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临渊有些头疼地收回视线,他不明白赢城为何要纠缠着他不放。 他只是出来散散心,也不得安宁。 “我打扰的够久了,这世界还有许多地方等着我去看呢。”羡临渊笑道。 “那又如何?爷爷和我都不觉得羡大哥打扰啊。”陆溪禾颠了颠手中的打火石,又自路边捡起一根枯枝,在空中挥舞几下,向前面的树枝上一顶,撑住了即将倾倒的鸟窝。 “况且,羡大哥走了,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呢。”陆溪禾有些不舍。 陆溪禾虽然没有读过书,该懂的道理却都懂的。 她向来是一个豁达自信的姑娘,无论什么事都很难让她入了心。 她只是真的很喜欢羡临渊,羡临渊说的没错,她不爱羡临渊,她只是在某个瞬间,从羡临渊的身上看到了哥哥的身影。 对亲人的思念以及悲痛在羡临渊的身上得到了寄托。 羡临渊看着小姑娘不舍的眼神,心下一软:“我会经常回来看你和爷爷的。” “那是多久呢?”陆溪禾瞪着圆圆的双眸,期待的看着羡临渊。 “不会太久。” 羡临渊抬手摸了摸陆溪禾的脑袋,想到陆溪禾带给自己的温暖,心中也是有些许难过。 “那你说话要算数的,可不能等我成亲了还未看到你。” “算数的。” 陆溪禾突然跳到羡临渊面前,截住了羡临渊的去路,“羡大哥,你可以做我大哥吗?” 羡临渊看着陆溪禾满怀期待的目光,认真地点点头:“荣幸之至。” 陆溪禾高兴地一把抱住羡临渊,眼角含了一丝泪滴:“太好了,我又有哥哥了。” 羡临渊这次并没有将陆溪禾推开,任凭陆溪禾抱着自己。 想到要离开牛牛山,羡临渊还是有很多不舍。 陆爷爷和陆溪禾给了他这五年里不曾感受过的家人的温暖。 在决心离开赢城的那一刻,他想过回鬼医谷。 到了鬼医谷,任凭他赢城是天王老子,也奈他不得。 可是他不敢,他当初为了赢城不惜和纪斯明闹翻了天,如今若是再因为赢城而回去,他哪有脸面回去。 留在赢启,四面都是赢城的人,他不知道自己又能躲到什么时候。 他并不是畏怯赢城,他只是不想再去面对赢城。 赢城那些虚伪的甜言蜜语让他恶心,他也不想再去迎合赢城的喜怒无常,也不想再去面对赢城的暴虐。 陆溪禾松开羡临渊,“羡大哥,你说我和爷爷要是想你了怎么办?我可以带着爷爷去找你吗?” “可以啊。”羡临渊笑了笑。 “那我和爷爷不知道你住的地方啊” 羡临渊轻轻拍了拍陆溪禾的脸颊,笑道:“江城城南,仲春堂。若是想我,便去那里寻我。” 陆溪禾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一把拽住羡临渊的衣袖:“羡大哥你是大夫啊!难怪你懂的那么多。” 羡临渊笑了笑,抽回自己的手:“快走了,爷爷等急了。” 两人吵吵闹闹的下了山,宛若一双真的兄妹般。 二人刚刚回了小院,就见小院内多了几匹马。 一股不祥的预感自羡临渊心底升起。 整个小院寂静无声,陆溪禾寻不得陆爷爷的身影有些着急,求助般的看向羡临渊。 小院地处牛牛山脚下,地处偏僻,向来无人到访。 突然见了几匹马匹,陆溪禾的心瞬间紧张起来。 羡临渊定了定神,伸手握住陆溪禾颤抖不止的手,欲向正堂走去。 还未抬步,正堂中便先行走出一个壮硕高大的身影。 赢城一脸阴郁地看向羡临渊,双眸锁定在羡临渊与陆溪禾牵着的双手上,久久不能移开。 羡临渊浑身如触电般颤抖不止,握着陆溪禾的手紧了又紧。 赢城一脚踹倒了面前的方凳,向羡临渊逼近。 浑身散发的戾气压抑着整个院落,让人动弹不得。 羡临渊向前一步,将陆溪禾挡在身后。 身后忽然匆匆闯入十几个穿着布衣的侍卫,将小院木门堵得严严实实。 陆溪禾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脚软,躲在羡临渊身后,胆怯地看着凶神恶煞的赢城。 赢城看着羡临渊如此护着一个女人,心中的怒火如何也压抑不住。 他想羡临渊想的快要发疯了。 他想把羡临渊拴起来带走,再也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身边。 他不允许羡临渊的身边有任何人,不论男人还是女人。 他想牵起羡临渊的手,告诉他,他很想很想羡临渊。 可是当赢城的手即将触碰到羡临渊时,羡临渊看向他的眼神里除了厌恶与疏远,再无其他。 赢城的心猛地刺痛。 羡临渊不要他。 羡临渊在抗拒他。 为了身后这个女人? 赢城强压着身体的狂暴,沉声道:“跟本王回去!” “不回。” 羡临渊坚定地对上赢城的双眸。 他怎地不怕,他的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可是他不能软弱,他甚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支撑着自己不在赢城面前倒下。 赢城的暴虐已经刻在他的骨血里,他绝不能在赢城的面前显示出自己的怯意。 “跟本王回王府!”赢城逼近羡临渊,一把钳住羡临渊的手臂。 羡临渊惨白着脸,挣开赢城钳着自己的手:“赢城,当年是你说的,我想离开的时候你便放我离开。如今,我想离开了,你又追着不放是什么意思!” 话一出口,赢城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躁动。 