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兰松照着他的后脑勺拍了一下,过去跟庄严解释,“真的,你表哥不打人,更不打我,你别乱想。” “真的?”庄严眼神里还带着几分不信任。 “真…”方兰松还没说完,见石桥对面走来几个人,为首那位五大三粗满脸横肉,叫了声庄严的名字。 “庄严!” 那男子大摇大摆过来,方兰松敏锐地感觉不对,这人像是来找茬儿的。 庄严一看见这人,眼睛里恨不得直冒火,攥着拳头就往前走,“个混蛋玩意儿,今儿小爷就好好收拾你。” 来人走上石桥,大概得有七八个,方兰松拉住庄严的胳膊,上前一步把人护在身后,回头低声问他,“有仇?” “嗯。”庄严咬着牙,“调戏我小妹,让我揍了一回,还敢缠着小妹不放,今儿我非收拾他。” “小子!”那男子抖抖脸上的横肉,跟一堵墙似的站在庄严面前,“哟,伤好利索了?” 庄严当即就要动手,被方兰松压下了。 且不说对面人这么多,就这男子一身的横肉,庄严就不是对手。 方兰松打架之前不喜欢说话,而且会很耐心地听对方把狠话放完,只用那双没有温度的眼睛很平静地盯着。 “这小郎君挺好看的嘛,”男子的视线在方兰松脸上转悠了一圈,又转到庄严那里,“今儿我高兴,连着你小妹,一并收了。” 方兰松打架不会先动手,都是等对方先动,这男子话还挺多,一连说了好几句,听得他都有些不耐烦了。 终于,那男子攥着拳头,径直往庄严脸上挥去。 庄严正要上前,方兰松就紧紧攥住了男子的手腕,另一只手往后推了一下庄严,低声道:“玩你的烟花去,这里我来。” 方兰松打架讲究一个快准狠,庄严微微张着嘴,甚至看不清方兰松出招的套路,那男子已经被锤得起不来了,后面跟着的人也以各种奇怪的姿态飞起又落下。 这帮人过来的时候,晏含章就没担心起来,虽然一身横肉,但打眼一瞧,就是普通的二世祖,跟经过训练的杀手可比不了。 “表哥,”庄严戳了戳晏含章的胳膊,“表嫂这么强?” “啊,”晏含章看着庄严这样子,嘴角忍不住上翘,用肩膀跟他碰了碰,“这回你知道了吧?你表哥才是该被心疼的那一个。
第67章 金陵游 “来来来表哥,这个好吃。” “您坐着,我来,我来。” “怎么样?好吃吧?” 晏含章坐在暖和的雅间里,吃掉碗里庄严夹过来的菜,又在他手里接过酒杯,眯着眼抿了一口,舒爽地叹了口气。 眼前的庄严笑得极为努力,惯常不睁眼看人的眼睛此刻弯得像月牙,一副标准的谄媚样子,瞧着还挺可爱。 方兰松坐在旁边,好笑地看着他俩。 “表哥,哟,都出汗了,”庄严在袖子里掏出一方皱皱巴巴的手帕,往晏含章额头上蹭,“给你擦擦。” 晏含章正在吃一盘飘着红油的鸡,随手把庄严的手帕推开,对着旁边的方兰松道:“这玩意儿好辣,都出汗了,你给我擦擦。” 方兰松瞥了他一眼,笑着摇头,“没带帕子。” 庄严被忽视了,也不气恼,顺势往晏含章身边一坐,抓着他的胳膊晃着,“表哥,求你了。” 晏含章扯过他手里的帕子,嫌弃地看了一眼,将就着擦了擦嘴,指尖在他额头上戳了一下,“起开,没诚意。” “那怎么才是有诚意?”庄严平日看着拽兮兮的,撒起娇来却很是难缠,索性把脑袋埋进晏含章怀里,拱来拱去地耍赖,“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 方兰松在旁边看着,突然就有点吃味儿,低头吃干净自己碗里的东西,轻飘飘地道:“行了,别逗他了,烦人。” 庄严仍在晏含章怀里磨蹭,抬起头看着方兰松,眼仁亮亮的,“师父,我很听话的,不烦人。” “哎,”晏含章照着他后脑勺拍了一下,“谁让你叫师父了,我答应了?” 小屁孩儿被逗得不行,一张脸皱在一起,赖在晏含章身上缠磨,“您就答应了吧。” 自打放烟花那回,方兰松一个人收拾了那群地痞之后,庄严就对这个表嫂痴迷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成日缠着要拜他做师父。 方兰松这里没什么问题,晏含章却摆上谱了,说家里的事他说了算,方兰松都听他的。 这人要是缠磨起来,可比庄严烦人多了,方兰松乐得清闲,很配合地点头,说都听相公的。 晏含章被哄得头晕晕,谱越摆越大,这两日,庄严在他身边嘘寒问暖,俨然一副小跟屁虫的形象。 被他缠得受不了,晏含章抬起手,照着庄严的后脑勺拍了一下,“起来,跟你师父闹去。” “不起…啊真的真的真的?”庄严腾地一下就坐直了,眨巴两下眼睛,一脸不可置信,“谢谢表哥!” 说罢,就无情地站起来,在桌子对面绕过去,一屁股坐在了方兰松旁边,眼看就要抱他的胳膊,被晏含章一声暴喝给吓住了,“哎!爪子干嘛呢?” “哦。”庄严乖巧地坐直,眼珠不停往他师父身上瞥,又突然有那么点儿不好意思,只拿了双干净筷子,不停给方兰松夹菜。 眼看自己的待遇被转移,晏含章“嘁”了一声,揉揉脖子站了起来。 “少爷,”一旁侯着的乐黛赶紧跟上,“您有什么吩咐吗?” “没,去更衣。”