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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快步走了过去，趁那人还未走远，张口叫住：“喂，你是谁？” 花凌身子一僵，没回头也没答，只立刻走开。 “站住，竟敢无视本郡主！”墨云锦怒意直升，冲上前一把拽住了他，“信不信我让你……” 话语在看到花凌的脸的那一刻停了，墨云锦眼眸睁大，讶然望着他：“你是父王的男宠？你怎会在太子堂兄宫里……” 下一秒，她就被花凌一掌劈在脖颈间，晕了过去。
第33章 夜色 “谁准你伤她的？！” 瑞和王府，墨承俞扯着花凌的衣领，重重一耳光打了下去，声音清脆响亮。 花凌脚步踉跄，被强劲的力道打得后退了好几步，撑住桌沿才勉强稳住身躯。 貌美绝伦的脸庞被扇肿，火辣辣的疼，唇角都裂开一个小口，冒着丝丝血水。 墨承俞怒气冲冲地俯望着他，他眼底滑过几分带着讽刺的冷笑，声音平淡：“郡主出现在祥元宫，还认出了我，我若不将她打晕带回，以后只会在太子和太子妃面前暴露身份。” 闻言，墨承俞握紧了双手，心里更浮出怒气。操，他不是嘱咐过那逆女别再去找墨隐吗？！ 阴沉的目光移向墨云锦的两个侍女，她们早就惊惧得腿软跪下去了：“王爷恕罪！郡主她非要去找太子和太子妃玩，我们若阻拦，她便要发火杀了我们……” 这个吃里扒外的逆女！整天贴着墨隐那嚣张的狗崽子转悠，哪天亲爹被她的亲亲太子堂兄害死了都不知道！ 墨承俞恨得牙痒痒，稳了稳气息，对花凌道：“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不如何，好不容易跟钟苑上山采药能有了个独处的机会，却害他被毒蛇咬，在寝殿里养了好几天伤，然后顺利地让他和墨隐的感情更近了一步…… 但花凌当然不会这么说，他抹去嘴角鲜血，目光低冷静淡：“太子防备心很重，不让我靠近太子妃，但我和太子妃的相处很融洽，只要能找到机会，便能成功让他们反目。” “哼，墨隐那狗崽子确实难缠。”墨承俞嗤笑，眼中闪过寒光。 “但他明天就要出京城了，届时有很长一段时间能让你找着那个机会，你可千万别让本王失望啊。” “嗯。”花凌应下。 “退下吧，记得万事谨慎，要是再暴露身份，可就别怪本王不念榻上旧情了……” 身后传来带着淫欲的警示言语，花凌胸腔内一阵翻涌，巨大的屈辱和无可奈何席卷了他，而他却只能微颤着指尖，拖着脸上伤痕和清瘦的身躯离开。 或许他这辈子都将无法摆脱这些屈辱吧……到底，到底怎样才能…… “王爷，郡主醒了。”下人前来相告。 墨承俞重重呼一口气，步伐沉重的迈向墨云锦的寝阁。 墨云锦靠坐在床上，揉着自己酸麻的侧颈，满脸躁闷。 见自己父王神色阴沉的走了进来，她连忙直起上身，疑惑无比地问：“父王，你的男宠为何会出现在太子堂兄的宫里？他知道这件事吗？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听她口中对墨隐一口一个关心，对自己就是满是阴谋诡计的，墨承俞差点气岔了，忍不住怒斥。 “逆女！我不是说过让你别再找墨隐了吗，是不是把你惯坏了，我说的话都不管用了？！” 墨云锦被他吼得脖子一缩，但很快便又支愣起来，完全恃宠而骄，梗着脖子又说：“凭什么不许我找他玩，我就要。你到底是不是计划了什么，打算要对付他？” “凭我是你爹！”墨承俞眼睛都快被气喷火了，时至今日他才突然明白，溺爱孩子确实不可取。 他向来把墨云锦养在蜜罐里，什么朝堂纷争都不让她知道，也不让她接触，只让她做个无忧无虑的刁蛮郡主，却不料还是被她给看出来了什么，终于在此刻对他说出了她憋了许久的疑问。 “算了，既然你不听话，那就别怪父王狠心。”墨承俞叹了口气，挥手叫来王府管事以及两个侍从。 “把郡主带去厢房，禁闭一月，没我准允不许放出，也不许让人看望。之后再送去秋雪阁，待一段时间再接回来。” 闻言，墨云锦惊愕不已，她长这么大，无论是惹到哪个皇亲国戚，或是闯了什么难以扭转的大祸，她父王都是无底线的包庇她，为她解决所有事端，然而这一次，她仅仅只是去了一趟太子宫中，什么都没做便要受此惩罚。 虽然想不通，但心底莫名的升起浓浓不安和委屈：“父王，你和太子堂兄是不是有什么矛盾，你们在互相作对吗？为什么啊，你们到最后会闹翻吗？” 见她眼含水光，墨承俞心软了，到底是宠了十六年的亲骨肉，不忍她伤心难过，可是外界纷争不断，又怎舍得让她知晓明晰？ 管事让侍从挟着墨云锦，带去厢房，路上她不断挣扎：“父王，我不要被关禁闭！父王——” 墨承俞站在原地：“轻点，伤到郡主就要你们的命！” --- 夜晚，星幕漫天，晚风微凉。 追月和孤日两个都喝得酔不隆咚，互相搀扶着回宫。 “当时我一个扫堂腿，直接把那个傻逼撂倒在地，打遍擂台上所有人，顺利得到了追随主子的机会。” 孤日揽着追月的肩膀，神气十足的诉说自己是如何成为墨隐的贴身下属的。 “主子当时不确定我的实力，还非要让我跟他打一架，这我哪敢啊，直接倒地一躺就装晕，谁知他妈的一只傻鸟突然飞过来，拉了坨屎，正好落在我脸上。” 