他畏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羡临渊厌烦他了,不要他了。 内心的不安顷刻间冲破钳制,宛若一双无形的大手遏制在赢城的心脏,猛地收紧,撕扯了个鲜血淋漓。 “你想离开便离开?没有本王的允许,你敢!” “赢城,你我本就没有任何牵扯,我们既无婚约也无媒妁之言,你有什么理由留下我?”羡临渊冷声道。 “当然,你若是硬要拿王爷的身份来强压了我,倒也是可以,不过。” 羡临渊顿了顿。 “你带回去的是人还是尸体,就不一定了。” 赢城的内心仿佛安置了一颗炸药,羡临渊的一番话,就像引线,在这一刹那,火焰顺着引线燃爆了炸药,在心脏处炸开了绚烂的血花。 “赢城,从此以后,你与我再无瓜葛,我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脸,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 赢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惨白。 “你敢如此对本王说话!羡临渊!”赢城咬牙,一字一顿道。 羡临渊毫不畏怯,眼眸中的决绝刺痛了赢城的眼睑。 羡临渊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也可以这么坦然地面对赢城。 虽然几乎已经拼尽了他所有的气力。 她从未想过,那个曾被他捧在手心里,小心翼翼爱着的人,却是那个伤他最深的人。 赢城一次又一次用最锋利的刀刃将他的心搅得稀碎。 他的心上全是刀子,可他的身上没有刀口。
第一百五十一章 跳崖 羡临渊曾以为,自己至死都走不出赢城给自己套的枷锁,可是如今他做到了。 纵使体无完肤,他终于逃离了赢城给他画的囚笼。 感受了自由的燕子,宁愿创死在树桠上,也不会再做回金丝雀。 赢城被羡临渊一番话激地失去了理智,他暴躁地扣住羡临渊的脖子,一个推搡将羡临渊压在地上,双目充血,他不允许羡临渊如此跟自己说话。 “你是本王的,你是本王的,你逃不掉的!你逃不掉的!羡临渊,你就算是死,你也要死在本王怀里!” 无忧看着赢城失控的模样,暗地里焦急,眼看羡临渊一张脸肉眼可见的变得绛紫,抬步欲上前,却被一旁的陆溪禾抢了先。 “你松开羡大哥!” 缓过神的陆溪禾眼见羡临渊即将失去意识,也不知那哪里来的勇气,飞身向前,双手扣上赢城的手臂,使出浑身的力气向后拽,“你这个混蛋,你松开羡大哥!” 赢城侧眸看了一眼瘦弱的陆溪禾,额角的青筋暴起,脑海突然闪过羡临渊与她嬉笑的画面,胸腔中的戾气又涨了几分。 “啪”的一声,赢城松开扣在羡临渊脖子上的手,挥手将陆溪禾甩在地上。 赢城狠戾地盯着匍匐在地上剧烈颤抖的陆溪禾,声音恶寒的让人不寒而栗:“本王的人,也是你能碰的。” 陆溪禾此时已经被吓得瘫软在地,满眼惊恐地看着赢城,不知所措。 羡临渊缓过一口气来,看见赢城如鬼魅般的模样,挣扎的站起身,他见过赢城失控的模样。 “溪禾,离开那里!”羡临渊边说,边向陆溪禾的方向跑过去。 赢城听了羡临渊的话,脑子里好像燃起了火焰,将理智焚烧殆尽,他只觉得眼前猩红一片。 羡临渊竟然护着这个女人! 羡临渊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违抗自己! 赢城抬起一脚想要踹在陆溪禾的身上。 一脚下去,只听见羡临渊一声闷哼。 赢城匆忙收回脚,发现自己一脚踹在了羡临渊的后腰上。 羡临渊为了保护这个女人,竟然甘愿自己承受自己这一脚。 羡临渊愤怒地吼道:“赢城!你做什么!” 赢城只觉得浑身的血液不受控制地向脑袋上极速地冲去。 他像失了控的魔鬼,抬手将陆溪禾从羡临渊身下拽了出来,眼眸中的杀意如何也挡不住:“你算个什么,你竟然敢挽着羡临渊?本王的人也是你敢碰的!” 羡临渊胸膛中的怒气也被点燃:“赢城,你把手松开!” 赢城此时哪里还听得羡临渊的话,满心满眼都是陆溪禾,在他眼中便是陆溪禾与羡临渊有了肌肤之亲,她玷污了羡临渊。 “本王要了你的命!”赢城怒吼一声,抬手想要将陆溪禾摔在地上时,身后猛地遭到撞击,蓦地松了手。 羡临渊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撞在了赢城的后脊背上。 赢城吃痛,神志恢复了几分清明,他反身便将羡临渊扣在地上,跨在羡临渊|腰胯上,钳制着他的双手:“羡临渊,你打本王!你为了这个女人你打本王!” 羡临渊挣扎几下,想要挣脱赢城的掌箍,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说,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你说!” “赢城....”羡临渊咬牙:“你他妈是个男人吗?你连女人都打!” 赢城像没有听见羡临渊的话似的,扣着羡临渊的手又紧了几分:“回答本王!不说,本王就杀了她!” 匍匐在一旁的陆溪禾满脸恐惧地看着赢城,泪水沾着尘土滑了满脸。 羡临渊绝望地闭上双眼,他感受到了从来没有感受到的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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