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洇开的水渍,凌冽脑中突然嗡地一声,捏着珐琅圆盒的指尖也骤然泛白。 他吞了口唾沫,面赤如火,眼瞳剧震。 “咚”地一声,珐琅盒被狠狠丢到了树屋另一头,原地转了个圈后,便噗地没入牦牛毡中。 小蛮王竟、竟、竟送、送他……这个?! 书中那行“添油弄膏以润谷道”的字浮起,“嘶”地一声,像烙铁般落到凌冽心尖—— 终致:“汩汩清泉,血流不止”。 作者有话要说:凌冽:!!!!!(会不会太快了一点!) 恬恬:哥哥皮肤白白,应该需要护手霜(雾) --- *阿恬唱的情歌是我编的,参看了一些苗疆山歌_(:з」∠)_ -- 感谢在2022-07-11 07:32:15~2022-07-14 08:59: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研研细鱼、梨落千年雪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眼病退散 74瓶;阿赞要快乐 20瓶;年富力强、姒姒、无言语之 10瓶;中药曲奇 6瓶;梨落千年雪、林宁、琥珀の泪、玖、soft亲爹 5瓶;35319260、@米霖霖Love、上天入帝阿修罗、清风明月 2瓶;苏叶子、家庭伦理剧忠实陪看者、木有名字、54440810、皊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晚些时候, 乌宇恬风处理完政事, 哼着小调回树屋时,正赶上凌冽用晚饭,他嗅着菜香从后拥上,“哥哥在吃什么好吃的?” “呯”地一声, 凌冽手中的汤碗应声而落, 滚烫的汤汁四溢,顺着圆桌边沿往凌冽身上涌, 乌宇恬风吓了一跳,忙将人往后揽, 抱离到床边。 “哥哥你没烫着吧?!” 乌宇恬风低下头去检查他手脚,凌冽由他摆弄, 紧抿着嘴、浑身僵硬,脸上表情严肃。 瓷碗在桌上滚了一圈, 最终被流溢的汤汁冲落在地, “咔嚓”一声瓷片横飞, 惊动元宵跑进来, 他一看这场景,便也惊叫道:“王爷您没事儿吧?!” 乌宇恬风抱得快, 凌冽没烫着, 但一截袖口和下摆却被汤油打湿。 一阵兵荒马乱后, 凌冽换了衣衫,元宵则尽快地收拾了屋内的一片狼藉。等小管事走远,乌宇恬风才摸摸鼻子, 从前屋的屏风绕过来。 环顾屋内,他没多想,只当自己莽撞、吓着凌冽。 而凌冽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坐在榻边, 垂首盯着脚踏上的狐白裘。 相顾无言,乌宇恬风忽然想起桑秀送的那盒面脂,便一指空荡荡的小桌,问:“东西哥哥看到啦?” 凌冽指尖一缩,“……嗯。” 乌宇恬风偏偏头,细细端详凌冽的脸,“那哥哥用了吗?” ——桑秀不提,他都疏忽了。 漂亮哥哥白白净净的,必不能遭了炎炎烈日毒手。 被灼灼目光炙烤,凌冽心躁更响,他反问道:“……这秽、咳,这谁给你的?” 乌宇恬风看得仔细,一时没细听,“桑秀送的,就那天你指点过蓝染布的殿阁女官。正巧她阿兄从南洋回来带了不少东西,她就想着感谢你。” 他这么解释,凌冽的眼睛却瞪得更大了。 他知苗人奔放,却不知竟能浪荡至此! 桑秀此举,像极了宫廷里为无子无宠妃嫔劳心操肺的公公——今个儿挑唆主子换身鲜亮的衣裳,明个儿塞本春画、言之凿凿地教主子如何媚上,苦口婆心又僭越荒唐! 