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临渊走了,他害怕了。 他仗着羡临渊喜欢他,所以他万花丛中过,片片摘一朵。 哪个男人不花心。 他觉得羡临渊和后宅的女人一样,可以坦然的接受自己的荒唐。 他一点一点消耗着羡临渊的爱,消耗的理所应当。 他不想回应羡临渊的爱,他觉得麻烦,他只想享受。 羡临渊一次又一次的妥协不就是最好的证明,纵使他不回应,羡临渊不还是站在他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深情地等待他的临|幸。 羡临渊是不是也知道他这般自私,所以羡临渊走了。 赢城的心好像被撕碎般的疼。 他不敢再去想,这几天他想了很多,想了他与羡临渊的曾经,想了他与羡临渊的现在,想了羡临渊再也不回来。 他不想去想了,他越想越害怕。 裕妃的心又何尝不痛,她与皇帝二十多年风风雨雨,膝下只有赢城一个。 曾经自己遭人陷害,疯癫的模样给赢城留下了这么大的心理阴影,她怎么可能不愧疚。 “城儿。”裕妃张了张口,抚摸着赢城的头发:“造成你这般性格,是母妃的错,可是母妃未曾教你践踏人的爱意 。” “城儿,你小的时候不争不抢、赤诚、对万事万物都怀揣着慈悯,为什么你现在变得如此自私冷漠?你在沙场尚且知道护百姓周全,怜惜每一条生命,临渊也是人啊。” “一个陌生人你都可以为其挥刀斩棘,为什么临渊这样一个恨不能撕开了自己的胸膛将自己的心捧到你面前的人,你却可以这样残忍?” 赢城茫然地看着裕妃,双眸聚不到焦。 是啊,他为什么独独对羡临渊这么残忍。 “临渊现在生死未卜,即便是他活着,他也不可能再回到你身边了。一个为了逃避你一心赴死的人,你缘何让他回心转意?” “城儿,倘若你是临渊,你还愿意再接纳现在的你吗?” 赢城闻言,心脏像是被利刃刺穿,疼得他无法呼吸。 他将自己包裹的更紧,将头深深地埋在膝弯里:“母妃,他舍不得丢下我,他舍不得。他爱我,他说过的。” 裕妃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赢城的脑袋:“母妃会帮你寻找临渊,如果临渊不愿意回来,你断不得强求。” 赢城抬起头,看着裕妃,面上总算露出了这么多日以来,唯一的一抹喜色。 “谢谢母妃。”赢城将头抵在裕妃的手心,宛若儿时犯错那样。 只要找到羡临渊,他发誓,他一定不会让羡临渊再逃了。 羡临渊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 他挣扎着起身,浑身却使不上一点力气,费尽了力气才挪动了一下手指。 痛,入骨的痛。 痛的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止不住颤抖。 他对周围的一切充满了恐慌。 突然,耳边传来“嘎吱”一声,门开了。 有人进来了。 烛火黄晕的光有些刺眼,让他看不真切来人的模样。 来人将烛火放了桌案上,慢慢引燃了房间内所有的烛火。 羡临渊渐渐适应了光线。 他正着了一身白色里衣,仰面躺在床榻上,身上缠满了锦带。 “你是谁?”羡临渊张了张口,长时间没有被水源浸润的嗓音有些嘶哑。 赢盛坐在床边,伸出手,摸了摸羡临渊苍白的脸颊,轻声道:“你不识得本.....我了?” 羡临渊迷惘地看着赢盛,漆黑的双眸蒙上一层灰蒙。 赢盛的双眸突然颤抖了一下,轻声唤了轻歌:“轻歌,请大夫来。” 羡临渊有些不安地看着赢盛。 “别怕。”赢盛俯身捧住羡临渊的双颊,“你可还记得你是谁?” 羡临渊茫然地摇摇头。 赢盛的内心突然悸动起来,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他将羡临渊轻轻拥入怀中,小心地避开羡临渊身上的伤口。 “别怕,你叫羡临渊,我是你的.....相公。” 羡临渊瞪着一双空洞无神的眸子,盯着赢盛出神,喃喃低语:“相公?” 赢城点点头,将羡临渊扶起:“你仔细看看我的脸,有没有感觉到熟悉?” 羡临渊顺从地抬起眸子,仔细打量着面前的人。 脑海中一个模糊不清的人脸逐渐与面前的这个男人相重合,俊朗的五官在脑海里逐渐消散,面前的人像雨后新笋般叱咤了他的脑海。 羡临渊有些痴迷地抬起手,轻轻抚向赢盛的脸颊,空洞的目光开始变得炽热,这张脸,莫名的熟悉,像是刻在记忆里的,不能忘记的。 可是心口为什么会那么痛。 羡临渊猝然收回手,紧紧扣在自己的胸口,像是被扼住了咽喉,他吃力地喘着气。 心脏的抽疼,一下一下,刺激着他的神经。 脑海中快速的闪过一些杂乱的,模糊的画面。 羡临渊痛苦的捂住脑袋,他越是想看清楚,头就越痛,脑袋中的记忆在飞速的消逝。 脑袋像要炸裂一般,羡临渊将自己蜷缩一团。 赢盛蹙了蹙眉,心疼地将人揽入自己怀中。 宽大的胸膛给了羡临渊无限的安全感。 后背被赢盛一下又一下轻柔的抚顺着,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像焦虑的小猫,终于躲进了觅食回来的猫妈妈怀中,找到了归宿。 “大夫怎地还未来!”赢盛的声音有些暴躁。 “公子,大夫到了。”