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耽美小说网
站内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古代架空

兰艾俱焚

时间:2024-05-24 16:00:03  状态:完结  作者:夏隙

  这时平安端了早餐进来,三个肉包子、一碟八宝酱菜、一碟糟鸭舌并一碗牛乳。花时往桌前沉沉一坐,阴云密布道:“有没有醋?”

  平安又踅了一趟,花时夺过醋瓶,励志要把肉包子淹死似的,看的平安心惊肉跳。但他已摸透了花公子的脾气,因此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

  两日后,文武会试同时举行。因是做经行策论,考场设在室内,墙高壁垒,禁卫森严,料想鈚奴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穿墙遁地。

  果然,会试顺利结束。兰旭的心却是与众举人截然相反地绷紧了——接下来的武殿试,是经过比武得出最终名次,到时候皇上坐镇露天校场,安保可不会像会试一样缜密了。

  考完试,花时优哉游哉,看上去胸有成竹,公主府上下翘首以盼,等着沾花公子的喜气。兰旭对他信心十足,戏谑道:“若得了前三名,你有什么想要的,我就是倾家荡产,也奖励你。”

  花时事不关己般说道:“殿试才是最终结果,现在就谈什么奖励,太早了,小心事与愿违。”

  兰旭道:“这时候倒谨慎起来了。也罢,等放榜再说。不过殿试,我是另有东西要送你的。”

  武会试比文会试人少一些,因而出成绩早。放榜当天,满街的锣鼓放炮似的此起彼伏,报录人跑得腿肚子直转筋;公主府的门房早早儿就候在大门口,卯时两刻,一个报录人呼哧带喘地到了,问明了花时的贵处官印,确认了身份,忙让门房进去报喜。

  整个公主府喜气洋洋,热热闹闹,好似过大年,丫鬟小厮,谁都想一睹进士老爷的风采。公主不便抛头露面,吩咐今日大开正门相迎,让兰旭好生招待。兰旭笑意满盈,领报前,将花时的新袍子理了又理,最后亲昵地掐掐他的脸道:“人生四喜之一,金榜题名时,应当春风得意才对,别板着个脸,来,笑笑。”

  花时道:“还不知名次呢。”

  “我的承诺依然作数,前三名,重重有赏。”

  二人一道儿出了院子,又带上晏果儿,后面浩浩荡荡跟着一众有些地位的小厮,去到正门。报录人已喘匀了气,又核验了一遍身份,无误后呈上报单。花时一看:庚寅科第三名进士!

  报录人和跟过来的小厮一齐叩了喜头,兰旭眉开眼笑,足足赏了报录人二十两银子,报录人乐得合不拢嘴,又说了好些讨喜话儿。

  晏果儿也替花时高兴,又有些不满:“花哥哥最厉害了,怎么有比他还厉害的!”

  报录人道:“头两名也是小的报的,两位都是许大将军手底下摸爬滚打过来的,经多见广;咱们花老爷年纪轻轻,就荣登前三,真是年少有为,假以时日,肯定能成天大的气候呢!”

  晏果这才舒展眉头,拱了下花时的肩膀道:“会试的名次不作数,殿试上才见真章!”

  然而还未来得及乐呵两天,就出了件令京城举子哗然的大事——

  礼部给事中吴钰上书,弹劾翰林院侍讲大学士孙铭中受贿,庚寅科科考文试泄题舞弊!


第十三章

  文试尚未放榜,一个小小的芝麻官就有胆子掀锅,文武朝臣首先的反应是:这个吴钰是什么人?

