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脸皮薄,有些话说出来嫌肉麻,只好意思用自己的方式,悄悄地表达爱意。 晏含章挺喜欢这种感觉,只紧紧抱着他,仰头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 前人总对月思乡遣愁,他晏含章只觉得这玩意儿真美,圆溜溜的真好看。 - 在庄子上玩了两日,便又回府里去了,庄严一进门,就被他娘姜氏揪住耳朵,拽到书房去,说是不把这几日的功课补上就不让出门。 快到年下了,老太太舍不得外孙,说了好几回,把俩人留在金陵过年了。 去年在京城过年,晏含章在他爹那儿过的,一顿饭吃了一肚子气,的确不如在金陵畅快,况且,他那个后娘也不希望两人回去。 反正已是腊月中,方兰松索性给武馆放了假,又托钟管家给照顾着年纪小的孩子,钟管家热心肠,过年肯定把孩子们叫府里热闹去,他这边都不用挂心。 府里热热闹闹地布置着,晏含章跟方兰松没什么要忙的,买了好些小炮仗小烟花,成日跑出去放。 这次想去秦淮河边放,拉着手刚出门,就听见有什么东西在墙里扔出来了。 方兰松下意识往腰上摸,晏含章护在他身前半步,两人一起抬头,见墙头上冒了个脑袋出来,手撑着往外爬,正是好几日没见的庄严。 这孩子身手不错,翻起墙来一看就是熟手,落地拍拍身上的土,捡起地上的小布包,微仰着下巴过来,淡淡地叫了声“表嫂”。 “嘿,”晏含章作势要踢他,“眼里只有表嫂,没有表哥啊?” 庄严往旁边一闪,极不情愿地叫了声“表哥”。 晏含章不跟他多计较,抱着一箱烟花就走,方兰松提着点火用的东西,庄严就走在他旁边,小布包里也是烟花。 还没真过年,街上已经很热闹了,到处挂着灯,烟花更是跟不要钱似的,哪哪儿都在放。 三个人都穿了带毛边儿的大氅,走起路肩膀挺得笔直,在街上过,引了不少人往这边瞧。 晏含章有点人来疯,不怕人瞧,方兰松就有点不自在,慢了他半步,走在他后面。 一路上,庄严都是平时那副不耐烦的样子,微微抬着下巴,谁都不搭理,只是时不时的,眼神往方兰松这儿飘。 走到秦淮河边,哪哪儿都是人,晏含章想找个空旷的地方,就带着他们继续往前走。 河上的画舫一个接一个,不知是哪家花魁出来了,引得岸上一阵喝彩声。 方兰松终于忍不住了,过去戳戳庄严的袖子,低声问他,“你老看我做什么?我衣裳没穿好吗?” 庄严看了晏含章一眼,见他仍在前面走着,四周吵吵闹闹,大概也听不见,就凑过来,轻声问道:“表哥他…平日打你么?” “什么?”方兰松被他问懵了,也下意识看了一眼晏含章,“打我做什么?为什么这么问?” 既然开了话头,庄严想想,索性直说算了,“表哥不是说了么,他喜欢打人,他也打你么?” “你别怕,悄悄跟我说,”他又看了一眼晏含章,攥着拳头,“我给你做主。”
第66章 金陵游 这几日,庄严的眼神老往方兰松身上飘,一开始,他以为这孩子是对自己这个表嫂有点好奇,虽然被看得挺不自在,但还是由着他去了。 后来,一贯心大的方兰松都觉得不太对劲,他警惕性极高,身边人在干什么都习惯性收在眼里,就发现这孩子眼珠子跟粘自己身上一样,总悄悄观察。 尤其是自己走路的时候,那眼神盯在后背上,难受极了,搞得方兰松险些同手同脚。 还有出去玩的时候,卷个袖子、裤脚之类的,庄严恨不得钻进去瞧,看的人心里发毛。 这孩子对自己有意思? 啧,觊觎表嫂,胆大包天啊。 不过这只是猜测,方兰松也不好说什么,只刻意避开他,还好冬日里穿的多,不用特别在意。 尤其不敢告诉晏含章,怕庄严挨揍,万一是自己想多了呢。 这会儿听庄严问这话,方兰松心道幸好没告诉他,这挨揍的人不该是庄严,而是晏含章。 在外头胡说八道,弄得在庄严眼里,自己成了个受气小媳妇儿了。 前杀手的面子瞬间掉了一地。 “哎!”晏含章转过身,见两人在后面慢吞吞走,已经离他很远了,脑袋还凑在一起,对着他们喊道,“走这么慢,说什么呢?是不说我坏话呢?” 方兰松赶紧摇摇头,“没说什么,来了。” “你小子,爪子拿开!”晏含章回身走了几步,拍开庄严握着方兰松胳膊的手,使劲儿瞪了他一眼,“注意分寸!” 庄严丝毫不怕他,狠狠瞪回去,也不说话,绷着脸兀自往前走。 “哟,脾气还挺大。”晏含章对着前面虚虚地踢了一脚,他抱着烟花,没法牵方兰松的手,便往前凑了凑,在他脸上啵了一下。 方兰松想到庄严刚才说的话,忍不住吭哧吭哧地笑开了,拽了下晏含章的胳膊,“走啦!” 晏含章听话地抬脚跟上,一脸莫名其妙,也跟着他开始傻笑。 晏小神医最近发现了一种新的病症,就是笑可能具有传染性,每次见方兰松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总忍不住跟着笑一顿。 “哥哥,”他用胳膊肘戳了戳方兰松,“我可能生病了。” “生病了?”方兰松停下脚步,迟疑地探了探他的额头,“哪不舒服?” “不是这个,”前面庄严都快走远了,晏含章用胳膊肘推着他走,晃了晃脑袋,“是这儿。” “脑子坏了?”