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下一刻整个人便被拎了起来,迫使他不得不和殿辰对视。就在这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殿辰眼里熊熊燃烧的火焰和愤怒。 “你确定?” “当然!”南肃歪着头嘻嘻地笑。 于是乎—— 某人的杀猪声从花厅一路响到了澡房。 所谓乐极生悲,大概就是这样了,到了门口时,他死死拉住门框,着急地哭嚎道:“不行,不可以!我还没办法跟你一起洗澡!” “不是要跟我呆在一起吗!如你所愿,来啊!” 殿辰手臂大力勒住他的脖子,膝盖一顶他的屁股,他下半身就向前腾空飞出老远,两手一松,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被直接揪住衣领子拖了进去…… 门“砰”一声被踹关上,外面伺候的下人们对视一眼,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咱们家的两位爷,都相亲相爱到一起洗澡的地步了啊,哎呀,真是羞死人了…… 这座澡房是南肃的得意之作,建得极大,正中是一个足以媲美游泳池的大浴池,三面墙壁上各有四个白玉雕刻的美女石像,无不是衣衫半裸,姿势诱人,热气腾腾的水正是从这十二个石像之后喷涌而出,流进浴池,然后再从浴池边蔓延而出。 之前殿辰只在浴桶里沐浴,从不进这里,可自从将佛珠摘了后,他便开始慢慢接受这种奢靡到极致的人间乐趣了——总得物尽其用,不是么? 灯火摇曳,殿辰已经脱下内衫,露出健美的臂膀,光着上身,就走到了浴池边缘,冷冷地问:“娘子,水热吗?” 南肃立马摇了摇头:“不热,你等会儿再洗吧。” 他也想出去,可衣服已经被扒光了,只能躲在蒸汽腾腾的水下,皱着眉考虑,若是殿辰图谋不轨,要不要趁其不备,将他打晕后再去找衣服…… 但是男人随后说出的一句话却让他霎时改变了想法:“帮我搓个背就行了,搓完你就走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南肃找到了一个安抚自己的理由:不要和暴怒的男人对着干,万一再被揍一顿,得不偿失,实在得不偿失…… 待殿辰也下水后,他温顺地走过去,以一个妻子应有的谦卑和恭顺从池边拿起了一块毛巾。 只是,拿起毛巾的一瞬间,南肃突然愣住了。 浴池的上方有一方平台,平时那是他摆放雕像的地方,此刻下人们却在那里铺了一整块的白熊皮草,两侧还摆放着一些水果酒肉,南肃只看一眼,就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很方便两人在泡澡之后,做一些有益身心健康的激烈运动。 “娘子,你死了吗?” 低沉的嗓音缓缓传来,即便语调依然平静,还是遮不住那声音里所带的强大煞气。 水雾朦胧中,南肃甚至能感觉的到对方那锐利兼且不耐的眼神,便笑吟吟地说道:“就来,就来。” 摸到殿辰的身后半尺处,他终于看清了殿辰正趴在池边,头发湿漉漉的飘在水面上,隐隐露出下方深深的腰线。 这姿势摆的,真是副大爷模样,真把老子当搓澡小工了? 南肃翻了个白眼,不给你搓掉一层皮,老子不信南! “嘶——” 他下手的一瞬间,殿辰喉间倒吸一口凉气。 男人突然暴怒回过身,一掌袭来,可南肃此时正抵着他的脊背,脚下猛地后退想抵挡,却忘了还在水中,根本施展不开。 他全身顿时失控,只听噗通一声巨响,连反应都来不及,顿时大头朝下猛地栽进水池里,几下就沉了底。 头晕眼花间,这时,手上传来一股大力,他身子一轻,就被人拔蒜一般提溜上去了。 “哗!” “咳咳咳咳!” 巨大的水花喷起,白雾水汽轰然升腾,在整个澡房弥漫开来。 南肃被男人扶起,靠在他的手臂上,毫无形象地大声咳嗽了起来,呛了水的他脸红脖子粗,喉咙被热碳烧过一样,热得难受。 两人站在水池边缘,温水漫过了他们的腰,殿辰垂眸看去,只见南肃浑身尽湿,水珠顺着肌肉一颗颗滚下。 此时两人正紧紧的贴在一起,那身体的结实程度,只是轻轻一碰,他就知道不是那些脂粉公子可以比拟的。 不知为何,殿辰心底怒气突然消散了一些,他伸出手来,轻轻拍在南肃的背上,来缓解他的咳嗽。 却不想手刚刚落下去,肌肤细腻,手感出奇的好,南肃的咳嗽也刚好停了,抬起眼来,一双水汽弥漫的眼睛怔怔看着他,显然已经被呛懵了…… 殿辰眼神滑过一丝阴郁,霎时间猛然低下头,狠狠的吻住了南肃双唇,深深的痛咬下去! 刹那间,某段噩梦般的记忆再一次进入脑海,南肃慌了神,猛一挣扎,殿辰便抱着他顺势一起倒进了池子里! 只听“砰”的一声,巨大的水花轰然溅起! 温热的水从四面八方而来,霎时灌进了耳中,两人乌黑的长发凌乱地在水中飞舞,遮住了他们的视线。 男人压在南肃的身上,两人在一米多高的水中缓缓下沉,水中花瓣凌乱四散,就要沉底的时候,一只大手托住了南肃后腰,然后另一只手就从他的侧腰缓缓向上攀来…… “哗!” 出水的一刹那,两人都被憋得有些窒息。 殿辰却一刻不停,一把将南肃横抱起来,踩着玉石台阶一步步走上平台,将浑身颤抖的崽崽放在皮草上,凝视片刻,然后俯下身:“这一次,就不问你可不可以了。” 南肃:“……” 男人两臂紧紧地揽着他,再容不得他一点挣扎,只片刻,细碎的吻就顺着侧颈一路向下,一点点地蔓延……
