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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旁杵着一个书童，见他看书看的认真，就站在那里打起了瞌睡，头一点一点的，几乎都要垂到胸口去，却被门口一阵慌乱的通报声吓的惊醒了过来。 柳浮生放下书卷，远远看着来报的小厮：“莫要着急，慢慢说。”他的声音也是温和的，语调轻柔，像是说话大声些就会惊动了对方一般。 他待下人一向平易近人，也不责怪小厮失了礼数，还为其倒了一杯水，看他喝下，喘匀气后才问：“出什么事了？” “霍……霍家娘子，登门来访了！”
第84章 何志远交代新线索 柳浮生漂亮的眉眼露出一抹惊愕之色，反应过来后连忙起身：“把贵客迎到正厅了吗？” “已经落座看茶了。”小厮焦急道：“霍娘子的来找少爷您的，您快去看看吧。” “好。”柳浮生随即应下，把手中的书卷放好，看向一旁的书童：“小锦，把书收好，我回来还要看。” “好的少爷。”柳锦应下。 霍尺玉匆匆忙忙来了柳府登门拜访，一没给拜帖，二没好生收拾自已，穿着一身方便活动的劲装就来了。若不是她底子好，如今看着也别有一番英姿飒爽的气质，怕是也要落人口舌，说她失礼。 虽然她来的唐突，柳浮生也没让她久等，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人便已到了。霍尺玉看着一男子迎着日光踏进正厅时，微微有些怔愣。 她见过的俊朗男子不算少数，名门贵胄大多家中子嗣模样都不丑，再加上有灰鹰与萧子毅常伴身边，霍尺玉自诩阅男无数，却也被柳浮生的外貌惊艳道。 倒不是说这人长得有多好看，而是由内而外的那种令人舒适的气质，是她平生头一回见。 不知怎的，看到柳浮生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已今日行为有些有失妥当。一开始大马金刀的坐姿也收敛了些许，她拢了拢下摆，干咳一声：“敢问阁下是？” 其实心里已有了八成的答案，但出于礼貌还是问上一问。 柳浮生得体的行礼，一套动作明明看过无数遍，可此人做出这番举动时却说不出的雅致：“见过霍娘子，在下柳浮生，家父任职尚药局典御。” 也就是说，面前这位，便是自已的那位从未谋面的书呆子未婚夫。霍尺玉难免上下打量一番，小声嘀咕了一句：“看着也不像是个书呆子……” 柳浮生直起身微微笑了笑，霍尺玉有些尴尬，也不知道刚才的话人家有没有听到。 “咳咳，此次前来找柳少爷是有一事相求。”霍尺玉没多说废话，直奔主题。 “但讲无妨。” 霍尺玉省略了关键信息，把萧子毅要去南诏，自已想一同前去的诉求说与柳浮生，也说明了自已想要如今想离京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 “霍娘子是想让柳某陪同前去？”柳浮生语调平缓温和，听不出有什么被冒犯到后不满的情绪。 其实这件事本身与柳浮生来说就有些不公平，只不过霍尺玉脑子一热，没想那么多。她有些难为情的笑笑：“对……我知这事有些强人所难了，所以……” 她准备了一套说辞想用来说服柳浮生跟着她一同去。这件事如果她向圣人请求恩准，是绕不开柳浮生的，所以当务之急是先让柳浮生松口再说。 只不过没想到，她话还没说完，柳浮生就笑道：“此等小事，霍娘子不必为难，柳某随同便是了。” 霍尺玉有些发怔，他看着柳浮生笑的温和的眉眼：“真……真的？” 柳浮生微微点头：“霍娘子很急吗？若是着急，我马上入宫去向圣上秉明。” 霍尺玉更不好意思了，她双手搅着下摆：“确实……挺急的。” “不妨事，霍娘子可先行回去，待我办妥此事，会差人向娘子送信，霍娘子如今住在？” 霍尺玉想都没想：“我住萧府。”说完才发觉有些不妥。她与萧子毅虽是姐弟情，可毕竟没有血缘关系，如今她是柳浮生的未婚妻，又住在其他男人的府中，多少有些有失偏颇。 可柳浮生似乎是没往这层面深想：“好，等拿到圣人恩准后，我会差小厮把消息送往萧府，还请霍娘子静候府中。” “多谢柳少爷。”霍尺玉起身谢过，柳浮生亲自把人送出了自家府门外。 书童柳锦见人走远，噘着嘴从门后出来：“少爷就是太好脾气了，这人如此失礼，偏就是觉得自已门第高，瞧不上咱们。” “小锦，慎言。”柳浮生见霍尺玉的身影已消失不见，才转身回了府。 柳锦跟在柳浮生身后，还在嘟囔：“本来就是，为了那位萧大人，来求少爷就算了，如今甚至住在人家府上，她不在乎名节，咱们柳家世代，何能受她这般糟蹋。” 柳浮生见这人还没完了，用手轻轻敲了一下柳锦的脑门：“瞎说。” 他叹了口气：“你若是身上功勋无数，前半生几乎都奉献给了前线，生死都置之度外，又怎会看得起我这种只知在府内读书享乐，不知人间疾苦的书生。” 见柳锦还是认着个死理不甚满意，柳浮生拍了拍他的肩：“好啦，去书房吧。” “哦……” 霍尺玉从柳府回去后，简单的与灰鹰说了此行的目的和计划，灰鹰听过后眉毛都竖了起来：“你去见柳家公子了？你那个未婚夫？” 霍尺玉一个巴掌拍在了他脑门上：“喊那么大声干什么！这不是为了能和你们一起去南诏吗？