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一位,老家是舒州的,主子向来胃口重,故而他掌勺的机会不多,点心倒是做得不错的。” “他可会做馄饨,就是那种小小的饺子,只有肉馅的那种?” 福伯纳闷道:“主子怎么想起吃这个?那小馄饨可不顶胃,主子怕是吃三碗才饱得了。” 慕屹川笑道:“你个老不修,这是嫌你主子吃多了?” “岂敢岂敢,主子想吃,我这就去安排。” 慕屹川回到屋内,床上的人侧卧着,脑袋枕在自己的手臂上,一点没有受屋外动静的惊忧。 慕屹川洗完澡出来,发现楚星舒还在睡。 他搬了张椅子,坐在床前,手托着下巴,就这么打量床上的人。 突然发现,屋内多个人,好像热闹了不少。 只是这人从未有过半句真话,抱在怀里也捂不暖…… “雪风,我不管,你今日不交出我主子,我拼了这条命也不会善罢甘休。” 慕屹川喃喃自语:“你这刁仆可真跟个麻雀似的吵,想来不是这只麻雀,你怕是日日用不上早膳吧。” 他起身为楚星舒将蹬掉的被子盖住肩头,掀帘而出。 “主子……你果然回来了。” 慕屹川双手环胸,斜倚在立柱旁,漫不经心道:“你主子还没醒呢,你小点声。” “你对我主子做什么了?从妓院偷到你府上,想金屋藏娇呐?” 雪风警告道:“千千,你怎么对二皇子说话的?” “你们两个都跟老子安静些,回头吵醒了人,别怪老子动粗!” 慕屹川这话就像个怕扰妻子好梦的丈夫,千千惊得汗毛都竖起来了:“你你你果然是欺负我家主子了!” 慕屹川忍住想捂住他嘴巴的冲动,又忍不住逗他道:“我就跟你主子好上了,你怎么着吧?” “我那冰清玉洁,娇弱无力的主子啊……无尽的黑夜里,你是如何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被这个禽兽给……给糟蹋了!”千千淌眼抹泪,又是哭又是唱的,弄得慕屹川和雪风满脸黑线,面面相觑。 他哭闹一阵,一把抓住慕屹川衣角,吸着鼻子道:“我……我可不管,你……你得负责!”
第17章 求情 千千的魔音穿透力极强,楚星舒揉着眉心坐起身,慕屹川听得里间动静,如临大赦,睇了千千一眼,道:“你主子醒了,还不松手” “公子,可让我好找,怎么样,可有受伤?” 楚星舒挥开他上下摸索的手,“一大清早门口哭丧呢?公子我还没死——” “快呸呸——公子还知道是大清早,说话也没个忌讳。” 楚星舒披了自己的衣裳起身,绕到屏风后,穿戴整齐后,方缓步出来,对慕屹川道:“叨扰二皇子了,下臣这就告辞。” “星舒啊,这是又生分了?敢情定安王是睡过就不认账了?我是不是也该让雪风跟你的家仆学学,面对负心汉该怎么哭一场?” “主子,我不要!”雪风猛摇头拒绝。 “二皇子说笑了,大家都是男人,睡个觉多大点事?这般痴缠,莫非这是舍不得我,要留我?” “乐意之至,你敢住吗?” 楚星舒轻轻扬唇:“大朔与我本不是故里,星舒不过浮萍之身,飘在哪里,落在何处都是家。 只不过,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的道理,为了我这么个人,伤了你们兄弟和睦,可就太不值了。” 慕屹川冷哼一声:“怂胆就怂胆,说那么一大车话不累么,来者是客,用了早膳再走。” 厨子新鲜从锅里捞起的馄饨,自然比那日打包回四皇子府的鲜美不少。 楚星舒难得一碗全部吃完了,“味道不错,二皇子有心了。” 慕屹川看了一眼他的空碗,满意地道: “南方厨子我也用不着,让他跟了你回老四府上吧,快过年了,你们也可以吃上家乡菜。” 千千闻言眼睛都冒光了:“这敢情好,这厨子会做糖醋排骨么,我都快馋死了!” 楚星舒无奈瞥了千千一脸,“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他得体的施礼欲走。 “慢着——” 楚星舒笑道:“二皇子不会是要让我付馄饨钱吧?或者……这厨子的工钱我还是出得起的,没有说厨子我用,银子二皇子出的道理。” 慕屹川不搭腔,白他一眼,从雕花木架上取下大氅,自然的披在他肩上,熟练的打着蝴蝶结,“才能下床几日,别前脚出我的门,后脚就病了,到时又赖在我头上。 ” “想不到二皇子倒是个体贴人,是我小人之心了。” 慕屹川好笑道:“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小人,厨子你只管用,钱你二皇子出。你坐我府内的马车先回去,我办完事,晚些回老四府上继续给你做护院。” 楚星舒含笑点头,轻佻道:“如此……我守在院内候着二皇子便是。” 慕屹川捏了一把他嫩白的脸颊,“嗯,真乖。” 楚星舒本以为他会当着人发躁,原是故意撩拨,未料,反被他撩了一把,眸中不自觉露了恼意,涨红了脸,又不便发作。 慕屹川见他此番神貌,心情更加愉悦了。 千千狐疑的瞅着慕屹川,这人向来凶巴巴的,不是一直看公子不顺眼么?怎么现在跟个老妈子似的婆妈,还主动报备行踪? 后转念一想,自家公子是何种人物,区区一个二皇子,岂有拿不下的。 