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鹰别扭的看着萧子毅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脸:“大人,您老这样,不好吧……” “怎么?”萧子毅完全没有打扰到人家一家三口的自觉,一本正经的问。 灰鹰也不好说的太难听,委婉的他家大人又全当听不懂,劝过几次后也作罢了。人家娄老板都没说什么,他个外人又提什么意见? 这日,萧子毅又把徐飞娣他们赶下了马车,自顾自的上了车,顾岚之见他胸口似是揣着什么长条状的硬物,刚想问,萧子毅就自觉把东西从怀里掏了出来,是先前收来的扇子,一直没寻着机会送出手,今日翻包裹的时候摸到了,才想起来。 萧子毅把扇子摸索着递到了顾岚之的手里,顾岚之有些怔愣,看向萧子毅:“送我的?” 萧子毅点点头:“见你总喜欢带着扇子,偶然得到的,与我也无用,想起你来,送你。” 顾岚之如获珍宝,小心翼翼的打开折扇,看到上面提的诗,眉眼笑的弯弯:“甚好,我很喜欢。” 萧子毅的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了一些:“你喜欢就好。” 接下来就是上药的环节,如今的萧子毅躺在顾岚之腿上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顾岚之轻柔的为他擦拭着膏药,嘴上不忘调侃:“你说你身边跟着那么些人,用谁不好,非要让我给你上药。” “他们都是习武之人,手重。”萧子毅理直气壮的辩驳。 “萧大人眼睛被毒的时候都没吭过一声,还会怕这点疼?”顾岚之好笑:“再说了,还有个柳少爷,他不是个文人吗?” “不熟。”萧子毅语气平淡,甚至带了些冷漠。 “是是是,就跟我熟……”顾岚之无奈的嘟囔了一句:“每日里这般伺候你,我都快成你家内人了。” 萧子毅抿了抿嘴,竟是没否认。 重新包扎好,顾岚之用帕子擦了擦手上残存的膏药:“明日大概就要到泽城,要由那里乘船走水路,走之前我想采购点船上要用的物资,大人可否宽容两日,让我们做些准备。” 萧子毅点点头:“应当如此。” 商量过后,萧子毅下了车,徐飞娣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重新上了马车,车队缓缓前行,顾岚之收敛了方才有说有笑的神情,面色显得有些沉重。 徐飞娣不明所以,问道:“主人,出什么事了?” 豆豆也专注的看向顾岚之,等着他开口。顾岚之摸索着方才萧子毅给他的折扇,双眼没有聚焦注视着自已的指尖,显然在思考些什么。片刻后,他看向徐飞娣:“我总觉得,萧子毅此次前往南诏,并不是巧合。” “主人何出此言?” “说不上来……”顾岚之摇摇头,眉头微微拧在一起:“我总有种,有一双大手在推着我们走的错觉,总觉得从遇见萧子毅到如今发生的一切,都是在别人计划之内的。” “谁?” 顾岚之探口气:“不知道……但愿是我的错觉吧。” 到了泽成后,顾岚之差人把马车就地变卖,换了些银子,又与萧子毅二人一同去码头选船只。而灰鹰、霍尺玉、柳浮生三人则是去买他们这边需要的物资,徐飞娣与豆豆,则是买顾岚之这边需要的。 其实是有从泽城前往南诏的船夫的,只不过船夫的船不算宽敞,他们人又多,考虑到他们此行的特殊性,又排除掉雇一个船夫一同的选择,顾岚知道徐飞娣会这门技术,萧子毅便打消了顾虑。 为了不太招摇,又为了能让大家走水路时不太受罪,选船的时候条件就苛刻了许多。顾岚之如今身子很弱,出门的时候捂得都很严实,又带了帷帽,虽然身段看起来高挑,可与萧子毅站在一起时,还是矮了半头不止,远远看去,一黑一白,倒显得很是登对。一路被不少店家认错,都以为顾岚之是萧子毅的夫人。 一开始两人还显得有些局促,后面问的人多了,也懒得解释了。这不,又看上了一家的船,还没进去呢,店家就远远招呼:“见过老爷夫人,想看看什么?” 见萧子毅蒙着眼,另一个白衣娘子又一副身娇体弱的模样,二人着装又显得很是华贵,店家眼睛一转,想着肥羊来了。问过几艘船,都在原有的报价上高了两成,明显是想宰客。问了几句萧子毅就没了耐心,正准备带着顾岚之离开,顾岚之却拦下了萧子毅回身的脚步,掀起帷帽,对上店家一脸鄙夷的表情:“店家,生意可不是你这么做的。” 店家一愣,才回过神来,这人是个男的,还没来得及反驳,就听那人又说:“我也是生意人,且手下商户还挺多的,我能理解你的不易,可我们有钱也自有有钱的道理,你如此这般,就不怕过了今日,这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顾岚之面上带笑,可语调却显得没那么热络,他一只手轻轻拉着萧子毅的小臂:“你见我朋友眼睛不好,又见我身子弱,就想宰客,是也不是?” 被戳穿了心思的店家干笑两声,连连否认,后知后觉这两位可能是自已开罪不起的人,收了宰客的心思,连声讨饶。 顾岚之依旧在笑:“我们这一路也看了不少船只,为的不是别的,只想要个合心意的,恰巧你这店里有我想要的。这价码大家心里都有数,你若给的价格合情合理,我不介意多赏你些,如若不然……” 说到这,顾岚之语调微微一顿,萧子毅十分配合的扶了一下腰间的两把佩剑,把龙啸微微抽出一寸,吓得店家腿都在发软,连忙自降价格,赔礼道歉。 