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丝毫不顾殿内的大臣们,径直走了过来,关切地询问道:“你怎么受伤了?” 赵缚抬手摸了摸额头,火辣辣的,疼得厉害。 “昨夜睡觉不小心从床上摔了下来,磕着了。”赵缚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 “怎么这么不小心,守夜的宫人是怎么伺候的?你这可摔得不轻。”赵玄眼中满是疼惜。 赵缚却受不了他这么贴心的关怀。 他还像小时候一样,一样的热心。 可是他已经不是小时候的那个赵缚了,这样的关心,是无法让他对赵玄心软的。 反而只会成为负担。 只会在日后他对赵玄出手时,成为他人责难于他的把柄。 他们只会记得赵玄是如何的仁厚,而他赵缚,竟然连那个救他于水火的手足血亲也不放过。 “无妨,过几日便好了,多谢皇兄关心。”赵缚语气淡淡地回答着,并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赵缚说完后,眼神还落到赵宗彦脸上,停留了几秒。 瞧见他眼底的乌青,他便知晓他昨夜有多惶恐不安了。 朝中的大臣们都到齐了,而身着一袭龙袍的赵旭也在王忠全的搀扶下,缓缓走进了殿内。 递得最多的折子,便是此次科举考试泄题作弊一事。 礼部好些昨夜一整晚都没回家,被拉去了大理寺接受审讯,因此今日的早朝,文官那一列要少了十多号官员。 赵旭本来就为了此事烦得彻夜未眠,结果一整夜,大理寺也没能问出些什么有用的消息。 反倒是现在,此案成为了朝中大臣们互相攀咬的借口。 一听到他们每每任何事情都能扯上皇子,能变成党派之争,赵旭便头痛得厉害。 因此今日的早朝,没有持续多久,便在各位大臣们一把年纪还互相攀污中,毫无征兆地下朝了。 赵缚原本也跟着众位大臣们往外走去,可他还没走两步,便被王忠全给拉到了一旁,“殿下,陛下想要见您。” 赵缚心中隐隐有些期待。 如今赵旭想要见他,无非就是因为昨夜他想要进大理寺协助查案的提议。 这么看来,赵旭大抵是想通了吧。 当他踏进宣政殿的大门后,两侧的宫人们都识趣地离开了。 但平时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他有些好奇,难道赵旭是要同他说些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吗? 可殿内并未见到赵旭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他疑惑之际,便有一份奏疏直接对着他砸了过来。 好巧不巧砸在了他今日磕了个包的额头上。 疼意瞬间蔓延全身。 但他来不及思考其他,只立即跪了下来,“父皇,儿臣是做错了什么,惹得父皇如此生气吗?” “你在调查当年的事?”赵旭逆着光,站在距离赵缚不过一丈远的地方。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如同腊月里的寒风,让人光是听着,便感到遍体生寒。 他没有料到赵旭并没有拐着弯地提醒他。 而是如此直白地同他挑明了说。 嗯……他这段时间从叶抒那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偏爱,因此都快忘记了,他不是个受宠的孩子。 他得不到其他皇兄们那般的眷顾。 他的父亲,从来都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他极力地摇头,“儿臣愚钝,不知父皇所说的是何事。” 他想要进大理寺,确实是想要查看当年的卷宗。 他想要知道,当年之事,除了后宫,前朝中还有哪些官员都出了力。 可赵旭哪里会相信他这番装傻充愣的辩解,只冷哼一声,“事到如今了,你还在跟朕装傻。” “是觉得朕病糊涂了,好糊弄吗?” 赵缚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 昨夜他打定决心要进宫面圣,祈求皇帝允许他进大理寺协助调查此次考题泄露一案。 但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有人对他下手。 这暗中动手脚的人,看来对他还真是了如指掌啊。 赵缚仍旧装作不解,他低头,将孤零零躺在一旁的奏折捡了起来,拿在手中翻开一看,只见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字字都在控诉他想要为陈氏一族的冤案翻案。 可仔细一看,赵缚便发现,这其中的端倪了。 这奏折上的字,很眼熟。 其实……他并没有想过要找到些什么证据,为陈氏一族翻案。 距离那桩惨案,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二年,哪怕是想要翻案,也难于登天。 他只是想知道,究竟是哪些氏族,当年做了伪证,污蔑了陈氏罢了。 至于翻案,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靠赵旭这个自私凉薄的男人,他会靠着自己的努力,坐上帝王的宝座,到那时,史书自然由他来书写。 “父皇!儿臣发誓,儿臣绝无此心!儿臣之所以想要进大理寺,只不过是因为……因为这么多年,儿臣一直都浑浑噩噩没什么作为,可在外逃亡那一个多月里,儿臣破获了两桩案子,感受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儿臣只是想,若是我能够为父皇分忧……若是我能做得再好些,或许父皇便会看我一眼了。” “父皇,儿臣绝对没有要背叛父皇的想法,儿臣不知是哪位大人,要如此污蔑儿臣,还望父皇明鉴,儿臣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作为一个儿子,想要博得父亲的关注罢了!