晏含章拍拍衣袍的褶皱,转身往后面的隔间走,可能是刚站起来的缘故,脚上踉跄了一下。 “少爷小心,”乐黛伸手搀住晏含章的胳膊,“刚吃了酒,小的扶您进去。” “不用,你家少爷酒量好着呢。”晏含章摆摆手,把胳膊抽出来,自己往后面去了。 方兰松收回视线,颇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扣了扣腰带上的玉扣。 “小哥儿,”庄严对乐黛招手,“我想吃店里的芙蓉糕,帮我去要一份儿呗。” 乐黛点点头,出了雅间。 “别光吃点心,”方兰松现在是人家师父了,顿时心态转变,对这小兔崽子莫名心生怜爱,“刚才只顾着拍马屁了,都没正经吃饭,明儿还有什么力气练功。” 庄严连着“哎”了好几声,喜滋滋地往嘴里塞了口不知什么馅的丸子,险些忘了要说的话。 “师父,”他凑近一些,想起晏含章刚才那副护食般的表情,又往回收了一些,“您发没发现,你家这小仆心思不正?” “你说乐黛?”方兰松向雅间门口看了一眼,摇摇头,“没有,他挺能干的。” 庄严一副很懂的样子,“这几日我都瞧在眼里,他老往表哥身前凑,不过,还好表哥不为所动,牢牢守住了自己的贞操。” 方兰松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小屁孩儿脑子里成日都琢磨些什么呢?” 一顿饭吃到二更天,庄严嚷着做东,又不敢记庄府的账,拎着他的小钱袋子,一脸肉疼地往外摸。 晏含章又气又笑,把他的钱袋子拿过来,拽着带子封上口,抛到他怀里,“留着买糖吃吧,小屁孩儿!” 遂把自己的钱袋子打开,大方地结了账。 两人留在金陵过年,又陪着老太太过了元宵节,才收拾东西回程。 庄严成日跟着方兰松,倒是被管得收敛了不少,二舅母姜氏看着自家这小子的变化,也不再阻拦他练武,只勒令不能耽误了学堂的课程。 来时带的那些木箱子,回程时又都被塞满了,老太太这还嫌不够,恨不得再添几个大箱子,被晏含章劝下了,答应以后常来看她,引得老太太眼泪汪汪,晏含章撒娇撒痴地哄了很久才好。 马车北上,越往北便越干冷,积雪也厚实起来。 车厢里炭火烘得很热,两人也没什么心思下来做耍,裹着毯子依偎在一处,睡得昏昏沉沉。 睁开眼,外面苍茫一片,白雪覆在红墙上,又是熟悉的景象了。 晏含章看着窗外,怀里的人因熟睡而愈发温热,走上宽阔的官道,两边是皑皑白雪,马车缓慢颠簸,好像要走很久很久,一直到两鬓苍白。 - “小郎君!”方兰松刚跳下马车,就被拍了拍肩膀,下意识抓住那人的手腕,使劲往后一别,就看见了韩旗眉头紧皱的脸。 方兰松赶紧放开手,很不好意思地跟这冤大头道歉。 “不愧是武馆的小师父,”韩旗这心比方兰松还大,嘻嘻哈哈又勾住他的肩膀,“想死你们了,怎么才回来?” 小郎君家的大醋坛子跳下马车,照着韩旗胳膊一拍,把他往后推地踉跄了半步,“这不是为了躲你嘛,刚回来就烦人。” 他跟韩旗算是光屁股长大的发小,有一起坐在方兰松院子里哭着告状的情谊在,推搡起来都不用收力气。 韩旗抬腿还了晏含章一脚,一眼瞥见他手里拿着的点心盒子,不客气地拿过来,“给我带的吧,哟,还挺精致,这叫什么?” 那日的芙蓉糕吃着不错,晏含章临走的时候,顺路给韩旗稍了一份儿。 “不是,”晏含章把盖子扣上,“给小狗的。” 韩旗对着他做了个小狗龇牙的动作,把那盒子点心拿走,先掰了一块儿给身后的江羽。 快一个月没见,韩旗兴奋地拽着两人说个不停,晏含章被烦得揉揉耳朵,“韩小六,你是不是一个月没说话了?” 韩旗一副被蹂躏了的表情,皱着眉点点头,“你俩出去玩之后,沈老三跟许妹妹就开始闹和离,想找秦文若玩吧,被姓商那小子赶出来,说别耽误他科考,我爹又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让大哥管着我读书,我都快闷出病了。” 晏含章很不走心地揉了揉他的脑袋,“瞧把孩子憋的,脑袋都憋大了。” 两个人连着几日赶路,韩旗也没多打扰,一起在府里吃了顿便饭,就拽着他家阿羽买磨喝乐去了。 烧热水洗了个澡,两人窝在被子里,贴得紧紧的。 “还是家里呆着舒服。”晏含章闭着眼睛感叹。 方兰松好像快睡着了,嗓子里软软地“嗯”了一声,热气打在晏含章耳朵上,这位血气方刚的男子一下就清醒了。 “起开。”方兰松睡得迷糊,推他的力气都很小,注定要被人吃干抹净。 破开的感觉袭上来的时候,方兰松才猛地清醒,照着晏含章肩膀拍了几下,“滚出去。” “不滚。”晏含章把脸埋在方兰松肩窝里耍赖,胳膊却把人箍得紧紧的。 “听话,”方兰松微微蹙着眉,又因身下的不适感,呼吸有些发颤,“我不想再洗一次澡了,好累。” “哥哥在撒娇吗?”晏含章在他脖子上印嘬出来一个红痕。 “嗯,”方兰松道,“你起来吧。” 薰笼爆了颗火星儿,显得这屋里的呼吸声愈发清晰。
77 首页 上一页 61 62 63 64 65 6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