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志义答应一声,洛小头给贺兰山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迫不及待地和石志义单独走了。 可能是因为刚才被撞得腰闪了一下,贺兰山现在肚子有点不舒服。但他不想让胖娃内疚,于是闭口不言,好在这点不舒服很快过去,贺兰山也就没把它当回事。 那边厢,洛小头正跟石志义一块儿做准备,石志义专心把贺兰山买的材料一一拿出来摆好,又拿了碗筷出来擦洗,洛小头蹲在灶台底下烧火,突然“哎呀”一声,抬头道:“石大哥,我被火烫着啦!” 石志义凑过来看了一眼,道:“还好,只是有些红。你可以去井边打水泡泡。” 他并没有帮洛小头打水的意思,洛小头有些失落,他没吭声,闷闷地继续烧火。石志义似乎有心事,也在自己忙自己的,两人只当对方不存在,彼此间并无半点交流。 直到贺兰山带着胖娃进来,胖娃咋咋呼呼的这么一闹腾,厨房里才有了点欢笑声。 东西准备得差不多了,贺兰山开始指挥大家做事,他朗声道:“这样吧,大家分工合作,石大哥炒黄豆,洛小头熬甘草白糖水,我去地窖把冰拿出来磨碎,胖娃呢,你去街拐角郑大娘家买点烧饼豆浆,咱们当早饭吃!好了,快快行动起来!” 他还在尽力帮洛小头和石志义创造机会,这下他和胖娃又出去了,厨房里再次冷清下来。洛小头和石志义并肩站在一块儿,一人一口锅,一个炒黄豆一个熬甘草白糖水。 直到两边都飘出了香气,洛小头终于忍不住了,他道:“石大哥,你成家了吗?” 石志义道:“还没有。” 洛小头似是随口闲话道:“也是,如果有的话,你也不会孤身在此了。那……你就不想找个人,安定下来么?” 石志义笑笑道:“这种事,急也没用,且看缘分吧。” 洛小头沉默了一会儿,忽道:“你喜欢贺兰山吗?” 石志义炒黄豆的手顿住,下意识看看窗外,见外头没人,他这才稍微放松些,道:“我答应过他父亲,要照顾好他。” 洛小头虽然单纯,却也不傻,一见石志义这样的反应就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不管是多是少,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石志义对贺兰山绝不会没有过半点情意。 洛小头又问:“那如果他想和你在一起,你会拒绝吗?” 石志义不说话了。 洛小头差点没当场哭出来,他委屈道:“可是,可是贺兰山喜欢的是摄政王啊!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石志义平静道:“我知道。他要是和王爷终成眷属,我也真心为他高兴。” 洛小头刚要说话,胖娃跑了进来,嚷嚷道:“我在外头就闻见香味儿啦!” 贺兰山急急追在后面,在厨房门口招手道:“胖娃!快出来!和我一起磨冰块儿!快点!” 胖娃舍不得好吃的,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这奇怪的气氛终于让石志义回过味儿来,他看洛小头一眼,尴尬道:“我暂时还,还没有这方面的……” 洛小头低着头专心熬糖水,道:“明白,不必说了,就当我没提过吧。” 突然得知洛小头的心意,石志义一时倒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了。他想来想去,正要说些什么,洛小头搁下锅铲,出去道:“糖水应该熬好了,你来看看?” 贺兰山进来看过,道:“嗯,是好了,石大哥的黄豆也炒熟了,先放下吧,咱们把早饭吃了再说。” 吃过饭,贺兰山开始大展拳脚了。他先在洛小头熬好的甘草糖水里加进磨碎的冰块,然后给大家一人盛了一碗,道:“这样就可以喝啦!这叫做‘冰雪甘草汤’,我试过很多种调配的方法,就这样最简单的做法最好吃!” 胖娃率先灌下去半碗,眼睛噌地一亮,道:“甜甜的!好喝!” 贺兰山笑道:“甘草有益气补中、祛痰止咳的功效,不光好喝,对身体也好呢。” 胖娃捧场道:“我还要再来一碗!” 那半锅都让他喝了,贺兰山看着也开心,他继续把炒熟的黄豆去壳,拿杵臼捣成粉,加上水与蜂蜜和匀了,搓汤圆似的搓成小圆子,拿冰水泡上,这样又成了一道点心。 贺兰山道:“这叫做‘冰雪冷元子’,谁想第一个尝尝呀?” 胖娃蹦起来道:“我!” 虽然石志义和洛小头也连声夸好吃,但这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偶尔目光对上,又慌忙挪开,把“欲盖弥彰”四个字都明晃晃写脸上了。 贺兰山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嘴角不由得上扬,心道这两人要是凑作一对,真是再好不过了。 当天下午他们就带着这两样冷饮出去卖。暑热的天,谁不贪这口冰凉,摊子生意果然很好,不消一个时辰就卖了个罄尽,赚得盆满钵满。 贺兰山数着钱乐开了花,道:“这两种卖几天,再做新的来卖,换着卖就不怕人家吃絮了。这些材料原都便宜,唯独冰块贵些。等今年冬天到了,咱们在自家地窖存上满满的冰,明天夏天就能赚得更多啦!” 次日县里传来消息,皇上驾崩,百姓们须得素服守孝,禁止一切娱乐活动,一个月内禁止嫁娶。 听闻噩耗,贺兰山躲在屋里笑出了声。日子眼瞧着有了奔头,一切都在向好发展呢!
