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用好像吗?这就是啊!张肆猛一挥手,扯着嗓子大喊:“所有士兵上前,列阵抵抗沙匪——!” 沙匪,荒漠中的嗜血狂徒,心无人道,不受任何社会纲纪制约,专出没于荒野之中对过路人抢杀劫掠,且个个体型高壮,扛起大刀就是砍,凶悍无比! 马蹄重重踏入泥沙的声音骇人心弦,那些沙匪很快便靠近了,骑着马把结亲车队包围起来,举着长刀,嘴里“呼!呼!呼!”地喊着示威。 张肆惊惧无比,苦不堪言,但还得强撑着镇定,试图用和谐性语言与沙匪们沟通: “诸位,我们是来自于翎国的送亲队伍,路过此地,无意冒犯,还请通融一下,放我们过去!” 领头的沙匪是个断臂,但块头极大,面相凶残:“通融个屁!老子管你们来自哪个国,被我们遇上了,要么留财,要么留命!” 张肆:“……”他以后再接这种活就是脑子有病! 不知是哪一方先开的头,总之就这么开打了,嘶吼混着刀剑相撞的“呲呲”声,场面一度陷入不可控的境地。 车队中间部分,就是钟苑的喜轿,他静静观察着外面的情况,追月守在他身边,也在谨慎的寻找突破口。 忽地,钟苑看到周围的士兵都上去迎敌了,沙匪们也大都聚集在前方,此时中间和后面都基本没人,正是偷溜的好时机。 “追月,走!” 话落,他一把扯落头上的金冠,用力拽下身上宽大累赘的喜服外套,跳下喜轿,接着夺了一个士兵的马,身姿矫捷利落地翻身而上,攥住马绳。 整个过程快得迷人眼目,钟苑的长发也散乱开来,落在脸颊两旁。 马头调转,他和追月并排,各自驾着一匹马,背对着其他人朝大队伍后方的荒漠飞驰而去。 正在和人对砍的沙匪断臂瞧见一个红色的身影,从车队中脱离出来,正在跑远,于是腿用力一夹马腹,追了过去。 “主子,那野人发现我们了!”追月回头看见断臂愈发靠近,于是抽出腰间长剑,准备应战。 “那便让他有来无回!”钟苑不知从哪掏出三根细长的毒针,转过上半身,面朝断臂飞速掷去。 嗖——银针在阳光下闪着白光,断臂一惊,赶紧弯腰下躬,却只躲开两根,还有一根深深扎进他的肩膀,毒性立时发作,他的肩传出剧痛。 “哈哈哈,居然是个待嫁的小美人!”断臂忍着痛拔出银针,死死盯着钟苑的脸,方才钟苑转身的那一瞥,那张脸,让他惊为天人,随后就是高涨的兴奋和刺激! “今天真是捡到大便宜,小美人,别逃了,乖乖跟着老子回营!” 妈的,恶心。钟苑心底浮起嫌恶,脸色瞬间森冷。 追月听见主子被调戏,也生气了,一个勒马便转身和断臂纠缠打斗起来。 钟苑再次摸出几根毒针,打算瞄准断臂的“老二”,却不料针还未投出去,就见右后方狂奔而来几头体型庞大的恶狼。 那些狼毛发通白,眼睛发红闪着凶光,四肢健壮且速度飞快,呲着满口獠牙朝他们冲过来。 “追月,小心!” 正忙着打架的追月闻言,想赶紧退开躲避,却见那几头飞驰而来的恶狼越过了他们,径直扑向了断臂的马,大口一张,便从马腿上撕下一块肉。 “操,哪来的狼?”断臂也慌了,他的马不堪狼群撕咬,哀叫一声原地踩踏,把他给甩飞了出去。 “主子,快躲开!”追月惊慌失措的伸手想去拉钟苑,却失败了。 断臂的马受惊乱跑,竟向钟苑撞了过来,他的马也被吓得嘶叫起来,四腿乱跺,而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从马上摔了下去。 “唔——” 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发生,慌促混乱间,一个短发青年驾马而来,携着黄沙,身姿如鹰般矫捷,快速伸出有力的手臂接住了钟苑,揽着他的腰将他整个人都捞起来,落于自己马背上。 青年的头发只长于肩颈,好似狼尾,后脑勺底部留着一条长长的辫子,用红绳绑着,身上穿的是草原地区类似于少数民族的服装,腰间配银环短刃,胸襟前装饰着白色的鬃毛,被狂风吹拂。 钟苑被对方紧紧揽着腰身,脸贴着对方的胸膛,完全就是被抱在怀里的姿势。 “你是……”他睁大双目,望着对方充满少年感的俊脸。 墨隐垂首,望着怀中人,额头前乌黑的碎发遮盖住了下方明净的双眼,他深深凝望着钟苑,半晌,开口,声音如山间清泉般清脆动人—— “又见面了……我的新娘。”
第3章 你凶死了! 又?钟苑不解,他实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这人见过面。 “主子!” 追月赶了过来,他没料到墨隐会突然出现,还把自己主人抱在了怀里,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那我们……还要……逃吗?” 现在这情况,貌似也逃不了啊! “逃?”墨隐捏住钟苑的脸,迫使他面朝自己,双目中隐隐透着寒光,“你已经嫁给我了,从今往后都会是我的人,无论如何也逃不了。” “年轻人,说话不要这么狂妄。”钟苑甩开他的手,勾唇冷笑,“礼还未成呢就说我已经嫁给你了,想得倒美,你就带着你那饥渴的老二继续做所谓的草原狼王吧!” 