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缚如今进退两难,只能迎着头皮应下来,“是。” 赵旭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也就没再继续留赵缚了,随便寻了个借口,便将他支走了。 王忠全送他往外走,还忍不住叹息,“殿下,您可千万要留心,奴才知道这种事不该多嘴,可殿下,叶大人为官数载,并非您能抗衡得了的,不如,分化敌人,使其内斗自相残杀。” 赵缚是他看着一点一点长大的孩子,赵旭那个狗皇帝不宠他不爱他,可王忠全他这一辈子无儿无女,从小便被净了身子送入宫来当奴才,他见着赵缚这般,在明枪暗箭和构陷之中艰难求生的孩子,还能长得如此周正,他是实打实地心疼。 如今赵旭要派他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去和叶太傅斗,其心可昭。 王忠全实在是看不下去,这才冒着被砍头的危险,稍稍给了赵缚些提示。 赵缚的眼神亮了一瞬,分别前,他真心实意地朝着王忠全行了一礼,“多谢公公指点!景行受教了。” 王忠全自然知道他这一拜的分量,而且他甚至都没有自称孤,而是唤自己的字。 他没有看错这个孩子。 没有看错。 赵缚是个顶好顶好的孩子,只可惜赵旭并不珍惜。 若是肯好好将养他,他必然是前途无量。 - 从宫里回到无舍后,赵缚便派人去请了汪祉来。 因为此事事关重大,他一人无法独立完成,也因叶太傅心机谋略皆在他和汪祉之上,若是他贸然出击,不仅会打草惊蛇,只怕他这些计量在太傅面前还不够看。 因此他需要一个人能够和他一起商量,制定出一个挑不出一丝瑕疵的计划来。 这样在离间太子和太傅时,才能将效果发挥到最大。 汪祉得知赵旭那狗皇帝的打算后,立即乘了匹快马,乔装打扮后,赶了过来。 一进门,他就朝着正在院子里练剑的叶抒喊道:“叶公子,讨杯茶喝。” 叶抒还记恨着他之前在早朝路上,用马车撞赵缚,以及在他们院子外埋人监视,如今见到了汪祉,全然不似先前那么热情,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 面对汪祉的需求,他也是视而不见,置若罔闻。 汪祉边往里走,边将视线投向他,不确定地又喊了一句:“叶公子?” 他觉得,叶抒肯定不会不理他,肯定是因为正在舞剑,分不开心思! 嗯,一定是这样! 但他准备从院子里走过去找赵缚时,却见叶抒的剑直直地朝着自己的方向劈过来,一招一式,暗藏杀机,十分凌厉。 “叶公子,你这是何意啊?”汪祉边躲闪边询求一个叶抒性情大变的答案。 明明上一次见完面,他还对自己挺热情的,这才过去几日,他就对自己这般刀剑相向了。 这可真是寒了他的心。 难道赵缚告诉他那人他的手下,是他安插过来监视他们的? 不应该吧,像缚这样不长嘴的骚包男人,又完美地继承了狗皇帝的疑心病,怎么可能会跟叶抒透露这些? 除非! 他俩真的不对劲? 而且赵缚还搞纯爱! 叶抒的招式虽然凌厉,可他却并未真正伤及汪祉分毫,毕竟,赵缚如今似乎在朝中也没什么势力,有汪祉帮衬支持,总归是要好些的,而且汪祉的身份又极其复杂,太子、二皇子和七皇子都争相向他抛出了橄榄枝,想要和他交好,可他却仍旧选择了最不被看好的五皇子赵缚。 就凭这一点他如今也不能对他动手。 更何况,若汪祉在上京有什么闪失,或许平昌侯便可以借此发兵了,届时若引发了战争,便是害苦了百姓。 思来想去,叶抒对上他求知若渴的视线,挎着脸冷声说道:“手生了,想同汪大人切磋一番。” 汪祉:你看我信吗? 这是切磋?这是恨不得把他按在地上搓还差不多。 “大人口渴吗?我去为大人备茶。”叶抒将长剑背于身后,朝着汪祉微微颔首。 汪祉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被赵缚喊住了。 只见他身着一袭月白项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影若现。一根白色的绸带将墨色的头发高高束在脑后,额角几绺碎发随风微微浮动,将他的面部轮廓修饰得更为惊绝,柳眉下黑色眼睦像滩浓得化不开的墨,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站在前厅的屋檐下朝着院子里看了过来,“汪大人。” 赵缚嘴角噙着一抹笑意,可这笑意却不达眼底。 汪祉走了过去,向他微微行了一礼。 这礼较为随和,与平日里不太一样。 “殿下,您今日这身装扮,可真是漂亮极了。”汪祉忍不住夸赞道。 赵缚勾唇,笑道:“是吗?看来汪大人眼光还不错。” 汪祉:哪有人拐着弯这样夸自己的? 赵缚并不将时间过多浪费在和他聊天打趣上,而是直奔主题:“今日请你来,是想让你帮个忙。” “殿下但说无妨,无论如何,在下都愿助殿下一臂之力。”汪祉微微昂起头,看向赵缚的眼睛。 叶抒端着茶走了过来,和平时不同的是,他今日压根就没怎么管这茶水烫不烫,直接就放到了汪祉身旁的桌上。 也不是他平日里常喝的那一款了。 汪祉拉住了准备离开的叶抒,“叶公子,在下是不是哪里惹怒了公子你?怎么感觉对在下产生了一些误会?” 叶抒别开脸,语气生硬,“没有,汪大人多虑了。” 汪祉目瞪口呆:“这还没有?”
