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几秒,张口:“想知道……” 下一秒,钟苑勾唇笑了。 …… 钟苑气息加重几分,唇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如何,这下懂了吗?” 扑通,扑通——墨隐的心跳犹如鼓擂,整得好似瞳孔也在跟着颤动,他整张脸包括耳尖都红透了,连气都不敢再喘。 但身子也丝毫未动,就这么俯身,脑袋被按着。 见他浑身僵硬,呼吸都不敢的模样,钟苑无声轻叹,又一次莫名觉得心腔发软,双手来到他的腋下,把人抱上前,搂进自己怀里。 “别怕,不欺负你了。” 我没有怕……墨隐在心里偷偷说。 他僵硬的身子终于能缓缓放松些许,但还是不敢正常喘气,把脸埋进钟苑颈间,不肯抬起半分,红得要滴血。 察觉到他这副姿态,钟苑无奈心道:这也太不禁逗了。 一下又一下抚摸着墨隐的头发和背脊,钟苑看着高大华丽的天花板,轻声道:“此去北境,你一定万事小心,听说北狄族的人凶残狠恶,你别亲自出面跟他们对上。” 不亲自对上是不可能的,自己的弯刀许久未出鞘,现在正冰凉寂寞呢……墨隐悄然心道。 但为了不让钟苑担忧,他只能点点头。 顿了会儿,钟苑佯装漫不经心,实则内心极其忐忑期盼地问: “那你走后,那么长的时间,或许,我能……出宫玩玩吗?” 墨隐脸依旧埋在他颈间,看不到任何表情,他刚问完,就见墨隐红通通的耳尖颜色退却变淡了,然后传来冰冷且坚定的声音: “不能。” 钟苑:“……” 钟苑顿时崩溃了,双手握住他的肩,把他支愣起来,面向他痛苦不堪地道:“为什么,你要去整整一个月,一个月诶!这么久,我都得待在皇宫里,哪也不能去吗?!” 墨隐瞬间又恢复了平日里淡然的模样,握着钟苑的手腕,眼底满是铁血无情:“没错。” 操!!钟苑无力无奈又无助,气得一把推开他,自己蜷缩进软榻最里面,把脑袋埋入枕头间闷气不语。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霸道!无情!冷漠! 偏偏又还能和纯情、天然、温柔无阻碍地自由切换?! 这比自己还厉害了! 墨隐坐在软榻边沿,垂首看着钟苑怒气满溢地怼着枕头生闷气,半天不露脸转身,担心他会呼吸不顺,背过气儿去,便把枕头抽出来,放在了一边。 “并不是完全不许你出去。” 他俯身,将钟苑圈进自己双臂间,于钟苑耳边柔声轻哄:“我若不在京城,暗地里针对我的人就会变得肆无忌惮,把目光投在你身上,待在祥元宫的话,最起码无人敢犯。” 钟苑闭着眼,抿着唇,不出声。 墨隐又道:“等我回来,便推开所有政务,抽出两个月的时间陪你出宫游玩好不好?我们出京城,去别的省份,去很多地方。” ……只怕还未及那时,我们可能就会迎来分别,再无相逢了。钟苑在心底轻叹。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似乎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总是会冒出一些悲凉的想法来。 墨隐见他还是不肯睁眼给出回应,不禁有些怯惧惊慌,害怕自己这次真的让他失望,他再也不愿面对自己了—— 然而下一秒,钟苑就睁着溢满泪水的双眸望向他了,且双唇微颤,面上满是委屈,仿佛急切地需要安抚。 见此一幕,墨隐瞬间觉得脑中有哪根弦断了,快速且用力地把钟苑拥入怀中,双臂紧紧环着他的背和腰,脸颊贴蹭他的发丝。 钟苑也说不清自己为何要哭,或许只是想以惯用手段让墨隐心软,答应放自己出宫?但又好似没几分那个意思。 那是干嘛要哭?真不明白。 总之他就当自己是在假哭装可怜了,用手时不时地打在墨隐胸膛,控诉地道:“你这人真的蛮横死了!” 墨隐抱着他,嗓音如溪流般柔软温顺:“嗯,我知道。” 钟苑磨着后槽牙:“我讨厌你!” 墨隐默了几秒,目光含笑:“你不讨厌。” ……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又可气,钟苑也不再做作了,乖乖趴在他温暖的胸膛里,沐着窗外淡淡日光,合眼逐渐陷入梦乡。
第32章 身不由己的悲哀 春日风息之时,一场大雨席卷京城,润泽万物。 追月拿了把伞,在踏出祥元宫的前一刻又回头冲里喊道:“主子,我走了啊!” “去吧——”主堂内传来钟苑慵懒的回应。 一旁和他同坐着的墨云锦疑惑问:“苑哥哥,他要去哪呀?” 钟苑把手中书卷翻了一页,垂眸边看边答:“你太子堂兄的下属孤日要随他赴北平乱,想必是因为很久才能回来,就约我的小护卫出去喝酒了。” “他俩关系很好吗?” 墨云锦好奇地道,眼睛眨了两下,带着调皮,“一个古板暴躁,一个没心没肺,是怎么玩到一起去的啊?” 钟苑轻笑:“关系不算很好,也就是亲过而已。” 闻言,墨云锦眼神中透露出震惊,但很快便转化为迟疑,她盯着钟苑的侧脸看了好一阵子,语出惊人地问: “苑哥哥,你和太子堂兄上过床吗?” “咳。”钟苑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跳转到这个话题来,握着书的手都忍不住抖了下。 “胡闹!这是你能问的吗,你一个未及二九年华的郡主怎能如此不矜持?