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盛扬了扬嘴角道:“本宫只是好奇,怎地只有你自己入宫,老六呢?没跟你一起来吗?” “临近年关,军机处加强巡防,王爷要忙些。”羡临渊垂了双眸。 赢盛上下打量了一下羡临渊,这人比他在沧州所见,似乎更消瘦了。 他欣赏羡临渊,这人虽囚于王府为男宠,骨子里却透露着一丝清高,同外边那些豢养的男宠女妾是不同的。 尤其从林楚口中得知,这人是鬼医谷的少谷主,赢盛对羡临渊更是好奇,赢城暴戾又不务正业,花事不断,羡临渊为何执意留在赢城身边? 究竟真是喜欢赢城还是另有目的? 他不得而知。 “临渊啊,咱们也算是相熟了,今日既然有缘遇到,随我去承雍宫坐坐如何?”赢盛问道。 羡临渊俯了一身,道:“怕是要拒了三殿下美意了,今日临渊已与裕妃娘娘约好,要到永安宫请教娘娘宫宴事宜,还望三殿下见谅。” 赢盛闻言,面露惋惜道:“罢了罢了,宫宴事大,是本宫今日唐突了,临渊勿怪才是。” “属实遗憾,三殿下若有意,他日王爷做东,定会好好将请三殿下一聚。”羡临渊极其有分寸地道了一声。 “好,一言为定。”赢盛爽朗一笑,“前几日便听闻此次宫宴父皇交由老六操办,没想到啊,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惯会逃懒,竟将这事推诿于你。” “王爷公务繁忙,能帮得上王爷,是临渊所幸。”羡临渊道。 话聊至此,眼见又扯上赢城,赢盛急忙转了话题,“听闻今年元日,突厥部四皇子也会来同庆,你可以备些异邦人的节目和菜肴,想必更能彰显我朝待客之道。” 羡临渊面露惊讶,赢启国至今,还未曾有异邦皇子公主在这特殊的节日留下同庆,何况还是专程赶来。 “元日本是中原传统节日,怎会有异邦皇子前来呢?”羡临渊疑惑道。 赢盛将双手背于身后,“突厥部与我朝自老六几年前那一场仗以来,已经维持这等和平关系许多年,突厥部与父皇的意思是,既然两国交好,为了此番关系更加稳定,决定和亲。” “和亲?” “对,突厥部皇子此番前来,就为和亲而来。” 羡临渊未再说话,此事牵扯皇室,不是他一介草民可探讨的。 羡临渊抬头看了看时日,躬身做了一揖,道:“天色不早,临渊怕是要先失陪了,望三殿下见谅。” 赢盛也未过多挽留,点了点头道:“那待宫宴后,你可要记得,欠了本宫一顿酒吃。” 羡临渊匆忙应声,目送赢盛离去,才松了口气。 赢盛虽与赢城是兄弟,性格却千差万别。赢盛端的是谦谦君子,温文尔雅,虽五官不如赢城立体深邃,却比赢城多了一份男子的温润,别有一番风姿。 眼见赢盛走远,羡临渊才转身直奔永安宫,一番耽搁,不知裕妃是否等久了。
第六十五章 密谋 待羡临渊到了永安宫,裕妃已是展了宣纸,书写宫宴事项了。 羡临渊先是向裕妃问了安,得了裕妃应允,起了身,侧立一旁,开始听裕妃讲解宫宴注意事项。 一派和谐。 另一边,东宫。 “荒唐!”皇后一手拍了茶案上,双目圆睁。 宫宴向来都是交由皇后一手操办,再不济也是由妃嫔着手操办,可如今,皇帝不知如何想,竟将这事交于赢城。 皇后自是懂得,这面上说是交于赢城,实则是就是交于裕妃,这不是当着文武百官打了自己的脸。 “母后,赢城今日风头正盛,平了饥荒不说,儿臣一下折损了户部尚书和户部侍郎,这可如何是好。” 皇后抬手覆上前额:“兰家此事证据确凿,已经无从抵赖,没将你攀扯进去属实已是万幸,万不得再提及此事。” 皇后心中自是忧愁。 户部掌握整个朝廷经济命脉,纵使赢城手握兵权,可若是行军打仗,离了户部,这户部可就是悬在他脖子上的一把刀,只要她想,一道命令下去,断了前线粮草,边塞苦寒,仗未打,人便自毁于塞外。 这样的道理,谁人不懂。 所以她二十年来苦心谋划,拉拢户部,就是为了太子能够稳坐东宫之位。 前些时日,她曾试探向皇上谏言户部人选,却被皇帝一言拒绝,转日便将沧州知府提拔上来做了户部侍郎。 知府升任户部侍郎,本就属于越级升迁,何况还是一个刚刚经历了疫情及饥荒的沧州出来的知府。 她不解,百官更是不解。 可令所有人不解的还在后面。 皇帝下令,目前户部尚书尚无合适人选,便由户部侍郎张根生暂代户部尚书一职。 在赢启,素来只听闻上级暂代下级事务,但这一人兼二职,还都是如此大的官职,属实第一次听闻。 整个朝堂唏嘘一片,不知这当今圣上是如何想的。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知府,一跃变成人人敬畏的户部一把手,着实令人嫉妒,但更多的是猜疑。 不妨有几个迷信的老臣,左右探讨说张根生是拜了哪边神仙,才走了这般狗屎运。 “母后,难道就放任赢城如此嚣张下去!”太子徒然站起,愤愤道。 皇后也冷着一张脸,良久,似是想到什么,伸手唤了太子伏了自己身前...... “如此,可否?”听了皇后的话,太子脸上浮上了一丝担忧。 “若是败露了.....” 