话毕,追月已接收到他的眼神示意,一剑朝墨隐砍了过来,而他则趁着墨隐抵挡分神之际,想要挣脱对方箍住自己腰身的手,跳下马背。 “呲——”长剑和弯刀摩擦发出极其刺耳的声响,伴随着几点火花。 墨隐神情静淡,和追月正面相接的这一击没对他造成任何影响,甚至上半身都没动一丝一毫,反倒是追月被他凶悍的力量震得整条手臂发麻,五指微松。 他转动弯刀,迅速给出回击,手肘发力打在追月的手腕处,导致追月的剑直接脱手,掉落在地。 这么强?追月捂着酸痛的手腕,震惊了,虽然之前就听闻过这位羌国太子武力高深,但没想到实际情况却是比传闻中的还要更夸张! “你不乖。”墨隐没再理会追月,转而一掌锢住钟苑的后脖颈,把他面朝马脖子按趴下去,语气也不再那么平静了,貌似夹杂着几分怒气。 “乖个锤子!” 钟苑生气挣扎,右手摸出几根毒针,然而还没等他扎出去,手就被抓住了,墨隐将他的两只手腕都反摁在背后,接着从腰间扯下一条长长的布条,紧紧绑住。 “主子!”追月着急,却不敢冒然上前,只能怒瞪着这个冷冰冰的草原狼崽。 钟苑没想到自己也有被人完全碾压的一天,于是迅速明白如今和墨隐硬碰硬是不行了,这亲也是非结不可了,但并不代表他以后没有机会杀掉对方然后逃跑。 于是反应过来的钟苑,使出了自己的老招数,只见他立刻软了身子,不再挣扎,侧首可怜兮兮的望着墨隐,晶莹泪珠在美目中打转。 “呜呜……” 轻轻的抽泣声传来,给墨隐吓得直接浑身一僵,怒气瞬间消失了,他按着钟苑的手也放轻了,慢慢把人扶起来。 “你怎么了,我伤到你了吗?” 钟苑眼尾红红的,说哭就哭,一招美人流泪好不招人怜爱:“你太用力了,我手被抓得好疼,脖子也疼……还说我是你的新娘,哪有这么对待自己新娘的?”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墨隐平淡的姿态有了几丝裂缝,他眼中浮出无措,笨手笨脚地给钟苑拭去泪水,还把捆人的布条也放松了些。 来了,又开始了。追月在一旁抱着手臂,静静观望着自家主子飙戏,跟随对方那么多年了,他对对方的老套路已经非常熟悉,总结就是——遇到能打得过的敌人,就语言嘲讽加正面刚;遇到打不过的敌人,就美人落泪装柔弱。 可是墨隐不知道啊,单纯的娃还真以为自己把钟苑欺负哭了,愧疚得不行。 钟苑握拳不轻不重的打在墨隐的胸口,继续控诉着: “你还掐我脸!粗鲁死了,万一掐出印子了怎么办?还非要娶我呢,我累死累活赶了四天路,半路还遇到沙匪差点被劫,你都不会带队来接亲!” “对不起,我错了,别哭……”墨隐好像只会说对不起了,慌慌张张的憋不出其他词汇,他再次把钟苑拥入怀中,抚上对方的脸颊,用手抹去一颗颗滑出来的泪珠。 钟苑不会知道,其实墨隐在他父皇答应送出他和亲的那天起,就一刻不等的带兵回国,仔细安排好所有的结亲场地和事宜后,又马不停蹄的带着一大队人马前来接亲。羌国离翎国非常远,墨隐光是带人来到荒漠就花了五天,比他用的时间还多。 至于接亲大队,也早已被急于见他的墨隐给远远抛在了后面。墨隐一人一马,领着几头狼,就这么顶着漫天飞舞的黄沙和狂风赶到此处,顺利接到了自己年少时就惊鸿一瞥,发誓要带回窝爱护的人。 至于钟苑口中的,什么因为饥渴才强娶,管不住自己的老二……就更是冤枉了。 “三皇子——”几人后方,张肆带着钟苑丢弃在马车上的喜服外套和金冠,驾马急匆匆赶了过来。 送亲大队那边已经平静下来了,沙匪们自看见带人端了他们好几次老窝的墨隐出现,自家老大也狼群包围啃食,连尸骨都拼不完整时,就迅速掉头逃走了。 张肆来到几人身边,看见钟苑落着泪被墨隐抱在怀里的那一瞬间愣住了,但很快便调整状态,抱手做礼:“翎国使臣张肆,见过太子殿下。” 墨隐面朝旁人时,又恢复了那副淡漠的神态,他手覆在钟苑的后脑勺,压下,让钟苑的脸庞埋入自己颈间,不给别人看见,然后对张肆道:“有劳大人领队送亲,我已于宫内设宴,接亲队伍也即将赶到,望大人前往羌国参礼。” 张肆摇摇头,语气诚恳:“殿下有心了,只是下官在本国还有政务急于处理,现在三皇子也成功送到了,士兵们也状态不佳,下官还是先带队回国,日后两国交好,再互相拜访也不迟。” “既如此,我便不强留了,望羌和翎友谊长存,和谐共生。”墨隐很好说话,毕竟他的目标只有娶钟苑,其他的杂事根本不在乎。 他接过张肆递来的喜服外衣和金冠,重新给钟苑披上戴上,让自己的“新娘”恢复到最初启行时的模样。 半刻钟后,翎国的送亲队伍原路返回,羌国的接亲队伍刚好从另一个方向出现了,车马同行,浩浩荡荡,其间高高扬着羌国旗帜,声势雄浑。 钟苑瞧过去,心道自己居然冤枉这个太子了,原来对方还挺重视这次和亲的。 于是他偷偷去看墨隐的脸,只见青年直视着接亲大队,狼尾状的发型随风拂动,目光深沉稳重,好似高原之上俯瞰着广阔土地的群狼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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