第四十五章 欲罢不能 那张白熊皮草,最终还是发挥了它该有的作用,见证了某件事的从开始到结束。 水雾弥漫中,殿辰轻轻撩拨开南肃肩头的发丝,手指拂过其上的每一处吻痕,嘴角一笑,带着些许得意。 他的指尖已变得滚烫,也不知是因为被蒸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南肃禁不住呼吸一滞,只听见他说:“这里也有……”声音微哑,毫无遮挡地喷在他的颈边。 若说之前那次是被一筒子熏香闹的,那这次,他们则是无比清醒,并在大汗淋漓的最后一刻,十指紧扣,清晰地记住了对方眉眼里的温润与裂痕。 南肃在他怀里缩了缩,眼帘和鼻尖都是粉红色的,尤其鼻尖红得尤其厉害,带着浓浓的鼻音说:“我还是疼…” 其实,受到的已经足够的怜惜与体贴了。 殿辰的手穿过他濡湿的长发,慢慢滑向后腰,笑道:“知道了,会节制。” 南肃:“……” 被外界传遍了风流无度的帝都第一浪子,却直到今夜,才尝到人间欢愉的美妙,他就像个偷吃了糖果的小孩,有些惴惴不安,却又舍不得撒手。 南肃抬头看着殿辰刀削似的鼻梁和下颌线条,回想方才的恩爱,看着看着,突然抬手一把蒙住自己通红的脸,难堪地道:“妈的…以后可怎么活啊…他妈丢死人了……” 压根不见之前面对满城谣言时的二皮脸态度。 殿辰将他的腰猛地揽向前,左颊梨涡笑得深深:“有什么丢人的?娘子与我这点事儿,不早已天下皆知了吗?” 说的也是。 他是他的病秧子相公,大家早就知道的嘛。 那么…… 南肃将指缝分开了些,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偷看着殿辰,小声地道:“其实我也知道自己只有一个相公,其实我也不想逼死他,但——” 殿辰微微眯起眼睛:“?” 南肃真是害羞万分地下了狠心:“可以再来一次吗?” 男人眉梢一挑,眼底划过一抹微不可见的诧异。 南肃看着他的表情,瞬间只觉得自己是昏了头了,居然能说出这种话,实在太下流,太不要脸了!可都说出口了,能怎么办呢?还有,妈的这逼能不能吱个声,搞得老子好尴尬…… “……” 他终于受不了这样的沉默了,刚要逃跑,男人顺势翻身而上,将他两腕拉过头顶,逼得他的羞涩无处可藏。 低低的笑声响过之后,灼热的亲吻便落了下来,持续流连在他的耳垂与脖颈,如羽毛般刷过,让人忍不住战栗…… 显然,男人已清楚地知道怎样可以让他欲罢不能。 男人确实做到了,因为从事实上来讲,南肃也看见了自己究竟沦陷得有多快,有多彻底。 二月初六:欲罢不能。 二月初七:欲罢不能。 二月初八:欲罢不能。 二月初九:南肃啊南肃,你怎么能这样堕落?你究竟是想和殿辰装亲热,还是真想和殿辰亲热,或者更明白点来说,你他妈是不是只想被殿辰亲热?清醒点,绝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知道吗? 二月初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二月十一:欲罢不能。 …… 之后的这一个月,仿佛就是一个悠长的梦。 梦里那样的暖,清冽的气息将南肃包裹了个严严实实,是淡淡的药草味,那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专有味道。 男人的亲吻和缠绵,还有那些体贴入微的照料,都有着一股奇异的魔力,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沦其中,永无着地的那一刻…… 所以,总嫌那些时间太短,像是做了一场梦,刚刚闭上眼睛便又重新醒过来。 …… 三月中旬,一个天气晴朗微风静好的午间,待南肃小睡起来后,路尧走进卧房,照例奉上了一封青渊来的家书,可这一次,却额外多给了他一个小纸包。 “世子。”只是两个字,足可阐明所有意思。 接过那包密封严实的东西时,南肃睫毛轻轻一颤,却没说什么,拆开后也不看,就直接将信纸泡进水里,然后再拿火折子烤干。 随着整张信纸渐而干透,母亲的话才一点点浮现出来—— 肃儿,已经十七年了,再有一个月,就是你的封王大典。届时藩王齐聚,番外小族纷纷朝拜,若想恢复自由之身,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这些年皇帝欺我青渊无王,以我青渊之金银扩充军费,以我青渊之民众骨血修筑城墙,以我青渊之闺秀作为政治联姻的手段,这些,你都是看在眼里的。 路尧跟我说,你已经将一切都做得很好了,可为娘还是担心,因为只有娘才知道,其实你是个善良的孩子…… 可娘不想你再过那种日子了,肃儿,你能明白娘的心吗? 十七年间,娘只见过你八回,后来娘甚至不敢去看你,因为心疼,因为心里发疼!我的孩子,为什么要这样活着…… 读到这里时,南肃看见信纸上的字迹被晕开了一团,他知道,那是眼泪。 他甚至能想象得到她提笔坐在案后的模样:手背上的皮肤稍有松弛了,眼角亦是,她就用那只手去沾眼角的泪水,却有更多的眼泪掉落下来,一颗颗地滚落在互不相见的时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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