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药材汤里泡的那几天,不累也不算休息,出来以后作息也是要按之前一样,他昨夜同商沉打了一场,今天确实得补一会儿。 窗外的光躲懒似的,争先恐后的往屋子里钻,阳光将房间照了个通亮,到底是月份不到的原因,只余下些讨人喜欢的暖意,浅风也偷闲似的在屋子里待了会儿,匆匆看过一场,又懒洋洋的离开,没留下什么痕迹。 床里的人背着光,睡的安稳,床边的人安静的看着书,光影跃过睫毛,在眼尾留些些阴影,银眸似是也被染上了些颜色,光影不明不灭,香薰炉里燃起的烟袅袅升起,刚有了些形就又散了开,时光便这样一点一点的流,一寸一寸的熨平了人的心绪。 看的时间久了,墨岑合起了书,轻眯了眯眼,指尖轻动,把窗稍稍关了些,不过片刻便又觉得不妥,又将窗户打开。 睡着的人还没有要醒的意思,墨岑抬手碰了碰人的眉眼,睡着的人似是没有察觉一般,墨岑收回了手,目光却忘了收。 靳殇冗睁开眼的时候,视线恰好撞在一起,他抬手拉了拉人,墨岑躺下将人拢到了怀里,靳殇冗稍稍动了动头,寻着了个舒适的角度,又睡了会儿,片刻后才算彻底清醒。 靳殇冗理好衣服后看了看天色,“什么时辰了?” “快戌时了。” 靳殇冗轻扬了扬眉,这么说来,他醒来的时间还算刚好。 “那走吧,同我去个地方。” 墨岑大概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事,也没再多问些什么。 商沉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把人等到了,就见靳殇冗身后还跟着个人。 皮笑肉不笑的眯了眯眼,墨岑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靳殇冗不自觉的偏了偏头,看了一眼商沉,又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人,“你们要不先聊聊,不行的话我回避一下?” “陛下说笑了,臣同陛下以外的人,向来没什么好说的。” 靳殇冗扫了他一眼,没心思同他闲扯,“不会说话就闭嘴,我这里有将让人哑了的毒,不过没备过解药,摄政王想试试?” 商沉垂了眉眼,收了笑意,语气里是不加掩饰的委屈,“明明是陛下让臣说的。” 墨岑将靳殇冗拉到自己身后,“摄政王手下的兵见过摄政王的这副样子吗?” 靳殇冗收回了自己的手,身影消失在了原地,“两位有这个兴致,谈一谈也好,半个时辰以后,我派人来喊你们。” 留下两个人银眸对银眸。 苏辰过来的时候,两个人还吵的热闹,只是热闹全让商沉一个人占了,另一个人完全没有说话的打算。 苏辰敛了敛眉,简单听了几句,不堪入耳。 他扭头就要离开,商沉把没说完的话咽了下去,他和墨岑吵了半天,大多时候都是自己在说,另一个就简单的说了一句,抱过亲过,他商沉毕生所学过的脏话在刚才全都有了用处。 “不是让你过来带人吗?苏总管打算自己回去?” 苏辰停下来看了商沉一眼,半点不慌,“我见两位谈的正好,那人吩咐过,不能打扰。” “我先前说错一句话,苏总管不是有奉献精神,而是能忍,能忍极了。” 靳殇冗和别人都快许终生了,他还能当没事人一样,着实令人佩服。 苏辰看傻子似的看了看他,“摄政王又在说些什么?” 商沉瞥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墨岑,最后又把目光放到了苏辰身上,敛了敛眉,再吵下去就半夜了,“带路带路。” “病的不轻。” 墨岑眨了眨眼,又看着商沉和苏辰吵了一路。 靳殇冗并没有等多久,等三个人到起了以后轻扬了扬眉,来的路上还有吵闹声,怎么到了这里,又安静了下来? 墨岑走到了靳殇冗身边以后,才看了看周围。 他们应当还没出了渝城,可这里也确实不似渝城有的地方,外面夜色布满,这里灯火通明,却看不见半似月光。 应当是在地下,却不见入口。 往前是金制成的门,上面刻有些复杂的图文,不显得俗气,只是与旁边的景色相合,就显得奇怪了起来。 周围是黑色的怪石怪木,那怪木通体漆黑,看不出来是什么树,五米左右的高度,树根之间大约有两米的距离,那枝杈却交织在了一起,枝杈繁茂,分不清楚源头,上面的叶子零星,也是黑色的,看起来竟也有些萧索。 灯火也是从那怪石里亮起来的,却只给其添了些危险的气息,奇奇怪怪的惹的人心里发毛,不过如今的这几个人都不在意罢了。 靳殇冗向来不管介绍的事,“走吧。” 商沉将目光从那些乱石上收了回来,放到了靳殇冗身上,他没来过这种地方,只是曾听人说起过,细论起来,还是从民间来的传言。 民间曾盛传靳殇冗修过几个地牢,用尽了天地至宝,在里面做的却是丧尽天良的事,聚齐了各种惨无人道的酷刑,往前不管查几个朝代,只要能有个名字的刑法,在那些地牢里都能找到,还有些是靳殇冗这个暴君自己琢磨的。 听说地牢修的奢华,是因为靳殇冗喜欢血色将那些金贵的物件染红,里面关着的都是靳殇冗曾经抓到过的人,以供靳殇冗这个疯子心情不好的时候发泄情绪。