这边说完,轻歌便领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进了寝室。 赢盛将羡临渊放下,细心地为其掖了掖被角。 “别怕,我在。”赢盛看见羡临渊眼眸中的慌乱,拍了拍羡临渊的手,轻声安抚着。 “董大夫,请。”轻歌侧了身子,让了路出来。 董大夫点点头,坐了轻歌搬来的凳子上,打开药箱准备把脉。 手触摸到羡临渊手腕上的那一刻,羡临渊仿若受了惊的兔子,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再次将自己蜷缩起来。 “这.....”董大夫一脸为难地看向赢盛。 赢盛冷眼看了一眼董大夫,继而站起身,一脸柔和地抚上羡临渊的头。 脸色转变之快,令人咂舌。 赢盛褪了鞋靴一步登上可床,将羡临渊拥入自己怀中。 羡临渊突然伸出手臂,紧紧抱住赢盛的腰,将头深深埋在赢盛的胸膛里,虚弱而急速的鼻息喷吐在赢盛的胸膛上。 赢盛上下抚摸着羡临渊颤抖不止的手臂,内心如被一片拂柳轻轻刮过,酥痒磨人。 漫步白雪中的温润如玉,深陷囫囵中的沉稳若山,深邃的双眸,挺拔纤弱的腰身,如陨落的星辰,震撼了冰冷的雪下顽石。 羡临渊颤抖的身体,急促的呼吸无一不在昭示着自己内心的畏怯与无助,如此的人,竟是让赢盛一颗尘蒙已久的心柔软了些许。 似乎养了这么一个人儿,也不失是一件好事。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是你的妻子吗? 坐在一旁的大夫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赢盛会意,头也未抬,抚摸了一下羡临渊的头发,柔声道:“莫怕,只是摸脉而已,不会伤害你。” 羡临渊抬头无声地看了一眼赢盛,畏怯地将抓着赢盛的手紧了紧,摇了摇头:“我不想摸脉。” “你乖,摸脉才能知道你伤到了哪里,大夫是来为你疗伤的,不会害你,别怕。”赢盛耐心的哄慰着。 羡临渊抿了抿唇,看着赢盛的侧脸,惊悸的心渐渐平缓下来,怯生生地向大夫将自己的手伸到大夫面前。 不过一会儿,见大夫抬起手,羡临渊收回手臂的速度比大夫还要迅速。 赢盛见状,不觉哑然失笑,想不到一向沉稳冷峻的羡公子还有如此一面。 “少爷,这....”大夫看着将头埋在赢盛怀中的羡临渊,一时不知如何称呼。 “如何了?” 大夫一顿,“这位公子脉象并无不妥,只是受了惊吓。” “那缘何会失了记忆?”赢盛道。 “看这位公子的样子,似乎是受了重伤。可是伤到了脑袋?”大夫抬手掀起羡临渊的衣袖,看了看已经包扎好的伤口,点了点头。 “伤口处理的极好。”末了又补充了一句。 赢盛道:“出去游玩时,不慎自山中跌下。” 大夫闻言又观察了一下羡临渊的头,发现有几处鼓包淤青,捋了捋花白的胡须:“应是冲撞了头部,导致了失忆。” 对此,赢盛并未有太大的反应,当看到羡临渊醒来的样子时,他便有次猜测。 “可有治愈的可能?” “这...”大夫蹙了蹙眉,“这老朽不敢保证,有人伤的轻,也许三五日便可恢复,有些伤的重了,几个月甚至几年才能恢复,更有甚者,一生都未恢复。” 赢盛点点头,心道:若是一生都不能恢复,似乎甚好。 待大夫开了些安神的药后,赢盛便安排了轻歌将人送走。 临近盛夏,经过大夫一番折腾,羡临渊身上覆满了汗渍。 看羡临渊有些烦躁地抹了一把手臂上细密的汗珠,赢盛忙叫人端了一盆热水来。 赢盛小心翼翼地避开羡临渊的伤口,轻柔地将裸露的肌肤擦拭一遍。 “为何不能洗洗?”羡临渊道。 “你身上有伤,万不能触碰了水。” 羡临渊乖巧的点点头。 待轻歌将铜盆端下去后,赢盛贴心地为羡临渊盖好了被褥,起身欲要离去。 “你要去哪?”羡临渊惊恐地拽住赢盛的衣角。 白皙修长的双手,青筋微微凸起。 “你不想让我走?”赢盛坐了下来。 “你不应该宿在这吗?”羡临渊的纤长的双睫翕动,宛如振翅的蝴蝶。 赢盛突然起了身,侧躺在羡临渊身侧,一手揽过羡临渊的腰,将羡临渊拉进自己的胸膛,下巴自然地贴上羡临渊的头。 他轻轻吻了吻羡临渊的额头,道:“我自是宿在这,睡吧,不走。” 羡临渊的头在赢盛的颈窝里拱了拱,好容易仰起头,却也只能看到赢盛的侧脸。 “我是你的.....妻子吗?”羡临渊疑惑道。 妻子这个词,他说出来总感觉到有些怪异,他是男子,印象里,似乎男子与男子是不能成亲的。 赢盛伸出手握住了羡临渊藏在被褥下的手,攥了攥,有些想要回避这个问题,压低了声音道:“不是。” 羡临渊的心似乎沉了一下,他再次看向赢盛的侧脸:“那我是你的谁呢?” 赢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是将羡临渊的腰搂的更紧一些:“你是我的....心上人。” “我是,登不得台面的是吗?” 赢盛低头蜻蜓点水般的啄了一下羡临渊的嘴唇,“不是。” “你不喜欢我?”羡临渊躲开赢盛的亲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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