追月笑得直不起腰，脸颊红通通的：“这什么鸟啊，真没公德心，怎么随地大小便呢！” “可不是嘛，我后来还怕主子会因此嫌弃我，不要我了，谁知第二天就被告知，让我入宫领牌，也算是走了鸟屎运了。”孤日也笑，酒气熏鼻。 等回到祥元宫了，二人分开，各自回住处。 孤日临走前，借月色看清了追月朦胧的双眼，因醉意浮着淡淡水光，模糊却格外动人。 他抚上追月的眼尾，用指腹碾磨几下，轻轻笑道：“追月，我发现你长得好好看。” “你现在才发现啊，我一直都好看，天生丽质。”追月拍开他的手，转身走开。 “自恋的小炸毛。”孤日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认同的，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也转身离开。 待他走远，追月才停下脚步来，捂着自己的心口，发现里面跳得很快。 --- 夜色寂静，钟苑伏在案上看书，看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墨隐回来，便无聊得起身走出寝殿。 独自行于清冷的石板路上，外衣也只随意披了件单薄的。 花凌这时才回到宫中，刚好遇见散步的钟苑，不禁心间一紧，莫名的恐慌促使他赶忙转身躲开。 “怎么了？”钟苑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因为他很清晰地看到了他开裂渗血的嘴角，和一侧红肿的脸颊。 “被人打了？” 花凌暗自攥紧衣角，才抑制住内心的狂颤，低着头淡声道：“不小心冲撞到一位大人，没什么的。” 钟苑轻叹，挥手让他跟着：“药房的宫人都回了，你来我这处理下伤口吧。”
第34章 出发 花凌跟着钟苑走进一个凉亭里，面对面坐下，然后钟苑打开平日里备用的小药箱，从里头挑出伤药油和小布巾。 “……谢谢殿下。”花凌声音低闷，接着自己给脸上红肿的掌印抹上药。 钟苑撑着脑袋看他擦药，一时心底的无聊都散去些许：“你今天出宫了？” “嗯……”花凌轻轻点头。 见他实在情绪低落的样子，钟苑也没再继续问他的行踪，只递过去被壶中纯水浸透的小布巾：“把嘴擦一下吧。” 花凌接过，又道了声谢，然后重重地朝嘴角干巴结壳了的血印子按去，跟感受不到疼似的，又压又碾，整得布上糊了一块血水，又被擦下来的，也有伤口裂了重新流出来的。 “不疼吗？” 钟苑无奈，快速把帕子夺过来，叠了一下，用干净面给他擦嘴。 这回花凌的嘴得到的对待就好许多了。 “殿下……您真温柔。”花凌喃喃道，这句话没包含任何想拉近距离的刻意，也没有任何假装，就是发自内心脱口而出的。 钟苑轻笑：“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的。” 把血迹擦干，且裂口也不再流出新的了，钟苑才放下帕子，把药油递给他，还略有些操心地说了句：“到底是自己的皮肉，还是轻些吧，你不疼我看着都疼了。” 花凌淡淡笑了下，这回的动作就变得很正常。 其实他也没作，也并非故意，只是这样的疼痛他过去已经承受了太多，感官早已麻木了。 “殿下，您还会回翎国吗？”忽然问。 钟苑微顿，默了几秒才给出答案：“若有机会，一定会回，我还有很重要的人在那。” 花凌就垂眸不语了，空气突然变得安静，钟苑只得启话头：“那你呢？” “我不想回。” 花凌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且眼中闪过几分狠心，“就算是回，那也一定是回去杀人。” 杀生他却不养他，将他卖入青楼，害他年仅十四岁便被囚于他人胯下，承受无边痛楚，永生陷落于深渊的混账亲爹。 钟苑拍拍他的肩，轻声抚慰：“世事无常，人人都有仇恨，如果有能放下的便放下吧，别让自己一直困于其中，不得解脱。” “我晓得的。”花凌声音暗哑。 他也想解脱，也想抛却曾经所有，重获新生，可是又谈何容易呢？就算身躯的束缚消失了，心脏的禁锢也依然在。 为了不让自己难以平静的心绪暴露出来，他赶紧找了别的话题，和钟苑一句一对的聊起来，等到最后，都有了一种郁闷被驱逐的错觉。 “有点晚了，我回去了，你也早些休息吧。”钟苑起身告别。 “殿下，今天谢谢您。”花凌连忙起身相送。 “好啦，我也没做什么。”钟苑回头摆了摆手，径自离去。 花凌站在原地久久不动，神情黯淡低落，其实钟苑从他身边越过的那一刻，他多么想不顾一切的去抓住钟苑的手。 可是那股冲动即将冲破理智的一刹那，内心的自卑和心虚又及时制止了他，他是带着伤害钟苑的目的来到对方身边的，又怎能乞求…… 况且，他的身子早已肮脏至极，曾能再碰…… 良久，阴暗夜色中，传出沙哑的声音：“对不起……” --- 次日，天空刚破晓，墨隐就已整装待发了。 祥元宫门口，他和孤日等一众随行的下属各自牵着一匹骏马，皆配着刀剑等武器，他们要先骑马行很长一段路，大概傍晚时分才会到达第一个皇宫自设的驿站停顿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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