  嘴上问的是什么人,潜台词则是“是谁的人”,吏部早有机灵的查了官员录,这位吴钰是湖州人士,寒门子弟,二十一年前己巳科三甲第四十三名,同进士出身,随后放任条件艰苦的渠县做了三年县令,政绩上无功无过,却走了狗屎运,第四年被吏部调任京城,擢为“七品礼部给事中”,一任就是十八年。

  十八年前还是先帝在位。表面看上去,吴钰无党无派,唯一的一次升职,是前吏部尚书吴瑛芝的决策,有传言称,两人同为湖州人士,吴瑛芝是出于桑梓之情,才采擢荐进。

  而这个吴瑛芝,是十六年前畏罪自尽的、先皇唯一的弟弟——昭王殿下的心腹幕僚,更是这位已故王爷的妻弟。顺藤摸瓜攀到这层关系来,其中耐人寻味,不言自明。

  当年先皇大恸皇弟之死,恩免皇弟妻族,然而旨意未到,王府失火,王爷满门葬身火海。吴瑛芝因姐姐遇难大受打击,随后致仕回乡,一蹶不振。

  时至今日,吴瑛芝是死是活,无人知晓。

  给事中这个位置,品阶虽小,但履行监察百官、臧否大臣的职能。事关科举公平,小皇上震怒,下旨严查,以平群愤。令人意外的是,小皇上没有一如既往地全权交给舅舅周成庵,而是交给了宦官余从海督办。担心周成庵嗔心,小皇帝特地在早朝时,当着群臣的面体贴地说:“舅舅还要查表弟的案子,一日不给姑姑交代,朕便一日不能安寝;何况此事反响重大、牵连甚广,朕认为,众卿还是避嫌为上。”

  余从海出身内廷,是小皇帝的贴身大侍,一手照料小皇帝到大,深受信任,但他到底是个太监,怎能跑到前堂来,对这些有根的大臣指手画脚!然而小皇帝一席话有理有据,明明嗅出了“全是私心”的味道,却能堵住“反对宦官干政”的大臣们的嘴——看皇上的意思,是要查到底了,谁能保证自己屁股干净呢?

  散朝后,百官心事重重地各归值房。兰旭打马过街,琢磨着小皇帝安抚周成庵的两句话,再想到晏果说的,小皇帝最近很喜欢跟太监们玩闹。玩闹归玩闹,玩到将政事一并托付,这个“玩”就不是单纯的“玩”。

  皇上是真的长大了,有主意了。未来,君相矛盾会更加尖锐,庙堂风雨迫近,他必须作出选择了。

  舞弊案横插一杠子,礼部紧急发布殿试推迟公告。忙了一天,兰旭晚上回府,得知公主和晏果被太后留在宫中用晚膳,还没回来,兰旭脱下官服,去看看花时。花时喝了十天段郎中的药,已然大好,又要准备殿试比武,兰旭便不再拘着他。

  进了西跨院,正赶上花时练剑,见到兰旭进来,只瞥了一眼,手中不停;平安伶俐地搬过来一张椅子,兰旭坐下,面含笑意地欣赏起来,直到花时收势,他拿起平安手上的帕子,走上前递过去,说道:“殿试推迟了,新的时间还未定。”

  花时一边擦汗一边道:“早就传开了,你们那里怎么说?”

  “皇上下令严查。”顿了顿,将朝上种种坦白相告。

  花时拧起眉毛:“是谁让吴钰出头的?”

  兰旭摇头,吩咐平安将晚饭摆在西跨院,与花时一同用,然后进了屋,给花时倒水,催他净手净面,等花时做完,一杯温度正好的茶水摆在花时手边。

  堂堂驸马爷干着下人的活,没半点不自在;花时享受着父亲的伺候,也没觉得不妥;且不知在外人眼里,会有多离奇。兰旭径自道:“目前看来,吴钰的背景清清白白,与之有关的吴瑛芝也远离朝堂十六年,不再具备影响力。而且此举一出,根本讨不着好,孙铭中所属的翰林院尽在周相的控制下,如果孙铭中真有问题,怎么处置都是在打周相的脸,偏偏小皇帝让内廷去查,还是严查,这笔账,周相只能算在吴钰头上;如果孙铭中是无辜的,那就是吴钰诬告,轻则贬职,重则流放,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

  “如此说来,不可能是吴钰的自发行为;既然明知死路一条,还要去闯,说明不上这个折子,就会比死更可怕,”花时一勾嘴角,“你们是没法从他嘴里得出背后主使了。”

  兰旭眨了眨眼,话锋一转:“你可知行贿的人是谁?”