我和他当然没上过床。” “哎呀,你怎么跟你那护卫一样古板啊!”墨云锦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言语间的不妥,自顾自地继续追问: “为什么呀,你们都成亲那么久了,居然还没有过肌肤之亲吗?就连亲一下都没有?你们都不想的吗?” 钟苑汗颜,连忙捻起盘子里的一块糕点塞进她嘴里,堵住她那些脸羞羞的话,正色道:“够了,不许再问,这些不是你需要知道的。” 墨云锦就是那种容易蹬鼻子上脸的类型,谁宽恕她,她就在谁面前得寸进尺,此刻见钟苑敛眉神情严肃,顿时就不敢再说话了,乖乖嚼着口中食物,一动不动。 “……”钟苑却思索起来,是啊,为何这么久了他和墨隐都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肌肤之亲呢? 是不想吗?但他也时常会很情动,会控制不住自己,且墨隐也没展现出抗拒的样子过。 是不急吗?确实不急。一方面他觉得这种事还需两个人情深意切,等到一个顺理成章的机会时才能发生,其他情况下发生的,顶多就是在泄欲。而他俩基本没什么“欲”,就算有也是在特殊情况下被激发的。 嗯,原因找到了,就是因为他们的感情还未明晰,最起码他对墨隐的感情还未完全巩固,毕竟记忆缺失还未找回,心境还未尽数明朗,所以他们还没到那个时候。 ——若此时有旁人进来看见,是绝对不会想到表情一派正经的太子妃,脑子里却在如此严谨的思考这种事的。 --- 午时过后,一场绵绵春雨也逐渐进入尾声,雨点开始变小,直至落物无声,水珠从叶尖滑落,下方满地潮湿。 追月的衣摆和鞋底都被淋湿了,他不自在地甩了两下,然后收起伞,走进一家热闹的酒楼中。 “这位公子,您这边请!”店小厮立马热情的迎上来,招手把他带去一处空桌。 追月摇了摇头:“不用,我……” “他是我的。”楼梯上忽然传来含笑的低沉嗓音,孤日满脸悦色地走下来。 在看见追月腰间戴着自己送的那块玉佩时,还目光一亮,然后握住他的手腕,把他往楼上带。 “什么叫我是你的?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奇怪。”追月用手肘捅了他一下,皱着眉说。 “嘶。”孤日被捅得肋骨侧边发疼,又不解又不服气地道:“哪奇怪了,你是我邀请来的,可不就相当于我的人吗?” 追月无语地望着他,心道这人怕不是脑子缺根筋,明明看起来很敏捷机灵的一小伙子,怎么在某些方面就跟个二傻似的,别人说也说不通呢? 追月启唇:“你是不是……” “停!”孤日大声打断他,他对追月此刻的表情再熟悉不过了,只消一瞥,他就知道追月是打算骂他了。 “我是叫你来喝酒道别的,我明天就要走了,好久都回不来,你就别骂我了吧。” 孤日的表情既不正经又正经的,且眼神里满是雀跃的光亮,嘴角咧着两颗虎牙都露了出来。 见他这般模样,追月到底是嘴巴微合,一言不发地跟着他上楼了。 --- 花凌连续好一段时间都没能见到钟苑的面,且墨承俞那边又经常有人来警告,叫他把速度放快一些,不禁心底有些急切,但更多的是身不由己的悲哀。 独身一人立于这世间,光明寥寥,顾不得身前道路,亦顾不得身后安顿。 从他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卖去风月场所的那一刻,人生中就再无光明了。 遇见墨承俞被带回王府时,还以为是获得了救赎,然而只不过是从一个泥潭跳到另一个泥潭,终究摆脱不掉被当成脔宠,锁于床榻间承受欺辱的命运…… 他做了一盘翎国口味的糕点,正要送去主堂给钟苑,就被门外守着的宫女给拦住了。 “花公子,太子殿下吩咐过不予外人进入,你还是把东西给我们,由我们送进去吧。” 花凌神色稍冷,他好不容易才等到墨隐不在宫中,有一个可以接近钟苑的机会,却不料又被阻限了脚步。 “不必了,你们能去跟殿下说一声吗,就说是我想看望他。” 两个宫女摇了摇头说:“太子妃此刻正和云锦郡主……” “苑哥哥,我先走啦!” 墨云锦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紧接着就是行走时衣服上的配饰互相碰撞发出的叮铃声。 花凌一顿,随即转身快步离开。 墨云锦出了主堂大门,跟自己的两个贴身丫鬟道:“你们先回去,我要自己再去别处逛逛。” 丫鬟急忙道:“郡主,王爷吩咐过,让您……” “闭嘴,本郡主想干什么还要由你们管制吗?”墨云锦一凶,她们就不敢再多话了,毕竟她们很熟悉她的脾气,只要任性起来是绝对劝不住的。 “最讨厌别人拿父王来压我了,是他自己把我惯成这样的,有本事就自己来管我啊!” 墨云锦理直气壮地哼了一声,转身就朝花园走去,两个丫鬟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花园曲径漫长,墨云锦自己转悠了会儿便失去兴趣了,犹豫一阵后还是决定回家。 刚走几步,就看见远处膳房门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好似在自家王府里见过……
62 首页 上一页 18 19 20 21 22 2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