方兰松说得一脸正经,“嗯,我一直这么认为。” 晏含章:…… 晏小神医重新分析,找出来真正的病根儿,他对着方兰松道:“哥哥,你把手放我胸口。” “干嘛?”方兰松问。 “放嘛。”晏含章命令道。 “哦。”方兰松乖乖把手在毛茸茸的袖口伸出来,手心贴在晏含章胸口,还不好意思地蹭了蹭。 “左边一点儿。”晏含章道。 “哦。”方兰松乖乖照做,把手心贴过去,隔着厚厚的冬衣,下面的跳动依然清晰而有力。 晏含章认真地盯着他,道:“就是这儿病了,感受到了么?” 方兰松:??? 突然被撩拨的方兰松脸颊咻得红了,一直红到耳朵根,手心不敢拿开,依然贴在晏含章胸口,自己的胸口却明显地加快了节奏。 吭哧吭哧憋了半天,方兰松把手收回来,缩进袖子里,红着脸道:“你闭嘴。” “哦。”晏含章嘴角上翘,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是病了,得用小郎君做药引子才能缓解。 把小郎君撩拨得脸红心跳,得意洋洋地走了一会儿,看见前面走路姿势拽了吧唧的庄严,晏含章才想起来刚才,皱了皱眉,问道:“你发现没?这小子最近老盯着你看。” “啊?”方兰松还沉浸在自己的不好意思里,闻言看向晏含章,“好像是。” “就是!”晏含章磨磨后槽牙,“别是对你有意思吧?” “怎么可能?”方兰松立刻反驳他。 “怎么不可能?”晏含章道,“哥哥这么好看,功夫又比他好,他有意思才是正常的。” “啊?”方兰松彻底不懂了,笑着问他,“阿宣,你脑子是不是真…坏了?” 晏小神医默默在心里给自己诊断,可能吧。 分明看见别的小男孩老盯着自家郎君,晏含章心里是很不痛快的,恨不得把那庄严一脚踹秦淮河里。 但是吧,自己郎君这么好,被几个人注意上,也是很正常的,谁要是见了方兰松跟没看见似的,晏含章都会莫名不痛快。 对于这种上赶着给自己找不痛快的症状,晏小神医还没想到治疗的法子。 “自个儿琢磨什么呢?”方兰松怕他想得走火入魔,赶紧把刚才的对话跟他交代了,“上回在三舅母那里,你说你混蛋一个,见谁都打,巷子里狗都怕你,庄严就相信了,以为你连我也打。” 那天自己说出来的混蛋话,被这么在方兰松嘴里重复出来,还是用这种无波无澜的语气,厚城墙的晏含章罕见觉得脸皮发烫。 “这小子还挺单纯,”晏含章笑笑,“连这都信。” “谁让你说那么真了?”方兰松也觉得好玩,“成日盯着我,上回还让我挽袖子给他看,原来是想看看我身上有没有被你打出来的伤。” 沿着秦淮河走了半晌,庄严在一片空地上停下来,旁边就是一座小石桥,弯弯的,桥上有两个小孩,趴在栏杆上,并着脑袋不知在说些什么。 庄严把胳膊上的小布包扔地上,蹲下来的打开,里面是一排小拇指粗细的鞭炮,连接的线被拆开,成了单独的小炮仗。 晏含章跟方兰松也过来了,他弯腰一看,啧了一声,“小崽子这么可怜?弄这些这么小的炮仗,过干瘾啊?” 庄严十分不爽地瞪了他一眼,把小布包挪开。 晏含章放下手里的箱子,打开木盖,各式各样的烟花炮仗码得整整齐齐,每个筒都有手臂粗细。 庄严眼睛很明显的亮了一下,再看看自己的小布包,含含糊糊地道:“成亲真好,自己住自己管钱。” 晏含章还挺好奇,庄家住金陵算是数得上的大户了,姜氏虽管他管得严,也不至于在这上面克扣,“你娘不给你钱?” “嗯,”庄严依旧拽兮兮的,只是那小表情有一丝可怜,“有一回出来玩烟花,把三叔家的小弟给炸了,养了半个月才好。” 晏含章毫不遮掩自己的嘲笑,猛不丁问他,“那你养了几个月?” “我没被炸,”庄严一脸无语,看了晏含章一眼,又垂下头,“一个月,我娘拿藤条抽的。” 晏含章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小可怜儿。” 被娘关书房温书,好不容易爬窗户出来,刚上墙头,就看见了表哥表嫂,庄严当时险些掉下去。 还好,表哥表嫂看起来跟自己是一伙的,大概不会去告密。 晏含章带来的烟花不少,为了安慰小孩儿,一大半都让庄严放的。 这小子平时拽得不行,让他过去点个引线,手都激动得发抖,往着天上不错眼地看,黑眼珠亮晶晶的。 最好看的一种烟花在天边炸开的时候,晏含章搂住方兰松的腰,嘴对嘴亲了上去,还在他下唇上咬了一下。 “哎哎哎!”庄严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实际不敢多看,立马就偏过了头,“你俩注意点儿,有伤风化!” 晏含章挑衅一般,又在方兰松嘴唇上啄了好几下,啵啵带着响,弄得庄严拳头都攥紧了。 “看见了吧?”晏含章问,“我跟你表嫂感情可好了,你别老胡乱想,表哥多正派一人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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