皇后摇了摇头,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道:“皇儿,你若是想做这君王,若不能狠下心来,谈何做得了大事。” 听到“君王”二字,太子晦暗的双眸又燃起灼灼星火。 从古至今,哪一任君王不是踩踏着敌人的尸首站在了皇位顶端。 “母后所言极是,皇儿听凭母后做主。”太子冲皇后俯身行了一礼,眼角的轻狂与贪婪如何也压不住。 窗外,浊云弥天,冬雷滚滚,颇有吞天噬地的意味。 “娘娘,今日天气突变,临渊就先行告退了。”羡临渊起身辞了行。 裕妃双眸看向窗外,眼见乌云压境,也不便再多挽留,“也好,临近元日,各州事情繁复,此时走也许正好能赶上城儿下朝会,你可是要去候一候他?” “是,”羡临渊略一斟酌,敛了眉目应了下来。 羡临渊本意不想去迎候赢城,这宫门候君的往往都是正妻,他不过区区男宠,哪有什么资格,丢颜面的事罢了。 裕妃既开了口,他又推辞不得。 索性便应承下来。 马车将至宫门,便听得宫门之内起了吵杂声。 想是赶来的正是时候。 “公子,您在车上等待便可。”无忧掀起车幔,探了脑袋对羡临渊道。 “不了。”羡临渊摇了摇头,依着赢城的性子,自己若是不在车外迎候,怕是又要发了脾气。 往来的文武经过时,都免不得交头接耳一番,他们自是不认识羡临渊,可却是认识无忧和这马车的。 赢城离得很远便瞧见了二人。 远远地便看到了,翩翩少年郎,孑然一身,风起,卷起他青色衣衫,吹鼓了袖筒。 肆意的风裹挟而过,勾勒的羡临渊的身躯更加纤薄。 赢城双手负于身后,踏步而来。 羡临渊启眸看向赢城,眼眸中似漾起春光,“下朝了?” “你怎会在这?”赢城淡淡道。 “今日来请教裕妃娘娘宫宴事宜,恰逢天气骤变,便提前辞别了娘娘。想来王爷还未下朝会,便想着来等等。”羡临渊双眸含笑。 赢城勾了嘴角,往前探了身子,单手抬起羡临渊的下巴,丝毫不顾及路过的百官异样的目光,照羡临渊的双唇上烙下一吻,道:“真乖。” “我说这人影怎地如此熟悉,好久不见啊临渊。”赢城双手掩在衣袖中,交叠置于腹前。 羡临渊鞠了一躬:“临渊见过三殿下。” 羡临渊有些惊讶,竟会在此处遇到赢盛,不过转念一想,赢盛虽未封王,却也要依据赢启条例上朝会旁听。 赢盛笑道:“几日不见,临渊可是想好了宴会上的菜式?” 听着二人对话,赢城原本含笑的脸慢慢僵硬下来。 “多谢三殿下惦念,临渊此番想以药膳为主。” 赢盛松了手,一手屈肘置于下巴上,一手环腹托着肘弯,若有所思道:“药膳啊.....” “谈起药膳,本宫倒是认识一位在这上面颇有造诣的人。”赢盛垂下手臂,看向羡临渊,笑容清雅。 “不知三殿下所识何人?”羡临渊道。 “临渊可是向本宫讨教?” 羡临渊一梗,抬了眸婻鳳子悄悄看了一眼赢城。 “临渊不敢。” 赢盛笑道:“有何不敢。” “身份有别,临渊冒犯了。” “谈何冒犯,临渊若是觉得过意不去,哪天便请本宫吃了一顿酒去。”赢盛眉眼含了笑。 羡临渊听了此番话语,后背蓦地沁上一层冷汗,这话一出,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二人关系多么相熟。 至少,不能让赢城误会。 “他怕是没有那个时间。”不等羡临渊张口,赢城冷冰冰的声音赶在羡临渊开口前插|了进来。 羡临渊本意想阻止赢城继续说下去,可赢城的性子本就如此,阻止也没有什么意义,只会更加激怒他。 赢盛讪笑两声,“看来六弟今日心情不甚美丽。”又转头看向羡临渊道:“他日得了空闲再聚,欢迎随时来承雍宫来找我探讨。” 羡临俯了身,刚想应承下来,却被赢城握住了手腕。
第六十六章 你挺会招人 话音未尽,后领便被赢城一把拽回。 “我这男宠聪慧的很,不劳三皇兄费心。”赢城浑身散发着与这季节不符合的冷气,伸手将羡临渊圈在臂弯中。 赢盛笑了笑,“六弟与临渊感情真好啊,羡煞旁人了。” 赢城道:“三皇兄若是平日闲的无聊整日里寻人聊天,向父皇请了旨,早日娶了皇妃陪伴岂不快哉。” 赢盛哈哈一笑,“成亲岂非儿戏,必得寻个知心人方可完婚才是,本宫可比不得六弟潇洒。” 羡临渊皱了眉,他不知赢盛心中到底在想什么,这番话出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羡慕赢城娶了美娇娘,知道内情的一听便知是在嘲讽赢城浪荡不堪。 赢城的脸色变了变,双眸如利剑一样投向赢盛,而后又快速敛了去。 羡临渊被赢城握住手臂,向后方一拽,差点摔倒。 见赢城要走,赢盛立即道:“六弟可勿忘了,哪日得了空闲,可要带着临渊一同聚聚。” 赢城未应声,松了手,抬步入了马车。 羡临渊站定了身子,转身看了赢盛许久,像是想要看透他一般:“临渊代王爷应了三皇子,他日王爷得空,必将请三皇子到府中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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