第七十四章 找这些地牢的人不少,有的是想救里面的人,有的是想求里面的至宝,有的只是想看看,不管是何种原因,都是有去无归,没有一人成功的。 到底是不一样,外面那些传的神乎其神的东西,在靳殇冗这里真不算是什么,这进来的太过容易,一时竟还失了几分趣意。 几个人走到门前,不用敲门,不用说些什么,那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靳殇冗前脚刚踏进去,里面就有两列黑衣人单膝跪的整齐。 “起来吧。” 他话音落,黑夜人就散了个干净。 连个带路的都用不着。 里面的奢侈程度比外面更甚,除了靳殇冗之外的人一时还没看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 这不像是个地宫,也不似个地牢。 几个人也没什么要问的,时间久了也不怎么看周围的摆设了,除了能看出靳殇冗有钱之外,很难在看出来什么其他的。 走了几百米,七拐八拐的拐了十余个弯之后,几人又进了一个小门,里面不似那门单薄,宽广的约有千百平方的样子,倒也有了些地牢的样子。 金银制成的牢笼,一个挨着一个的,放眼望去,大约有百十余个,里面的摆设也算齐全,绫罗绸缎,笔墨纸砚,样样不缺,甚至还分着房间,同时还有一样,像是标配似的,一个笼子里一个青年才俊。 呵,这那是地狱啊,这像极了某人的温柔乡。 靳殇冗察觉到了商沉的目光后扬了扬眉,“怎么,摄政王想要进去试试?” “若是陛下能夜夜留宿,臣就是住在里面又有何妨?” 他说完就收获了几道目光。 墨岑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以后就收回了目光,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苏辰却像看好戏似的打量了他许久。 他认识商沉也有段时间了,竟是最近才知道,这人原来竟是这副不着调的德性。 其他几道是从那牢笼里来的。 目光凌厉似是要砍人。 商沉不以为意的看了看,一个一个看了个遍才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些人好似想砍的是靳殇冗。 墨岑微微敛了敛眉,不等他问些什么就被人按住了手,靳殇冗对上了他的目光后弯了弯眼,在手被人回握住之前就收回了手。 “这里是牢房,他们是我让人关进来的,就算拿刀指向我,也没什么奇怪的。” 墨岑又打量了最近的那个牢笼几眼,属实看不出来有哪里像牢房的。 目光被一个白色的小牌子引了去,一共三行字,最上面写了那笼子了的人的名字,中间的应该是笼中的人先前在的国家,最下面写了个刺杀。 靳殇冗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那个是罪名。” 几个人走至尽头,把能想到的暗杀手段都见了个遍,笼子恰好有百个,分立两旁,一个约有二十米长,这条路走完本用不了多少时间,只是几人有着转悠的心思,一时之间慢了不少,笼中的人各有各的特色,只是对靳殇冗的杀意都似真的。 离开了那些金笼以后,靳殇冗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商沉,“知道是谁了,查吧,有要问的找苏辰,事情解决以后就回京城。” 他的百个笼子,原本是满的,如今空出来一个,不是有人跑了,而是进来了个冒牌货,真的那个,就是前不久送炸药的那个。 商沉应了声,却没离开。 靳殇冗弯了弯眼,和他想的一样,那爆炸是冲着商沉来的,却也不是和他一点关系没有,和那些有关他的天命什么的没有关系,这是冲他的皇位来的,只是还早罢了。 也确实是少见,他有些兴趣,却没时间掺和,索性扔给旁人,这摄政王也不能白当不是? 他们已经从那个地方离开了,月色当空,平白的让人心静,苏辰刚出来就离开了,墨岑的目光全落在了靳殇冗身上,商沉咬了咬牙,还是觉得正事要紧,“那些人不杀,你留着做什么?” “惜才罢了。” 商沉轻挑了挑眉,“那些人,是准备杀你的吧。” 靳殇冗轻声笑了笑,“这并不冲突,他们只是输我一招罢了,立场不同,若是改朝换代,你又怎知,我这牢笼里关着的不是下一代的功首?” 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了下去,“简而言之,随我高兴。” 脏兮兮的地牢是关,金碧辉煌的也不过是个笼子,也没什么理,他不杀那些该死之人,也不准备放。 笼中的绸缎有的是,不想活的他从来都不拦,只是如今看来,那些人倒都想的开。 商沉扬了扬唇,“如陛下的意便好,只是臣若是查出来了的话,能不能同陛下讨个赏。” “不能。” 商沉沉吟了声,似是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才抬起头,“陛下要如何才能让臣跟着。” 靳殇冗扬了扬眉,黑眸里掺杂着凉意,“你跟着我做什么?” 不等商沉说些什么,就将墨岑拉到了自己面前,“你同他商量,我先回去了。” 商沉看了两人一眼,一声不吭的直接离开了,商量个什么劲,不过是白费口舌。 有这个时间,他还不如先去把事情查清楚,至于自己原本的打算,他还就不信了,会一直找不到办法。 靳殇冗看着人匆忙离开的身影勾了勾唇,也没多说些什么,他有种莫名的直觉,商沉和墨岑之间应当有些什么联系,在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感觉尤为明显。 墨岑不知靳殇冗在想些什么,只看到靳殇冗立在原地没有要走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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