慕屹川亲自到了一趟诏罪司,前脚刚坐下,三皇子后脚就到了。 三皇子素来软弱,府上客居的卫图也没少欺负他,此刻为这何光山的事,倒是一反常态的执着。 “二……二皇兄。”他怯怯的唤着。 慕屹川翘着二郎腿,目光落在他身后,眼睛肿得像核桃似的妇人身上。 “三皇弟向来不关己事不开口,为这个何光山,倒是来回折腾了几趟了,坐下歇歇?” 他脚勾了一把椅子,猛地一踢,那椅子不偏不倚,稳稳地落到了三皇子屁股后方。 三皇子惊得一抖。 “坐!” 三皇子老实坐下,“多谢二皇兄。” 慕屹川继续搓着花生,旁若无人的往嘴里一丢一接。 三皇子欲言又止,纠结了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 “诏罪司可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三皇弟吃花生吗?”慕屹川将盘子里的花生推过去。 “不……不必了。”三皇子端起茶盅,轻轻吹着浮叶。 “啊——饶命啊——我招……我都招了,招了!” 那叫声过于惨烈,三皇子手一抖,茶水溢了出来,湿了袖口,他慌乱的擦拭。 慕屹川勾唇冷笑:“早识趣些,确实可以少受些罪,只是……这个何光山身为护卫营指挥使,才这么两下就招架不住了,倒是丢尽了禁卫军的脸。” “二皇子,老奴求求您,高抬贵手,留小侄儿一条命吧。” 奶娘再也承受不住,哭倒在慕屹川脚边,重重磕头。 冬日的地面坚硬无比,她的脑袋磕在地面上咚咚作响,热血瞬间染红了老脸,看起来甚是恐怖。 三皇子急得一把抱住她,“奶娘,注意身子呀,快停下,别磕了!” 三皇子用帕子为她止血,目光泛着湿意,乞求的瞅着慕屹川。 慕屹川叹了口气:“你们回去吧,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你们心疼何光山,那卖唱女又该找谁去讨公道?” “区区一个卖唱女,若想让她不开口,方法不要太多,二皇子若是不想趟这浑水,老奴愿意亲自去做。” 慕屹川看着满脸血污的奶娘,故作恍然之态:“怪不得何光山敢如此嚣张跋扈,您这老靠山当得可真牢固。” “砰!” 他怒摔了茶杯,“当着我的面儿都敢露杀心,你家侄儿的命是命,人家父亲的命就不是命?区区一个奶娘,竟敢教唆皇子们徇私枉法,杀人灭口,好,好得狠哪!” “二皇兄莫动气,奶娘只是急得失了理智,皇弟替她陪礼了。” 慕屹川语重心长:“老三,带着这老妇回去吧,她若再不管好自己这张老嘴,为兄不介意替你拔了这刁奴的舌头,省得他日为你招惹事端,你府上一个卫图已经够闹腾了。” “多谢二皇兄体恤,臣弟这就带奶娘走,奶娘不会再乱说话了,二皇兄放心吧。” 迎面正遇刚升任为大将军的甘修过来:“三皇子这是受伤了?”
第18章 这也不要,那也不要 三皇子低首见衣袍上也染上了血渍,摇头道:“受伤的是奶娘,多谢大将军关怀,我先带奶娘回去包扎伤口了。” “大将军……” 三皇子使了个眼色,“奶娘,回去再说吧。” 甘修深望他们一眼:“二皇子军营中待惯了,素来军法严明,我正为此事而来,你们先回去吧。” “师父怎么有空过来了?”慕屹川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见到甘修了。 “过来找你喝酒,你小子有多久没陪为师喝酒了?” “师父倒是会躲清闲,将禁卫军这烂摊子丢给我操心,这不干不知道,这里头弯弯绕绕的九九多着呢。” 酒楼内,二人寻了处雅座,几杯暖酒下肚,让人身心舒坦。 慕屹川盯着满桌大鱼大肉,却无下箸的热情, 甘修纳闷道:“怎么,菜不合胃口?可都是点的你爱吃的。” “早膳用得晚,还不太饿。” 甘修一语双关:“你小子,不会是只想吃狐狸肉吧。” 慕屹川又灌了一杯酒,“狐狸肉倒是没尝过,试试也无妨。” “屹川啊,你是性情中人,有些东西还是少沾得好,为师怕你陷入泥沼脱不了身。不说别的,就一个卖唱姑娘的事,你就要搭上指挥使一条命赔人家,还要兄弟撕了脸皮,值当吗?” 慕屹川冷笑:“敢情师父也是来说情的?一个奶娘的侄儿,我就不明白了,怎么还就杀不得了?” “唉……不是说杀不得,皇城不比军营,你长大了,也该明些事理了,三皇子自幼孤苦,不像你们有父皇母妃疼,他这个奶娘也算得上半个娘了,今日在你面前磕得血流满面的,你叫他如何不往心里去?” “去了又如何,他府上一个卫图都能作威作福,自个儿不硬气,怨得了谁?再说那何光山也是个孬种,刑具还没开始上几样,就屁滚尿流的签字画押了,说起这样的人,我也有一事想问师父,指挥使一职交给这种人,如何担得起?” 甘修不答反问:“那你觉得武威如何?” “武威嘛……人是啰嗦了点,倒是个细心周全的人,可用。” “那就是了,武威可用,下头的指挥使是谁,副指挥使是谁,有什么打紧?又值得你去操心吗?” 慕屹川一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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