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是我说错话,陶公子当然不是贪财的人!”展抒怀脸色发红,仍在激动,“可是我总要答谢你!陶公子想要什么?!你说,我都可以给!” 陶明逐道:“我要你闭嘴。” “……”展抒怀立刻捂住嘴巴,连连颔首,示意自己十分听话。 陶明逐抻了个懒腰,双臂环抱:“你也别急着去见谣娘,她虽然已经苏醒,但现在还没什么精神,需得好好休息。你这个吵闹的样子,怕是会影响到她休养身体。” 展抒怀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陶明逐道:“除非你发誓你会安安静静的。” 展抒怀立刻举起手来,做了个指天为誓的动作。 “很好,”陶明逐满意道,“你非常好。” ……“如果我的第一个病人有你这么听话就好了。”陶明逐离去时臭着脸嘀咕道。 作者有话说: 孟大人:霍大人,求带飞。 杨大人:没想到你心思这么多,我觉得我是最傻的。 莫少:停一停,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才是? 谢相:我不是针对谁,我的意思是,在座的各位都不太行。
第116章 针对 为展父翻案的路并不好走。 霍皖衣调出的卷宗少说也有三四十桩,却只寻出几缕头绪,当年的案情究竟如何,竟迟迟不能看破真相。 好在赵绝听说此事后也为他出谋划策了一番。 若刑部的卷宗调用不足,真辩司、明堂殿、明华殿内也有能调用的卷宗。 只不过调取这些卷宗并非易事。 不是一开口就必然能调出这些卷宗来的。 真辩司、明华殿两个地方倒还好说,刘相大人素来温和,凡是有所求,只要直言相告,不太过分的,大抵都会应允。 但明堂殿却不那么简单。 谢相大人的性子阴晴不定,难以琢磨,要想从明堂殿里调出各式各样的卷宗,难度上也就远胜过真辩司、明华殿两处。 赵绝道:“真辩司和明华殿,倒是好走。我近日清闲,可以走一趟真辩司。但这明堂殿……” 霍皖衣目光移转,轻声道:“下官自会前去。” 赵绝道:“可需要我相助?” “……赵大人已助我良多,”霍皖衣含笑道,“这桩事,不过是下官的私事。” 那是他应承过展抒怀的事。 亦是霍皖衣许诺过的。 ——纵然于他而言,誓言诺言未必然就一定会成真,这世上也多的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可他答应了,若能完就,那就再好不过。 稀里哗啦地落一阵秋雨。 坪洲,陶府。 谣娘从床上坐起身来,接过展抒怀递来的药碗,却没有喝药,反而沉吟片刻,道:“……我想回盛京。” 展抒怀怔了怔:“怎么想要回盛京?” 她眼底光芒闪动,神色间带有几分悔意。 谣娘道:“我不该做那件事,展哥,现在想想,霍皖衣是过分,我也很过分。你……” 她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更有怅然:“你是不是心里一直都把霍皖衣当朋友?” 展抒怀无言。 于是她便知晓了答案。 他们相识得不算太早,却也一起过了很多年。她什么都没有,唯有他陪在身边,春夏秋冬四季交替,一直一直都只有彼此。 而展抒怀有怎样的心结,他不曾说过,她也未能知晓。 “展哥,对不起。” “……你不用说对不起,”展抒怀握住她的手腕,柔声道,“你该喝药了,别想那么多。” 她颔首,就着这个姿势将药碗中的药汤饮尽。 然后道:“可如果不是我,展哥和他……也不会这样。” 展抒怀道:“你是忧心我的安危,这我明白,霍皖衣也会明白。谣娘,你我在一起这些年来,是我对你不够好,我有隐瞒你的事情,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展哥……你……” “好了,你好好休息,”展抒怀道,“回盛京的事情暂且搁置罢。” 谣娘不解:“为什么?” 展抒怀道:“霍皖衣不想让我们回盛京,那就不要回去。” 谣娘道:“可以后你们就再也不相见了吗?” 展抒怀深吸口气,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吧,又或许哪一日,我们又不得不见面。” “……”谣娘闻言,忽而挣扎着想要下床。 “谣娘?” 她放下药碗,认真道:“那至少让我们书信一封,将你我心中所想都告诉他。” 展抒怀静静看着她。 过了片刻,展抒怀似下定决心一般道:“我也会将我心里想的事,都告诉你。” 盛京。 骄阳似火,好似不是秋时,而是仲夏。 梁尺涧站在巷口神容冷肃,是少有一见的冷淡模样。 盖因为他又见到了青珠儿。 若说以前的青珠儿是天真可怜,那现在的青珠儿便只剩下矫揉造作,原本纯粹的眼睛,如今也满沾数不尽的欲望。贪婪得令人心惊,而不再是令人心动。 梁尺涧认为自己与青珠儿没有任何话好说。 他们如若有什么话可谈,那也不会是好话,只会是恶言恶语,相看两厌。 可青珠儿堵住他的去路,一双眼沉沉看他,似有万语千言要说——只不过他着实不太想听。 “让开。”梁尺涧只说了这两个字。 青珠儿道:“我不让,梁公子,你以前那么喜欢我,现在却又很讨厌我。我很伤心。” 梁尺涧不想与他多说,错身就走。 谁知青珠儿却拉住他的袖摆,一瞬间泪眼朦胧:“在你的心里我就那么讨厌吗,一句话都不想同我说了。” 梁尺涧侧首看他,心中唯有冷意,而无怜惜:“松手。我与你没有任何话好说。” “就因为我拒绝了你?”青珠儿追问。 “青珠儿,你纠缠莫枳的事情难道以为我会不知道吗?上次你追来见我,不正是莫公子替我解围,还是说……你有话可以解释你这段时日做的好事?” 青珠儿眸底一亮,他羞涩道:“梁公子,没想到你这么在乎我做的事情……你果然心里还有我。” 梁尺涧神情更冷,用力将袖摆从他手中抽出。 “没有。” “我奉劝你一句,少出现在我面前。” 说罢,梁尺涧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前离去,将青珠儿抛在身后。 而阳光洒落,照在青珠儿白皙清秀的脸上。 他望着梁尺涧的背影,眼底朦胧泪意已经消散得干干净净,神色间透出几分诡异的狰狞。 ——实在倒霉。 梁尺涧回到相府,头一桩事便是净手洁面,去除霉运。 早知晓走这条路会遇见青珠儿,他合该去刑部等霍皖衣出来,再一起回府。 这般再如何也错开时间,想来便避过青珠儿了。 梁尺涧呼出一口气,倒在软榻上,双眼放空,思绪不由得转来转去,想起那道脱凡出尘的身影。 …… 梁尺涧又开始叹气。 自上次玉生道长情真意切同他说了一番话以来,梁尺涧着实纠结了一段时日。 话语好听,说得真诚,他分辨不出真的假的,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十分真实的骗局。 若说要骗他,梁尺涧自认没什么好被骗的。 若说是真的,他更不知该如何应对玉生。 思及此,梁尺涧摇头笑了笑,扶着额又坐起身。 然而就在此时,他眼前骤然发黑,头脑一瞬间昏沉得厉害,叫他晕眩欲呕,立时软了力道,倒进软榻中。 他周身冷汗尽出,想要出声唤人,却难以使力呼唤。 心跳如擂鼓。 也不知过了多久,是几声呼吸长短,头晕目眩的感觉忽而又这般消失,好似从未来过。 陡然一身轻松,梁尺涧怔愣许久。 一枝花还在窗前探头。 即使是到了秋季,谢紫殷的书房外也还是要盛绽这许多繁花。 他不是爱花惜花之人,却习惯了观花、赏花。 ……那是在许多年前。 不过那也不再重要。 他懒懒坐在椅中,指尖在案桌上轻点,闻听着下座的人字字句句,好似全心全意地答谢,神色却不显半分动容。 林作雪洋洋洒洒说了许久,恨不能将这位相爷夸得天上有地下无,前后三千两百年,独一无二、绝无仅有,举世无双,人见人爱,谁见都为之心折。 拍马屁,林大人一向厉害。 谢紫殷倒不在乎这些话是好话还是坏话,难听亦或好听。 他换了个姿势,拄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林作雪好似十分激动的模样。 “哦?” 终于,他轻声开口,语调慵懒:“这么说,林尚书很是感激本相帮你杀人?” “……这。” 林作雪听到这两个字心里就发抖,连背好的词句都忘了个干净。 “下、下官……自然,自然感激,谢相大人……您……呃……” “行了,”谢紫殷道,“夸不出口就不用夸了。本相难道指望着你的好话过活?” 林作雪讪笑道:“是……相爷指点的是。真是让下官醍醐灌顶,让下官知情晓意,让下官——” 意犹未尽之时对上谢紫殷的眼神,林作雪立时噤声。 谢紫殷道:“林尚书既然这么感激本相,那不如就用行动来报答本相的恩情。” 林作雪张口欲说个’好‘,可一想起眼前这位谢相大人的诸多手段,心头下意识抖颤了两下。 “但凭相爷吩咐。”林作雪硬着头皮道。 谢紫殷的目光轻飘飘落于他脸上,好似在打量。 片刻后,谢紫殷往后倚着椅背,语声轻,疏懒至极:“本相有个政敌。” “……啊?” 林作雪瞪大眼睛。 政敌?林尚书大吃一惊,惶然道:“世上怎么会有人敢和相爷作对!相爷才高八斗、文采斐然,相爷谦谦君子,待人和善,相爷——” “林尚书。” “……下官在,但凭相爷吩咐,相爷说什么是什么。”林作雪像被火燎到一般跳将而起,深深施礼道。 谢紫殷道:“本相的这位政敌,姓霍,双名皖衣,如今在刑部任职。林尚书,你听过这个名字罢?” “听、听过,”林作雪满面震惊,根本无法遮掩,“那不是霍三元吗?” 谢紫殷俊美的脸上浮现出几分笑意。 他含笑道:“不错,他即是本相的政敌——林尚书,你明白本相的意思了吗?” 林作雪倒吸一口凉气。 倒是明白,却不是很敢,林尚书在心底苦笑。 可应对谢紫殷远比应对什么霍三元困难。 林尚书飞快在心底计较了一番,他依旧躬身,谦卑道:“下官明白,必不负相爷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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