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辰的目光从烟花滑下,望着南肃,随后清寂一笑:“新岁如意,娘子,许个愿望吧。” …… 这一夜,南肃睡得太沉,像是泡在暖暖的水中。 他做了一个悠长的梦,却记不清梦了些什么,只是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艘船,停靠在了风平浪静的港湾。 直到层层困意褪去之后,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缩在殿辰的怀里。 被惊醒后,殿辰眼眸还未睁开,就动作自然地将他揽得紧了些,下巴更是重新找个舒适的位置:“再睡会儿吧。” 昨夜,他们似乎是一路是破门而入,从走廊亲到卧房的,然后,又在卧房里从桌子上亲到床上,就像是一分一秒都不肯浪费似的…… 南肃瞬间清醒了,绷了绷肌肉,直到感觉自己某处不疼后,才小声地道:“殿狗,你不是起卧都定时的吗?看这天色,你今儿好像起晚了…” 男人没说话,只是将腕子抬了抬。 南肃一瞬发现那串小佛珠竟不见了,不由惊诧问道:“你将佛珠摘了?” “嗯,准备皈依了,再睡会儿吧。” 言罢男人就将被子一拉,将两人裹了个严严实实。 说是皈依了,说是再睡一会儿,可没过多久,被子就突然高高拱起,然后又落下,如海潮一般起起伏伏,越来越重的喘息声从缝隙中隐隐传出,带出一片暧昧的气息…… 可正吻得激烈时,某人突然顿住,双手还揽着男人的脖子,口中却认真地问了句:“话说,那个,你以前是不是喜欢吃屎?” 殿辰:“……” 有时他俩好像不需要语言就可以交流,比如此时此刻,目光交织中,他们竟突然就想明白了某些事情实在误会得很没有必要。 一刹那间,两人同时笑出声,抖得整个床榻都在摇晃。 殿辰低头咬住他的唇瓣,说道:“嗯,喜欢吃屎。” 南肃:“你他妈才是屎!” “随便吧。”殿辰笑起来,眉眼里溢出几丝玩味:“就算我吃屎,昨夜你亲上来的瞬间,脑子里肯定也在想,没办法,就算吃屎我南肃也认了!” 南肃:“……” 被拆穿的他撇了撇嘴:“恶心心。” 也许是真的被恶心到了,并且这股劲儿返得还比较缓慢,一个月后春意初起的早晨,南肃睡起来吃早饭时,突然才冒出一阵干呕。 满桌的小菜看上去直让人垂涎欲滴,可他没有一点食欲,筷子在空中移来移去,却始终落不下去。 终于,他放弃了,扭头吩咐道:“拿些水果,有什么拿什么。” 【作话】 歌曲《依兰爱情故事》
第四十二章 “我不开心。” 这是南肃今天对殿辰说的第一句话。 清晨的阳光,将几丝儿春意懒懒地洒进大厅里,殿辰刚喝完药,一边拿着稠巾轻轻擦着嘴角,一边抬眸看了看窝在椅子里的那位大爷,问道:“为什么不开心?” “不知道,总之心情不好。” 大爷啃着苹果,从嘴里溢出的声音除了“嘎嘣脆”以外,还有深深的叹息:“奇怪的是,感觉看见你后更不开心了。” 他这样的反复无常最近是常态了,殿辰放下稠巾,低沉地道:“那我回避一下?” “不要,你就坐那儿吧。” 南肃委屈地摇了摇头,咀嚼片刻后,又突然皱起眉:“欸,话说你今天怎么又穿这件玄青色的?看得让人搓火!” 殿辰:“……我衣服不都是这个色系么?” 南肃认真地说:“所以才该换件喜庆点的,比如,成亲时穿的那件。” 殿辰凝眸看着他,眉毛挑了又挑,几秒后,走过去将他一把抱起来坐在腿上:“所以,娘子想让我二婚?” 这段时间,他俩的关系进展得实在有些快,可再快,也还没到可以当众坐大腿这种地步。 南肃看着满屋下人,扭捏了几下,似乎想竭力证明这可不是他主动的。 他的小动作全落在殿辰眼里,殿辰光明正大地看着他,没说话。 坐得这般稳当,所以,是好彻底了吧? 殿辰目光微微一低,南肃白皙修长的脖颈就在眼前,依然让他心口一窒。自从破了戒后,他再也无法清心寡欲,并且,自从那晚宫宴以后,他也再不想多浪费共处的一分一秒了…… 察觉到殿辰的呼吸重了几分后,南肃忽然抬起脸,小声地道:“你,嘴巴又干了?” 殿辰直接用行动表明态度,大手抬起,轻易就挑起南肃的下巴,然后身子向前倾去,从那微微上翘的嘴角开始吻,然后一点点地侵略进去,无声地加深掠夺…… “娘子,晚上一起沐浴吗?” 当听见这句话时,下人们全都面红耳赤地主动退走了,看不下去了,真的…… 南肃在这种事上向来脸皮薄,想躲闪,下一刻便被殿辰强势地扳住后脑,动弹不得。 这人近来是越来越野蛮了!他晕乎乎地想,偏偏脑子越发迟钝,大概是因为缺氧。最后,他终于不得不放弃思考,全身的重量都交给身后的桌子和殿辰的臂膀,桌子分明那么硬,他也顾不得,深怕失去力气全身瘫软。 直到殿辰终于肯停下来,他还如同脚踩在云端,只听见男人说:“一会儿我让李医师再给你瞧瞧。” 南肃兀自喘着气,微微一愣,终于将殿辰的两句话结合起来,得出了一个意思——他今晚想要他。 某段不太美妙的记忆霎时涌进脑海,南肃身子一震,嗫嚅半天,终于恢复之前的狠戾:“不!我不要,你有点神经病!” 他心情本就莫名不太好,如今更是雪上加霜。 “好吧,不勉强你。”殿辰整理着他鬓发,唇角看上去仍是在笑,连声音也十分轻缓:“但别让我等太久,憋的受不了。” 这样的话从殿辰嘴里说出来,足可称得上是露骨。 南肃脸颊一红,恼羞成怒地道:“且等着吧你!” 