  花时往兰旭跟前儿倾了倾,暗昧道:“我要是说对了,有没有奖赏?”

  兰旭心头一提,花时的鼻息含着年轻人特有的清爽,宽了机衡之地的束身镣链,同时,压抑日久的酥麻又自心底鼓动;他深吸一口气挺直后背,拉开距离,微妙地打量他:“……我会觉得你很吓人。”

  “厉害的那种吓人吗?”

  兰旭叹道:“智多近妖,慧极必伤……不过还好,你还小,还是个小妖怪。”

  说着,敲了下花时的脑袋。花时拉下脸,气道:“跟我的年纪有什么关系!”

  “因为有些时候,不能太清醒,比如这件事,查得清不如查不清。”

  “可是皇上不是要严查吗?”

  “皇上想要的,是一个令他满意的结果,所以要先弄清楚,皇上想要的结果是什么。”

  花时垂下眼,喝了口茶,亲密的氛围一扫而空:“我猜行贿的人,就是晏果出事那天,侃侃而谈的白面举子。”

  兰旭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微微颔首:“没错,就是他。他是孙铭中的弟子,可巧此次会试的题目,正是我国的外交政策。”

  “外交政策”涵盖甚广,硬是和那白面举子之言扯上关系,说牵强,也牵强,说不牵强,也不牵强,算是个进退皆宜的借口。但皇帝开了金口,断它们有关系,那孙铭中和白面举子,是非得过几趟堂审不可了。

  花时道:“吴钰选的这个节点也很有趣,在排名之后、张榜之前上书,得罪了人,却不能一击致命,还给了孙铭中可回旋的余地,说明背后的那个人不想得罪周成庵得罪得太狠。”

  兰旭道:“看来,你心中的背后主使已经有人选了。”

  “只是猜测,”花时扬起下巴,“不会你也正巧有人选了吧?”

  兰旭粲然一笑,和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沉重的话题仿佛成了游戏,他难得起了玩心,说道:“不如我们在手心写下名字,看看是不是想到了一块儿去。”

  花时欣然应允,两人来到书房,兰旭撩起袖子磨墨,花时从笔架上挑了两只细头兼毫,分给兰旭一只,两人相对而立,蘸了墨各自在手心写下一个字,然后搁笔相视。

  兰旭道:“我数三二一,我们同时翻掌,”花时点点头,兰旭接着道,“三、二、一——”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摊开,一只掌心行书飘逸,一只掌心楷书劲健,写的是同一个字——

  “君”。

  两人会心一笑,收掌成拳。这时平安和喜乐送来饭菜,话题止住,两人用了晚饭,公主和晏果这才回来。兰旭前去请安,公主屏退左右,先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体己话儿,然后闲聊似的道:“今天太后心情不佳,果儿都老实了不少。”

  兰旭眼皮一跳,恭道:“他能老实,真是难得,要好好感谢太后教导。”

  公主道:“可不是,太后今日连皇上来请安都不见,反倒留我们吃饭。”

  兰旭闻弦知意,禀道:“有人举报科举舞弊,皇上也是心疼周相劳累,就将这个案子交给了余从海。”

  “余从海惯是会和稀泥的,叫他端茶倒水还行,叫他查证问案,不是找瞎子问路——找错了人么?太后也说他不灵。”

  表面是在贬低余从海,实则是不满皇上擅自做主,夺了周成庵的权。这也是太后的意思。兰旭的心凉了半截:太后不满,意料之中,可公主旗帜鲜明地反对,让他倍感意外。他知道公主与周成庵关系融洽,这次他能捞着承办武举的差事,也是周成庵卖公主个面子。

来顶一下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
自愿赞赏网站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您的支持和鼓励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赞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