第123章 真实身份 叶抒没有赵缚那么好的耐心,和一个从他们背后捅刀子的虚伪小人装模作样,于是上完茶便端着盘子离开了。 而汪祉也正了神色,开始和赵缚认真商讨后续的打算。 “如今二皇子被废,贵妃娘娘找上了三皇子合作,叶太傅又支持太子殿下,朝中文武都捏在他们二位皇子手中,您和七皇子,可是夺嫡无望啊。” 赵缚深知自己如今的处境步履维艰,又被狗皇帝当做了清除异党的靶子,“若是能将叶太傅这根刺连根拔除倒还好,可他为官数十载,门下学生无数,只要他一句话,整个大雍的朝廷便是他叶遵的一言堂,想要将他剔除,着实棘手得很。” “殿下虽然应了陛下的要求,为他扳倒叶太傅,可殿下又没承诺一定办得到。”汪祉话锋一转,将手中一个精致的小瓷瓶放到了一旁的桌上,“这是我从苗疆圣女手中得来的药,和先前给赵文巍的差不多,但这个要更安全,殿下若是不想做此事,不妨借着三日后七皇子的生辰,提前服下此药,自然,在下会为殿下找好退路,殿下只需中毒昏迷个三五日。” 赵缚起身,走到他面前,将那小瓷瓶拿在手中,细细端详了几秒后,有些不屑地问道:“就这么点?能管用吗?有没有更烈的药?” “此药虽不是什么伤人肺腑的毒药,但殿下可曾听说过,是药三分毒,这些东西,还是少吃为妙,而且这药,殿下到时自然便知晓它的厉害了。” 他可是自己亲身体会过此药的滋味。 当初误服了这药,他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气若游丝,浑身冰凉,像是随时就要撒手人寰,吓得他那戎马一生,从不信鬼神的爹,破天荒地拜起了菩萨。 “可如此一来,圣上岂不是会疑心,这是孤自导自演的苦肉计?”赵缚仍旧不放心。 汪祉笑了笑,“殿下,您可真是小看在下了,找一两个替死鬼,我还是在行的。” “殿下放心,我这个人,从不滥杀无辜,说是替死鬼,那便自然是十恶不赦之人。” 他自小便跟着苗疆圣女一起长大,虽然操控这些巫蛊毒虫的法子传内不传外 传女不传男,但奈何苗疆圣女是个碎嘴子,她什么都爱同他说,又爱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因此他便搜罗了许多她的半成品。 说是半成品,可用在普通人身上,却是足够的,比一些可以操控人思想的蛊虫,只要将子虫下在了别人身上,他便可以通过母虫去控制他们。 赵缚如今这一时半会的,也不知能找到什么很好的解决之法,按照王忠全的提示,让他们自相残杀,内部瓦解,也还需有一个缜密的计划,才能骗得叶太傅入套上钩。 那需要一定的时间去布局,可他很快便要给赵旭一个交代了。 赵缚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这药还有没有?或者和这个的症状类似,但药效要更烈的毒药。” “有吧,我得回去找找。”汪祉仔细回忆了一下他那满满当当一箱子的毒药,有些迟疑地看向赵缚,“殿下,我不是说了吗?你喝这点完全够了。” “若只有我一人中毒,圣上绝不会信,反而会更加猜疑我的忠心,除非……所有人都中毒。” 只有这样才能洗清他身上的嫌疑。 这样一来,汪祉安排的替死鬼,也不会显得那么突兀了。 “还是殿下想得周全,那我再回家找找。”汪祉应道。 解决完了目前最大的麻烦后,二人又聊了一些当下的局势。 赵缚提议拉拢几位保持中立的朝臣,可汪祉却认为那几位老臣,很难被打动,若将自己的意图暴露了,还被他们反将一军,写折子告到圣上那去了,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用钱或许打动不了他们,可汪大人有没有想过,若用权势去和他们谈呢?” 天底下哪有人会不想要权势? 更何况他们这些已经爬上了高位的。 “他们如今没有动作,只是在休整旗鼓,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并非当真无欲无求。若真无欲无求了,为何这把年纪了,还不告老还乡?”赵缚又道:“他们一步一步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上,回过头去便是蜿蜒陡峭的台阶,如今他们已入云端,只差一步,便可登天,换做世子,你会放弃吗?” 赵缚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汪祉思忖良久后,说道:“殿下尽管放手去做,凡事都有平昌侯府兜着。” 他特意歪着脑袋,小声同他私语:“殿下,我父亲手里如今有五十万兵力。” 赵缚有些不可置信地扭过头看向汪祉。 五十万兵力可不是随便开玩笑的。 区区一个平昌,怎么可能容纳得下五十万的兵力?粮草又是如何解决的? 汪祉似乎是看穿了赵缚的疑惑,他耐心地解释道:“梁州,暨州和崇州都已归顺我们,那三十万虽属于朝廷,可这些年南征北战,也早已认了我父亲为首。” “这些年里,他们从未断过一日操练,只要殿下想反,我平昌侯府,一定会是殿下手中,最锋利的那一把剑。” 汪祉说得轻描淡写。 仿佛只是在和他说,晚膳吃些什么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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