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蛋哦。”方兰松用脑门儿撞了下他的手腕,翻了个身,对着床里面又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方兰松又开始对他凶了,晏含章心里很踏实。 昨儿晚上一上头,说了不少疯话,虽然都是真心话,但晏含章一时还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其实是个潜在疯子的事实。 他发现自己一直是这样,小时候因为娘亲和父亲的关系,经常离家出走,后来娘亲去世,又自责又绝望地被打发到那么远的地方,再回来之后,又折腾着跟人家抢郎君。 这要换了别人,可能早疯了,可自己怎么没疯呢? 在看见昨天方兰松在床上对他笑的时候,强撑着气力轻轻拍着他肩背的时候,晏含章似乎有些明白,这是因为他在很小的时候,就遇见了方兰松。 在他这里,方兰松还真是个很好的哥哥。 牵着他的手长大的哥哥。 “哥哥,”他从身后环住方兰松的腰,把脑门儿埋进他颈窝里,“你真好。” 刚睡醒,声音带着一点低沉的沙,像在撒娇。 晏含章从小就最会撒娇,这是搞定哥哥的法宝。 方兰松被他折腾怕了,不情愿地嗯了一声,嗓音里也是刚睡醒的沙哑,还带了点软乎劲儿,凶起人来都闷闷的,“知道你哥好就把你那东西收回去。” 他往床里面挪了挪,留给晏含章一个冷漠的背影,上面写满了抗拒。 晏含章埋在方兰松颈窝,吃吃地笑开了,又抱紧一些,跟他紧紧贴着,“这不是早上刚睡醒么?你不这样?” 他又贴过来一些,并求证似的去探方兰松的。 那段明显的滚热戳在身上,方兰松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把手肘往后怼过去,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睁开眼往窗外看看,太阳都偏西了,你管这叫早上?” 晏含章听话地往窗外看了一眼,这不挺亮堂的么? 反正在他眼里,白天都一个样,也不知道这人分明眼都没睁,是怎么分清上午还是下午的。 他抓住方兰松的手肘,顺着捏住手腕,塞进被子里,放在该抓的地方,“哥哥,你好凶。” 方兰松手上报复性地攥了两下,扭过头来,跟晏含章撞了撞脑门儿,“弟弟,你这语气好欠揍。” 晏含章没防住他这一下,差点儿被攥出来,皱着眉嘶了一声,“你下死手啊,拽掉了咋办?” 方兰松本来还想再扯他一下,突然被这句话戳中,吃吃地笑得停不下来,手上的劲儿都笑软了。 晏含章也莫名其妙跟着笑起来,俩人脑门儿顶着脑门儿,好半天停不下来。 “哥哥,”晏含章突然伸出手,捂住了方兰松的眼睛,“其实,那天你在房顶上偷看,我知道了。” “哪天?”方兰松一下子就想到了,只是还想确认一遍。 “灯会那次。”晏含章道。 方兰松突然就有些心虚,幸好晏含章盖住了他的眼睛。 他眨眨眼,问道:“你当时看见了?” 所以故意说那些来骗我? “没,”晏含章的手心被他的睫毛蹭得有些发痒,“乐青看见了,后来跟我说的。” “哦。”方兰松道。 晏含章笑笑,又叫了声“哥哥”,“所以,你知道我的心意,对吧?” 本来也是脸皮比城墙厚的人了,说出这么句话,晏含章却还是觉得心跳有点儿过快。 方兰松又眨了眨眼睛,说“不知道”。 晏含章深吸一口气,用手心蹭了蹭他的睫毛,语气故作强硬地道:“说知道!” 方兰松噗嗤笑出来,点点头,说“知道”。 “你这是真知道还是假知道啊?” 晏含章有点着急,吭哧半天,道:“我就直白说了,我心里有你。” “哦。”方兰松道。 “你哦个屁啊?” 晏含章另一只手环住方兰松,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指尖戳着他的侧腰,“不止有你,还全是你。” “哦。” “你再哦!” “不哦了,”方兰松笑笑,“你继续。” “哦,”晏含章被弄得一时忘了想说什么,张了几下嘴,也没说出什么完整的话,气得在他腰上使劲儿掐了一下,“我还能继续得了么?” “继续。”方兰松道。 不用盯着方兰松的眼睛,晏含章还是能很快镇定下来的,他喉咙滚了滚,道:“耍手段逼你成亲,是我不对。” “我是觉得咱俩小时候那么好,而且我在信里都跟你说了,长大了,咱俩…那啥,成亲的,我以为你默认了。” “所以一回来,见你跟人家定下了,那我能不生气吗?” 方兰松打断他,“什么信?” “就八年前,我走的时候,给你写的那封信啊。”晏含章道。 方兰松想了想,摇摇头,“我没收到什么信。” “没有?”晏含章很笃定,“那天咱说好了,你晚上在石桥等我,咱俩去市场看变戏法,记得吗?” “记得,”方兰松点头,“我等了你一晚上呢,你没来,第二天去问,说你走了。” 晏含章顶着满脑袋疑问,把那天的情况过了一遍,语气有些迟疑,“爹不让我出门,我让钟管家去送的。” 个不靠谱的。 晏含章马上就要起身,去找钟管家对峙,被方兰松拉住了,“行了,一会儿再去,我信你。” “哦。”晏含章又躺回了方兰松旁边。 “哦个屁。”方兰松道。 “你学我!”晏含章道。 “这叫有仇必报,”方兰松抓住晏含章的手,又捂在了自己眼睛上,“好了,继续说吧。” 晏含章被折腾了一顿,现在满脑子都是钟管家,盯着方兰松的嘴唇看了会儿,才找回状态。 “我知道我挺混蛋的,逼婚不说,还弄个什么上床的条件,仔细想想,跟嫖差不多。” 方兰松皱皱眉,“嫖?你真这么想的?谁嫖谁?” “我就这么一说,”晏含章隔着手掌,亲了亲方兰松眼皮的位置,“你嫖我,哥哥。” 方兰松语气带着戏谑,“给嫖?” 晏含章又想起那次醉酒闹的乌龙,觉得屁股都开始一阵阵发紧,“那也得打得过我。” 方兰松捏着拳头,在晏含章肚子上比划两下,“我打不过你?” 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 毕竟俩人每次打架,不滚个十几圈不算完,又上嘴又上牙,被对方摁和摁住对方的机会都不大。 晏含章决定跳过这个问题,很谄媚地说了一句:“我才舍不得打你。” 方兰松一个字也不信。 “那…以后,”晏含章道,“以后这个条件取消,行不行?” 方兰松当时声音都提高了,“不行!” “不但不行,还得加倍!” “毕竟,我现在是你的心上人,身份不一样了。” “要睡心上人,价钱翻一倍。” 晏含章差点脱口而出“我一脚把你从心上踹下去”。 但毕竟刚说了一堆表白心意的话,还真是拿他没办法。 要不说情之一字,最为坑人,承认了感情,就跟亲手送了个把柄给人家一样,对方想怎么用都没办法。 晏含章以前也觉得,承认离不开谁,对谁上心,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 半大少年心气儿高,撒个尿都得比比谁尿得远,仿佛谁先说了这话,谁就落了下风似的。 其实想想,倒是平白蹉跎了好多时光,面子什么的,哪那么重要? 晏含章觉得自己长大了,脱离了韩旗那样的傻小子行列,成为了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他很欣慰。 于是,成熟的晏含章很认真地点点头,“双倍就双倍,成交!” 方兰松小手一伸,“昨儿晚上的先结一下。” 晏含章抵住方兰松推间,“跟一会儿的一块结。” “谁跟你一会儿了,”方兰松皱皱眉,往后躲了一下,“现在还疼着呢。” 这话又不知怎么戳到他俩了,闷着头又是一通笑,跟俩小傻子似的。 “反正我说完了,”晏含章清清嗓子,“一颗真心给你了,爱要不要。” “要,怎么不要?”方兰松在他胸口戳了戳,“留着晚上煲汤喝。” 晏含章攥住他的手,“随你便。” 院子里有匆匆的脚步声,钟管家在门口扯着嗓子喊:“少爷们,要吃东西吗?” 晏含章想收拾他的心思又起来了,粗着嗓子回他,“不吃!” “哦,”钟管家又道,“少爷们都醒了啊,还以为要再睡会儿呢。” 晏含章都被气笑了,“不知道醒没醒,你喊个什么劲儿啊钟叔?” 钟管家道:“我就试探一下。” 方兰松闷着头又开始笑。 晏含章决定一会儿再找钟管家算账,“试探完了,可以出去了!” “好嘞!”钟管家又迈着小步子出了内院。 “别笑了,”晏含章道,“晚上再问他信的事。” “不重要,”方兰松抓住他的手腕,“别捂着我眼睛了。” 晏含章听话地把手拿开,猛不丁撞进方兰松清亮的眼睛里,感觉心跳都停了一下。 他凑过去,亲了亲方兰松的眼皮,左边亲一下,右边也亲一下。 “痒。”方兰松揉揉眼睛,很轻地碰了碰他的嘴唇,一触即分,脸唰地红了。 他脸皮薄,比晏含章这个厚城墙不知道薄多少倍,红着脸吭哧半天,才敢直视晏含章的眼睛。 “我没说过吧,”方兰松睫毛很轻地抖着,“其实…我很久之前,就对你有…那种感觉了。” 晏含章到这时候又变木头了,呆呆地问:“哪种感觉?” “你说呢?”方兰松瞪了他一眼,把腿缠上来,“想跟你这样那样的感觉!” 晏含章长长地“哦”了一声。 方兰松似乎勇气已告罄,又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了,低头看他不时滚动的喉咙,“虽然你有时候…大多数时候,都挺烦人的,但我不想你长大,想你就这么烦着我,做我一个人的小孩儿。”
第57章 誓言 就在刚才,晏含章其实还抱着一种破罐破摔的心态,毕竟他还拿不准方兰松的心思。 觉得他没那个意思吧,那必然不可能,前几天不是还主动亲嘴儿了么? 但他心里也是真没底,毕竟逼着人家成亲这事儿,还是他晏含章理亏。 刚成亲那会儿,俩人水火不容的,自个儿这张嘴又欠儿,说的那话自个儿都听不下去。 嗨,谁知道,有时候就是这么突然,管你乐不乐意,叽里咕噜给你掉下个大惊喜。 刚方兰松一句话,差点儿没把他眼泪给激出来,鼻子一酸,瞬间不知道怎么着才好了,抱住方兰松的脖子,在他脸上啵了个响的。 方兰松被他亲得往后退了退脑袋,伸手使劲在脸上擦了几下,“口水弄我脸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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