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指了指寝室:“王爷在寝室。” 待无忧说完,羡临渊踏步便向寝室走去,看着羡临渊状态不对,无忧匆忙跟上,“公子,王爷现下身子不适,您.....” 无忧话未说完,便被羡临渊关在了门外,连同他未说完的话。 赢城身子不适?呵! 挨了打的人还重病在床、昏迷不醒,这罪魁祸首还打人打出毛病了? 床榻上—— 赢城惨白着一张脸,嘴唇毫无血色,紧闭着双眸躺在床上。若不是胸口随着呼吸有着轻微的起伏,羡临渊还以为这人没了呼吸。 “你.....来了.....”赢城艰难的睁开了双眸,偏了偏脑袋循声看了过去,眯了眯双眼,漆黑的眸子似乎怎么都聚不到焦。 羡临渊行到赢城面前,伸手拽住赢城的衣襟,咬牙道:“你不是说给我时间考虑么,为什么对师兄动手!” 赢城无力的抬起手,覆在额头上,勾了勾嘴角道:“为什么?羡临渊,你来了不问问本王为什么在这床榻上躺着,张口便来质问本王为什么对洛青云动手?” 羡临渊用劲甩下赢城的衣襟,冷声道:“我看你能说能笑的,六王爷不知又去哪里逍遥快活了。” 赢城覆在额前的手僵硬的滑了下来,双眸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不可置信的盯着羡临渊:“你便是这样想本王?” “赢城,何必在这里装痴情,你做的这样的事还少吗?” “羡临渊!”赢城被羡临渊一番话气的重咳两声,“整整十日,本王未得你消息,去医馆想寻你,有什么错!本王不过问了一句你在何处,洛青云一言不发便向本王投了毒,谋害亲王,株连九族,本王不该将他打个残废,迟早将他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羡临渊浑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 良久,他轻声道:“好,我留下便是。只要你承诺再不对鬼医谷和师兄下手,你要我怎样就怎样。” 赢城咬紧后槽牙,猩红着双眸,“洛青云于你便如此重要!” 羡临渊瞪着空洞的双眸看着赢城,一言不发。 “好,本王要你取悦本王。” 羡临渊闻言一怔,麻木地向前一步,俯下身不带一丝感情的吻上赢城的嘴唇,两片薄唇,蚀骨的凉。 蜻蜓点水的吻,星星点点顺着下巴向下滑去。 赢城用了全身的力气将羡临渊推向一旁,本就弱不禁风的身体根本禁不起这一推,羡临渊直接摔在地上,后背砸在衣柜上,发出刺耳又沉闷的碰撞声。 羡临渊擦了擦溢出嘴角的血丝,冷冷看着赢城:“你到底要怎样?羞辱我么?” “本王要的是你的全部,你的身体,你的心,你的一切,本王要你眼中全是本王!” 他不想要羡临渊这一具空荡荡的躯壳,他要一个完完整整的羡临渊,一个活生生的羡临渊。 羡临渊冷笑一声:“赢城,你真是足够虚伪,你要的羡临渊早就被你杀死了。你想要的,自始至终不过是这副皮囊。” 赢城挣扎的坐起身,痛苦的看向羡临渊:“本王不是.......” 羡临渊忍着身上的疼痛,站起身来,浑身散发的冷气,让人不寒而栗。 “赢城,你想要的,我都给你,你要这副皮囊,全部都给你,直到你玩烂了,厌了。” 羡临渊缓缓向赢城逼近,手中不知何时捏着一根钢针。
第一百八十七章 戴上这镣铐的人不正是你吗 赢城面色一寒,条件反射般想要将羡临渊反扣在地上,却在触及到羡临渊含恨的眼神时,止下了所有的动作。 他的喉结急速的上下滑动一下,怔怔的看着羡临渊。 羡临渊会杀了他吗?赢城暗暗的想。 如果羡临渊真的想杀了自己,他应该怎么做? 羡临渊抬手将银针对准了赢城的脖子,冷声道:“赢城,我们的事你若是再敢牵扯到鬼医谷,牵扯到任何一个无辜的人身上,我一定会杀了你。” 赢城苍然的看着羡临渊,他闭了闭双眸,心如刀绞。 “羡临渊,只要你陪在本王身边,本王绝不牵连任何人。” 羡临渊甩手将银针钉在床头上的雕花上,银针泛着光亮,像是开了刃的利剑,破开两个人的骨骼。 赢城放羡临渊回了医馆,在羡临渊的用针下,洛青云很快转醒,身上的伤基本都是皮外伤,只是断的两条腿骨怕是不好恢复。 洛青云睁开双眸,看见的便是羡临渊,他抿了抿唇,低沉着嗓音,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悲伤:“你怎地回来了。” 羡临渊默不作声的到桌案上倒了一杯水,一手扶起洛青云,一手将杯盏递在他的手上,“我没说不回来,只是回鬼医谷去确认一些事情。” 洛青云垂下头,手还有些生理性的颤抖,呆呆的看着茶水因为手的颤抖泛起的小小水晕。 “赢城.....还活着吗?” “活着。” 洛青云握着杯盏的手紧了紧,咬牙道:“早知道他命如此硬,当时就该直接毒死他。” “师兄,”羡临渊顿了顿,“以后莫要再做此般事情了。” 洛青云抬起头,低吼道:“他不死,死的便是你和鬼医谷。” “师兄,你向来理智,怎地到了此番,却是表现的像个孩子了。赢城若是死了,你便是行刺亲王的大罪,难道不会牵扯鬼医谷?” “你以为我会如此愚蠢,不会做全准备?” 羡临渊敛了眸子,“师兄,整条街的百姓亲眼看着赢城进了医馆,你就算杀光了医馆所有的人,你能杀光整条街巷所有的百姓?你能堵得上悠悠众口?” 