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思夜想的人,他想要好好对待的人,他想要揉碎了碾进自己身体的人,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 当轻歌带着嘲弄来了王府告诉他这个消息时,他的心有多痛。 他亲眼看着羡临渊抱着这个女人从客栈出来。 满大街的人! 闲言碎语冲击着他的耳膜,他避之不及。 他不在乎别人怎么说,也不在乎被人的嘲笑,他在意的是,羡临渊宁可去睡一个山野女人,都不愿意回到他身边。 羡临渊彻底丢下了他,像丢弃一个玩够了的玩物。 他后悔也自责,他想弥补。 可是羡临渊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倘若老天爷再给他一次机会,他发誓他一定豁出去命的对羡临渊好,他再也不会让羡临渊离开自己。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羡临渊爱自己的那五年,也如同自己一般无助吗? 泪水充斥着赢城的眼眶,怎么都流不尽。 他明明和这个他爱到骨子里的人做着最亲密的事,可是他的心却是撕心裂肺的痛。 他们明明拥抱在一起,却仿若隔了一个世界。 看着羡临渊眼眸中的空洞,赢城颓然的停下了动作,他无力的伏在羡临渊的身上,任凭泪水肆意的流在羡临渊的身上。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羡临渊抬起手臂,遮住窗外探进的刺眼的阳光。 他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知觉。 明明阳光就在眼前,可他却好像身处黑暗。 死了吧。 他听到了血液静止的声音。 赢城看着瘫倒在地上的羡临渊,浑身战栗不止。 他想要将这个人抱在怀里,伸出了手,却被羡临渊狠狠的拍掉。 羡临渊拿开了手,看向赢城的目光里,全是恨意。 这眼神,刺痛了赢城。 恨吧,恨也行,只要你记得本王,哪怕是恨。
第一百八十二章 帷薄不修 赢城觉得自己好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他看着羡临渊,嗓子像是卡了什么东西,堵着他说不出话来。 他说,“羡临渊,你会回到本王身边的,你会的。所有靠近你的人,本王一个都不会放过.......” 羡临渊绝望的看着赢城,漆黑的双眸里,再没了光芒。 赢城走了,寝室里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浑身的酸疼,让羡临渊觉得自己还活着。 他在地上躺了很久,直到听到了上楼的脚步声,才挣扎着起来,拿着滑落在地上的外袍裹在自己身上。 羡临渊觉得自己这一生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他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任凭泪水无声滑落。 他甚至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期望这辈子,他再也不要见到赢城。 脚步声在寝室门前突然止住,门外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这声音忽远忽近,他听不清楚,也不想听。 直到洛青云走到了自己面前的那一刻,泪水才忽然决了堤。 洛青云轻叹一口气,用外袍将羡临渊裹好,看了一眼仍旧昏迷在床上的陆溪禾,静静地将羡临渊抱进了米淮的房间。 房间已经收拾好,本来是打算今晚便将陆溪禾接了过来。羡临渊开始后悔,如果早些将陆溪禾接过来,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但是他又有些庆幸。 这一次,让他彻底看透了赢城。 他以为赢城真的改了脾性,可是赢城就是赢城。 赢城怎么可能会改变,不过是将调情的手段发挥到了极致。 他不该对赢城还抱有一丝期待。这才是赢城,一个吞人不吐骨头的混世魔鬼。 羡临渊觉得自己真是可笑,他竟然爱着一个这样的人,还陪在他身边整整五年。 可悲,可笑,可叹。 那个他曾经舍了命也想得到的男人,如今却是他想舍了命也要离开的人。 赢城将他的一生,都变成了笑话。 洛青云满脸愁容的看着羡临渊,既心疼又难过。 他像儿时一样,摸了摸羡临渊的头,低声呢喃:“睡吧,睡醒了,一切都好了。” 羡临渊听着洛青云的声音,将自己蜷缩在被褥中。 眼皮像灌了铅,沉重的睁不开眼。 这一觉,睡了一个天昏地暗。 羡临渊醒来时,已经是两日后的中午了。 他艰难的睁开有些酸涩的眼,浑身的胀痛还未退却,洛青云坐在床边,依靠在床围上,闭目养神,眼下的一片乌青,看的羡临渊眼眶一热。 这个对自己最好的人,他没有珍惜。洛青云明明没有比自己大多少,却异常的成熟稳重。 午后的阳光倾洒在洛青云的身上,让他平添了几分柔和。 他闭了闭眼,如果当时他听了纪斯明的话,和洛青云留在鬼医谷,或许会过的很幸福。 可是没有如果,他也不会再去接受任何人。 在他没有能力让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到一个人身上时,他不会再去轻易的接纳任何一个人,这对所有人都不公平。 “师兄。”羡临渊一张口,把自己吓了一跳,声音沙哑的几乎喊不出声儿来。 洛青云猛地睁开了眼,看着羡临渊呆愣了片刻,匆忙起身伏在羡临渊身旁,“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羡临渊强扯着一抹笑意,“水。” 洛青云点点头,应了一声,起身端了茶水来。 “饿不饿?”洛青云关切道,“厨房里一直煨着粥,我让孟童端上来。” 羡临渊无力地点了点头,支起胳膊费力想要起身,上身还未抬起,便被洛青云架了起来。 羡临渊看着洛青云,抿了抿唇,不知从哪开口。 “想问什么便问吧。”洛青云垂下头,为羡临渊掖了掖被角。 “溪禾怎么样了?” “好了,现下在正堂跟着孟童在识药。” “那日,赢城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和轻歌有什么关系。”羡临渊淡淡道。 “轻歌跟踪你。” “然后呢?” “那日,轻歌找上赢城,告诉赢城......”洛青云迟疑一下。 “告诉他什么?”羡临渊沉声道。 “帷薄不修。” 羡临渊深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眸,难怪。 “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洛青云看着羡临渊,问道。 羡临渊与他平日里无事的时候,向来没有过多的书信往来,但凡有了书信,定然是出了事。 当齐鸿满脸泪痕驾马急匆匆赶到仲春堂的那一刻,他的心都快要窒息了。 这段时日,羡临渊没有与他联系,他以为温润少年郎正快意江湖,谁知竟过的水深火热。 这几天里,他无尽的指责自己怎么没有发现羡临渊的异常。 羡临渊的喉结动了动,张了张嘴,他想跟洛青云说自己这段时日的遭遇,可是话到嘴边,他却是张不开口。 孟童将粥端了上来,看了看羡临渊,一瞬间,红了眼眶。 看孟童欲言又止的模样,羡临渊抬了抬手,摸了摸孟童的脑袋,“想说什么?” 孟童猛地抽吸了一声鼻涕,道:“公子,王...王爷被禁足了。您,听了这个消息会不会好受一些?” 羡临渊在听到有关赢城的字眼时,心脏依旧会漫不经意的抽疼了一下。 “缘何?” “他......烧了三皇子的外宅,又去了皇宫大闹了一场,将轻歌打成重伤,怕是这一生都只能在床上度过了,皇上盛怒.......” 孟童偷偷抬了抬眼角,怯声问:“公子,这样您心情是否好一些?” 羡临渊轻笑一声,拍了拍孟童的脑袋,示意他出去。 心情是否好点?谈何心情好与不好。 这些事情,还真是赢城能做出来的,你看,混蛋终究是混蛋,永远改不了。 之后的几天,羡临渊再也没有听到有关赢城的消息,不知道是因为禁足,还是洛青云刻意向他规避了这些消息。 倒是赢盛,下了朝会便向他这来。 他从来不喜欢赢盛,这个人比赢城还要虚伪。 接连被羡临渊拒绝几次后,便也不再来了。 羡临渊让洛青云调查的事,一直没有着落,他怀疑和赢盛有关,却怎么都找不到突破口。 孟天倒是趁着夜色来了两次,不过次次都是浑身的伤。 今夜格外的黑,月亮被云朵遮藏起来,虚蒙中透着些冷色的光晕,窗户“嘎吱”一声,窜进来一个黑色的身影,暗红色的血,流了一地。
第一百八十三章 隐疾不讳医同为男子怕什么 “公子。” “孟天?” 羡临渊翻身下床,下了脚踏着手引燃烛火时,脚下一滑,差点折摔在地上。 接着昏黄的光,羡临渊止不住倒抽一口气。 血红一片。 发丝上的血渍已经干涸,粘婻鳳连成块。 “怎地受了这么重的伤?”羡临渊匆忙从柜子中取出伤药来。 为孟天处理过几次伤口后,羡临渊估摸出了孟天的身份。 对于暗卫来说,受伤再是正常不过。暗卫大多见不得光,像无忧这样被赢城随身带在身边的都是少数,所以暗卫受了伤,大多是自己处理。 若是重伤,死在了哪里,甚至连副棺木都得不到,能得就地掩埋,不被抛尸荒野都算得上是好的归宿了。 “你已经回了江城这些时日,还不愿见孟童吗?”羡临渊边说边将匕首过了白酒,刀尖没入皮肉之中,刮下孟天后脊背上一块漆黑糟烂的肉泥。 “公子,有朝一日,我若是突然消失了,孟童便烦请您多多照料了。” 羡临渊的手一顿,“上次给你的药膏用完了?” 孟天点点头,颤抖着手自怀中掏出一瓶青色瓷瓶,低头看了一眼后,匆忙又塞进怀中,掏出一个白色圆瓷瓶,置于羡临渊手心处。 羡临渊冷冷地看着孟天,没有收回手:“青色那瓶给我。” 孟天面露尴尬,久久没有动作。 羡临渊的手就这么在他的面前僵着,摊开的手像是催命符一般,让他止不住恐慌。 明明是一个久病缠身不堪一击的弱骨病人,甚至连他一拳都抵不住,可是在羡临渊的面前,他竟是连一点反驳的勇气都没有。 羡临渊的手动了动,冷眸没有丝毫退让的意味,孟童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将那药膏拿了出来,放在羡临渊手上。 羡临渊打量一下, 揭开瓶口,只是靠近鼻子嗅了一下,便是知道这是何物。 看着羡临渊紧紧蹙起的眉头,孟天不自觉的握紧了衣领。 “松开。”羡临渊将手中染了血的匕首扔在桌案上,“当啷”一声,甚是刺耳。 浸了血的衣襟被羡临渊扯开,腰腹上全是青紫的咬痕,有些甚至是咬穿了皮肉,结了红褐色的痂。
137 首页 上一页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