一个姑娘家,怎、怎么会送这等荡检逾闲的东西! 凌冽自忖,若元宵胆敢拿一盒子油膏同他说什么以润谷道的混账话,他必定毫不手软、赏板子重罚。但看小蛮王神情,被殿阁宫人送了这样私密的东西,他似乎还挺骄傲,还能笑成这样! 乌宇恬风东张西望,却意外地发现落在牦牛毡中的珐琅圆盒,他走过去,将那盒子小心翼翼地捧起来,“嗯?怎么落在这儿?哥哥你还没用吗?” 凌冽被他逼急,眼眶都隐隐泛红,“你……” “嗯?” “你……”凌冽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今天就要……吗?” 这时,乌宇恬风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凌冽语调发颤,他偏偏头不解。想了一会儿,他想到部落中那些涂个手油就动怒、觉得此举颇无男子气概的勇士—— “……”他眨眨眼,盯着凌冽红扑扑的脸蛋看了一会儿:哥哥底子好,一点儿没晒黑,皮肤也不粗糙。 一天不涂,料是……无妨吧? “哥哥嫌麻烦的话……”乌宇恬风挠挠头商量,“可以明天早上再用?” 凌冽的凤眸却倏然更圆了:明天早上?白、白日就要宣淫?! 乌宇恬风也拧起眉:桑秀所言法子并不繁琐,哥哥的表情却好似碰上了洪水猛兽——又或者,因为哥哥是贵人,习惯要人伺候? “唔,哥哥你不用动,明早我帮你涂便是。” 他自认说了句贴心话,凌冽却倒抽好大一口凉气,心跳都骤停,“你帮……?!” “嗯,哥哥不怕,我肯定轻轻的,不会弄痛你的。” “……”凌冽心神俱创,便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乌宇恬风只当他应了,便高兴起来,凑过来在凌冽唇边讨了个亲亲,“哥哥好梦。” 一句好梦,落在凌冽耳中就好像手持利刃的屠户、正目光慈善地看着即将出栏的肥猪。他唇瓣翕动,眼睁睁看小蛮王哼情歌绕出树屋—— 次日清晨。 乌宇恬风没能等到凌冽起身,他才换好筒裤踏出大门,就被拎着军书急匆匆赶来的伊赤姆带走。 凌冽一晚上没睡好,脸色看上去憔悴异常,柔顺的墨发也因一晚上的翻来覆去、杂乱似鸡窝。他用热水匀面,在元宵替他通发时,目光僵硬地盯着妆台上的珐琅圆盒。 心中有事,凌冽也没食欲,早饭用得更少。 “王爷您……没事儿吧?”元宵问。 凌冽摇头,目光却时不时瞥向那个“面目可憎”的圆盒,他绞紧双手,颤声道:“……帮我备水。” 元宵不疑有他,转身去烧水。 凌冽则挪到妆台前,数次伸手又数次放下,来来回回折腾几道后,他还是摇摇头,闭目将那精致的珐琅圆盒推远——他过不了心里这一关。 他喜爱小蛮王的亲近,却没法在明知自己是待宰肥羊时,还兴高采烈地自己抹满蜜料:以指揩擦,展拓沁润。 那太淫-靡,也太浪荡。 凌冽深吸一口气,对着铜镜将挽好的发髻拆开,重新用木梳通着长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有顾虑,却不想委屈那金灿灿的小家伙。 此道不熟,他……会想着从他处弥补。 凌冽又唤元宵,让他晚些再备水,现下去一趟殿阁、确认小蛮王今夜会不会回。元宵领命,才走一步,凌冽又叫住他,“不,还是请他……今夜务必回来一趟。” 元宵撇撇嘴,不大情愿地领命出树屋。 行至半道,碰见阿幼依,小姑娘正同几个孩童玩在一处,远见了他,便热情地招呼他一道儿,元宵没见过他们玩的东西,心里也痒,但还记着差事,“王爷命我去寻人呢。” 