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抒问:“不是说皇子是不能当官的吗?” “因为他们查不出科举舞弊一案的幕后之人……” “所以你和皇帝做了交易?”叶抒打断了他的话,急切地问道。 他这样说,好像也算贴切。 他要找卷宗,而皇帝要还天下学子一个公道,也要将搅乱朝堂的幕后黑手揪出来。 因此,这也算得上叶抒所说的那般,他和赵旭都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罢了。 叶抒的脸上写满了焦躁,“那你会有危险吗?” 他已经切切实实地见识过了皇帝对赵缚的狠心,如今赵缚又跟他达成了这样的交易,他心中只觉得一阵后怕。 他害怕自己护不住赵缚。 “阿抒,我们现在做的是,本来就是押上全部身家去赌一线生机,在达成所愿的这个过程中,有些波折,是很正常的,不过你放心,不会要了我的命,只是会有些麻烦。”赵缚知道他对自己的担忧,因此他也没有打算隐瞒他。 他提前和叶抒说好了,若是他此刻退缩了,赵缚想,他或许真的会心软,放他离开。 叶抒沉默了片刻后,认真道:“以后去大理寺,可以带上我吗?我去保护你。” 赵缚想了想,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便应了下来,“应该可以吧。” 他话音刚落下,便瞥见叶抒拿起了剑,握在手中,他问:“你拿剑干嘛?” 叶抒甩给他一个十分靠谱的眼神,“保护你。” 赵缚:…… 其实他就只是去当个录入员罢了,没有什么危险的。 唯一的危险,大概也就只有赵宗彦在得知此事后,会暗中派人对他动手。 毕竟昨夜赵宗彦便派了暗卫前往玉露坊,刺杀那两名为他办事的下属。 只可惜,他的人并未得逞。 因为赵缚早已预判到了他的动作,将那两名涉事人员给打包带走了。 估摸着时间,想来如今人应该已经快要送到大理寺了。 - 马车抵达大理寺没多久,大理寺卿便携着几名主要的官吏出来迎接了。 赵缚和他们虚与委蛇地寒暄了一番后,犯人也被打包送了过来。 两个麻布袋将他们二人装得严严实实,大抵是扔下马的动作太过粗鲁,他们在袋子里挣扎了一番,而这抛尸,哦不,大半天当街抛人的举动,也很快引起了大理寺的注意。 大理寺卿正好目睹了一切过程,他先是派了两名下属去查看情况。 袋子被打开的一瞬间,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 袋子里的两人被绑得严严实实,简直就像是两条束缚在蝉蛹里的毛毛虫,嘴里也塞了破布团子,浑身脏兮兮的,看起来狼狈至极。 他们身上各穿着一件算命的道士服。 围观的众人里有赵缚派人假扮的百姓。 见此情景,人群中顿时有人喊道:“这不是在城西给人算命那个瞎子吗?” 闻言,大理寺的官吏们瞬间警惕了起来,只听大理寺卿立即下令:“快,将他们抓起来,先关进牢里,听候问审。” “是!”手下的人麻利地将两人押解进了大理寺。 “殿下您可真是我们的福音啊,您看您一来,这嫌犯便人被扔到了大理寺门口。”大理寺卿看似奉承着赵缚,实则这话中却不难听出几分怀疑的意味。 就好像是在变相地说,此事是赵缚自导自演一般。 …… 赵缚很快便参与了此次案件的审理。 因为此事事关重大,因此全程都是由大理寺卿一人经手,就连大理寺丞都没能进得来听审。 奈何那两名嫌犯实在是嘴硬,什么话都从他们嘴里撬不出来。 问了半天,结果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问得出来。 大理寺卿有些泄气地撸起袖子,坐到了一旁,端起桌上的茶水,直接对着茶壶嘴便开始喝。 “大人若信得过孤,可否由孤来试试?”赵缚站在一旁,看着累到虚脱的大理寺卿,毛遂自荐道。 大理寺卿猛地抬头,看向赵缚,眼底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赞叹,这殿下还真是对什么都好奇啊!这种硬骨头他也想啃,也不怕撅了牙齿。 “他们幕后之人肯定许诺了他们什么,又或是拿了什么威胁于他们,让他们甘愿为他卖命,因此动刑对他们而言,是没有用的。”赵缚淡淡说道,“或许他们此刻心中想的,是求一个解脱。” 毕竟被这样连着用了十几种刑具,哪怕是意志力再坚强的人,也该到硬撑的极限了。 他抬眸扫了二人一眼,见他们浑身血肉模糊,胃里只觉得一阵翻涌。 而那两人倒也算是英雄,被折磨至此,竟然还能说得出话,只听他们二人朝着赵缚喊道:“还有什么刑具没用?尽管来!” 赵缚并未搭理他们,而是扭头同叶抒说了两句悄悄话,很快他便火急火燎地走了出去。 很快便端着两个空盆进来了。 “去将他们的眼睛蒙上吧。”赵缚将手中两条黑色的布条递给叶抒。 “人在失去视觉后,其他的感官便会无限地放大。”他抬步缓缓走到了那两名嫌犯的身旁。 见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帖后,他便从腰间掏出匕首,在他们二人的手腕处一人划了一刀。 很快,放置在他们身后的盆便开始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既然你们不怕死,那便在无尽的黑暗中,等待着死亡的到临吧。” 大理寺卿弓着身子走过来,小声问道:“殿下,这能行吗?” “死马先当活马医吧。”赵缚往牢房外走,并接过了叶抒递来的帕子,将手上沾上的那一滴血渍反反复复地擦拭着,直到将自己的手背都擦得红了一大片他才停手。 等叶抒跟着赵缚离开了牢房后,大理寺卿身旁的下属蹙着眉问道:“大人,此法真的奏效吗?” “如今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不是吗?”他回道。 随后他又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同下属喃喃道:“不过我还真没想到,这草包五殿下,竟然还有如此手段,当真是让人意外得很!”