说完,他突然觉得困乏,就自个儿回到卧房,一睡直接从午间睡到了晚上。 殿辰一直在书房看书,偶尔看得入神了,左手就习惯性地要盘珠子,可终究是忍住了——决心置身俗尘纷争之人,不该再受那些东西的禁锢。 入夜洗漱完后,他走进黑漆漆的卧房里,褪掉外袍,掀开被子后躺进去,将那个修长的身子拥进怀里,只轻轻一嗅,便是他头发上的熏香味道。 “不要抱我!” 四个字,一个字比一个字咬得重! 殿辰习惯了他的忽冷忽热,回了一个“好”,便扭身换了另一边睡。 可睡着睡着,他却觉得不对劲,凝神听了一会儿,才发觉那是南肃的抽噎声。 殿辰登时起身点了蜡烛,借着那微弱亮光,只见南肃缩在被子里,两眸瞪得老大,眼泪汪汪地看着空白的墙壁。 殿辰刚想开口说话,南肃却猛地朝他扑了过来,手环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几乎吊在他身上。 南肃身上永远都是热乎乎的,人贴过来时,殿辰愣了两秒,只觉得身上贴来一樽小火炉,心跳立刻就快了。 过了好半天,他才拧起眉,伸手揽住变化多端的南肃:“怎么了?” 南肃认真地说:“二月春风似剪刀。” “?” 殿辰犹豫了一下:“……百日吹不消?” 毫无疑问,南肃扬起手的一瞬间,殿辰觉得两人又要爆发一场“殊死”搏斗了。 可却只听软软的一句哀求:“天还冷,所以,请帮我捂捂小手吧。” 殿辰:“……” 他没有办法拒绝一只这样的崽崽,只能忽略了某只手的温度,还有其压根算不上小的骨架…… 不管怎样,南肃的手还是被殿辰放进了自己的中衣里,没办法,他身上唯一热乎的地方,也只有胸口了。 可南肃白日睡够了,此刻正精神着,捂着捂着,突然又要听故事。 殿辰用被子将他裹紧,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道:“我之人生毫无波澜,并没有什么故事可说,不如,娘子给我讲?” 南肃才不肯轻易放过他,哼唧许久,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就道:“那你就和我说说你的崽崽好了,放心,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嘛,我又不揍你。” 在金陵帝都,谁会真的去好好教养南肃呢?在殿辰眼里,有时与其说南肃跋扈,倒不如说他还是个孩子,以前发生争执的时候,那副执拗的样子常常让他觉得好气又好笑。 可是现在,殿辰却笑不出来,只是突然觉得胸口窒闷。 他伸手扯了一下,衣领便被拉开了些,露出精致锁骨,然后低眉望向南肃,低沉地道:“既然都是过去了,娘子又何必再问?” 可是他这样的语气却将南肃再度激怒了,猛地抽回手,说道:“问问怎么啦?连问都不能问啊?” 殿辰陡然沉默下来,微微别过脸,去看床边的蜡烛火苗。 南肃这才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咄咄逼人,停了停,才又缓下语气:“算了,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睡吧。” 这样显得有些反常,因为像他这样的人,总是嚣张跋扈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时语气突然显得寂寥,反倒令殿辰突然回过头,一把将他的手重新放进衣衫里。 其实,截取其中一段,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顿了顿,似乎是整理了一下语言,然后平静地道:“以前,有个人很喜欢我……” 那是一个年代十分久远的故事。 久远到他再提起来时,竟下意识地觉得一定得用平淡的语气,方能显出自己的安然。 可南肃显然听得入了神,当殿辰描述到那小幼崽一声声地哭唤着“六哥哥”时,南肃怔怔地瞪着眼睛,终于知道殿辰的白月光是什么样子的了; 当听到两人互相拉勾以后要再见面时,南肃不由也跟着一起笑,两道眼睛笑得弯弯的; 而当听到后来的那场雪崩,以及侍卫在山洞里发现静妃和那只崽崽的场景时,南肃却后背一阵发凉,只清晰地感觉到某种残忍的惊悚。 他终于知道,为何自己身居金陵多年,却从未听过静妃二字了…… 想来,如果将他换做殿辰,只怕没将那只崽崽掐死都算宽容大量了,两人又怎会再有纠葛?日日夜夜看见那个人,都会想起自己的母亲,该会有痛苦? 南肃想了想,小声地追问道:“可是,他后来去哪里了呢?” 殿辰道:“他本就是只是寺庙里的一个过往香客,之后,便是了无音讯。” 南肃望着他,心脏还在猛烈跳动,完全不敢去想象某个血腥画面,只能试探着问:“那你后来没找过他吗?” “没有,你没见过他当时的样子,压根不知此事对他造成了多大的阴影,何必呢?” 此刻已是五更,殿辰却没什么倦色,只是平静地道:“并且,在后来的很多年里,任何关于他的消息,其实我也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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