温鸿那家伙不是好相与的，我虽听命回京，但身上的官职还未撤掉，总归能调用一些人马，总比你们两个愣头青单枪匹马过去靠谱些。” “可……”灰鹰心里很不是滋味，心里把柳浮生骂了千百遍，可又不敢跟霍尺玉说他为何这么不乐意。 霍尺玉懒得跟他理论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左右环顾后发现没见到萧子毅：“子毅人呢？” “说是三法司那边要审讯何志远，喊他去会审堂了。” 由三法司共同审理何志远，这次何志远便没那么幸运，免不了要受些皮肉苦头，这次他又多交代了一些东西，除了给大月国售卖拐来的妇女外，他还卖给温鸿许多小孩子，三岁到十三岁不等，男女都有，男子较多。 “他买这么多孩子做什么？”纪子安问。 “这……我也不知啊，他出高价，我就卖了。”何志远跪在堂下，身上脸上都是污渍，看起来狼狈极了。 萧子毅一直没吭声，手指捏在一起互相摸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黄焕看出了萧子毅的深思，低声询问：“萧大人可有什么高见？” 萧子毅冲声音来源处微微拱手：“高见不敢当，只是下官有个大胆的猜测。” 黄焕眸子一颤，纪子安也看了过来：“小友的意思是……” “下官怀疑，温鸿在私自赡养兵马。”
第85章 兴许他们私下已经很熟了 私下招兵买马这种事乃是国之大忌，被发现就论叛国处理，是诛九族的大罪。普通人自然没这个胆量，可介于温鸿已经敢随意杀府尹并凌虐其家人的罪状在先，能有这番作为倒也不甚奇怪。 离了审讯地后，萧子毅与两位大人简单说过要去南诏的计划。因黄焕和纪子安都不可能替温鸿走漏风声，为事后周全，萧子毅总归要交代一番。 “此次路途遥远，温鸿此人又极难对付，还望子毅一路小心。”纪子安道。 “谢舅父挂念。” 看着萧子毅蒙着的双眼，和那一副不近人情的气场，纪子安无奈的长叹一声，轻轻的拍了拍萧子毅的肩：“孩子，苦了你了。” 萧子毅什么也没说，告辞后便潇洒离去。 柳浮生事情办的很迅速，不过隔日的功夫，消息就送到了萧府。询问了萧子毅要出发的时间后，霍尺玉亲自驾马去接人。 几件事耽误下来，距离顾岚之出发的日子越来越远，知道他要去南诏那种危险之地，萧子毅不由的愈发焦急，收拾好东西后，都等不及次日天亮，趁着夜色就出发了。 霍尺玉知道萧子毅着急，问过柳浮生会不会骑马，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专门挑了一匹高大温顺的给柳浮生骑，二人并驾齐驱，追上了萧子毅出城的队伍。 灰鹰看到柳浮生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不屑的冷哼一声，凑到霍尺玉跟前，小声嘀咕：“他这般身娇体弱的，万一路上病倒了，可没人照顾他。” 却没想到柳浮生听见了，笑着回应：“柳某不才，身体还算康健。” 霍尺玉白了灰鹰一眼：“怎的跟个长舌妇似的，还背后议论人呢？” 灰鹰吃瘪，悻悻离开，又跟着萧子毅一并赶路。 霍尺玉与柳浮生在后面追着，气氛一度有些尴尬。霍尺玉干咳一声：“听闻柳公子几年前科举就考了状元，怎的也没见你在宫中求个官职，如今还在家中待着？” 柳浮生表情依旧温和：“家父除在宫内任职外，还开了几间药房铺子，家母去世的早，这些铺子无人打理，我就想着先帮父亲料理几番，待寻来合适的帮手，再入朝也不迟。” 霍尺玉点点头，没想到柳浮生母亲死的这么早，那他父亲也没想过续弦吗？似乎是看出了霍尺玉的疑惑，柳浮生笑道：“家父与家母感情深厚，家母走后，父亲便一心扑在朝中事务上，并未有续弦的打算。” 想起柳家就他这么一个独苗，柳大人又不续弦，他这府门还真是人丁单薄：“柳少爷受苦了。” “哪里，比起霍娘子，柳某算是万分幸福的了。”柳浮生看人的目光一直很温和，如今骑马驰骋，他白色的衣袖翻飞，长发难得吹得有些凌乱，无端增添出几分潇洒肆意的感觉。霍尺玉突然觉得，或许柳浮生并不喜欢如今的生活，他也向往那种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飞驰的快意，和她一样，不愿意被拘在一处。 萧子毅没日没夜的赶路，旁的没说什么，灰鹰先忍不住了：“大人，就算人挺得住，马也挺不住啊。我们三个的马可不是汗血宝马，经不住这么跑的。” 萧子毅沉思片刻，放慢了速度：“前方最近的驿站还有多远？” 霍尺玉拿出地图：“还有二十里，不远了。” “今夜就在那歇息吧，明日一早继续赶路。” 二十里外的驿站就一个，也不是镇上的，就是在路边开设的随时供应赶路的人落脚休息。把马儿托付给小二，付了足够的银子，萧子毅他们就被小二引去驿站里。 刚走到门口，就和一人撞了个满怀，对方手里似乎捧着个什么东西，被萧子毅撞到后撒了一地。 “你！”那人刚准备开口指责，抬眼一看居然是个瞎子，到口的话又收了回去。 听声音，像是个女人，而且有点耳熟。萧子毅正想着，那女子身后又传来一个男声：“飞娣，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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