第116章 攀咬皇子,该当何罪! 二人站在牢房外的台阶上,呼吸着外头的新鲜空气,抬头便能看见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边,漫天的云彩在落日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身上那股子阴霾顿时一扫而空了。 “你怎么还会这些?”叶抒见赵缚一直低头专心地擦着匕首,忍不住询问道。 “话本子里看的。”赵缚愣了几秒后随口回复道。 其实,这是他从前亲眼见过的。 一个小太监,因为冲撞了赵文巍,便被他派人摁住了手脚,绑了起来,将他的眼睛蒙起来割破了他的手腕,骗他说他很快就会流干血,变成一具可怕的干尸,那小太监吓得当场尿了裤子。一夜后,那小太监虽然没死,却被活活吓成了傻子,投井自尽了。 这种折磨人的手段,赵文巍若论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因此毒舌老七的名号也是由此来的。 他将这件事在心中藏了许久。 当初的他,十分鄙夷这样恶作剧,残害无辜之人性命的赵文巍。 没想到如今,他却用上了他折磨人的法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说起来,当真还要好好感谢一番赵文巍呢。 “殿下!殿下!犯人招供了!” 赵缚似乎早已料到了结局,朝叶抒扬了扬眉梢,说道:“我们进去吧。” 等赵缚和叶抒回到牢房中时,大理寺卿和主薄已经在审问他们了。 赵缚走了过去,便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视线往下扫过,便瞧见了他们湿透的裤子。 他有些嫌恶地皱起了眉头,抬手拿干净的帕子捂住了口鼻。 他听着大理寺卿的审问,以及他们所给出的回答。 和他目前所掌握的信息基本没有太大的出入。 但赵宗彦这次倒是留了个心眼,想来应该多亏了他身边那位叫欧阳修竹的谋士,为他出谋划策,否则凭他那个脑子,必然是做不到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的。 依着这二人的招供,大理寺立即将结果上报给了圣上。 而抓捕令也下达得极快。 没多久,大理寺的人便连夜举着火把,抄了礼部的司务的家,并将他抓到了牢房里。 赵缚在心中默默感叹,如今的赵宗彦,也只是死鸭子嘴硬啊。 不过他又很佩服他,能找到欧阳修竹这样的谋士,都如此绝境了,却还能通过一个小小的从九品司务,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赵缚甚至隐隐觉得,赵宗彦上辈子一定是救过欧阳修竹的命! 不然怎么可能会把这么一个头脑聪明的人才,送到他的身边,眼见他失了势也依旧不离不弃。 除了赵宗彦救过他的命,赵缚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别的理由了。 可这司务却和方才那两位截然不同。 他只是收了些钱财贿赂,虽然明知自己犯下的是死罪,可如今人家的下属都已经招供指认他了,他自然也得为自己着想。 “殿下!大人!他们胡说的!他们污蔑我!我没有!我没有泄露考题!只是前些日子,二殿下来找过我,他给了我一箱金银首饰,我到现在都还放在家中没动过啊!二皇子只是找我问了礼部换防的时间和杂物房的钥匙!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殿下和大人明鉴!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情!至于考卷泄露这种事,就算是借小人一万个胆子,小人也万万不敢做啊!”司务被绑在行刑的老虎凳上,哭得涕泗横流,浑身也颤抖得厉害。 见他这样,倒也不算说谎。 大理寺卿没料到这事还会牵扯到皇嗣,因此一时间他也不知该如何处置了,便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一直没出声赵缚,“殿下,您看……” 赵缚立即出声喝住了他,“你可知攀咬皇子,该当何罪!” “殿下!小人真的没有撒谎,小人所言句句属实!求殿下明鉴,殿下我该招的都招了,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求您了,别杀我!”司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苦苦哀求着赵缚能够饶他一命。 毕竟在他的认知里,他只是和二皇子多说了几句,给了他一串杂物间的钥匙罢了。 这和考卷泄题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吗? 就算有,那也是二皇子做的,不是他做的。 该罚该杀的也是二皇子才对,和他这么一个无名小卒有什么关系! 赵缚将大理寺卿拉到了一旁,小声说道:“此事涉及皇家的颜面,不是你我能够继续处理下去的,大人还是直接上报给圣上吧。” 这桩案子,无论如何赵宗彦也是洗不干净了。 哪怕他什么也没有做。 可他问了礼部的换防时间,那也是有想要做些什么的动机。 按照赵旭的疑心病,只怕赵宗彦也会因此而一蹶不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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