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皖衣静静看他许久,轻声反问到:“王爷能帮我?” 高瑜清澈的眸底好似有晦暗的光,一闪而过,让人捉不到影。 “……自然能帮,”高瑜缓缓回答,“只要事成,届时霍大人要什么有什么,会比先帝在时更威风……霍大人以为呢?做丞相夫人有什么好,以霍大人的才情智慧,当然是该做丞相。” 于是映在高瑜眼中的人影笑了起来。 霍皖衣道:“好啊。” 是一句听不出情绪的回答。 作者有话说: 王爷是直的,他只是想恶心人而已。 :采访一下谢相,你觉得你老婆会把你关起来吗。 谢相:不会。 :如果他把你关起来了呢? 谢相:那我就不装了。 霍美人:(问作者)他装什么了? :…… 霍美人:回答问题。 :(信号不好,走了)
第63章 调查 流言传了多日,新帝下了一道圣旨,意在让此次大试的所有学子重新考过,为证公平,主考官也换了人选,最终批阅的人亦改换成六部尚书与刘相。 谢紫殷没有名列其中,他另有安排。 他要监考上虞府一日。 消息从早朝之后就传遍盛京,无数良驹奔行出城,把这则消息散布天下。 两日后重开大试,霍皖衣又回到了那座府邸。 他将高瑜赠给他的信物随手抛到桌上,不曾看上一眼。 先帝在位时,高瑜纵有野心,也不敢显露一分一毫,是以在霍皖衣的眼中,忠定王就只是个闲散王爷,一事无成,也不愿做出什么功绩——他从未觉得忠定王另有野心。 然而如今新帝即位,忠定王再也忍不下去了。 先帝压得人太重,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升斗小民,都被先帝的暴政连累得苦不堪言,难以喘息。 能有人此时此刻来改天换地,本就先嬴了民心。 霍皖衣想,若是忠定王早些时日生出谋逆反叛的心思,将之付诸于行动,也许新帝就会失去这份先机,纵然江山易主,也还是高家的子孙在做皇帝。 ——但是高瑜没有把握住这份机会。 而高瑜之所以没能握住,也许是因为他想得太多,总要十拿九稳了才可以出手。也许是因为他始终是高家的子孙,先帝掌权,他便不愿做谋逆反贼。 但以霍皖衣所想,高瑜错失良机,是因为他害怕。 哪怕他有野心,有城府,有不俗的心机,为了称王称霸谋划了数年——但是在先帝活着时,高瑜始终没有勇气去反叛。 讲说他谋定而后动,不如说高瑜十足的胆小。 合作。 这样的词句从高瑜的嘴里说出来,只让霍皖衣想要发笑。 从前霍皖衣没有将忠定王爷放在眼里。 如今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侧过头来,目光落在桌上的信物上。 那是高瑜亲手解下的一枚玉佩,言说是“本王一直以来的贴身玉佩”。 彼时高瑜说:“霍大人在本王的心里,比这枚玉佩的分量更重。” 若此时身处乱世,他霍皖衣是个要择良木而栖的谋臣,兴许会因为高瑜的一番话动容。 只是高瑜不是英雄,更不是枭雄。 忠定王没有拨乱反正的力量,霍皖衣也不是谋臣。 他生来只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不懂什么叫士为知己者死。 故事里有许多君王礼贤下士,享幕僚爱戴,自此登顶为王的好结局。 但世间能得出个顺心如意的结果并不容易。 更何况如今是个太平盛世,新帝仁慈,而他前途坦荡。 霍皖衣捻了捻指尖。 他就连碰到高瑜的那枚玉佩都会嫌脏,但说合作,他亦有心情虚与委蛇。 因为高瑜来的时间太巧妙。 霍皖衣只得想到一个人——张其然。 喝得酩酊大醉,展抒怀漫步在街上,夜色深深,行人寥落,他摇摇晃晃向赌坊走去,将要埋进一只脚时,忽然被人从身后拽住衣裳。 展抒怀踉跄着被霍皖衣一路拖到邻近的酒楼里,雅间的门落上锁,展抒怀身子一轻,将就着趴在桌上不动了。 霍皖衣也不着急,慢慢坐下身来,斟了杯冷茶,执杯直直将茶泼在他脸上。 “啊!”展抒怀一个激灵坐起身来,“有刺客!” “有刺客?展抒怀,你在梦里是什么皇亲国戚,需要我帮你喊几句救驾么?”霍皖衣的声音在他对座响起,清清冷冷,带着点儿嘲弄笑意。 展抒怀浑身一抖。 他醒了醒神,抬眼看了过去,顿时瞪大眼睛:“……霍、霍兄,你怎么在这里?” 霍皖衣道:“是我将你带过来的,我当然就在这里。” 闻言,展抒怀四处看了一圈,脸上的神情还有几分不可置信:“我什么时候到这儿的?” “方才。” “……你把我带来的?”展抒怀错愕不已。 “这有什么不可以么?”霍皖衣反问。 “也没什么,”展抒怀道,“我只是没想到你还有如此神力。” 顿了顿,展抒怀嘿嘿一笑:“难道你也会点儿武功,有什么内力之类的……” “没有。”霍皖衣毫不留情地打破他的幻想。 展抒怀纳闷:“那你怎么这么轻易就把我带上来了?” 霍皖衣道:“我也没有想到,展兄,我只是稍微用力拽了你一把,你就直接跟着我走了。就连上楼,你都不忘记要自己提着衣摆,倒是省了我很多功夫。” 