见店家不敢在耍什么花招,萧子毅就去门口等着,顾岚之则是等着收船。码头也有许多百姓扛着扁担买些吃食,萧子毅侧耳听了听,听见纷乱的人声中有一老太吆喝着卖酸梅果子,他见顾岚之这边一时片刻结束不了,就快步走到老太跟前,买了一包。 老太远远就瞧见过他们二人,主要是两人特征明显,很难让人见了就忘。见这个眼盲的郎君来买果子,老太慈祥的笑道:“郎君是给夫人买的吧,看样子你们是要乘船上水路。身子弱的人在船上容易晕,诶呦那晕起来可难受了。我这酸梅果子治这晕船特别好使,一颗下肚保管不晕。” 她用纸包给萧子毅盛了足量的果子,笑道:“若是以后夫人有了身孕,孕期也管孕吐,能让夫人好受许多。”见萧子毅接纸包的手顿了顿,老太抬头看向萧子毅,笑的愈发慈祥:“小郎君要不要多带点走?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咯。” 最后,萧子毅揣着两包酸梅果子回到了店里,回来的时候正巧撞见顾岚之寻他:“萧大人去哪了?” “没什么。”l 顾岚之也没多想,让店家把船停到了指定的位置,就去事先约定好的地方与其他人汇合。
第88章 登船前的准备 另一边,负责采买的五人在岔口分道扬镳,徐飞娣带着豆豆去买他们需要的东西,也没打声招呼,转头就走了。 “嘿,这人。”灰鹰嘶牙咧嘴的想说些什么,被柳浮生拦住了,灰鹰一见拉他的是柳浮生,不客气的把手一甩,怒气瞬间转移到人家身上:“关你什么事,动手动脚的。” 霍尺玉三两步走过去横在二人中间,背对着柳浮生:“你怎么回事?”这一路灰鹰都在为难柳浮生,偏偏人家又没做错什么,她原本不想多管,可灰鹰不知道是吃错什么药了,开口就不饶人。 灰鹰见霍尺玉为了维护柳浮生竟是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又委屈又受伤的噘着嘴:“我怎么了嘛。” 霍尺玉见他这副样子就知道灰鹰又想插科打诨,也懒得理他,转过身去安抚柳浮生:“他性子野惯了,欠管教,你别往心里去。”这副口吻,把灰鹰说的好像她家的小辈一般,灰鹰心情很复杂,他高兴霍尺玉把他当自已家里人,但又不高兴霍尺玉只把他当个晚辈。 柳浮生早就看出了灰鹰的心思,本想顺嘴说句无妨,看到灰鹰的表情,话锋一转,笑道:“哪有,霍娘子管教的挺好的。” 这就是默许了灰鹰是她家晚辈的事实了。灰鹰气的磨牙,可又挑不出他这句话的错处,瞪他的时候,柳浮生偏偏又看了过来,露出一个温和又颇有点挑衅意味的笑来。 “你!”灰鹰是个直脾气,受不住这书生明里暗里的挑衅,抡起拳头就想打过来。 奈何霍尺玉猛地转身瞪着他,还没等他把拳头挥过来,一个巴掌就抡到了他脑袋上。霍尺玉拧着灰鹰的耳朵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往集市那边走,中气十足的声音引得旁人一阵围观。柳浮生在后面好笑的摇摇头,跟着一并去了。 他们要买的东西很多,霍尺玉负责出银子,灰鹰尾随其后提东西,一会功夫,大包小包挂了一身。灰鹰习武出身,提点重物自然没什么,可一回头就看见柳浮生两手空空优哉游哉的往前走,又莫名来气。 他把手里的一大兜吃的丢到了柳浮生的怀里,嘴上不满道:“这里面也有你的份,你还想什么力都不出坐享其成?” 柳浮生被突如其来的大包袱丢了个趔趄,他本就是读书人,平日里重活都有小厮代办,哪提过什么重物啊,看着灰鹰提着明明很轻松到了自已手里偏又重的离谱。 霍尺玉买完新的东西后转身喊灰鹰提着,就看见灰鹰把一大兜东西丢给柳浮生的场景,他也抄起新买的东西就冲了过去,二话没说把重物从柳浮生的手中接过一半提在自已手里,愠怒的看向灰鹰:“他一个书生,你给他丢这么重的东西,他能提得动吗?” 灰鹰也没服软:“肩不能提手不能扛,要他跟着有什么用?咱们又不缺花瓶!” 这话就说的重了些,分明是看不起柳浮生。读书人一贯有自已的傲骨,平常人哪能受得住这般折辱,听闻后怕是要拂袖而去了。霍尺玉抱歉的看向柳浮生:“你别听他胡说。” “我没胡说!”灰鹰梗着脖子叫嚷,霍尺玉火气直往头顶窜,也顾不得什么礼仪风度,抡起右腿就结结实实的踹在了灰鹰的屁股上,灰鹰猝不及防被猛的踹了一脚,差点没摔地上。他虽经常挨霍尺玉的打,可被打的如此憋气还是头一次。他也是犟上了,死活不肯认错,霍尺玉也是气急了,东西也不买了,提着大包小包转头就走,把两个男人扔在大街上受旁人的目光洗礼。 灰鹰见霍尺玉真的生气了,追了两步想挽留一下,可把人留下他又不想认错,纠结不过片刻,人已经走远了。他落寞的低着头,手里提着东西杵在原地,像只被人遗弃的丧家之犬,显得十分狼狈。 柳浮生无奈的探口气,抱着几包点心,捋了捋方才有些凌乱的衣襟,走到灰鹰身侧:“何必呢?喜欢就去追,这般优柔寡断举步不前,你就不怕错过?” 灰鹰一听他讲话就来气,总是端着一副读书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好像在他眼里除了他自已,旁人都是傻子一般。他也不想跟柳浮生吵,论吵架,他这种武人怎么吵得过书生,憋了半天最后就憋出来一句:“关你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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