第17章 试婚后第40天 自从皇上驾崩,这二十天来大街小巷寂静得很,百姓们除了必不可少的衣食住行之外,其他的娱乐活动全部停了,街上人也少,买冷饮的就更少了。这个倒不要紧,做冷饮的本钱花得不多,贺兰山还很有些积蓄,即便一时挣得少些也不会无法度日。比起这个,杀父仇人死了更叫他高兴。 既然卖得少了,贺兰山这几天干脆就停了出摊,专心在家研制冷饮,力求把每一样都做得更精细好吃。 为着石志义爱喝酒,贺兰山还专门买了梅花酒回来拿冰镇了,称作“雪泡梅花酒”,这样喝着凉爽,味道也更柔和,就能比别人家的卖得贵些。 酒冰得差不多了,贺兰山在院儿里吆喝一嗓子,石志义闻声而来,立刻就要尝尝这雪泡梅花酒。贺兰山给他盛了一碗,自己也喝了小半碗。石志义不住口地称赞,喝过一碗又要第二碗。 贺兰山笑道:“得,这些就不卖了,全拿给你喝吧。” 石志义也不客气,抱了木桶就要走,贺兰山拦着他道:“哎,再给我留点儿。” 好容易从石志义那儿抢回一碗,贺兰山才喝了两口,忽然一阵恶心涌上来,他赶紧放下碗,皱眉捂住胸口。 石志义忙问道:“怎么了?不舒服么?” 贺兰山也说不上来,感觉就像是吃多了犯恶心似的。石志义拍拍他的后背,道:“是不是酒喝得猛了?” 洛小头这时进到厨房来,一看见他们如此亲密,脚步就顿了一下,但他很快调整过来,上前道:“你不舒服的话就去歇着,我来做吧。这些天也跟你学了不少。” 贺兰山确实难受得很,恶心劲儿上来,头也有点晕,他便回了屋躺下,没一会儿就迷糊着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到黄昏,洛小头把他叫起来吃晚饭。才吃了几口,冷不丁吃到一块肥肉,贺兰山又是一阵反胃,这回的劲头更大,贺兰山快步跑到东厕“哇”的一声,呕得天昏地暗。 三人立刻放下碗筷过来看他,贺兰山红着眼圈从东厕出来,憔悴道:“今日不知是怎么了,兴许是吃坏了东西。” 石志义道:“我们吃的都是一样的东西,却没有这样。天黑外头不安全,我陪你看大夫去。” 贺兰山不太想去,但石志义非常坚持,没办法,他只得听从。 到了医馆,大夫一听贺兰山总犯恶心,再一看他眉心的孕痣,又看看一旁心急如焚的石志义,心头立时有了猜测。把过脉,大夫笑道:“果然。恭喜二位!公子,你家夫郎这是有喜啦!” 他高高兴兴的,面前两人却如遭雷击。 贺兰山攥紧了肚子上的衣服,茫然地抬头看向石志义,石志义脸上也是五颜六色,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 见他们的表情不对,大夫的笑容收敛了一些,试探道:“怎么,二位这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石志义抿唇不语,贺兰山脑子里也是懵的,他嘴巴张了闭闭了张,半晌挤不出一个字。 到底还是大夫先发话了,道:“那二位回去慢慢考虑吧,不急在这一时三刻的。” 往家走的一路上,贺兰山脚步都是飘的,冷不丁绊了一跤,石志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石志义皱着眉,满眼心疼道:“你……还好吧?” 贺兰山摇头道:“是我的错,都怪我,那避子汤想来吃得晚了。” 石志义叹了口气,道:“你要是想把它生下来,为了你和孩子的名声考虑,我可以对外假称是你的夫君,但私下绝不会对你做逾矩之事。你要是不打算要它,明日我去买了药回来,你吃了也就了结了。” 贺兰山轻声道:“谢谢。” 这天夜里,贺兰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 如果这个孩子不曾来过,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不要。可它现在已经在肚子里了,贺兰山还是狠不下心打掉它。 也许……只要不去想孩子的生父是谁,只把它当做自己一个人的孩子,那么生下来也没什么不好。万一闻于野知道了,就告诉他这孩子是石志义的,他又没有法子印证,自然也抢不走。 可如果这样,会不会让洛小头心里不舒服,从而影响到他和石志义的进展呢? 哎,好像怎样都不是完美的选择。贺兰山愁得慌。 这一宿睡得断断续续,次日晨起,贺兰山不免烦躁,出门又撞见胖娃和洛小头打闹,眼瞧着要碰翻他放在石桌上的冰碗,贺兰山赶忙去护,结果跑得太急脚下一滑,正好把小腹磕在桌沿上,冰碗也没扶住,掉地摔成了五瓣儿。 贺兰山又急又气,捂着小腹怒道:“你们能不能不要闹了!!” 胖娃吓得不敢吱声,洛小头也低眉顺眼的。贺兰山深呼吸两下,正要蹲下收拾碎瓷片,石志义急匆匆过来道:“我来我来!你别动!” 石志义把碎瓷片捡了,抬头见贺兰山一手捂着肚子,他关切道:“怎么,刚才磕着了?” 贺兰山看了洛小头一眼,小声道:“还好,只是碰了一下。” 见他动怒,胖娃忐忑地抠着手,时不时小心翼翼地觑一眼贺兰山,又愧疚又不安,看得贺兰山也发不出火来了。他拍拍胖娃的胳膊,柔和道:“好啦,刚才我语气急了一些,吓着你了?” 胖娃用力摇头道:“是我不好,和洛小头闹起来就没轻没重的,还把东西打了,害得兰哥儿撞到肚子。” 贺兰山笑道:“那你去厨房帮我炖个鸡蛋羹吃,就算是给我赔礼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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