洛青云沉默的偏过头,这事,他自知理亏,是自己行事莽撞了。 本意他想将赢城以及这一种侍卫先毒晕,待医馆所有众人自后院出逃后,他便一把火将医馆烧个干净,届时骨灰一捧,任谁去查。 “你去......见了赢城。” 羡临渊点点头,“见了。” “鬼医谷的事如何说?” “他会放手。” 羡临渊端坐在凳子上失神的望向窗外,手中还捧着一杯茶盏,袅袅的烟雾氤氲了他的双睫。 洛青云心中骤然抽疼,十几年来,他的一腔爱意给了羡临渊,他这一生做的最后悔的事,便是没有将羡临渊留在鬼医谷,若是他当年没有因为一时心软将羡临渊带离鬼医谷,一切是否都会和现在不一样? 赢城就是羡临渊的枷锁,而亲自给羡临渊戴上镣铐的人,便是他。 他纵容着羡临渊,以为自己那掩藏于心、小心翼翼的爱意永远不会被人发觉。 可是他却忘了,对一个人的爱意,永远都掩盖不住。 “他....提了什么条件.....”洛青云迟疑一下,颤声问道。 羡临渊依旧虚望着窗外,淡淡道:“陪他。” 洛青云的手一抖,茶水倒了被褥上,湿了一片,连带着洛青云隐忍的眼泪。 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毁了羡临渊的一生。 他不敢再去看羡临渊一眼,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 一切都迟了。 二人一个凝视着窗外,一个低头沉思,都未再说一句话。 羡临渊忽而站起身,放下手中茶盏,行至窗台边,望向天空。 他在窗台边站了很久很久,像是一尊雕像,一动不动,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直至陆溪禾上了楼,送了饭菜来,他才折回身来,昔日常常挂着温柔笑意的脸,只剩下了木讷。 陆溪禾看着房间内僵硬的气氛,轻轻咳了咳嗓子,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羡大哥,马上就中秋了,孟童说关于中秋还有故事呢,你能不能给我讲一讲,要不孟童总是笑话我。”陆溪禾攀上羡临渊的胳膊,来回的摇晃着。 “好啊。”羡临渊一怔,点了点陆溪禾的手背。 “以后不得再做这些动作了,以后要被婆家诟病的。女孩子,当要知晓男女授受不亲。” “羡大哥,你怎地又如老夫子一般,啰啰嗦嗦,我看你是被洛大哥传染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羡临渊无奈的看了一眼陆溪禾,脸上总算有些些许笑意。 “羡大哥,孟童说了,我们这几日晚上要一起做些月饼来,你同我们一起吧。” 羡临渊摇了摇头,“不了,你们做吧,我晚上还有事。” 洛青云闻言,浑身一僵。 陆溪禾转眸与洛青云对视了一眼,抿了抿唇。 “羡大哥,你才刚刚回来,怎地晚上又要出去?晚上需要看诊吗?” “见一个人。” “谁?”陆溪禾撇了撇嘴,幽怨道。 羡临渊没有回答,端起面前的瓷碗,喝了一勺粥。 “羡大哥你能不能不去。”陆溪禾央求道。 “不能。” “那你明日,还回来吗.....”陆溪禾小心翼翼问道。 “回的。” “那你要说话算数,不然我会想你想的吃不下饭的。” 羡临渊没忍住,轻笑一声,“还有你吃不下饭食的时候。” 陆溪禾佯装生气道:“好啊好啊,你又笑弄我。” 羡临渊拍了拍陆溪禾的脑袋,道:“不笑弄了,快些吃些饭食吧。” 陆溪禾点点头,“明日你回来时,记得给我带来城中的包子。” 羡临渊应了声,给洛青云扎完最后一针银针,才起身离开医馆,唤齐鸿驾了马车,去了王府。 羡临渊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他对赢城既没有恨意,也没有怒意。 一路上,他心平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也许当一个人被逼到绝境,发现进无可进,退无可退的时候,反而会冷静下来。 羡临渊现在便是如此。 害怕没有用,愤怒没有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那便拿着一颗平常心去面对。 这才是他羡临渊。
第一百八十八章 他可以腐烂很久 马车行驶的并不快,反而像是故意在拖延着时间。 羡临渊也未催促齐鸿,快一些慢一些又如何,这一生是这么漫长,他可以腐烂很久很久。 这个世界上,最难横跨的难题便是感情。难怪千古名颂谈及家国友情皆是咏唱赞叹,触及爱情时,总免不了落泪叹息。 这感情的千转百回,赢城与他,却是透透彻彻的一同度过了。 他有时候挺恨赢城的,为什么赢城非要将两个人的感情推到这一步? 如果这段感情就结束在这五年中的任何一刻,他们也不至于成了现在的样子。 也许很多年后,他依旧会记得自己曾经撕心裂肺的爱过一个人,他会只记得赢城的好,记得这份爱情带给他的温暖。 但是细想下,似乎也不是赢城一个人的错,当他在竹园抱着玩弄的心态,再一次接受赢城的时候,他与赢城又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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