼神却是清亮的。 他说:“帮我一个忙。” -- 三天后。 杨安独自一人拿着麻布在柜台和架子前擦擦蹭蹭。 这几日铺子里清净的厉害,如果不是之前人满为患的样子历历在目,杨安简直以为他们铺子里从没有过客人。 他收拾完店面,然后开始百无聊赖地靠着柜台看着账簿上零星的几行字,开始打起了哈欠。 余姑娘前两天跑了以后,听说很生气,并说再也不想到这里受气了,于是之前和他一起来铺子的余安也许久不来了, 至于东家,倒是会和苏姑娘一起过来。 不过这几日他每次来都搬个凳子在香房旁边坐着,一边伸着脖子留心香房的动静,等到苏姑娘出来再跟她一起回去。 杨安一边干着手头的活,偶尔能听到香房里传来的交谈声,也不知屋子里那两人在讨论什么。 他翻着账簿,没过一会儿,睡意便侵袭上心头,就在杨安的头垂下,并且一点一点的,已经开始见周公的时候,他忽然被店门口的喧闹声惊醒。 他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就看见门外停着一辆马车。 一个长得很周正,穿着端庄的中年人从马车上下来站在门口,身旁还跟着一个一手拿着册子,一手提着毛笔的年轻小童。 杨安还以为是客人,毕竟他们今天都没开张,于是连忙从柜台后面出来,迎上去:“客人想要买什么?我们铺子里什么都有,要不小的给您推荐一下?” 那长相周正的中年人打量了他一番,接着笑道:“麻烦小兄弟了,不过在下不是来买香的。” 他自我介绍道:“在下姓傅,奉家父之命,问主人要一份香册。” 杨安张着嘴听着,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什么香册,突然想到这镇上只有一家姓傅的,就是镇上最有声望的一位老香师。 名字杨安不清楚,镇上的人都称之为“傅老”。 这位傅老如今已是耄耋之龄,年轻时也是随着商队走南闯北,听说还到在京都有名的香坊当过香师,年老之后便寻了依山傍水的白檀镇安度晚年。 此人非常德高望重,曾经包括晏家赵家在内的很多铺子,都请傅他去自家店里任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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