展抒怀瞪大眼睛,指了指自己:“我?自己?啊?” “展兄自己也不知道?”霍皖衣状似讶然道。 展抒怀摇头:“我很少喝醉,根本不知道自己还会这样。” 霍皖衣抬手挥了挥身前,将无形的酒气挥散:“都说一醉解千愁,展兄是别有心事才会饮醉?” “那倒不是,”展抒怀打了个酒嗝,“我是心情好。” “哦?” “嘿嘿嘿……”展抒怀神神秘秘地笑,压低声音道,“我和莫首富互通信件,已经商议好了,下次莫家要是有什么新东西,都先从我手里出……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嗝,我怕是要发大财了!” 霍皖衣恍然道:“原来展兄也快是个富可敌国的有钱人了。” “哪里哪里。”展抒怀嘴上客气道。实则脸都快笑开了花。 “可是展兄能有今日的好事,是否也该算霍某也有功劳?”霍皖衣转而发问。 展抒怀不假思索:“当然有,要不是霍兄仗义——” “那再好不过了。”霍皖衣打断他的感叹,直言道,“我需要展兄帮我查一个人。” “好说好说。”展抒怀大手一挥,“你要查谁?” “忠定王,高瑜。” “……” “展兄怎么不说话了?” 展抒怀道:“我彻底酒醒了。” 他收敛笑意,清了清嗓子,诚恳道:“男人喝醉酒说的话不能算数,霍兄就当我没答应过。” 霍皖衣道:“我只知道酒后吐真言。” 展抒怀也直接道:“我真不敢啊。” “哦?这就不敢了?” “……我、我跟你说啊,激将法对我是没用的!”展抒怀道,“忠定王,好歹也是个皇亲国戚,我上次帮你查陶公子,帮你找医书,那都是我努努力就能做到的事。像王爷这样身份的人,我怕自己还没查到什么,先就没命。” 霍皖衣倚在座椅上,淡淡道:“可是先帝已经驾崩,现在的天下姓叶,不姓高。” “但他还是王爷啊!”惊叫一声,展抒怀又放低声音,“瘦死的马比骆驼大。” “……” 静了片晌,霍皖衣缓缓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啊?”展抒怀愣了愣,“啊、这,你看,我都喝醉成这个样子了,你有什么话下次再和我说罢!我先走……” 眼看他起身就要离开,几步便走到了门前,霍皖衣神色不动,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做好这件事,说不定展兄还能在陛下面前露个脸。” 正对着眼前的房门,展抒怀紧咬牙关,半晌,深吸口气,又折返回来坐下。 他无疑被霍皖衣捏住了命脉。 单单一句话就能将他吸引得舍不得再走,展抒怀直叹气:“你赢了。我都装得那么不在乎了,你怎么还敢用这种事来和我谈条件?” 霍皖衣秾艳的眉眼间萦着几分笑意。 “因为我还算了解展兄。”霍皖衣理所当然道。 展抒怀问:“你了解我什么?” 霍皖衣道:“你忘不了你爹。” 展抒怀带着醉意的眸子一瞬清醒,瞬息落寞,他扯了扯嘴角,懒洋洋道:“啊?我忘了。” 霍皖衣道:“想要报仇,就要付出代价。其实展兄已经是个很聪明的人,你知道自己无缘科考,也没有入朝为官的心思,太平盛世,你又不能闭着眼睛就建功立业,掌握权势。于是你选择从商,富可敌国说来是金钱,实则也是权势。” “霍兄什么都知道,我瞒不过你。”展抒怀神情不甚自然,“你先说说,为什么查忠定王爷的事情,会让我能见到陛下?” 霍皖衣眨了眨眼微笑:“因为我怀疑让我大试落榜的张大人背后——就是这位忠定王。” “啊?” 展抒怀这次是真的惊讶,他语无伦次道:“那、那这,你们,我,不是……那他不就是那什么……” 霍皖衣道:“他很可能指使张其然搅乱此次的大试,再遣人将张其然暗杀灭口,他做这些事必定有所图谋,你说,一个闲散王爷,再进一步也就是帝王。他除了图谋那个位置,还能图谋什么呢?” 展抒怀也不是不懂得这个道理。 但是他实在是吃惊:“那他怎么早不干事,现在才来捣乱?” 霍皖衣道:“他怕,怕先帝觉察到他的野心,先一步下手为强……你看,像他这样的人,只会欺软怕硬,实则是个懦夫。” “你这么说我也明白,”展抒怀面露难色,挠着头道,“但是……我觉得吧,这个欺软怕硬里面,我一个小小商户,应该也在被欺负的范围吧?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我软——” “展兄……”霍皖衣不轻不重地打断话语,沉吟片刻。 他倾身凑近,低语道:“你怕什么呢,他都是个心有谋逆的反贼了,自然而然的,你的靠山,也就变成了陛下。” 展抒怀恍然大悟:“好像也是啊!” 作者有话说: 无语,刚刚看还挺早怎么突然五点半了(惊) 展某:我就是个工具人呗。 霍美人:你难道不是吗? 展某:用我的时候叫我小甜甜,不用我的时候就说我是工具人(泪目)
第64章 劝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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