阿幼依:“寻人?找大王啊?” 元宵点点头。 “嗐,大王现在忙着跟其他首领讨论大事呢,泥锅去他们也不让泥进,倒不如跟窝玩,待会儿窝亲自带泥去——!” 元宵犹豫了。 阿幼依却直接塞给他一片涂满红绿颜料的小木牌,语速飞快地介绍起游戏规则来。元宵挣扎片刻,心思便被那其妙的规则吸引,想到阿幼依的话,想他一时也进不去殿阁,便留下玩起了游戏—— ○○○ 殿阁内,众人围着乌宇恬风争论不休。 前线传回的军书记:黑苗派重兵把守在摩莲城外,不许任何人出入他们的领地,就算是飞鸟,只要越过了边界线,也会被他们毫不留情地引弓射杀。想避免同黑苗开战就擒获乾达,成了不可能。 而摩莲城的事也愈发古怪: 自城内出命案后,夫人便着人加强巡逻,前天夜里,巡防勇士们走到一处商宅外,听得里头异动,进去查看时、正好碰上那凶徒。 其人身手矫健,面对一种勇士竟能全身而退,更飞檐走壁地脱出合围,直奔入城阁内。 勇士们担心夫人安危,便也跟着闯入城阁,却见那凶手熟门熟路地迈入正殿灵堂,直愣愣躺倒进棺材中,众人引燃火把,赫然发现——“凶徒”竟是已死透的城主! 城主面色发青,身上一点温度也无,分明是个死人。 可一众勇士和夫人都清楚地看见:这死人活动灵活,甚至能趁着夜色翻墙出去逞凶。 城主生时,亦是南方诸城中鼎鼎有名的英雄。 他善使刀,力气也大,年轻时赛摔跤、能连败数十名勇士夺魁,这事儿至今为南方百姓津津乐道。可惜,一朝横死,他那柄“英雄刀”却不知为什么人做嫁衣,成了一柄直朝百姓的“杀人刃”。 夫人为此哭了一夜,四个儿子也被前后召回了城阁内: 众人面对着横死的尸骸,还有城主尸身上的鲜血,皆是想到了“驭尸术”三字。 …… 想到黑苗的疯狂,殿阁内的几位首领皆是义愤填膺,纷纷表示愿意跟随南征,趁乾达未习得“驭尸术”时,尽快将他同黑苗一网打尽。 乌宇恬风却摇摇头,用指尖点了点阚部首领剩下的两页信。 信中还提到,出事后,摩莲城主的四位公子表现不一:大儿子主张为了满城百姓,立刻将父亲遗体焚化;而三儿子、小儿子则站在母亲一边,认为只需加派人手看管,等毒医勘验过,再火化入葬不迟。 剩下的二儿子则是在天亮时分才被人扶入城阁内,他醉醺醺地冲父亲遗骸鞠个躬,哼哼唧唧地说醉话,说他见着一个从天竺贩来的漂亮舞姬,说他新买的南洋美酒香醇甘甜…… 最终,被听不下去的夫人赶走,并命人给他醒酒、关禁闭,不许他再出去。 朗达部首领见乌宇恬风对出征不感兴趣,反对摩莲城这一家子的事儿上心,便直言道:“那大公子可疑得很,即便没有这些事儿,哪有老子死没三天,儿子就着急张罗将阿甲烧成灰的?” 风部和基宁部的首领也点点头,剩下遂耶部首领没说话,只将目光看向旁边的伊赤姆。 伊赤姆便道:“这些都只是表象。” “那大王您怎么看?”朗达部首领追问。 他们已为摩莲城和黑苗的事儿吵了一上午,殿阁外乌云聚了又散,天也是忽明忽暗,乌宇恬风看看几个首领,又看看伊赤姆,简直一脑门官司—— 摩莲城主夫妻从来偏疼三子,这时他站在夫人一边无可厚非;小儿子和长子矛盾重重,这时候自然要与大哥唱反调,至于心中如何想,还未可知;至于那大公子,听说他为人宽和,素得人望,提出火化,可能只是真心担忧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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