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有何要紧事吗?孤现在有急事,还请世子让路。”赵玄看向挡在自己面前的汪祉,沉声说道。 可汪祉却不急不缓地朝着赵玄施施然行了一礼,“殿下,我正好找叶侍卫有些话说,还请殿下将他让与我几分钟。” 叶抒本就因为先前的事,对汪祉有了些芥蒂,如今赵缚都身中剧毒,命在旦夕了,他竟然还从中阻拦。 难道他真的…… 是假意向赵缚投诚? 但如今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可汪祉的武力他是领教过的,如今他实在是没有精力和他大打出手,更何况这里是皇宫,他和汪祉的身份悬殊,一旦动手,哪怕有赵玄为自己作保,他也无法全身而退。 思即此,叶抒咬着牙对上汪祉的眸子,“我跟你走。” 汪祉在赵玄森冷的目光下,拉着叶抒离开了。 二人走到一个转角处,汪祉便停下了脚步,他四下环顾了一圈,确认没有人这才压低了嗓音,和叶抒解释道:“殿下没有中毒,他服用的只是一种补药,这只是他演的一出苦肉计罢了。” 这番话,叶抒根本就不相信,毕竟他又不是傻子,他可是亲眼瞧见赵缚吐了那么多血。 “世界上哪有这样的补药!更何况,太医都说了是中毒!” 汪祉从衣袖里拿出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瓶子,瓶子里的药液剩的不多了。 他将瓶子递到叶抒的手中,“你若是不相信,大可以自己试试看。” 叶抒蹙眉,盯着他,“你是不是想向殿下下手!还拿毒药来坑骗我!” “不是,叶公子,我怎么可能会对殿下下手啊!这个真的是补药,太医院的太医没有见过此药罢了,而且这药效和中毒差不多,但今日殿下在宴席上吐出来的血,都是他体内淤积的,不利于他康健的淤血,吐出来反而是好事!” 见他还是不肯相信自己说的,他又补充道:“当初七皇子大病,被查出来是皇后暗中用了巫蛊之术诅咒,他服用的也是类似的药!你看他现在活蹦乱跳的,据说又宠幸了几个宫女呢!” “你就相信我吧!我汪祉对天发誓,就算我自己死,也决计不会加害殿下。” 见汪祉说得如此诚恳,叶抒也渐渐地开始动摇了。 他低头,视线落在手中的小瓶子上,为了应证他话真假,叶抒毫不犹豫地打开了瓶子,将里面不多了的药液一饮而尽。 “诶你!”汪祉惊叹于他的果断,看向他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敬畏。 果然他这个大表哥和他的小侍卫,不只是救命恩人这么表面肤浅的关系…… 他喃喃道:“所以这是你们一早就计划好了的?” 汪祉从他这番话里无端听出了几分悲凉和失望。 …… 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赵缚这个混蛋!又骗我!”他又气又笑。 气的是,他什么也不肯向自己透露,哪怕是这么大的事情,他也不愿意和自己多说一个字,害得他还以为他真的中毒,命不久矣了。 可他知道了赵缚并非真的中毒,他心中又是高兴的,没有什么比他健康平安更重要了。 尤其是方才还觉得他快要一命呜呼了,而现在得知这一切都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赵缚根本不用死…… “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吧?”汪祉问道。 叶抒没有回话。 他转身便往回走,突然感觉胸口处闷得厉害,随后他便捂着胸,吐出一大口鲜血。 这药效,发作得如此快吗? 他明明只是喝了这么一点…… 赵缚喝的量,也和自己差不多吗? 汪祉见状,立马上去扶着他,“我先带你找个地方休息会吧。” 叶抒摇了摇头,“不用了。” “对了,你没有和三皇子说些什么吧?”汪祉有些担忧地问道。 毕竟如今这种形式,对叶抒而言,唯一一个能够帮助他的,便是对赵缚好的兄长赵玄了。 叶抒凝眸,回道:“我想让他送我出宫 去找我师弟来为殿下解毒。” 他话音落下后,又猛地吐了一大口血,将青石地板都染成了一片血色。 “你还好吗?”汪祉有些担忧地问道。 叶抒摆了摆手,“没事。” 他能够感觉到,这药确实不是毒药,究竟是什么成分,他感受不出来,但一定不会害死赵缚。 如此一来,他也能彻底地放心了。 汪祉闻言,叹了口气。 赵玄对赵缚这个弟弟的好,是人尽皆知的。 如今赵缚身中剧毒卧榻在床,作为他的侍卫,或许有能够解救赵缚的法子,哪怕希望渺茫,赵玄也一定会试一试。 “你现在这个状态还能出宫吗?” 叶抒点了点头。 “为了不打草惊蛇,你还是得继续执行出宫的计划,但是,你喝了这药,不能被别人发现端倪知道吗?否则我们都会被反噬。”