儿臣这些年里,从未得到过父皇的夸赞!儿臣打心底羡慕其他几位兄长们,儿臣也想要得到父亲的赞许。” 赵缚说完后,对着赵旭重重地磕了两个头,以示他所言非虚。 他抬起头,脸上透着几分倔强,可眼角的泪顺着脸颊划落,又为他增添了几分脆弱的破碎感。 他很清楚哭是最没用的,但他在赌,赌赵旭会因为他的哭而产生一丝动容,会选择相信那虚无缥缈的父子情。 赵缚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颗颗晶莹,顺着他的下颚线低落在殿中的地砖上。 一滴,两滴……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 赵缚能明显地感觉到双腿因为久跪而开始发酸发麻,但赵旭并没有让他起来。 他似乎也在考量他话中的真假。 其实到了他这个年纪,最在意的便是亲情了。 只可惜,他是皇帝,是天子。 虽然见赵缚哭得如此肝肠寸断,他也在心中产生过一丝动容,但最终还是败给了权力。 “起来吧。”赵旭淡淡道。 赵缚眼睛水汪汪的,他就那么看着他,看着这个陌生,又自私的男人。 他不懂,为何自己的父亲,会对自己如此地残忍。 “此事不要再提了,自古便没有皇子任职的先例,你好好学好功课,朕便很欣慰了。”赵旭最终也还是不忍心过多苛责于他了,只是抬手挥了挥,示意他退下。 赵缚向他行了一个标准的揖礼,便拖着发麻的双腿一瘸一拐地从宣政殿里走了出来。 王忠全见他这个模样,有些不忍心地开导他,“殿下,你也别太伤心,陛下他还是爱您的,他对您如此严苛,或许……” 他实在是编不下去了。 因为他跟在赵旭身边多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赵旭对赵缚这个儿子,根本就没有过任何的关心,甚至都快要记不起来,他还有这么个儿子。 他喊了自己的徒弟,吩咐道:“你送五殿下回宫。” “是!” 赵缚并未回景和宫,而是径直出了宫,回了无舍。 可他刚下马车,还未进门,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嬉笑声。 ——汪祉正在和叶抒说着什么,他身后站了一排小厮,手中都端着盒子,看起来像是送礼? “今日是你生辰,我也不知该送你些什么,这些都是我按照你的喜好挑的,你看看喜不喜欢。”汪祉稍稍侧身,让小厮将礼物都举起来给叶抒看。 叶抒哪里见过这么大的排场,当即就愣在了原地。 正当他不知所措时,一直站在门口没有出声的赵缚突然开口道:“汪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趁孤不在挖墙脚?” 叶抒和汪祉同时抬眸朝着声音的来源望去。 叶抒率先看到的便是赵缚额头上的伤,以及他走得不太利索的双腿。 他冲过去,一把扶住赵缚的手,让他尽量将身体的重量靠到自己身上来,他眼神中满是担忧,“殿下,你这是怎么回事?” “殿下怎么弄得如此狼狈?”汪祉缓缓走了过来,语气中还夹杂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赵缚掀起眼皮淡淡道:“这都得感谢汪大人啊。” 叶抒:??? 听了赵缚的话,瞬间他看向汪祉的眼神都变了。 似乎在说:天杀的!竟敢把赵缚弄成这样! “汪大人,你也瞧见了,我家殿下今日不方便待客,您还是请回吧。”叶抒将赵缚搀扶到前厅坐下后,便对汪祉下了逐客令。 汪祉道:“叶公子,我可是来为你庆生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多谢汪大人的好意。”叶抒道:“但我作为殿下的侍卫,一切都以殿下为先。” 等送走了汪祉后,叶抒这才敢紧张地围着赵缚打转。 他先是为他处理了额头上的伤口,又将他的衣服撩了起来,见到他膝盖一片青紫,瞬间心疼得掉眼泪。 “这是怎么回事啊?是汪大人害的你吗?”叶抒问。 赵缚摇了摇头,“是圣上,对我疑心了。” 但他见不得叶抒哭得如此伤心,便握住他的手道:“没事的,只是看着严重,其实一点都不疼。” “怎么不疼?”叶抒心疼极了。 “那你亲亲我吧,我好累啊阿抒。”赵缚垂着眼眸,像朵破碎的花。 闻言,叶抒先是一愣,可见他如此难过,他又舍不得让他失望了。 他有些笨拙的扣住赵缚的后脑勺,将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几分,唇齿之间略显生涩的磕碰了几次,疼得赵缚轻轻嘶了一声,哭过后眼尾泛着淡淡的红,眸子里也洇着一层水雾,让人瞧了忍不住心生怜惜。 见叶抒如此生疏地取悦着自己,赵缚的情绪也没那么低落了,他反守为攻将叶抒压到床上,粗粝宽大的手掌在他的腰间轻轻摩挲了一阵,又不满足于此,指尖微微挑起了衣角,在触碰到他细嫩的皮肤后,叶抒整个人都轻轻地颤栗了起来。 怀里的人低声呜咽着求饶,“痒……” 赵缚眼皮不着痕迹地动了动,将落在他后脑勺上的手掌稍稍向下挪了些,贴着他细长白皙的脖颈轻轻揉捏着,另一只手的指尖在他的腰线处轻轻刮蹭了几下,“我注意点。” …… 紧接着便是一个又一个湿热的吻落下。 叶抒被他吻得本就迷离了,加上他不太安分的双手更让他染上了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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