第127章 你图他什么啊? 叶抒强忍着浑身各处传来的蚀骨般的剧痛,咬着牙说道:“我知道了。” 他能做到的。 汪祉望着他弯下去的脊背,一寸一寸地挺直了。 叶抒尽量地克制住了身上传来的疼痛,脚步也在努力地掩饰着他的反常。 他心中感慨万千。 叶抒若是当他的表嫂,似乎也不错。 他看起来,是真的很爱赵缚啊! - 赵玄见到叶抒回来后,二话不说,便拉着他往宫门走。 将他送出宫,瞧着他翻身利落上马,赵玄忧心如焚,并从腰上扯下自己的玉佩递给他,“快些回来。” 他怕赵缚现在这个状态,会撑不到叶抒带人回来救他了。 叶抒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他坐在马上,每颠一下,他都感觉浑身的骨头像是要散架一般,痛入骨髓。 要是就这么死了,也好。他想。 总比现在这样,痛到连呼吸都开始发颤要强些。 出了宫门后,叶抒沿着记忆中的路线,驾着快马一路往岑溪的小药铺疾驰而去。 …… 等他赶到之时,药铺已经彻底关门了,只剩一面悬挂着的旗帜,在无边的夜色之中,迎着春日料峭的寒风纷飞着。 他有些急。 因为除了存善堂外,他便不知道岑溪其他的住所了。 他下马走到药堂门口,用力地拍了拍门板,喊道:“师弟!你在吗?” 他拍了好几次,也没人回应。 就当他泄气之时,原本紧闭的大门突然随着吱呀一声,打开了一条缝隙。 岑溪手中拎着一盏装点着兰花的素色灯笼,身上披了一件鸦青色薄袍,柔软的发丝垂在脸侧,长睫如蝶翼般轻微颤动,在摇曳的烛火中投下淡淡阴影。 他问道:“师兄?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叶抒这会药效又开始发作了,疼得他直冒冷汗,就连站着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 在他倒下的前一秒,岑溪扔下了手中的灯笼,冲过来将他搂在怀中稳稳接住。 “师兄你中毒了?”岑溪低头,见他额角的汗珠和苍白的唇色,瞬间有了判断。 他将叶抒带进了自己的药铺里。 先是为他把了脉,又扎破他的手指取了血。 好半晌他才能大概地确认导致叶抒如此难受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他有些不解地问道:“这是……七曜藤?师兄你怎么会吃这个东西?” 这种草药只生长在苗疆一座后山的蛇窟里,稀有得很,并且蛇窟中的蛇都含有剧毒,因此此草药更是十分难以取得。 就连他也是搜寻了许多年,花了无数银子,才得到那么几滴。 瞧着叶抒这么痛苦,岑溪连忙起身去拿解药,但将他扶起来喂给他喝时,却被制止了。 “留着它,陪我去救一个更重要的人……”叶抒咬着牙,强忍着身上的难受,起身拉着岑溪便要往外走。 “师兄,这不是毒药,这是能修复伤势,提升内力的补药,只是药效霸道了些,配着这个服下,会让你好受些。”岑溪解释道。 和汪祉说的差不多。 那就是真的了。 他没有骗自己。 叶抒这下是彻彻底底地放心了。 “那这药你还有吗?” “有一点,但不多,因为这个药比黄金还要贵,有价无市!但师兄你放心,咱俩这个关系,我肯定不会收你的钱。”岑溪从瓶子里倒出来一颗蓝色的小药丸,递到了叶抒面前。 叶抒垂眸,望着那颗蓝色的药丸,沉默了几秒后,接过药丸吞了下去,“谢谢。” 岑溪像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他有些伤心地耷拉着脑袋,眉眼也委屈地低垂了,“师兄,你知不知道,你这种时候能够想起我,来找我,我心里有多高兴!可是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么客气生分的话?难道在你心里,我已经不是那个你一手拉扯长大的小师弟了吗?” 叶抒嘴角扯了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他咽了咽口水,抬手,像从前那样,摸了摸他的脑袋,“对不起,以后不说了。” 岑溪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师兄,对不起以后也不要再说了,会伤了我的心的。” 他那双清浅的眼睛,敛在纤长睫羽下,平静剔透,像浸在冰雪里的琉璃,清泠泠的,只轻轻一眨便漾开潋滟波光。 叶抒陷在他炙热的视线中,有那么一瞬间愣神。 反应过来后,他便立即拉着他往外走,“你快随我进宫,去救一个人!” “进宫?”岑溪立即警惕了起来,“师兄这些年,和宫里的人搭上了关系吗?” 他记得叶抒从前最是看不惯那些达官显宦,王公贵胄了,如今却这么急匆匆地,大晚上来寻他,就是为了带他进宫去救人? 并非是他给人看病还分三六九等,而是他还记着…… 若那些不作为的狗官,当初小师妹或许也不会死了。 “一时半会很难说清楚,师弟,你信我一次好吗?他和那些当官的真的不一样!他会是将来能拯救大雍的明君。”叶抒边拉着他往外走,边解释道。 将来能拯救大雍的明君? “是个皇子?”这下岑溪更不愿意干了,“师兄你糊涂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大雍的老皇帝寿数将尽,他有那么多个儿子,可皇位只有一个,他的儿子们都会为了权力争夺而斗来斗去,你我不过是一介布衣,掺和进此等权力的漩涡中去,我们不仅会无法抽身,甚至还有可能落得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 岑溪极力劝说着早已昏了头,忘记初心的叶抒。 若不是因为七曜藤,他甚至都还不会知道叶抒这些时日,行事如此荒唐。 竟然与皇家扯上关系。 当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当初师父捡我们回来,将我们辛辛苦苦养大成人,不是为了让我们拿命,去为那些王公贵胄们当争权夺利的炮灰的!”岑溪赌气地甩开了叶抒的手,梗着脖子说道:“我不去!你今日就算是拿刀抵着我的脖子,我也不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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